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数字时代的到来丰富了老人相互连接的多样性，提升了老年人生活品质。与此同时，数字通信技术使得应对人口老龄化的环境与基础随之改变，出现了数字鸿沟、数字技术适老化政策宣传不足、老年人信息安全受到威胁等问题。有效应对数字老龄化社会中的困境，提升老年人社会参与感与幸福感、促进社会和谐发展，需要我们充分认识数字时代老龄社会信息的广泛性、媒介的即时性、过程的互动性的特征，进一步释放数字化发展的巨大潜力和强大动能，不断拓展数字时代下中国老龄社会的发展路径，主要包括：促进数字包容发展，增进老年群体的社会融入感；加强政府、企业对政策的宣传和引导，提高老年群体的数字素养；实现老龄数据统筹管理，保障老年群体的信息安全。
Abstract: The advent of the digital age has enriched the diversity of interconnections among older persons and improved their quality of life. At the same time, digital communication technologies have changed the environment and basis for coping with population aging, resulting in problems such as the digital divide, insufficient publicity for aging-friendly policies on digital technologies, and threats to the security of older people’s information. To effectively deal with the dilemmas of the digital aging society, enhance the sense of social participation and happiness of the elderly, and promote the harmonious development of the society, it is necessary for us to fully understan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digital era in terms of the breadth of information, immediacy of media, and interactivity of the process of the aging society, and to further unleash the huge potential and powerful kinetic energy of digital development, so as to continually expand the path of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s aging society in the digital era, which mainly includes: promoting the following digital inclusive development and enhancing the sense of social integration of the elderly; strengthening the publicity and guidance of policies by the government and enterprises, and improving the digital literacy of the elderly; and realising the integrated management of data on the elderly and safeguarding the information security of the elderly.
1. 引言
数字化与人口老龄化是与中国式现代化进程相伴的两大重要时代特征，二者间的时代碰撞正受到国家、社会、学者越来越多的关注。联合国信息技术专门机构——国际电信联盟将两个词语组合并其进行阐释：“数字老龄化(Digital Aging)”是在数字世界中的人口老龄化(Ageing in a Digital World)，即充分利用数字革命的力量造福人口老龄化的进程。然而，数字时代相较于农业时代、工业时代，具有一系列新特征。基于此，要在思想上彻底转变对原来老龄社会的认识，切实面对老年人与技术进步的矛盾问题，提出综合考虑老龄化与数字化共存的老龄社会的发展路径，使老龄社会实现高质量的可持续发展。
2. 数字时代下老龄社会的特征
托夫勒在《第三次浪潮》中指出，“在那些惊人的经济现实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隆隆作响的变化引擎——技术。……技术无可争议地是隐藏在加速推进过程后面的主要力量”[1]。由技术革新带来的数字化社会具有区别于别的时代的新特征，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信息的广泛性、媒介的即时性、过程的互动性。
2.1. 信息广泛性
数字时代是信息爆炸的时代[2]。人们可以更快地了解自身以外地世界，为人们的生活、学习、工作提供了更多的便利，让个人与世界的联系更加紧密。同时，数字时代信息传播的覆盖范围和受众群体也相对扩大。由于互联网打破了地域和时间的限制，使得信息能够跨越国界、跨越时区，在全球范围内传播。无论是大城市还是小乡村，只要有网络连接，人们就能接触到来自世界各地的信息。其中，短视频作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在老年人群中迅速普及并深受喜爱。这些短视频不仅融合了休闲娱乐、健康养生、时事新闻等多维度内容，还凭借其简洁明快的节奏、直观生动的画面以及强烈的娱乐属性，成功吸引了老年观众的眼球[3]。它们不仅成为老年人探索世界、紧跟时代步伐的便捷途径，更是其获取社会动态、政策解读及生活常识的关键窗口，助力老年群体更好地融入并适应这个日新月异的数字社会。
2.2. 媒介的即时性
以报纸、广播、电视为代表的传统媒体从发出信息到反馈需要一个较长周期，而数字时代这一格局被彻底颠覆，信息的流通不再受地域与时间的桎梏，各类资讯能够即时跨越千山万水，瞬间触达全球每一个角落，实现了近乎“即时通讯”的壮举。这种即时性不仅极大地缩短了信息传播的时间跨度，更在根本上促进了传播效率的飞跃式提升。当前，互联网在老年群体中广泛普及，老年人可以随时随地通过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终端设备获取最新的新闻、社交动态、服务信息等。在此过程中，老年人群体能够迅速且直接地掌握外界的最新动态，这一变化极大地拓宽了他们对外部社会的认知视野，并促进了其对快速变化世界的适应与融入，减少老年人与社会“脱轨”的现象。
2.3. 过程的互动性
数字化的即时通信工具和社交软件打通了个体间的数字连接渠道[4]，改变了人们相互连接的方式，重塑了人际关系。智能手机作为数字化通信的核心，极大地增强了包括家庭成员在内的亲密关系之间的互动与交流频率。与此同时，社交媒体作为另一沟通桥梁，不仅加深了人们之间的连接，还开辟了与陌生人建立社会关系的新途径，实现了线上线下社交网络的镜像式同步发展。对于老年群体而言，这一转变尤为显著，他们的日常娱乐模式正逐步从传统的线下聚会转移到互联网平台上。数字通信技术跨越了地域界限，将五湖四海的老年人紧密相连，极大地丰富了他们的社交圈层，无论是娱乐还是交友的边界都被无限拓宽。在这一过程中，老年人不仅有机会接触到多元的思想与观点，拓宽视野，还能遇到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共同分享生活的点滴与乐趣。
3. 数字时代下老龄社会的发展困境
在应对老龄化浪潮的过程中，各类问题也逐渐浮出水面，其中尤其值得我们关注的是老龄化浪潮与数字化进程的碰撞产生的“数字鸿沟”。1989年，英国《时代教育专刊》(The Times Educational Supplement)刊文指出，数字鸿沟是指信息浪潮席卷全球的背景下，由信息技术接入与使用方面差距导致的技术普及失衡、知识生产失调、经济发展不公乃至社会分化等现象[5]。不仅如此，老年数字鸿沟问题还引发了一些其他的社会问题。
3.1. 技术更新与适老化不足导致数字鸿沟
根据老年社会学的本质原因理论(Fundamental Cause Theory)，社会经济地位等社会分层与经济收入是制约老年社会发展的根本因素[6]。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12月，我国农村网民规模3.26亿人，仅占网民整体数量的29.8% [7]，此外，约1亿多60岁及以上老年人未能接入数字化生活。同时，技术变革将进一步扩大数字鸿沟。智能养老产品层出不穷，但真正贴合老年人需求的产品仍然有限。例如：在2023年的“老博会”论坛上，“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周燕珉表示，一些智能设备使用复杂，反而引起老年人‘不适’，比如智能窗帘、屋内灯光全都要靠手机操作，感应式开关老人不但找不到，还容易误触”[8]。
3.2. 数字技术适老化政策宣传不足
尽管政府为促进数字技术适老化已经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如《关于切实解决老年人运用智能技术困难的实施方案》等，但政策的执行和落地效果尚待加强。数字技术适老化旨在通过设计更加友好、简洁、易用的数字产品和服务，帮助老年人跨越技术门槛，更好地融入数字社会。然而现实情况中，相关政策往往停留在制定层面，缺乏有效的宣传和推广机制。一方面，政府部门、企业及社会组织在宣传上投入不足，导致老年群体对相关政策了解甚少，难以主动寻求帮助；另一方面，宣传内容往往偏向于技术术语和宏大叙事，缺乏针对老年人的实际需求和接受能力的定制化信息，使得政策宣传效果大打折扣。
3.3. 老年人信息安全受到威胁
数字化带来了大量的数据和信息流动，在助力老年群体共享“数字红利”的同时，也增加了数据安全、数据伦理与隐私保护等方面的风险[9]。数字时代大量的个人信息被数字平台、社交媒体、应用程序收集和使用，由于老年人相对较低的数字素养，往往难以察觉与有效防范数字技术使用过程中的各类风险，在网络参与的过程中，一方面，容易加大个人信息泄露的风险；另一方面，也加大了遭受电信诈骗、敲诈勒索等不法侵害的风险。例如，腾讯110平台《中老年人反欺诈白皮书》显示，仅2019年上半年，平台就受理了超过2万次的中老年人受骗举报，其中97%受骗者曾遭资金损失。
4. 数字时代下老龄社会的发展路径
面对当前数字时代老龄社会发展的困境，2021年国际老年人日，联合国提出建设“不分年龄人人共享数字平等”(Digital Equity for All Ages)的社会，其核心宗旨是面向全球老年群体及日益老龄化的世界发出呼吁，强调每位老年人都应享有获取数字技术的权利，并能积极、有效地融入数字时代，这一愿景构成了实现全社会各年龄段数字包容与平等不可或缺的一环[10]。为了更好实现这一愿景，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思考。
4.1. 用数字包容增进老年人社会融入感
数字包容的老龄社会可被定义为在日益数字化的老龄社会中，各不同年龄段，特别是迅速增长的老龄人口群体，能够享有平等的机会去获取各类信息与服务，充分受益于数字技术的赋能效应，增进社会融入，实现老龄社会的可持续发展。鉴于“老龄数字鸿沟具有‘技术不平等’与‘社会不平等’双重属性”[11]。首先，可以用发展的办法巩固拓展脱贫成果，依托于乡村振兴战略、共同富裕目标以及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逐步完善，避免老龄社会不平等的不断加剧；其次，村委会或居委会可以组织加强老年人对智能设备使用的培训，培养老年人的数字生存能力，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和数字素养，帮助老年人适应数字化社会，更好地享受数字化带来的便利和乐趣。
4.2. 政府、企业加强政策的宣传和引导
许多老年人受自理能力、文化水平、信息知晓等方面限制，及时获取适老化政策存在一定困难或不便，直接影响适老服务制度实施效果。需要政府、企业和社会各界共同努力，加大宣传力度，通过多渠道、多形式普及数字技术知识。在此过程中，要以老年人喜闻乐见的形式，优化简化服务帮助引导流程，让服务政策上墙上网上媒体、进家进院进社区，让老年人及其家属广泛知晓服务内容及引导方式。增强无障碍、适老化支撑，坚持传统服务方式和智能化服务并行。同时，还应建立长效的宣传机制，确保政策宣传的持续性和有效性，不断提高老年群体的数字素养和自我保护能力，让数字技术真正成为老年人生活中的得力助手。
4.3. 老龄数据统筹管理
对于互联网使用的负面影响“数据泄露、网络诈骗”，要认识到这些挑战虽严峻，但不应成为阻碍我们利用数字技术提升老年人生活质量的障碍。关键在于深刻剖析其背后成因，这往往涉及技术漏洞、数据管理能力不足及法律意识淡薄等多方面因素。鉴于此，统筹整合老龄数据资源，是构建这一安全防线的重要基石。通过建立国家老龄数据中心，能够实现老龄数据的集中化、专业化存储与集约化管理，这不仅有助于提升数据处理效率，还能有效避免因数据分散存储而导致的安全隐患。同时，强化数据安全保护机制，采用先进的加密技术、访问控制及监测审计手段，筑牢数据安全防线，防止数据泄露与滥用。通过技术创新、制度完善与人文关怀的有机结合，为老年人在数字时代的安全、幸福生活保驾护航。
5. 结语
数字时代是一个技术赋能的时代，数字技术与老龄社会的相交融凸显出信息的广泛性、媒介的即时性、过程的互动性等社会新特征。在此过程中，数字化和老年数字鸿沟也呈现出一些问题。弥合数字鸿沟、增强智能素养不仅是推动老龄社会向高质量发展迈进的必要条件，而且是释放老年人潜能、提升他们生命质量的关键所在。在老年社会发展过程中，积极利用数字包容、加强政策宣传和引导及数据统筹管理，能够更好地满足老年人的精神需求，增进老年人社会融入感，进而有利于构建和谐老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