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全人教育 [1] 的目的是培养博雅通达、德才兼备、全面发展的“完整的人”，即“全人”。全人教育是以人为本的教育理念，注重人的整全性的完善和发展，构建一种有机联系且共同实现的全面育人模式及“全人”培养体系。
全人教育解决的是“培养什么人”和“怎样培养人”的问题。
对于“为什么要培养人”的问题，2020年教育部印发《高等学校课程思政建设指导纲要》主张将思政教育的内容和精神融入到教育及教学的全过程，构建协同育人的课程体系，强调“立德树人”是根本，注重学生健全人格和品德的培养，助力学生的全面发展 [2] 。对于“为谁培养人”的问题，202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作出了修改，其中包括第四条：“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以及第五条：“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 [3] 。可见，全人教育已成为共识，思政教育和课程思政在教育及教学的价值引领与全方位育人可以更加充实更好完善全人教育的育人内涵和培养体系。
以北京师范大学–香港浸会大学联合国际学院(以下简称北师港浸大)为例，北师港浸大是内地与香港参照《中外合作办学条例》合办的第一所大学，其创校使命是在中国内地建立一所国际化博雅大学，发展一种以培育全人为导向的创新博雅教育，秉持以学生为本的理念，培养兼具家国情怀和国际视野的人才，培养文理兼通、全面发展、认知丰富的全人 [4] 。作为一所中外合作办学的大学，北师港浸大具有鲜明的国际性和开放性，其思政教育和课程思政在教育及教学的实施过程中具有特殊性 [5] 与挑战性。本文探讨通过借鉴思政教育和课程思政中与全人教育相互联结的育人要素，结合全人教育的不断实践与持续探索，探寻一条整合性的可完善的全人教育优化进路。
2. 思政教育理论基础和全人教育理念体系
思政教育对于高校学生具有育人使命和发挥价值引领作用，具有丰富的内涵意蕴和重要的理论基础。其中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包含了人的全面发展学说，指出人的全面发展主要包括个人需要的满足、社会关系的丰富、素质能力及个性化的发展。实现人的全面发展，既是马克思主义的理想，也是思政教育的目标，更是全人教育的理念。全人教育着重培养完整的生命，在全人的发展中对精神性和生命意义的探求占据中心地位，把人视为一个有感知、有情意、想探究生命意义、追求自我实现的个体 [6] ，注重人的全面发展和个性化发展。
思政教育系统论又称思政教育要素论，其中六要素论将思政教育要素划分为教育者、教育对象、教育目的、教育内容、教育方法和教育情景。正如哲学家怀特海认为理想的教育取决于几个不可或缺的因素：教师的天赋、学生的智力类型、他们对生活的期望、学校外部所赋予的机会，以及其他相关的因素 [7] 。全人教育是一个由不同要素组合而形成为整体的有机系统，而且全人教育关注的焦点是“关系” [8] ，是线性思考与直观思考之间的关系，是心智与身体之间的关系，是不同知识范畴之间的关系，是人与社群、人与地球、人的自我与自性真我之间的关系，全人教育是在系统的价值观和多样的关系基础上形成的教育理念，形成了相互联系、有机结合、生生不息的全人教育理念体系。
思政教育的理论基础契合全人教育的人本主义和整体主义的理念体系，同样指明了全面性、整体性和系统性的联系与统一，更加丰富和夯实了全人教育的育人内涵与理念体系。
3. 课程思政育人目标和全人教育实践路径
课程思政主张“将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和精神融入到所有课程中，构建各类课程与思想政治理论课同向同行、形成协同效应的思想政治理论教育课程体系，在潜移默化中完成全程育人、立德树人的目标” [9] 。课程思政阐明了以“立德树人”为根本目标，不断挖掘所有课程所蕴含的德育价值和育人效能，以德育和育人为目标的全面发展教育将使人的发展走向整全，走向全人教育的实践进路。
课程思政的育人目标指向人的整体性发展，以德育为基础的全面发展教育使人的发展得以升华走向“整全” [10] 。全人教育是以人为本的教育，同时也是博雅教育和通识教育，目标是培养博雅通达、德才兼备、全面发展的“完整的人”，完整地培育人的品德、智力、身体、情绪、社交、审美、精神，让人的优势和潜能得到全面、自由、和谐、持续的发展。
与“立德树人”育人目标遥相呼应，我国古代教育家孔子有言：“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以立德为价值引领，据此有礼、乐、射、御、书、数“六艺”的修身方法与践行路径。要实现课程思政的育人目标，课程思政的生成路径要与学科和课程体系建设相结合，要合于教育和教学实践的客观规律 [11] 。全人教育实践遵循科学育人的路径，北师港浸大的全人教育体系构建的核心内容是人才培养方案和课程体系设计，通过设置系列的体验式学习模块来发展全人教育，主要课程包括：情绪智能、体育文化、艺术体验、义工服务、环境意识和逆境管理。
1) 情绪智能课程
情绪智能课程(图1)设置体验式学习的工作坊、技能练习、小组项目和生活实践，结合西方科学方法和中国传统智慧，引导学生加深对情绪和情绪智能的体知、觉察、管理和应用。重点培养学生的习惯、心态、价值观、同理心、正念、抗逆力和幸福感，提升学生的自我觉察、自我管理、自我激励、理解他人、人际交往和利他助人的能力。
2) 体育文化课程
体育文化课程旨在让学生通过对传统体育技能的习得和文化浸润而加强体育锻炼并促进身心协调发展，让学生既能掌握已选体育项目的基本知识与技能，又能学习并理解体育的文化意涵，培养公平竞争、团结友爱、顽强拼搏的体育精神。
Figure 1. The UIC students group project in the Emotional Intelligence course
图1. 北师港浸大《情绪智能》课程学生小组项目
3) 艺术体验课程
艺术体验课程属于美育范畴，以工作坊的形式开设了古琴、雅乐、当代水墨、油画、古法纸艺、陶瓷艺术、玻璃手工艺设计等艺术工作坊，通过艺术学习体验和掌握艺术技能，提升学生的审美观、文化素养以及创新思维。
4) 义工服务课程
义工服务课程帮助学生学习志愿服务的知识、技能和价值观，通过参与式学习走进社会亲身参与社区服务和社会实践，开阔社会视野，从多元和深入的视角探讨义工服务和义工精神，培养学生成为具有公民意识和社会责任感的公民。
5) 环境意识课程
环境意识课程帮助学生认识自己与周边环境、与自然、与生态之间的关系，通过校园生态的观察调研和社会社区的环境考察，增加学生自然观察、环境研究、环境监测、环境保护的实践经验，鼓励学生以实际行动践行环保意识和可持续发展理念。
6) 逆境管理课程
逆境管理课程旨在发展学生在不确定性和逆境状态中的适应能力和超越能力，通过定向越野、丛林穿越、山中溯溪、荒野求生等系列个人挑战和团队极限活动锻炼学生的身体、情绪、意志和精神，提升学生的意志品质、团队精神、决策能力和领导能力，实现身体、心态和精神的改变与超越。
基于大学培育人才的目标和创新博雅教育的使命，北师港浸大的全人教育实践既传承了全人教育培育“全人”的理念，又结合全球化时代的特点以及中国的优秀文化传统和具体国情有所创新。传统文化的深厚资源与思想政治教育应是互渗相融的关系，这种相融不是理论的空谈，而是要体现在新的教学理念的实际建构上 [12] 。北师港浸大的全人教育特别注重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弘扬，课程的设置依照中国传统的修身养性次第展开，从“诚意正心”的情绪智能课程，到“修身”的艺术体验和体育文化课程，再到“齐家治国平天下”服务社会的义工服务和环境意识课程，由内而外层层递进 [13] 。
4. “八个相统一”系统方法和全人教育评估探索
已然有了教育目标和实践路径，需要探索的是如何实施全人教育的方法，以及如何评估全人教育的成效。“八个相统一”既是优化思政教育实效的路径指引，又是世界观、方法论及教育规律在思政教育和课程思政的具体呈现，不仅有丰富的理论内涵，而且有鲜明的方法论意蕴 [14] ，应用在全人教育中可以有效联动和协同育人，贯穿教育和教学的全过程，可以实现全程育人和全方位育人，助力学生成长成才 [15] 。“八个相统一”不但有思想性、理论性、亲和力和针对性，而且对全人教育具有借鉴性、系统性、实践性和指导性，有助于优化全人教育的方法论体系和评估探索。
1) 政治性和学理性相统一
强调思政引领功能，同时以清晰和透彻的学理回应学生，用真理的力量引导学生。大学以培养人才为根本，全人教育以育人为本，具有深厚的人本主义和整体主义学理基础，引导学生走在大学之道止于至善，追求真知和践行真理，持续努力成为“全人”。
2) 价值性和知识性相统一
强调价值观和价值性，通过满足学生对知识的渴求同时加强价值观教育，知识是载体，价值是目的，要寓价值观引导于知识传授中。全人教育引导学生不断学习掌握各种必要的知识，以及形成经过体验后的认知和觉知，学会探寻更有价值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3) 建设性和批判性相统一
强调建设性是根本，同时在正确的立场、观点、方法的基础上鲜明地进行批判和纠正。全人教育鼓励学生不断尝试，培养独立思考能力和批判性思维，形成建设性的认知并践行，实现建设性的转化和创造性的发展。
4) 理论性和实践性相统一
要求用科学理论培养人，遵循理论是在实践中形成并不断发展的认知规律，重视实践性，把思政小课堂和社会实践大课堂结合起来。全人教育的体验式学习和引导式教学以其体验性和实践性，更能获得学生的喜爱和参与，引导学生理论联系实际，提高了学生的学习成效。
5) 统一性和多样性相统一
重视教学目标、课程设置、教学管理等方面的统一要求，同时要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因材施教尊重多样性，鼓励探索不同方法和路径。实施全人教育的课程要求具有整体性和统一性，同时课程的内容、方式、教师、学生具有多样性，可以发挥更大的创造性和生成更多的可能性。
6) 主导性和主体性相统一
强调教师的主导作用，同时以学生为中心，发挥学生的主体性作用。在全人教育中教师发挥主导和引导的主动作用，全人教育必须源自教师的努力，结合教师个体的力量与制度面的改变，就可以落实真正的全人教育 [16] 。同时如人本主义心理学家罗杰斯主张的个人中心的取向 [17] ，全人教育以学生为中心，充分发挥学生主动性、积极性、创造性的主体作用，从而实现师生同行和教学相长的效果。
7) 灌输性和启发性相统一
强调必要的灌输和传授，同时注重启发式教育，引导学生发现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全人教育是一种体验式学习 [18] 、引导式教学和启发式教育，以开放和灵活的方式启发学生更有利于学生产生价值认同并且深入和持续发展。
8) 显性教育和隐性教育相统一
强调要讲好显性课程，同时利用好其他课程和教学方式中蕴含的资源和方法，实现全员全程全方位育人。全人教育以人为本，可以融入与学生相关的全方位的教学情景、教育场景、生活情况和人生境况，可以整合一切显性和隐形的资源和方法促进学生的成长、成才和成人。
“八个相统一”的系统视角蕴含了协同育人的方法论，可以启发和完善全人教育的实践路径，并有助于优化全人教育的评估探索。全人教育是整全性和系统性的培养体系，要落实到具体教学环节和教育场境，需要构建反馈机制和效果评价体系，这是施行全人教育的重要保障 [19] 。高水平的学生培养是通过课程教学实现的，因此高品质的教学是北师港浸大教学质量保障的最核心的部分。北师港浸大全面实施了以成效为本的教与学以及标准参照的评价模式的教育改革，教学过程实现以“教师授课中心”到“学生学习中心”的过渡和转化 [20] 。
北师港浸大的全人教育采用以成效为本的教学评估模式，持续探索更多元、更有效、更科学的评价体系，“八个相统一”的系统方法可以充实和优化全人教育的反馈机制与评估体系(图2)。
Figure 2. The assessment exploration of Whole Person Education of UIC and the system methods of the “Eight Unifications”
图2. 北师港浸大全人教育评估探索和“八个相统一”系统方法
以“八个相统一”系统方法中“理论性和实践性相统一”为例，它强调教育中理论知识与实践经验的有机结合，在全人教育评估探索中这一原则可以得到有效应用，具体体现在：
1) 评估工具的设计：在全人教育评估中，评估工具的设计应兼顾理论性和实践性，评估工具应基于教育理论和研究，确保其有效性和科学性。同时评估工具也应具备实践性，能够准确地反映学生在实际情境中的能力和表现。例如针对某一技能考核的评估可以结合理论知识的问答题和实际情境的案例分析，以综合评估学生的理论理解和实践能力。
2) 综合评估指标的选择：全人教育综合评估指标的选择应涵盖理论性和实践性，评估指标可以包括学科知识掌握、情感发展、社交技能、实践能力等多个方面。这些指标既需要考量学生对理论知识的理解和运用，也需要关注学生在实际生活和社会情境中的表现。通过综合评估指标的选择，可以全面了解学生的全人发展状况。
3) 评估过程的实践性：全人教育评估的过程应具备实践性，使评估成为学生全面发展的一部分。评估过程可以包括学生参与实际项目、案例分析、角色扮演、实地考察等实践性活动。通过这些实践性的评估活动，学生不仅能够应用理论知识，而且能够培养实践能力，提升综合素养。
4) 评估结果的应用：全人教育评估的结果应具有实践性，能够指导学生的实际发展和教育实践的改进。评估结果应提供针对性的建议和反馈，帮助学生和教育者了解学生的发展需求以及潜力，并制定相应的教学计划和支持措施。评估结果的应用需要将理论知识转化为实践行动，落实到具体的教学和发展实践中。
“八个相统一”系统方法对全人教育评估探索具有重要意义和作用，能够统一评估目标，提供综合全面的评估方法，指导教育者的教学实践，整合教学策略的系统联动，并促进教育质量的持续提升。通过在全人教育评估探索中应用“八个相统一”系统方法，可以实现评估的全面性和有效性。评估工具的设计、评估指标的选择、评估过程的重视和评估结果的应用，共同促进学生全人发展的评估和反馈，同时有助于教育者更好地理解学生的学习需求和个体差异，为学生提供针对性及系统性的教育和支持，推动全人教育的实践与发展。
5. 结语
思政教育的理论基础中包含了人的全面发展学说，课程思政强调以立德育人为根本目标，“八个相统一”的系统视角蕴含了协同育人的方法论，这都为全人教育的实践和探索夯实了义理并指明了进路。
有效的教育和教学由教育目标、教学内容、实践方式、评估方法组成一个相互联系并且共同支持的增强回路，基于课程思政育人目标和“八个相统一”系统方法，完善全人教育的实践路径与评估探索，有助实现一条整合目标、方法、实践、评估的全人教育优化进路。
对于个人，全人教育是一种体知性学习、主动性践行、共生性关系、创造性过程，一起同行的人更多了，成为了一条众人的进路。祝愿一起持续探索、有效整合、协同共创、共同实现。心之所往，共同勇往。同行，共勉。
基金项目
本论文是“广东省教育厅‘八个相统一’高校思政课建设示范点培育项目”(北京师范大学–香港浸会大学联合国际学院，项目代码：R6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