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温室气体持续排放引起的气候变暖是21世纪人类共同面临的严峻挑战，将对全球自然生态系统和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产生持久危害。极端高温、异常干旱、严重洪灾、强烈飓风等极端天气，近几年来在世界各地频繁发生，并已导致数千亿美元的经济损失。为解决环境问题，我国计划于2030年前实现碳达峰，2060年实现碳中和，并制定并发布《关于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 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见》《2030年前碳达峰行动方案》等顶层设计文件以及能源、工业、城乡建设、绿色消费等重点领域低碳转型实施方案，推进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建设。
在社会向双碳目标推进时，作为碳排放大头的科技制造行业，也应该积极应对低碳政策。如2022年8月印发的《科技支撑碳达峰碳中和实施方案(2022~2030年)》中，提出2030年，大幅提升能源技术自主创新能力，带动化石能源有序替代，推动能源绿色低碳安全高效转型。碳减排政策对科技类企业的绩效有哪些影响是值得研究的问题 [1] 。
因此，本文选择了科技制造行业具有代表性的联想企业，通过实际调研、结合其行动报告、查找国家相关政策等方式进行分析。从财务绩效、环境绩效两个方面出发，研究低碳政策对企业绩效的影响。
2. 碳排放政策的主要内容
我国政府一直致力于控制温室气体排放，建立健全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经济体系的建设，自2010年以来，先后发布了《关于开展碳排放权交易试点工作的通知》《“十二五”控制温室气体排放工作方案的通知》《关于切实做好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启动重点工作的通知》《国家能源局关于减轻可再生能源领域企业负担有关事项的通知》《国务院关于加快建立健全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经济体系的指导意见》《碳排放权交易管理暂行办法》及《关于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见》等多个政策 [2] 。
从流程上看，碳排放政策主要包括四个方面：企业碳排放数据申报、政府确定碳排放总额及配额分配、买卖交易和履约清算。如图1所示。
Figure 1. Four steps in carbon policy
图1. 碳排放政策四个流程
这四个流程相互依托，共同构成一个闭环。1) 碳排放数据报告是流程中的第一环，也是当中最重要的一环，为了保证企业上报数据的真实性，需要第三方机构对企业上报的碳排放数据进行核查；2) 政府确定碳排放总额及配额分配是第二个环节，在政府确定了自己管辖范围内的总碳排放量之后，经过有关部门的核准，使企业在一段时间内，可以得到向大气中排放的温室气体的限额；3) 第三个环节是买卖交易，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的主要参与主体包括碳市场主管部门生态环境部、地方生态环境主管部门，重点排放单位以及碳排放权交易机构，企业可与其进行买卖交易；4) 第四个环节是履约清算，被纳入碳市场的控排企业，在一定的时间内，以第三方机构的审核认定结果为依据，向政府主管部门清缴获得许可的碳排放权配额。我国出台的碳排放政策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绿色低碳循环经济发展体系建设，各地区能源消费碳排放强度下降明显。
3. 碳排放政策对联想集团碳排放的影响
随着《关于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见》和《2030年前碳达峰行动方案》等各领域“双碳”政策文件陆续发布，作为国内最早投身ESG实践的企业，联想集团在多方面受到了较大的影响。
第一，联想集团的碳排放策略受到影响。基于国家政策的出台，联想集团一直重视企业发展，致力于企业碳减排 [3] 。从2006年起联想集团开始收集、测量并报告各办公场所的温室气体排放量，制定每年减排二氧化碳的计划。2009年制定长期减排战略，推动可持续发展，联想的运营全面融入“零排放”理念，随后几年大力推动绿色标准制定和减排目标达成。2023年2月，联想集团正式发布净零排放目标路线图，承诺将于2050年达成整体价值链温室气体净零排放。
第二，联想集团的碳排放量受到较大影响。由于最初几年的碳排放数据与后期计量标准不一致，因此本文选取2013/14至2022/23财年的温室气体排放趋势进行分析。列出联想集团近10年来温室气体排放的变化趋势，如图2所示，也以此为基础分析企业温室气体排放与企业绩效的关系。
本文每年的温室气体排放量测算依据选取三个范围，分别为范围一直接排放、范围二间接排放(按市场计)以及范围三间接排放。范围一具体指联想所拥有或控制的业务的直接排放；范围二具体指联想所消耗的购买或获取的电力、蒸汽、暖气和冷却所产生的间接排放；范围三具体指联想价值链产生的间接排放。图2所示为三个范围的总排放量。
Figure 2. Lenovo group greenhouse gas emission trends over the last 10 years
图2. 联想集团近10年来温室气体排放趋势
据联想集团近10年来的温室气体排放趋势可知，自2018年后碳排放量不稳定。基于温室气体排放清单，2018年联想范围二的绝对排放量增加。相较于上一年度，联想排放清单与产量的比值有所增加。整体而言，排放量主要增加在范围三，即联想价值链产生的间接排放占比较高。2021年通过设定科学碳目标、全价值链革新工艺、开拓数智转型业务等举措大幅度降低了碳排放量。基于此，联想正在逐步减少所采购商品和服务的温室气体排放量。2022年的碳排放量相比于2021年有所增加。
4. 碳排放政策对联想集团的绩效影响
4.1. 碳排放政策对企业财务绩效的影响
碳排放政策对企业财务绩效具有重要的影响。本文根据企业披露的财务报表信息从偿债能力、盈利能力和营运能力三个角度分析碳排放对财务绩效的影响，分别选取资产负债率、净资产收益率、存货周转率以及营业收入周转率四个财务指标进行分析。
Figure 3. Lenovo group carbon footprint and solvency analysis
图3. 联想集团碳排放量与偿债能力分析
联想集团2022年净资产60亿美元，资产负债率84%。2018年至2022年，联想集团的资产负债率在84%至91%之间波动，一直维持在较高水平，企业的财务风险较大。但联想的款项主要是应付款项，应付贸易款项、应付票据、其他应付款项合计约占负债总额的70%，因此其对供应商的溢价能力较强，占用供应商的资金补充运营资本。基于图3可知，碳排放量与企业的偿债能力成正相关，2018年企业增加了差旅、产品运输、废弃物排放等温室气体的间接排放，企业的资产负债率上升，当企业通过先进的生产系统、技术创新和推进能源结构脱碳，企业的资产负债率下降，财务风险减少。
Figure 4. Lenovo group carbon emissions and profitability analysis
图4. 联想集团碳排放量与盈利能力分析
2022年联想集团共实现利润总额21亿元，与2020年同比增加利润4亿元。2022年联想集团净利润达到16亿元，相比2020年同期增加利润3亿元。由此可见，联想集团目前盈利状况良好，具有相对稳定的利润增长率。但近几年公司的毛利率不高，如何保持销量的增长是公司当前的主要矛盾。2022年销售净利率为2.71%，其中2015年与2017年销售净利润存在亏损，在这期间，净资产收益率小于0，表明该企业全部资产获取收益的水平较差，投入产出水平和资产运营效率低，企业自有资本获取收益的能力较弱。据图4分析2021年企业排放量减少，净资产收益率上升，企业获取资本的收益增强，有更多的资本投入到碳减排政策中。
Table 1. Lenovo group carbon emissions and operating capacity analysis comparison
表1. 联想集团碳排放量与营运能力分析对比
2018年起联想碳排放量上升，相应地存货周转率减少，从12.09次持续降低到2022年的7.01次，如表1所示，存货周转速度慢，占用水平高，流动性较差，可能是由于新冠疫情的出现造成市场的不确定性，降低消费者的购买意愿 [4] 。但总资产周转率近几年小于2，周转速度合适，营运能力较强。
总体来看，随着碳减排的实施，企业采取全价值链革新技术，降低产品碳足迹、开拓数智转型业务，放大碳手印助力产业降碳、推进能源结构脱碳等措施减少温室气体的排放，降低财务风险，增大存货的流动性，营运能力增强从而获取更多的资本收益，将企业获得的收益投入到数字化、智能化技术创新，打造由“双实融合、低碳发展”到“内生外化、对外赋能”的零碳转型样板，进而继续减少温室气体的排放。
4.2. 碳排放政策对企业环境绩效的影响
在联想的环境管理体系(EMS)框架内，能源消耗、温室气体排放以及由此产生的气候变化影响被确定为影响公司的重要环境因素。2021年将温室气体减排目标上升至联想集团关键绩效指标考核(KPIs)的高度。联想每年对所关注的环境因素设立绩效目标，并将环境指标、环境政策、合规要求、客户要求、利益相关方意见、环境及财务影响以及管理层指导方面的表现纳入绩效考核中 [5] 。另外，联想在循环经济、可持续材料、气候变化缓解行动、多元化及包容性、公益、公司治理、道德、隐私此8项关键绩效指标，也将支持联想减排目标的落地实施。本文选取按处理方式划分的产品生命周期末端管理废弃物中的循环再利用、可再生能源、再生塑料等环境绩效指标与企业碳排放数据进行对比分析，由于循环再利用这项指标2022年最新数据缺失，因此该项指标只选择到2021年的数据。
Figure 5. Lenovo group carbon emissions and environmental performance indicator analysis
图5. 联想集团碳排放量与环境绩效指标分析
使用再生塑料对联想向循环经济的过渡十分重要，不仅可以节省制造新塑料所需的天然资源和能源，还可以减少废塑料被填埋处理。2021年以来，联想在扬声器、天线、电缆支架等更多部件导入PCR塑料，减少新料约300吨，碳减排约1600吨 [6] 。据图5可得，2021年使用再生塑料增多，碳排放减少，当2022年再生塑料减少时，碳排放量增加。2022年，联想使用含有再生材料的塑料的毛重接近7000吨。尽管联想继续在越来越多的产品中引入含有再生材料的塑料，但其年度使用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这反映出联想因成功使产品更轻薄而整体减少塑料的使用。目前，联想已完成至少1种产品实现包装重量或体积减少5%的目标。
联想在其各类设施中安装的可再生能源装置有助于减少其范围2排放，能源使用减少或可再生能源使用增加都会降低碳排放，因此能源相关目标与联想范围1和范围2的减排目标相关联。自2013年起，企业的可再生能源的使用持续上升。预计到2025年，联想全球经营活动90%的电力将来自可再生能源。联想加大使用可再生能源力度，推进风光电基地建设，大规模购买清洁能源，从源头上减少碳排放量。
Figure 6. Lenovo group carbon emissions and product end-of-life management analysis
图6. 联想集团碳排放量与产品生命周期末端管理分析
产品生命周期末端管理帮助联想过渡至循环经济发挥巨大作用。联想的产品生命周期末端管理项目(PELM)针对已停止使用、生命周期结束或报废的产品、部件及外设采取的措施包括：再利用、翻新、再生制造、拆除、回收、分解、循环再利用、废弃物处理及处置 [7] 。循环经济回收再利用已成大趋势，联想积极采取各种行动，包括寻求材料的回收与循环利用最大化，尽量减少联想生命周期末端产品对环境的影响。如图6所示，2016年至2018年循环再利用突然下降，原因为客户退回的产品增多，2016年联想管理了逾33,000吨的设备，2017年客户退回的产品为23,800余公吨，2018年联想需要处理40,300公吨自有及客户退回电脑设备。2021年，联想出资或直接处理34,163吨的联想自有和客户退回的计算机设备。产品回到联想后，5.5%作为产品或零部件得以再利用，88.2%作为材料循环再利用，1.5%作为垃圾发电的原料进行处理，2.1%焚烧处理，2.6%进行填埋。
5. 结论
本文通过实际调研、结合其行动报告并查找国家相关政策，分析碳中和行动报告、社会价值报告等多种资料，对具有代表性的联想集团进行分析，得出如下结论：碳排放政策促进企业资产负债率下降，降低财务风险，增大存货的流动性，增强营运能力，促进获得更多资本收益。为了进一步响应国家碳排放政策，提升企业业绩，企业应通过绿色技术创新和优化能源消费结构来促进生产率提升，推进低碳绿色生产转化，促使低碳转型与经济的有机融合，达到经济与低碳转型的协调快速健康发展。
基金项目
本文得到了2023年北方工业大学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项目“碳排放政策对北京地区上市公司的影响研究”资助。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