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云舍村简介
1.1. 村落概况
云舍村位于国家自然保护区梵净山下——太平河风景名胜区境内,距江口县城5 km,离铜仁市55 km。云舍村距今已有600余年的历史,其地理位置优越,气候适宜,土壤肥沃,民风淳朴,现有439户人家共1717人,是贵州省内杨姓集居最大的民族村寨。除此之外,云舍村还留存有古老且传统的土家民族文化,土家桶子屋建筑群及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因此,云舍村是一个集自然环境、民族文化、文化遗产为一体的土家族村落。
1.2. 历史沿革
在土家语中,云舍的意思是云中的房舍,神仙居住的地方。根据此地的传说,人们认为云舍村在很多年前是云中仙居住的地方,后来云中仙因此地人们勤劳勇敢的精神而深受感动,所以将这里肥沃的土地让给村民们,以供他们耕种,而自己则退居至仙人洞。再后来人们为了感恩及纪念仙人,就将居住的村寨取名为“云舍村”。
还据相关史料记载,湘西、鄂西、川东以及黔东北一带的土家族与江口的土家族是一个共同体,其中,以居住在湘西、鄂西、川东以及黔东北四省边境邻近地区的古代巴人为主体 [1] 。武落钟离山巴务君统领地区是其先民居住地,后复殷时称为巴方。宋淳熙8年(公元1181年),诚州刺史杨再思的第七世孙,率其子领兵开发省溪、宙逻(今太平)、铜仁大小两江等地后(其后裔任省溪土司)留长子杨政强住省溪土司续开诸蛮夷;明宣德8年(1433年)第二十世孙杨胜奎之父杨昌棜袭省溪土司官职,其同胞兄弟杨胜簪领弟杨胜箕移居水银寨和忙闷井地区(今云舍村),人丁兴旺,家业昌盛;宋绍兴年间,四川夔州兵马路武功大夫张恢奉命征剿思州36洞,入黔东北地区开发提溪,其后裔任提溪副长官司 [2] 。云舍杨姓族人与县境内怒溪一带当地巴人刘姓土著人及后来应“调北征南”、“调北填南”、赶蛮夺业而入的张、雷、李、姜、张、郑姓土家族人交往融合,互通婚姻,入乡随俗,逐渐被同化,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民族融合现象。然而,他们始终也保留了土家人的民风、民俗和民情,传承至今成为一道特色亮丽的风景。
2. 云舍村文化遗产
2.1. 物质文化遗产
1) 神龙潭
神龙潭又称云舍泉,俗名龙塘、犀牛塘,是最早见于古代文献的贵州明泉(如图1)。潭水是从地下深处涌出的深层承压水,平均水流量4 m3/s,水质清澈,矿化度低,pH值7.4,水温恒定在16度左右。神龙潭为一深潭,其宽处大致十米,长处约有三四十米,从高处往下看,神龙潭像极了一条正在游动的鱼。神龙潭的水人们可直接饮用,其水饮用口感甘冽,且此水冬暖夏凉。当处于不同的季节和气候时,神龙潭的水在视觉上会像人们展现出不同的水色,或青绿、或绿中带紫、或深蓝,翡翠般的晶莹剔透 [3] 。
听当地老人说起,神龙潭有四奇:一是潭深不可测,CCTV9“地理中国”栏目组拍摄《龙潭探奇》专题片时,请来了专业的潜水员潜入潭中,都未能测出其深。二是此潭可预测天气。当潭水水位上升,两三日后必有雨:水位下降,两三日后则必晴。三是泉水倒流奇观。据当地人所说,因为潭里住的有犀牛,犀牛会把那个泉水眼堵住,所以神龙潭每隔几年就会出现泉水倒流,约四十分钟左右泉水又重新涌出,恢复如初。四是当地人们会祭潭祈雨奇俗。
2) 桶子屋
桶子屋是一种四合院形式的具有地方特色的土家族建筑(如图2)。这种建筑一般分为正房、两侧厢房和倒坐组成合院,院落分为两进式和三进式。正房一般为三开间,很少有五开间的情况,分为“八瓜七柱”式。正房的两侧和砖砌的墙体之间形成多余的“开间”,这个地方就用作厨房或作为储物间堆放东西。两侧的厢房和倒坐大部分情况下是两层,由其构成一个贯通的回廊。桶子屋的整个建筑平面呈现正方形形状,
正房高次房低。正房位于桶子屋上方,分中堂和左右厢房,是桶子屋的主要建筑,下方为次要建筑,分设厨房、猪舍、农具间等。桶子屋一般由砖木混合建成,建筑内部为木结构,四周的砖砌高墙以青石为脚,正房和次要建筑四周相连,中间形成方形天井铺青石板。建筑所带的窗棂,多有山花草木,虫鱼鸟兽等木雕,且每组木雕形态各异。在建筑高度方面为正房要高于厢房及倒坐,即便厢房作为居住功能设两层,其总高度也不及正房的高度。院落的功能布局:基本上正房为房主人和长者居住,两侧厢房为晚辈或客人居住,倒坐一楼安排厕所和堆放柴草的空间,倒坐两层则用于堆放杂物。后院安排牲畜的饲养场所。
院落开门的形式及方位:传统意义上的院落入口都有规律可循,基本上分为正东南轴线方向,或正西南轴线方向,因此我们进入云舍村就能看到桶子屋的门大多不是正对堂屋,而是从侧面进入,听当地人说这也叫“歪门邪道”。其次我们就能看到院落内部的排水基本上依靠重力沟渠明暗结合自然排出院落之外,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思想含义在里面。
3) 四十八脚庵第一脚庵遗址
梵净山被称为“天下众名岳之宗”,是弥勒菩萨道场 [4] 。远在唐代,就建有寺庙和佛教活动,明代万历年间形成了五大皇庵,清光绪年间就演变成了四大皇庵、四十八脚庵。本寺是四十八脚庵之一,位于云舍村卫氏正门南侧,与太平河比邻,坐落在龙塘河左岸,扼守梵净山南面朝山古道要冲,是南面朝山朝谒梵净山的第一站。旧时很多朝山的善男信女至此都会歇脚修整,并点燃朝山途中的第一炷香,祈求路途平安,亦或因身体不便,不能继续前行者在此燃香,向北跪拜梵净山,以表拜谒之诚,故本寺被称为第一脚庵(如图3)。
该处的历史环境特征较为明显,现状保存原有寺庙的台地石阶和山门前的两个古柏树,遗址前的小河上仍保留着清代石砌桥墩,根据多次走访我们得知该遗址距今几百年,该遗址大概原貌是一个三层三进的构造,门口有两个石墩,两个石墩上刻有三个鲤鱼一个头的图像。走上四层高18~24 cm,长2.3米的台阶,就能看到雕刻的有各种飞禽走兽的大木柱,再穿过大约高九尺的大门,我们就进入到了第一层,这是一个半径为11米呈半圆形的,进深为11米的类似土家桶子屋的房屋,据说以前是一个戏台。那么沿着中间青石砌的石板路继续往里走,跨过两层台阶我们就能看到长14.3米、进深13.4米,两边放了十八罗汉好菩萨的一平层建筑,最初是用来供奉菩萨和观看唱戏的。第三层比前两层进深要短一些,只有8.7米,也是用来放各种菩萨的。后来该脚庵变成写小学,直到1980年左右被拆除。
2.2. 非物质文化遗产
1) 古法造纸
“云舍造纸,蔡伦为师”,云舍村曾是远近闻名的造纸村,在过去的数百年间古法造纸一直造福于此,从唐代流传下来的水排、作坊以及土法制作工艺到如今还在云舍村被完好的保留着。云舍村古老的传统造纸技艺,不仅在土家族广为流传,在苗族、侗族等少数民族中也有发展。繁荣时期,这一宝贵的民间传统工艺一直是村里经济来源的主要途径之一,村内手工造纸作坊分布广泛,几乎家家有作坊,人人生产。
云舍古法造纸主要造的是祭祀的香纸,其工序复杂,从挑选原材料到成品大约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云舍造纸原料主要为当地盛产的嫩山竹,在农历的四五月份,造纸人就会去山上挑选嫩竹,然后经过洗竹、泡竹、制浆、淘浆、压水、剥离、晒干等多到工序,才能制成我们所看到的成品。云舍造纸与贵州丹寨、印江合水造纸同源,但所用原材料和用途有所差异,印江合水和丹寨造纸用的是构皮,纸张用来书写或绘画。
如今随着时代、技术的发展,古法造纸已经不能满足现代社会的使用需求。在一定意义上,它已经脱离了生产活动的属性,和其它传统工艺一样,更多的是文化活动属性,承载着情怀、承载着传统、承载着历史。云舍村古法造纸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杨和平老人,执着于古法造纸几近大半生,他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坚持和支持传统工艺的延续和发展。其实仅仅坚持和支持是不够的,如何破解非遗困局,如何结合其他产业走出一条新路,这是一个需要认真思考和积极探索的课题。
2) 土家织锦
土家织锦,土家语称为西兰卡普,西兰是被面,卡普是花的意思,合起来即有花的被面。土家织锦在中国也有3000多年的历史,是现代纺织技术的源头 [5] 。土家织锦采用传统的木质腰机,“挑经过纬”和“反面挖花”,纯手工技艺达到纬花自由换色和锦面图文变化的艺术效果,被誉为中国民间四大名锦,2006年6月土家织锦被列为国家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
土家织锦制作繁琐复杂,从纺纱、牵线、装筘到挂杆、挑织等共有五十多道工序,所采用的材料以棉、麻、丝为主。土家织锦最原始的用途是做被面,是土家族姑娘出嫁时最心爱的嫁妆。土家族姑娘从十二岁起就开始跟上一辈学习织花,研习各种图案为自己编织服饰和嫁妆。“土花铺盖”就是土家人嫁女的珍贵嫁妆,它代表了父母对女儿的疼爱,代表长辈对后辈的美好祝福,同时也是新娘心灵手巧的具体体现。
云舍土家织锦是土家人靠着一双灵巧的手在古老的木织腰机上完成的,因此每一件作品都是土家人的真迹,是土家人汗水与智慧的结晶。因此,它与土家群众的生活息息相关。每逢重大节日、祭祀、婚嫁喜庆等,土家织锦都会派上重要用场,甚至成为活动中的不可或缺的信物或神物。而现在,由于社会的发展和科学技术的进步,云舍村已经看不到土家人织锦的场景,村里的织锦坊被公司收购,取而代之的是机械化生产。
3. 云舍村文化遗产价值
云舍村是环梵净山地区乃至大武陵地区具有代表性的历史文化名村,以农耕文化和民族为特征,该村还保留有着许多集历史、文化、科学等价值为一体的文化遗产。
3.1. 历史文化价值
云舍村古村落是贵州民族地区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是构成民族文化多样性的组成部分之一,也是提升当地文化势力实力的重要支撑力量。村落的布局、建筑、桥梁、服饰等各种有形的物质文化遗产,还有各类文化习俗、礼仪活动、传统工艺等无形的物质文化遗产。它们历史悠久,并保留了它的原真性和完整性,积淀了纯真、朴实的民族传统文化,并完整的延续到了今天。正是有了云舍村传统村落的存在才能让我们看到了土家族世代生活的场景,才能更好的体现文化认同和文化归属感,同时也为我们研究民族文化的发展提供了丰富的材料。因此,云舍村具有很高的历史文化价值。
3.2. 艺术价值
云舍村古村落就是土家族人生活的缩影。走进云舍村,我们可以看到云舍村传统村落与周边环境和谐共生,相互成就,早已形成一套成熟且精妙的文化生态系统。该村落的艺术价值就体现在其独特的建筑和选址布局上,云舍村靠山面水,村落周围有山体庇护,门前有潭;村落建筑错落有致、层层叠叠;再加上周围环境的点缀,体现出了有序统一之美;其次就是村落的建筑技巧和雕刻技法俨然已炉火纯青,柱子上的图案就是土家族人生活的场景,给村落增添了更多的欣赏性。这些土家族传统村落的艺术价值都是中国传统美学的体现,也为我们研究民族村落提供了宝贵的物质资料。
3.3. 社会经济价值
近些年来,在乡村振兴的推动下,乡村旅游在我国各地区盛行,尤其是在一些具有文化底蕴和特色村落的少数民族地区。贵州许多传统村落,以丰厚的历史文化和丰富的自然资源作为实现社会经济价值的资源依托,进行了旅游开发。云舍村亦是如此,云舍村是一个属于中国少数民族民居经典的传统民族村寨,走进村落,四百多户土家住宅依山傍水、参差错落。村落不仅有独特的土家族桶子屋,民族风情的土家族服饰,精美的浮雕、还有体会的到土家族人的淳朴热情。云舍村利用当地的特色资源进行了旅游开发,不仅提高了当地许多居民的收入,同时也对外展示了民族文化,实现了文化资源的社会经济价值。
4. 结语
云舍村是江口地区保存较为完整且集历史文化价值、艺术价值、社会经济价值为一体的民族传统村落之一。古村落独特的民族文化是构成中国传统文化多姿多彩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也是区别于其他传统村落的显著标志。村落里丰富且宝贵的文化遗产,是土家人几百年历史发展的见证,是土家人勤劳与智慧的结晶,也是弘扬民族精神的重要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