1. 引言
古代突厥语作为突厥语族诸语言的共同源头,无论是古代突厥语言学家还是哈萨克语言学家都一致认为,其是指公元6世纪~公元13世纪北方游牧民族各部落在形成单一民族之前所共同使用的日常交际用语与书面语。哈萨克族在15世纪哈萨克汗国成立之后,逐渐形成单一民族,并开始拥有属于自己的语言文字。而15世纪之前,其所使用的古代突厥语则为哈萨克语的形成与发展奠定了基础,并影响至今。 [1] 古代突厥语具有代表性的语言材料包括以下几种:公元8世纪~公元10世纪的鄂尔浑–叶尼塞碑文、公元9世纪~公元14世纪的回鹘文文献、公元11世纪~公元12世纪的《突厥语大辞典》以及喀喇汗王朝时期的突厥语文献材料。而本文主要以公元8世纪~公元10世纪的鄂尔浑碑铭为依据材料(其中以《阙特勤碑》、《毗加可汗碑》、《暾欲谷碑》为主),对比现代哈萨克语与古代突厥语,探究古今语言在词义上的演变与发展。
词义是词的意义,其包括语法意义和词汇意义。我们一般所认为的,也是词汇学中所强调的词义则是指词的词汇意义,词汇意义单方面只表示词的含义,而不涉及到词的词性。从词汇意义上探究,词义的演变类型可以分为词义的扩大、词义的缩小、词义的转移以及词义的虚化等四个方面 [2] 。
2. 词义的扩大
词义的扩大是指词项所指称的事物范围由小变大,原义所表示的内容在新义所指称的范围之内,词项的概括能力与适用对象逐步扩大。词义中表示类别、物体限制以及个体限制的语义成分逐步减少,最终使词的义项进入一个更为高级的语义层级 [3] 。
对于词义的扩大,大量研究材料皆持有“任何一种语言在词义演变过程中,以词义义项增多为主要,即以词义扩大居多”的观点。经过对古代突厥语碑铭文献词汇的收集(以《阙特勤碑》、《毗加可汗碑》、《暾欲谷碑》、《铁尓痕碑》为主)以及与现在哈萨克语相比较,可以得出古代突厥语词在向哈萨克语演变的过程中,其词义的扩大并不占较为突出的地位。
以下是对词义扩大的举例:
qat-:在古代突厥语中有短语动词tün qat-“连夜”,可见qat-在古代突厥语中具有“连着、连续”等含义,而在现代哈萨克语中其除此意义之外,还具有“加入、混入、混合”等意义,如süt qat-“混入牛奶,加入牛奶”。
yaŋїl-:yaŋїl-一词在古代突厥语中具有单个义项,即“犯错”,而在现代哈萨克语中除“犯错”之外,还增加了“忘记”、“迷失”等多个含义。
amtï:该词在古代突厥语中表示时间副词“现在”,而在现代哈萨克语中amtï < endï一词除了表达时间副词“现在”还具有表原因的“于是”之意。
öl-:öl-一词在古代突厥语中指“死亡”,其使用对象一般以人或牲畜为主,而发展到现代哈萨克语,öl-一词的使用范围则扩大至了包括人、牲畜在内的一切有生命的自然事物的死亡。
ab:该词在古代突厥语中表示“猎物”,在哈萨克语中演变为ab > aw,虽然仍有表示“猎物”之意,但除此之外,还发展出了另外两层含义,哈萨克语中aw表示“钓鱼工具”,也同样表示“裤裆”的含义。
bäg:古代突厥语词bäg表示“官员”,如bäglärim“我的官员们”(Kül.北11)。根据语音g/y、g/k的对应,该词在哈萨克语中演变为了bek“官员”,除此之外该词还发展出了新的含义biy“审判官”。
3. 词义的缩小
词义的缩小是指词项所指称的事物范围由大变小,使该词成为某一具体事物的名称。词义的缩小使词项的概括能力与适用对象逐步缩小,词义中表示类别、物体限制以及个体限制的语义成分逐步增多,最终使词的义项进入一个较为低级的语义层级。以下是对词义缩小的举例:
olur-:olur-作为动词在古代突厥语碑铭文献中属于高频词汇,具有“坐下”、“停驻、驻扎”、“占领,攻下”以及“登上汗位”等多种不同义项。例如:tün udїsїqїm kälmädi,küntüz olursїqїm kälmädi (坐、坐下,Ton.南12);čuγay quzïn,qara qumuγ olurur ärtimiz (驻军、驻扎,Ton.西7);idi oqsїz kök türk ancǎ olurur ärmiš (居住,Kül.东3);özüm qutїm bar üčün,qaγan olurtïm (登上王位,Kül.南9)。该词在现代哈萨克语中依旧被沿用(olur > otїr),但在实际使用中却只保存了“坐下,坐”以及“登上王位”等含义。
kör-:在古代突厥语碑铭文献中,动词kör-“看见,看到”的含义与现代哈萨克语中的使用表达相一致。除此之外,在古代突厥语碑铭文献中,kör-还具有多种义项,如“臣属”türk bodun tabγačqa körür ärti (Ton.西1);“遭受”on oq bodun ämgäk körti (Kül.东19);“小心”isi yär tapa az är ïttïm,kör tidim (Moy.北23)。而这些义项在如今的哈萨克语中已不再使用。
tut-:在古代突厥语碑铭文献中被广泛使用的动词tut-,在各个语境之下,具有不同的义项,如“抓住、抓获”az tutuquγ äligin tutdï (Kül.东38);“统治、领导、占有”anї üčün ilig anča tutmїš ärinč (Kül.东3);“采用,使用”tabγač atїn tutїpan (Kül.东7)。而在现代哈萨克语中tut-作为动词,只保留了“抓住、抓获”的含义,如tutqїn“俘虏”;tutqїš“抓手”;tutqa“门把手”等等。
it-:该动词在现代哈萨克语中演变为it- > et-,表“做,做事”。而在古代突厥语中除表“做,做事”之外,还具有其他表义义项,如“安置,组织”bunča bodun qop itdim(Kül.南3);舍弃”türk bäglär türk atїn їttї (Kül.东7);“派、出兵”bän özün uzun yälmäg yämä їttїm oq (Ton.东52)“创造者,建造者”bitig taš itgüči (Kül.北13)等。
qïl-:在现代哈萨克语中,qïl-作为动词被频繁使用,具有“做,做某事”的含义。而qïl-在突厥语碑铭文献中,除了具有“做,做某事”的义项之外,还具有特殊意义,为“生长于、创造”bilgä toñuquq bän özüm tabγač eliŋä qїlїntїm (我暾欲谷出生在唐朝,Ton.西1)。
除上所述,还有许多古代突厥语词在向现代哈萨克语的发展过程中,出现了词义缩小的现象。比如:
从以上比较来看,古今词义缩小的原因主要有两种:一是某种事物或者社会现象消失之后,与之相关的某些义项也就自然消失。二是使用范围发生改变,如古代突厥语词sï-表示“拒绝”mäniŋ sabїmїn sїmadї (Kül.南11);“破坏”üč otuz balїq sїdї (Ton.东19),但其“拒绝”之意在哈萨克语中已不再使用。
4. 词义的转移
词义的转移是指词项由原义到新义,词义的内涵和指称范围都发生了变化,使该词成为另一个事物的名称。原义与新义相比,二者的适用对象不同,对象特征也不同,但彼此的适用对象和对象特征往往相关或相似。
词义的转移在其内部又可分为相似转移与相关转移两种形式。
4.1. 相似转移
相似转移是指词项的原义与新义之间存在着某种相似性。以下是对相似转移的举例:
aγï:该词在古代突厥语中有“宝物”之意,根据学者和专家们的研究,哈萨克语中的aqï“薪水”以及aqša“钱币”等词都来源于古代突厥语词aγï。
sür-:该词在古代突厥语中有“赶走”的含义。根据专家研究,哈萨克语中的sürgin“流放”、iš sür“腹泻”、sür“风干”、sürin“跌倒”sürgi“刨子”、sür-“蹭破”等词都来源于古代突厥语词sür-。
saqïn-:saq-(词根,想)-ïn (反身态),saqïn-在古代突厥语碑铭文献中主要表达“思考、思虑”等含义,而并非如今哈萨克语中所表义的“想念、思念”。但该词的古代突厥语意义,即“思考、思虑”在哈萨克语中却通过其他形式保留了下来,如哈萨克语词sana“意识”;sana-“算,算数”;san“数字”所表示的意义都与“思考、思虑”等脑力活动有关。
uč-:词义的转义更多时候是伴随着社会某种现象或者是某种事物的消亡与出现而发生的。古代突厥人信仰萨满教等原始宗教,萨满教认为人死后,灵魂升天,因此古代突厥语词uč-“飞”,在古代突厥语中具有“去世,死去”的引申义,如uča bar- (kül.东16)。而现如今,哈萨克民族改信伊斯兰教后,该词具有“去世、死去”的义项也就随着消亡,只保留了其本义“飞”。
tïl:tïl本义为“舌头”,在古代突厥语碑铭文献中具有“情报”tïlïγ sabïγ alї olur tidi (Ton.北32);“间谍”tïlïγ kälürti (Ton.西36)等含义。随着古代突厥语的演变与发展,该词在现代哈萨克语中只保留了其本义“舌头”,而“情报”、“间谍”等有关战争、军事的义项在哈萨克语中已不再使用。
toqut-/tik-:toqut-/tik-在古代突厥语中作为动词都有“创造、建造”等含义,如:bäŋgü taš toqutqu (Kül.南11)/baz qaγanїγ balbal tikmiš (Kül.东16),相当于如今哈萨克语turγïz-,指立碑。toqut-/tik-在现代哈萨克语中同样被频繁使用,但其使用对象却发生了变化,toqut-/tik-在哈萨克语中表“编织,立”之意,如mäyke toqu“织毛衣”、kiyim tik-“缝衣服”等,主要使用在编织方面。
sök-:古代突厥语碑铭文献中有短语qarїγ sök-“破雪开道”,该短语在哈萨克语中同样作qardï sök-,但其意义却是“雪融化”。其中sök-在现代哈萨克语中表示“拆开,拆”。如kiyim sök-“拆衣服”。sök-在古代突厥语词sökür之中,还表示“跪下,跪”,指人的行为动作,而现代哈萨克语中sök- > šök-也具有相同含义,但其适用对象却是动物,如tüye šök-。
除上所述,还有许多古代突厥语词在向现代哈萨克语的发展过程中,出现了词义的相似转移。例如:
4.2. 相关转移
相对转移是指词项的原义与新义在某些方面具有相关性,存在着部分和整体、工作与职务、原因和结果、工具和事物名称等关系。以下是对相对转移的举例:
sü:古代突厥语中sü表示“军队,军人”,如sü atï“军马”(Kül.东39);sü tägišintä“在军队交战之时”(Kül.北5),如今该词在哈萨克语中已不再使用,但哈萨克语中的süŋgi“矛”被认为是可能来自于古代突厥语词sü。
ay-:ay-在现代哈萨克语中(ay > ayt)表示“说,说话”,在古代突厥语碑铭文献中,却表意为“问、询问、责问”,古代突厥语词ayγučї“谋官、智者”其词根便为ay-。
äkä:亲属关系名称词汇在一定程度上也发生了词义的转义,如äkä在现代哈萨克语中为“哥哥”,指男性,但在古代突厥语中意义却恰恰相反,表示“姐姐”指女性。
apa:在古代突厥语中apa,不分男女,统指“祖先、先祖”,而在现代哈萨克语中却指意为“祖母”或年迈的长辈,单指女性。
oγul:现代哈萨克语作oγul > ul,表“男孩”,但oγul在古代突厥语中,无论男女,是“孩子,后代”的统称。该词在克普恰克语文献中,才开始使用与现代哈萨克语一致的含义,单指男孩。
bišük:bišük > besik是现代哈萨克语中的常见词汇,意义为“摇篮”,而在古代突厥语中,bišük则可代替“婴儿”,如:bišükiŋä tägi qїdmaz ärmiš (连婴儿都不放过,Kül.南6) [4] 。
ot:古代突厥语词ot泛指所有的草类植被,具有集合意义。而在现代哈萨克语中,ot则由整体义发展出具体义,单指牛羊马等家畜所吃的畜草。
törü:törü在古代突厥语中表示“法律、法规”,而在现代哈萨克语中则演变为törü < töre一词,表示掌管法律的“裁决者、当官者”。
kiši:kiši在现代哈萨克语中作kiši < kisi,表“客人”,而在古代突厥语中则与ot相同,具有集合意义,表示所有的人类,具有“人”的含义。
除上所述,还有许多古代突厥语词在向现代哈萨克语的发展过程中,出现了词义的相关转移。比如:
5. 虚化
古代突厥语与现代哈萨克语词义演变的“虚化”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由实词类变为虚词类,二是由可以充当词根词素的实词虚化成附加词素。
5.1. 实词类变为虚词类
通过对古今词义的比较,不难看出现代哈萨克语中所存在的大部分虚词皆来自于古代突厥语,例如:
üčin > üšin为了…… sayu > sayïn每一个
asra > astï 下面 boarn > berï 以来
kidin > keyin西面 kirü > keri 后面
täg > teyin/deyin/šeyin到……为止
5.2. 实词虚化为附加词素
现代哈萨克语中有不少的附加词素来自于古代突厥语,如从人称词尾比较,哈萨克语第一人称附加成分-bïn/-mïn/-pïn来自于古代突厥语词bän“我”;哈萨克语第二人称附加成分-sïŋ/-sïŋ来自于古代突厥语词sän“你”。
除此以外,还有不少古代突厥语词演变为现代哈萨克语中的附加词素,例如:
täg:该词在古代突厥语中,不仅作为动词出现,同时也作为静词使用。作为动词其具有“到达”taluy ögüzkä tägürtüm(Ton.东19);“攻击,进攻”az yaγїzїn binip tägdi (Kül.北8);“心存…”ödiŋä küni tägtük üčün (Bil.东30)等含义。而作为静词表“和……一样”täŋri täg täŋridä bolmїš bilgä qaγan (Kül.南1)。而在现代哈萨克语中täg不仅演变为虚词täg > tiy > teyin/deyin/šeyin,表“碰到、接触到、到...为止”,还作为静词演变为形容词附加成分täg > -day/-dey“像……一样”。
in-:in-在古代突厥语中的意义为“降”,而在现代哈萨克语中演变为构词词缀-ïn/-in/-n。哈萨克语中的构词词缀-ïn/-in/-n有两方面的语法意义,一是由动词构为名词,二是构成反身词。
1) 由动词构成名词
jaw-“下”+ -ïnjawïn雨
aq-“流”+ -ïn aqïn 河流
ek-“种”+ -inegin“田地”
不难看出,以上词语构成名词后皆有从上到下的含义,雨水从天而降,河流从高处向低处流等等都与古代突厥语词in-“降”的含义有关。
2) 构成反身词
juw-“洗”+ -ïnjuwïn-
kiy-“穿”+ -ïnkiyin-
tara-“梳”+ -ïntaran-
由此可见,古代突厥语词-in还演变为构成反身词的附加成分-ïn/-in/-n,表示动作的从外到内。
iš/is:在古代突厥语中iš/is表示“事情”,与现代哈萨克语具有相同意义,但除此之外,该词在哈萨克语中还演变为构成名词附加成分-is/-ïs/s,例如:
tur-“站、住”+ -m + -ïsturmïs生活
bol-“成为”+ -m + ïsbolmïs事实
6. 词义感情色彩的贬降和扬升
6.1. 贬降
qatun:古代突厥语词qatun表示“可汗的妻子、身份尊贵的女人”具有褒义意义,而该词在现代哈萨克语中意义同为“妻子”,但它却是贬义词。
ög:古代突厥语词ög表“母亲”,从它演变而来的现代哈萨克语词“ögey”则表示“继母”,表贬义含义。
kök:表示“蓝色”,在古代突厥语中为中性词,在现代哈萨克语中意义同样为“蓝色”,但却被赋予了某种神秘的色彩,如哈萨克语kök bet“蛮不讲理的”,kök dolї“脾气大的”都是贬义色彩的词语。
aγїr:该词在古代突厥语中表“尊敬,敬重”,而从它演变而来的哈萨克语词awїr却是中性词“沉重的”。
6.2. 扬升
ämgäk:古代突厥语词ämgäk意义为“痛苦,困难”而在哈萨克语中却表褒义,意义为“功劳、劳动”。
7. 词义感情色彩的强化和弱化
7.1. 强化
soq-:古代突厥语词soq-表示“遇到”,而在现代哈萨克语中表“碰、撞”的含义,显然“遇到”与“碰、撞”之间感情色彩得到了强化。
7.2. 弱化
tilä-:tilä-在古代突厥语中,意义为“寻找,找寻”,虽然其意义与现代哈萨克语并无大异,却并没有如今哈萨克语词tilä- > tile-所想要表达的请求愿望语气,相反更多的掺杂着命令,下指令的口吻,如:yärči tilädim (我寻找向导,Ton.东23)。
8. 结语
古代突厥语作为突厥语族诸语言的共同源头,无可置疑地为现代哈萨克语的形成与发展奠定了基础,且在现代哈萨克语中占有重要地位。通过对现代哈萨克语与古代突厥语的词义演变研究,可以发现现代哈萨克语的词义演变在词义构成的三个方面都有所体现,并且都可以使用“九分说”对其进行具体的词义演变类型分类。
8.1. 古今词义的变化与发展,使旧词义发展出新的含义
古今词汇的演变与发展,必然使其词义发生转变,但在古今词义的交替改变中,部分古代词汇的词义却在发展过程中演变出了新的含义,以新旧义项并存的方式保留在现代语言中。部分古代突厥语词义不仅在现代哈萨克语中没有被完全替换,而且还发展出了新的义项,极大地丰富了现代哈萨克语词汇的词义内涵。如古代突厥语词yaŋїl-由单个义项“犯错”,发展出“忘记”、“迷失”等多个含义 [5] 。
8.2. 古今词义的变化与发展,使词义变得更加具体清晰
古代突厥语词汇在含义方面可谓是丰富多彩,往往是多种义项并存于同一个词语中,因此在学习与研究古代突厥语文献资料时,要尤其注意古代突厥语中的这类多义词,切实根据上下文以及全文主题,才可得出最为准确的含义。但尽管如此,部分古代突厥语词在文本中依旧会变得模棱两可,难以找出正确合乎情景的义项。而古代突厥语词汇在向现代哈萨克语的发展过程中,其多种义项随着社会各因素的改变而逐渐融合脱落,最终得出具体清晰的含义,如古代突厥语词kör-就由“看见,看到”、“臣属”、“遭受”、“小心”等多种含义,最终只保留了“看见,看到”的含义。
8.3 古今词义的变化与发展,使新旧词义在义域方面发生变化
通过对古代突厥语与现代哈萨克语的比较研究,尤其在词义的转义方面我们不难发现,有不少古代突厥语词发展到现代哈萨克语,其在义域方面发生了较为明显的变化,具体的可以分为三种情况,即义域的扩大、义域的缩小以及义域的转移。如古代突厥语词öl-古义是指“死亡”,其使用对象,即义域一般以人或牲畜为主,而发展到现代哈萨克语,öl-一词的使用范围则扩大至了包括人、牲畜等一切自然生物;maŋa-在古代突厥语中是指一切生物的喊叫,而在现代哈萨克语中其义域则缩小到了单指羊的叫声;toqut-/tik-在古代突厥语中有“创造、建造”等含义,指工程的建造,而在哈萨克语中toqut-/tik-表“编织,立”之意,其义域转移在了编织方面。
8.4. 古今词义的发展,使得旧词以新的形态融入新词之中
部分古代突厥语词发展到现代哈萨克语其不仅在词义方面发生了变化,而且在形态上,词类方面都发生了较为重要的改变,如有些实词变为虚词、附加成分等加入现代哈萨克语,如iš/is在古代突厥语中表示“事情”,为实词,而在哈萨克语中则演变为构成名词的附加成分-is/-ïs/-s;有些古代突厥语词则在词类方面发生了变化,如名词变为形容词等等,哈萨克语抽象名词jonttay“巨大、威猛”、joyt“勇猛,雄壮”,皆派生来自于古代突厥语词yont < jont“马”。
语言自产生以来就在不断地变化发展,现代哈萨克语继承古代突厥语,从古代突厥语的基础演变而来,又在历史的长河中形成了属于自身、区别于其他突厥语族语言的特点。经过对古代突厥语与现代哈萨克语在词义演变方面的比较分析,我们可以大致了解古代突厥语与哈萨克语之间的继承与发展关系,尤其更加科学地了解了哈萨克语的词汇意义、语法意义、色彩意义从古至今的演变与发展状况。探究古代突厥语与现代哈萨克语之间的词义演变,不仅可以使我们更好地理解古代突厥语的面貌与特点,同时也可以通过对古代突厥语的探索来具体阐述与分析现代哈萨克语中部分意义不明的词汇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