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春、夏、秋、冬四季的变化，可引起人体脏腑的变化、外界过敏原的变化，从而引起过敏性鼻炎的发病。现如今过敏性鼻炎的发病率越来越高，故对于过敏性鼻炎的临床治疗、调养已成为人们关注的重点。对于养生，《寿世青编》中认为各个季节都需要做到恬淡虚无，精神内守。具体表现为：“养肝要在戒忿，养心需善寡欲，养脾贵在谷少，养肺重在养气，养肾护精为要”；在五味养生中，总原则为：“五味不宜偏多，”具体表现为：“春月少酸宜食甘，冬月宜苦不宜咸，夏要增辛减却苦，秋辛可省便加酸，季月可咸甘略戒”。本文旨在研究《寿世青编》一书关于四时养生理论的条文，分析关于养生的学术思想，为现代过敏性鼻炎的治疗提供思路。
Abstract: The changes of spring, summer, autumn, and winter can cause changes in the human organs, changes in allergens in the external environment, and thus lead to the onset of allergic rhinitis. In the theory of seasonal health preservation in the “Shoushi Qingbian”, it is believed that all five internal organs need to be calm, tranquil, and void of desire in all seasons. Specifically, the principle of nurturing the liver is to refrain from anger, the principle of nurturing the heart is to be good at restraining desires, the principle of nurturing the spleen is to eat less grain, the principle of nurturing the lungs is to nurture one’s breath, and the principle of nurturing the kidneys is to protect one’s essence. In the theory of dietary health preservation, the general principle is that the five tastes should not be excessive. Specifically, in the spring, less acid should be eaten and sweet food should be preferred; in the winter, bitter food should be preferred instead of salty food; in the summer, more spicy food should be eaten and less bitter food; in the autumn, spicy food can be reduced and acidic food can be added; in each season, a little salty and sweet food can be consumed with caution. This article aims to study the stipulations on seasonal health preservation in the “Shoushi Qingbian” and analyze the academic thought of health preservation, in order to provide ideas for the treatment of allergic rhinitis in modern times.
1. 引言
过敏性鼻炎以打喷嚏、流清涕、鼻塞、眼鼻痒、眼下黑眼圈为主要临床表现，在中医上属于“鼻鼽”的范畴[1]。作为鼻部的常见疾病，我国成人的过敏性鼻炎患病率为11.4%，儿童过敏性鼻炎的患病率为10.4%，并且以每年0.33%的速度上升[2]。《寿世青编》为清代医家尤乘所著。其早年习儒，曾拜李中梓为师学医，后遍访良师，得针灸之传。曾任太医院御前侍直，后回归乡里设诊所，悬壶行医、施济针药，求治者甚众。著有《寿世青编》《脏腑性鉴》等医籍。其中《寿世青编》附载于康熙六年其师傅编撰的《士材三书》中，是一部论述有关养生保健、服药调理的中医养生书籍，对现如今人们生活中的养生保健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和指导意义[3]。本文将着眼于《寿世青编》的四时养生观对该书进行探讨，分析对于过敏性鼻炎的治疗指导意义。
2. 过敏性鼻炎的发病规律
现代医学多认为过敏性鼻炎是机体接触了过敏原后引起的由IgE介导的I型变态反应性疾病。导致过敏性鼻炎发生的过敏原常见的有粉尘螨、屋尘螨、狗上皮、猫毛、蟑螂(德国小蠊)、酵母菌、羽毛、棉絮、艾蒿花粉、法国梧桐花粉、尘土、枕垫料、油菜花粉、樱花、桉树、艾蒿等[4]-[6]。从临床上来看，过敏性鼻炎的发病常呈季节性，而中医上认为疾病的发生多由六淫致病，而导致过敏性鼻炎发生的过敏原季节改变较为明显，这可能是过敏性鼻炎呈季节性发病的原因之一。
过敏性鼻炎的发作，除了外邪——过敏原的因素以外，内伤也是重要的致病因素。过敏性鼻炎常伏而后发，气滞、津停、痰瘀是其基本病机，常年伏邪于机体，待到机体正气虚弱、无力制约邪气，抑或是外邪侵袭之时，即会导致过敏性鼻炎的发作[7] [8]，这种体质即人们通常认为的“过敏性体质”，中医上称为特禀质。特禀质的特点即是对外界环境的适应能力差，未发病时与常人无异，但在过敏季节时易被诱发致病[9]。姜峰[10]等学者基于过敏性鼻炎季节性发病的特点，对当地的过敏性鼻炎患者进行问卷调查，分析其发病特点及体质，发现超过半数的患者在春秋二季发病，体质主要集中在气虚质、阳虚质、特禀质三种。这说明了体质也是过敏性鼻炎发病呈季节性的关键作用[11]。
3. 从《寿世青编》四时养生观论治敏性鼻炎
3.1. 春宜发散以畅气机
春季的主气为风，春季时降雨量少，气候偏干燥，加之花粉量多，是过敏性鼻炎尤为高发的季节[12]。风为阳邪，清扬开泄，易袭阳位，鼻部是其常见的侵袭部位，一旦鼻部收到风邪的侵袭，就会产生鼻塞、流涕、鼻痒喷嚏等症状。对于春天，尤剩首先引用了《内经》中的阐述：“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以生，万物以荣。”其对此解释：“春风阳气闭藏于冬者，渐发于外，故宜发散以畅阳气。”所以春天宜调畅气机，以应春气。春天阳气初盛，但仍忽冷忽热，人体经过冬天捂了一冬之后，根本无法适应此时多变的气候，故此时不可令衣薄，不可令背寒，否则令人鼻塞咳嗽，患伤寒霍乱、消渴头痛。
春季的主脏为肝，故春季宜养肝。肝也有生发、条达、疏泄的功能，若肝主疏泄、生发的功能受损，则会导致机体气机运行失常，水液积聚，若塞于鼻窍，则导致鼻塞、流涕等症状产生[13]。尤剩有言：“夫肝者，魂之处也，其窍在目，其位在震，通于春气，主春升发动之令也。”肝为血海，怒则气上，气逆则厥，而血菀于上，相迫为薄，气血俱乱，故曰薄厥。气血俱上，肝则失去血的濡养，血衰则形体枯槁，故养肝之要，在于戒忿。《内经》中也提到：“大怒则行气绝，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对于春季的饮食调养，尤乘认为：“春月少酸宜食甘。”即是指春天应该多食甘甜少食酸。春季属木，主发生，此时肝气应条达、旺盛，而酸主收敛，与其性质恰恰相反，所以饮食中酸味太过则会抑制肝阳的生发；而肝又主酸，多食酸则会使肝气太旺而乘脾，甘味入脾，所以此时应多食甘味以利于脾气旺盛，以免肝气太旺而抑制脾气。
3.2. 夏忌下利以泄阴气
夏季的主气为火，火性炎上，易侵犯人体的上部，尤其是以头面部为多见[14]。火邪易生风动血，若侵犯鼻部，则会煎灼机体津液、阴血，以致鼻塞发生。夏三月，尤剩引《内经》曰：“此谓蕃秀，天地气交，万物华实。”其解释说明为：“夏三月，人身阳气发外，伏阴在内，是精神疏泄之时，特忌下利以泄阴气。”夏季属火，人体此时阳气最为旺盛，且布散于体表，加以外界阳气旺盛，故人体常常自觉热盛。但此时却不可过于贪凉，图一时之快而用凉水沐浴并浣面及背，而使在表之阳气受损；或者是过食寒凉之物，损伤脾胃。
夏季的主脏为心，心为君主之官，机体的五脏六腑都在心的指导下行驶正常的生理功能，若心气不足，则他脏之气也会减弱，机体也会正气不足，正气不足则易感外邪而过敏性鼻炎发作。对于养心，《寿世青编》中分别引用了孟子和老子的话来加以阐释：曰：“养心莫善于寡欲”“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所以调养心，要重在节制自己的欲望。尤乘认为应做到：“目无妄视，耳无妄听，口无妄言，心无妄动。贪嗔痴爱，是非人我，一切放下。”将自己的心摆正，任凭万物随其规律而发展，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故能“忿懥恐惧，好乐忧患，皆得齐正”。对于夏季的饮食，尤剩则认为：“夏要增辛减却苦。”夏季属火，主苦、主长养，此季节本就对应于心，心气本就旺盛，所以过于饮食苦味的食物，则会让心火旺盛，导致肺气受损；而辛味入肺，故此时应多食辛味来滋养肺气，使金水生而制约心火。
3.3. 秋宜敛阴不宜吐汗
秋季主气为燥，燥可分为凉燥和温燥两种，燥胜则干，无论凉燥还是温燥都可伤于机体津液，使机体出现干涩的症状。燥邪伤于鼻窍，则会出现鼻干、鼻痒的症状。若燥邪太盛，则必煎熬肺部津液，使鼻部得不到濡养；燥邪日久亦可灼伤血液，气血不畅则会导致瘀血阻于鼻道，产生鼻塞等症状[11]。对于秋天的说明，《寿世青编》中引用了《内经》中的：“秋三月，此谓容平，天气以急，地气以明，”宜“使志安宁，以缓秋形。”秋季之时自然界中阳气收敛，故人体此时当重收敛气机。尤乘对此说明道：“秋三月，阳气当敛，不宜吐及发汗，犯之令人脏腑消烁。”初秋时节，暑热未尽，但又时有凉风，天气变化无常，所以此时人们应注意做到随天气变化而实时增减衣服。此时天气虽渐凉，但也不能一下子增加厚衣物；此时暑热也未退净，阳气尚未潜入于内，故也不可骤减衣服。
秋季的主脏为肺，肺气通于鼻，鼻为肺之窍，外邪袭肺皆从鼻部开始。若肺气虚弱，则无以卫外、不能为鼻窍提供庇护，以致鼻塞不利、鼻流清涕等症状[15]。且肺通调水道，为“水上之源”，若肺的功能失常，则会导致水液不行，凝结于鼻道，出现鼻塞、流涕的症状。《寿世青编》中提到：“肺者脏之长也，心之华盖也”、“其主气，统领一身之气者也。”《内经》中也有言：“七情之害，皆气主之也。”常言道：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劳则气耗，思则气结。故人体七情所伤，皆为气机失常所致，而气“直养无害，而后得其所以浩然者。”故秋季养肺，当重养人体之气。对于养肺，尤剩提出：“秋辛可省便加酸。”即是秋应当多食酸而少食辛。秋季属金，主肃杀，此时肺气旺盛，过于食辛味食物，则会使肺气更盛，从而导致肝脏病变；而肝主酸，此时应多食酸以助肝气，防止肺乘肝。所以秋季饮食应当少食辛、多食酸，即防止肺气过于旺盛而致病，又防止肺气乘肝而致肝气不足而致病。
3.4. 冬忌发汗以泄阳气
冬季的主气为寒，寒邪可客于肌肤体表发为伤寒，导致卫阳被遏，肺失宣肃，导致鼻塞、流清涕；也可直中于内伤至内脏，《杂病源流犀烛·鼻病源流》中云：“又有鼻鼽者，鼻流清涕不止，出肺经受寒而成也”，所以无论寒邪伤于体表还是伤于内脏，都可导致过敏性鼻炎的发作。寒为阴邪，易伤阳气，若伤于肺阳则肺宣降失常，伤于脾阳则水液运化失常，伤于肾阳则气化功能减弱，都可导致过敏性鼻炎的发作[16] [17]。《内经》曰：“冬三月，谓之闭藏，水冰地坼，无扰乎阳”、“此冬气之应，养藏之道也，逆之则伤肾，春为痿厥。”尤乘对此谈到说：“冬三月，天地闭，气血藏，伏阳在内，心膈多热，切忌发汗以泄阳气”、“务宜自爱，寒热适中。”冬季，阳气养藏于内，所以不可发汗而泄。冬日虽寒，亦不可过暖，要保持寒热适中。
冬季的主脏为肾，《类证治裁·喘证》曰：“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肾为气之根，其决定了机体呼吸的深度。“肺主出气，肾主纳气，阴阳相交，呼吸乃和”，所以若肾受损，则机体呼吸紊乱，甚至呼吸不畅、鼻塞不通。肾气与肺气也常相互为用，肾气受损也会导致肺的宣发肃降功能异常。尤乘谈到：“肾者先天之本，藏精与志之宅也”、“肾为五脏六腑之本，十二脉之根，呼吸之主，三焦之原”。所以，养肾之要，在于养精。而冬季主水，主收敛，肾精当以闭藏为要。《仙经》曰：“无劳尔形，无摇尔精，无使尔思虑营营，可以长生。”
对于冬季饮食，尤乘认为“冬月宜苦不宜咸”。冬季属水，主肾、主咸味，此时肾气旺盛，如果再过食咸味食物，则会导致肾气过于亢盛，克伐心火，导致心脏疾病的产生。心主苦，多食苦味能使心气健旺，不受邪侵。所以冬季饮食宜减咸增苦，来抑制肾气、滋养心气，使心肾两脏功能协调。冬季人体阴在外而阳在内，还可食疗以“服浸酒药以迎阳气”，来增强体质、抵御寒邪之物。但是“冬月天寒，阳气内藏，若加以炙衣重裘，向火醉酒，则阳太甚矣，如遇春寒……致有时行热症，甚而谵妄狂越，皆由冬月不善保阴之故。”所以，饮酒也应适量，大寒之日可少量喝酒，以扶衰弱，御寒气，但不可过于饮酒，导致阳气过于旺盛而春季无以生发。气候干燥时，少吃煎、炙、烤食品，避免助长燥热之性。
3.5. 四时养生与脾的关系：四季常呼脾化餐
《内经》对于脾的认识为：“刺皮无伤肉，肉伤则内脾动，脾动则七十二日四季之月，病腹胀心烦不嗜食。”“脾者土也，治中央，常以四时长四脏，各十八日寄治，不得独主于时也。”尤乘对此也认为：“四季常呼脾化餐”“脾应中宫之土，土为万物之母。”
《脾胃论·脾胃虚实传变论》曰：“脾气一虚，耳、目、口、鼻具为之病”，这表明脾胃的盛衰与人体五官九窍之病的关系密不可分。同时，脾为后天之本，是滋养五脏六腑的来源，主四季的最后十八日。脾为后天之本，人之仓廪，主运化食物和水液，饮食物是化生水谷精微和气血津液的原料，脾主运化可将水谷精微输布全身以营养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促进人体生长发育，维持生命活动。若脾气不运，则机体水湿停聚，水湿积于鼻窍，则导致鼻塞、流清涕、甚至下鼻甲肥大。
尤乘谈到：“脾者，后天之本，人身之仓廪也。脾应中宫之土，土为万物之母。”《内经》曰：“安谷则昌，绝谷则亡。”《物理论》曰：“谷气胜元气，其人肥而不寿。养性之术，常令谷气少则病不生。”所以，养护脾脏，在需要饮食方面需要有所节制，不可太过，过则阻碍脾脏的运化，脾胃不运，病害由生。
对于季月的养生，尤乘认为：“季月可咸甘略戒”。脾喜燥恶湿，所以饮不可太过，过则脾湿而不健；食也不可过，过则脾气壅滞，难以运化食物。过食甘味食物，也容易导致脾气粘壅滞，食物难以运化；而饮食咸味则可软坚散结，帮助脾运化食物、水饮[18] [19]。
4. 小结
《灵枢·本神》曰：“故智者之养生也，必顺四时而适寒暑。”由此可见，过敏性鼻炎的养护、治疗，也需要顺应四时，根据四时的规律而做好过敏性鼻炎的调养，防患于未然。《寿世青编》四时养生的主要内容包括五脏养生和五味养生两个方面，本文将《寿世青编》在四时养生与五脏、五味相关条文整理出来，将《寿世青编》中关于四时养生的理论进行归纳总结，探究其对于过敏性鼻炎治疗的指导作用。随着现代工业的发展，过敏性鼻炎的发病率逐年上升，故探究过敏性鼻炎的治疗方案，做好预防工作，是现如今临床的重要研究方向。本文从过敏性鼻炎的季节性发作这一规律着眼，分析其四时调养方案，意在对临床上过敏性鼻炎的治疗提供新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