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中华文明五千年的发展进程中，先人给我们留下的思想文化是不可多得的一笔遗产。在这些灿烂的思想文化宝库中，社会治理思想历来为后世所仰慕，众多名家大师孜孜不倦地探讨其中所蕴含的哲学智慧。在这些深厚的社会治理意蕴中，儒家和道家的社会治理思想无疑是两颗最为璀璨的明珠。二者均从不同的角度阐发了各自的社会治理思想：在社会治理逻辑上，儒家主张人性本善的性善论，道家主张“惟道是从，道法自然”。在社会治理目标上，儒家主张恢复周礼，实现“天下大同”，道家主张实现“小国寡民”。在社会治理实现路径上，儒家主张“为国以礼，德主刑辅”，道家则是“无为而治”。本文将对二者的社会治理思想进行比较，得出二者通过提出自己的社会治理思想来达到各自施政的目的。
Abstract:
In th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civilization for five thousand years, the thoughts and culture left by our ancestors are an indispensable legacy. In these splendid repositories of thoughts and culture, social governance thought has always been admired by later generations, the ancient philosophers have left us a rich ideological and cultural heritage, among which the social governance thought is the most admired by the later generations, and many famous masters have tirelessly discussed the philosophical wisdom contained in it. Among these profound social governance implications, the social governance thoughts of Confucianism and Taoism are undoubtedly the two most brilliant pearls. Both of them expound their social governance thoughts from different angles: In the logic of social governance, Confucianism advocates the nature of good human nature, while Taoism advocates “only follow the Tao and follow the natural law”. In terms of the goal of social governance, Confucianism advocates the restoration of the rites of Zhou and the realization of “great harmony in the world”, while Taoism advocates the realization of “small state and few people”. In the path of social governance, Confucianism advocates “to treat the state with courtesy and morality with punishment”, while Taoism advocates “to treat the state without doing anything”. This paper will compare the social governance thoughts of the two, and conclude that they achieve their respective goals of governance by putting forward their own social governance thoughts.
1. 前言
社会治理的思想在中国源远流长，进入新时代，我们国家提出创新社会治理体制，改进社会治理方式作为社会建设的一大出发点，注重在中国传统社会中汲取营养和智慧。先秦儒道两家的政治哲学中都蕴含着丰富的社会治理思想，二者都面临着相同的社会历史背景，并从各自所代表的立场出发阐述了各种社会治理思想。儒家致力于用“礼”、“仁”、“德”来恢复周礼，建设一个“天下大同”的和谐社会 [1] ，道家则主张统治者“无为而治”来达到和谐社会的目的，虽然二者社会治理思想在许多方面不同，但均有各自的可取之处。
对儒道两家的社会治理思想研究，国内普遍偏重于儒家的社会治理思想，且侧向于孔子、孟子、荀子、董仲舒等人的思想研究，对道家主要倾向于道家创始人老子思想的研究。两家的社会治理思想都是一定时代的缩影，对今天中国的社会治理都有借鉴作用。
2. 儒道社会治理思想的主要内容
中国传统的社会治理思想博大精深，儒家、道家都对社会治理进行了系统的阐述，本文将从社会治理的逻辑起点、实现路径和目标三个方面对儒道的社会治理思想加以阐述。
(一) 儒家的社会治理思想
儒家社会治理思想的出发点是处理社会纷争、实现天下的稳定有序 [2] 。总体上它的社会治理思想包含了先秦时期的“民本”思想、“三才和谐”思想、“礼教”思想以及“德政仁政”等一系列思想 [3] ，在经过长期的发展后，其中的一些精髓部分保留至今，特别是它在重视人民作用、强调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倡导合理社会礼仪规则等方面与今天中国的主流社会价值观不谋而合。
1) 在社会治理思想逻辑起点上——主张性善论。
儒家社会治理思想重视个人作用，突出个人在社会治理中的功能 [4] 。在此基础上，孟子提出性善论，在孟子看来，“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之端也；善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认为人们只要通过习善就可以达到善行，“人皆可为尧舜”。孟子在强调自己所阐述的性善论时，更是将孔子“仁”的哲学思想加以升华，将儒家社会治理思想推向了一个新高度。
2) 在社会治理思想目标上——主张恢复周礼，实现“天下大同”。
春秋战国，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分裂时期，百姓流离失所，传统的政治体制受到严峻挑战，传统的政治道德遭到普遍践踏。面对这些现实，儒家认为所要达到的、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社会治理目标应该是——“大同”社会。《礼记·礼运》记孔子语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己；力，恶其不出于其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为大同”。这是儒家深切向往的理想社会，这种社会的基本特征是：天下公有，人人为公；人与人讲信修睦，和谐共处，崇尚博大之爱；人人各尽其力，各得其所，丰衣足食，安居乐业；没有差异，没有盗贼，没有战争，社会祥和，天下太平。
3) 在社会治理思想的实现路径上——主张“治国以礼，德主刑辅”。
在孔子所构建的儒家社会治理思想体系中，以“仁”释“礼”，重新激活“礼”的功用 [5] 。强调个体通过“自觉修养”和“他力约束”来完成“君子”、“圣人”的理想人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论语·颜渊》)。孔子援“仁”入“礼”，激活“礼”的体系，复以“礼”释“仁”，赋予“礼”内在精神 [6] 。在“仁”、“礼”互释的过程中，进一步将家庭伦理向社会治理延伸，培养社会大众“仁”、“敬”的心理基础，从而让社会成员形成自觉的符合“礼”的行为。在重视“礼”的同时，孔子也强调德治。“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论语·为政》)。在强调德治的同时，孔子也不忘“刑”在社会治理中的重要性，提出德主刑辅的治理思想 [7] 。
(二) 道家的社会治理思想
道家的社会治理思想与儒家有所不同，在道家看来，“道”是根本，也是天地万物之源，更是万事万物运动变化的法则、规律，天地万物都是由道而生，世间万物的繁衍生息都离不开“道”。
1) 在社会治理思想逻辑起点上——主张“惟道是从，道法自然”。
在道家创始人老子看来，道是宇宙万物的本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老子《道德经》第四十二章)，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老子认为，不管是人类社会所从事的社会活动，还是自然界万物生长，准则都应当是“惟道是从”。而如何做到这一点，老子告诉我们：“道法自然”，即遵循事物自身发展的规律 [8] 。
2) 在社会治理思想实现路径上——主张“无为而治”。
“无为而治”是道家社会治理主张的核心。在道家看来，“无为而治”并不是什么也不做，无所事事，而是不过多地干预、充分发挥万民的创造力，做到自我实现 [9] 。“无为”不代表无所作为，而是不肆意作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在老子看来，既然道是万物的本原，那么看待事物就应以其固有的内在规律为本，同理，对待事物就应顺其自然，无为而治，任其自身发展下去。
3) 在社会治理思想目标上——主张“小国寡民”。
“小国寡民”是老子心目中的理想社会 [10] 。“使民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车，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人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老子《道德经》第八十章)。在老子的“理想国”中，国小人少，百姓重死而不远徙，有工具不用，有船而不乘，有兵甲不用，回归结绳记事……邻国之间，即便彼此听到鸡犬之声，但至死不相往来。“小国寡民”社会，是老子不满现实所绘制的理想社会蓝图。老子向往此等“小国寡民”的国家，虽然国小民少，但却没有剥削压迫、没有战争，人人过着甘食美服、安居乐俗、自给自足的幸福生活。老子的“小国寡民”思想并不是消极的、不思进取的，而是立足于实际，因地制宜，谋求方法，积极进取的。这一思想也是无欲无为，顺应自然的体现。
3. 儒道两家的具体比较
(一) 两种社会治理思想要旨的比较
儒家社会治理思想的核心概括起来可有以下几种主张：“仁礼”核心说，“民本”思想说，“中庸”思想核心论。孔子的政治理想是要建立一个以礼为手段，以仁为归宿的德政社会 [11] ；孟子讲的“民为邦本，本国邦宁”，强调只有以百姓为国家的根本，国家才能安宁；中庸之道不是简单的折中主义，而是关心协调的力量，用中间的力量平衡极端的力量。
道家则与其不同，简单统一的说法是“无为而治”是其宗旨。《老子指归》中讲道“有为乱之首也，无为论之元也。无为之为，成遂无穷”。这里的无为并非绝对无所作为，而是指有为前提下的无为，是上无为而下有为。它包含两层含义：首先无为是建立在法度已正、名实已定的基础上；其次，君主应该先“修身正法”，然后“去己任人”使“参伍左右”奉法行事，由此可见，这种无为的思想乃是强调一个过程，即从有所为到无为最后过渡到无不为。它不是一种绝对的“消极”，而是“善利万物”，是精妙的辩证法思想。
(二) 两种社会治理思想具体治理过程的比较研究
第一，就二者治理优缺势而言，作为中国传统社会治理思想，儒道均有其局限性的一面。进一步研究，儒家的思想存在两方面问题，其一是它缺乏一种激励机制，而在实际的治理过程这种刺激是必需的，它是创新与发展的源泉；其二，儒家“德治”优先，对下级的控制是软约束，这在现代社会不值得提倡，严格的制度化管理会是更佳的选择，道家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儒家缺陷，它更有利于下层结构主动性与创造性的发挥，也强调了制约机制的建立。同样，道家思想的缺陷在于“治理手段”的难以衡量，在这个问题上，儒家的观念更好一些，它更关注组织原则的建设，同时也就将治理“规范化”了。
第二，就治理本质而言，儒道两家均从三个层次予以解答。在“管什么”问题上，二者看法一致，就是人是治理的核心；在“谁来管”问题上，二者再次将统治者放在主体地位；但在“怎样管”问题上，二者有了分歧，儒家主张“和为贵”，道家主张顺其自然。
第三，就治理手段而言，儒家主张“礼治”，强调“道之以德”和“齐之以礼”的“两条腿走路”。封建等级社会下，儒家提倡的“礼治”某种程度上是法治的一种形式，这与今天我们提倡“以德治国，依法治国”有异曲同工之妙。道家则主张让具有完美道德的人来治理社会，即《道德经》所倡导的“上善若水”思想。
第四，就治理组织原则而言，儒家既强调社会的统一性，又将社会分为严密的等级体系，甚至将人们从事不同职业角度将人分为三六九等，最为人熟知的莫过于就是那句“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道家的治理原则要求就是统治者的“有所为”与“无为”相统一。就是要求统治者对那些涉及国家大事，关系大局的事情要“有所为”，而对于臣民能办到的事情上则“无为”即可。
最后，就治理目标而言，儒家主张施行“仁政”来达到理想中的“大同”社会。道家则主张采取“治大国如烹小鲜”的方式合理利用社会资源达到一种和谐、稳定的社会状态，实现社会治理的最优解。
4. 结语
无论儒家，抑或道家，今天我们看其社会治理思想都深深打上中国古代农业文化思想的烙印。二者的社会治理思想又统一于共同的时代局限性。因此，儒道两家社会治理思想的差异性在更大范畴内又具有同一性。作为封建社会的一种统治手段来讲，儒道的社会治理思想具有互补性，可以交替使用。我们在考评儒道两家的社会治理思想时，不能把二者对立起来。儒道的社会治理思想共铸于中华民族文化之魂。研究儒道社会治理思想，从源头探讨中华民族文化特色，对于认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加强精神文明建设与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都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