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在当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中,城乡一体化和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是不可避免的选择,以解决不平衡和不充分的问题,对乡村振兴与城乡一体化的逻辑联系有一个清晰的认识,这是开展相关工作,推动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伟大事业的先决条件和基础 [1] 。
目前,学者们围绕“城乡融合”、“乡村地域功能”等开展了一系列研究 [2] [3] 。在城乡转型方面,现有研究集中于内涵解释、格局演化、驱动机制及资源环境效应分析等 [4] ;在乡村地域功能方面,学者们基于城市化、城乡协调发展、功能定位等不同视角,深入探讨了大中尺度地域功能的时空分异、演变趋势及驱动机制等 [5] [6] 。已有的研究显示,城乡一体化和农村地区的区域职能是相关联的 [7] 。城乡一体化发展能够为乡村振兴的发展创造条件和路径;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是将建立起城乡融合发展的机制作为先决条件,并致力于将城乡融合中的关键短板补齐。城乡融合发展,不仅包含了城镇的发展和乡村的发展,还包含了两者之间相互融合、相互促进的发展 [8] 。然而,当前针对乡村地域功能和城乡转型关联特征的研究较少,且多以理论分析和定性描述为主,二者间的关联作用、机制、演变规律等的定量测度研究相对滞后,在诊断城乡经济、产业以及功能结构变化等问题时难以提供启示性的参考。
中国是一个人多地少、人均收入相对较低的发展中国家,而今以年均超过1%速度在快速推进城镇化,其城乡关系特点和表现在此过程中不断被塑造,这也在不断地塑造着中国的整体面貌 [9] [10] [11] 。改革开放后,东北三省的城乡经济得到了全面的发展,随着我国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东北地区城乡协调发展面临着重大挑战。快速城镇化背景下,东北地区城乡关系主要特征是乡村人口向城市大量转移、乡村人口就业重点开始转向非农产业、大量乡村土地快速转向城市土地 [12] [13] [14] 。乡村是城镇有序发展的重要空间载体,其功能演变与分异对城乡统筹发展有着重要的影响 [15] 。以此为基础,本研究立足于城乡融合视角,探讨2005~2019年东北三省城乡融合及乡村地域功能发展态势,揭示2005至2019年间城乡融合和乡村地域功能关联的时序演化特征。
2. 指标选取与数据来源
2.1. 指标选取与数据来源
为了评估城乡融合和乡村地域功能系统之间的耦合程度,参考近年来相关研究文献,从产业、投资、设施、收入与消费4个领域选取城乡融合的要素指标,建立城乡发展融合指标体系。基于要素层与结构层相互作用选取产业协调指标,基于政策层选取城乡投资偏向性指标、设施协调指标,城乡的协调发展取决于城乡居民收入和消费结构之间的差异,文中选取收入协调指标、消费协调指标。
结合东北三省乡村发展实际,从农业生产、工业生产、经济发展和生态保育功能4方面评价东北三省乡村地域功能的演化特征,选取地区生态服务价值总量、粮食单产、垦殖指数、粮食人均生产量、人均工业产值、社会消费品总额,侧重反映乡村地域功能的总体状况(见表1)。
本文研究的原始数据均来源于2005~2019年的《中国城市统计年鉴》 [16] 《辽宁统计年鉴》 [17] 《吉林统计年鉴》 [18] 《黑龙江统计年鉴》 [19] 《中国县(市)社会经济统计年鉴》 [20] ,为了获取缺失的数据,采用相邻年份插补进行处理。

Table 1. Urban-rural integration and rural territorial function indicator system
表1. 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指标体系
2.2. 评价方法
运用灰色关联法,对城乡融合和乡村地域功能系统的关联耦合进行深入分析,以探究其要素层面的内在联系,这一方法衡量了一个地区的城乡融合和乡村地域功能体系之间的关联耦合,其具体步骤如下。
2.2.1. 求关联系数
关联系数表达式为 [21] [22] :
(1)
式中,
为t年东北三省第n个空间单元中第i个城市指标与第j个乡村指标的关联系数。
、
分别为极差标准化法处理后得到的t年第n个空间单元中第i个城市指标与第j个乡村指标的标准化值。
2.2.2. 计算关联度
(2)
(3)
式中,m、l分别是城乡融合和乡村地域功能系统所选择的要素指标数。
2.2.3. 计算耦合度
为进一步判别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的耦合情况,引入耦合度模型,公式如下:
(4)
其中:
式中,C为耦合度,D为协调度;T为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的综合评价指数,
、
为待定参数,且设
。
3. 东北三省城乡系统关联的要素分析
研究发现,东北三省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系统各指标间的关联度都在0.5以上,这说明它们之间存在着紧密的联系。为识别东北三省城乡融合和乡村地域功能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特征,需要深入研究它们之间的耦合关系,计算2005年至2019年期间城乡融合和乡村地域功能各要素之间的关联度均值(见表2),以确定不同年份城乡子系统之间的强关联和弱关联要素的相互作用和相互影响。
3.1. 城乡融合对乡村地域功能的作用
在城乡一体化进程中,投资、产业和收入、消费这四种因素对乡村地域功能的交互效应都大于0.65,表现出强相关性,城乡一体化对乡村地域功能的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其中,产业协调指数对乡村地域功能发展的作用最明显,其次是投资协调和收入协调。从具体指标看,城乡融合各指标对乡村地域功能的作用均表现为强关联性,其中地方财政支农偏向、产业二元性指数、人均GDP、城乡收入差距对乡村地域功能的带动作用最强。具体而言,城市居民的购买力在不断提高,他们的需求层次也在不断提高,这对农产品的需求市场产生了影响,农产品的类型、品种越来越丰富,进而促进了农产品生产功能的重组与发展。

Table 2. Results of factor-driven analysis of urban-rural system linkages in the three northeastern provinces, 2005~2019
表2. 2005~2019年东北三省城乡系统关联的要素驱动分析结果
3.2. 乡村地域功能对城乡融合的反馈作用
乡村地域功能对城乡融合的交互作用呈现强关联性,按照关联度从高到低的顺序排列,为经济发展功能、生态保育功能、农业生产功能、工业生产功能。表明乡村经济发展功能和生态保育功能是促进城乡融合的重要因素,农业生产功能和工业生产功能的反馈作用次之。
4. 东北三省城乡耦合度的时序演变
4.1. 城乡融合发展的时序特征
2005年以来,东北三省城乡融合指数发展呈现阶段性,依次经历了稳定转型(2005~2008)、快速下降 (2009~2011)和下降放缓(2012~2019)三个阶段。① 2005~2008年,城乡融合指数由稳定在0.6。城乡协调指数在初期较高,说明在东北振兴初期,基建投资对城乡关系的良好发展起到了一定作用;② 2009~2011年间,东北三省城镇产业和农村联系不紧密,没有充分发挥“以城带乡”的作用,这一问题近年有进一步恶化的趋势。老工业城市的设施和公共服务水平不高,对外辐射力也不大,行业衰退造成的工资收入偏低对人口的城乡转移产生了一定的影响;③ 2012~2019年间,融合速度放缓,指数在0.411至0.39之间波动,年均下降0.003。
4.2. 乡村地域功能的时序特征
2005年以来,东北三省乡村地域功能指数从0.674下降到0.353,年均下降0.021。在生态、历史、市场和政策等因素、东北三省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的时序特征及其关联性的综合影响下,乡村地域功能呈现阶段性发展特征,并表现出与城乡融合相似的演化特点。按照发展速度的差异,乡村地域功能可分为缓慢下降(2005~2008)、快速下降(2009~2011)和平衡发展(2012~2019)三个阶段(见图1)。① 2005~2008年,乡村地域功能指数由0.674下降至0.591,年均下降0.028。长期以来,东北三省农村地区以农业为主导的非农产业发展缓慢,造成了农村的自主发展能力低下;② 2009~2011年,乡村地域功能指数从0.576下降至0.421,年均下降0.052,乡村功能提升幅度慢于城乡融合速度;③ 2012~2019年,乡村地域功能的增幅基本与城乡发展融合增幅持平。

Figure 1. Urban-rural integration and temporal evolution of rural territorial functions in the three northeastern provinces
图1. 东北三省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时序演变
4.3. 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间交互作用的时序特征
从东北三省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耦合度平均值的变化来看(见图2),阶段性特征显著,以2011年为界可将其大致划分为两个不同阶段:2005~2011年,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耦合度呈现快速下降趋势,城乡融合水平由0.711下降到0.569,年均下降水平为0.024。2011~2019年,城乡协调度呈现出缓慢而稳定的下降趋势,由0.569下降到0.464,年均下降水平为0.013。

Figure 2. Time-series changes in the coupling of urban-rural integration and rural territorial functions in the three northeastern provinces, 2005~2017
图2. 2005~2017年东北三省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耦合度时序变化
5. 东北三省城乡耦合度的时空演变
如图2所示,2005~2019年,东北三省34个空间单元的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耦合度的平均值由 0.711下降至0.464,属于较高的耦合水平。这表明,在东北三省,存在着城乡融合与农村地域功能之间的矛盾。
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耦合度的空间格局变化,以2005年、2010年、2015年和2019年为时间节点,探究东北三省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耦合度的空间格局特征 [23] (见图3)。① 东北三省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耦合度在空间上整体表现为“南高北低”的态势,即北部的黑龙江省为低值集聚区,北部的辽宁省为高值集聚区;② 从演变趋势上看,南北方差距越来越小,北部的黑龙江和吉林省城乡耦合程度等级较为丰富;由于经济发展程度比较高,辽宁省的城乡体系也有比较好的互动关系;③ 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耦合度值最低、城乡一体化发展程度最低的区域,以东北三省经济落后地区为主;④ 最佳区域为东北中部的四个中心城市,四年的耦合度均大于平均值,说明四个中心城市已经步入了大都市区的区域空间演变阶段,城乡冲突有所缓解,城乡融合程度较高。




Figure 3. Evolution of spatial pattern of urban-rural coupling in 34 districts of the three northeastern provinces, 2005~2019
图3. 2005~2019年东北三省34个地区城乡耦合度空间格局演变
6. 结论与建议
6.1. 结论
第一,在东北三省,城乡要素之间形成了一种相互依存、相互促进的关系,历年来,城乡各项指标之间的关联度一直保持在0.5以上。城乡融合对乡村地域功能作用中,产业、收入与消费领域有强作用要素分布;乡村地域功能系统各要素对城乡融合系统的作用中,有经济发展与农业生产要素产生强作用。
第二,2005~2019年,东北三省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耦合度值偏低,城乡矛盾始终较为突出,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耦合度的平均值由0.711下降到0.464。
第三, 东北三省城乡融合和农村地域功能的耦合性呈现出“南高北低”的空间特征,然而南北之间的差异正在逐渐减小;各省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耦合低层次的城市主要分布在全省落后的资源型地区、传统农业地区和老工业地区。
第四, 本研究通过构建评价指标体系,分析了2005~2019年间东北三省城乡融合和乡村地域功能耦合的时空特征,为改善东北三省城乡关系、有效提升乡村地域功能提供参考。由于数据获取限制,本文研究还存在一些不足。考虑到数据获取与处理的难度,仅选择东北三省为案例区来折射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耦合的时空特征,后续研究中还需要将研究区扩大到全国范围,以更好地揭示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耦合的时空规律。
6.2. 建议
第一,东北三省的城乡一体化发展,既要进一步加强城市引领,又要积极响应“乡村振兴”,注重培养农村的内在发展动力,为进一步深化城乡一体化奠定坚实的基础。基于东北三省资源环境承载能力以及城乡发展的转型态势,综合考虑城乡融合以及乡村地域功能间的要素禀赋、结构特征及其动态演化,努力寻求本土化、内化发展之路。
第二,在未来的城乡发展过程中,东北三省应该针对不同的乡村发展类型,采取有差异的对策,推动城乡融合与乡村地域功能有效衔接。城乡融合发展应结合乡村地域功能的特性,因地制宜、统筹规划、分类指导、分区推进,加强政策顶层设计与地方实践相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