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尼尔·波兹曼作为媒介环境学派的代表，他以对现代社会的深刻见解和敏锐预言而著称于世，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其思想中体现了浓厚的人文主义及媒介技术悲观主义，在《娱乐至上》《童年的消逝》和《技术垄断》批判三部曲中，波兹曼从人文角度出发批判了电视媒介对现代社会的负面影响。本文从波兹曼的媒介隐喻论、媒介教育论和媒介环境学理论出发，以电子媒介手机为例进行思考和介绍，其研究结论及意义在于提示媒介的强大的影响力、技术发展的双刃剑特性以及教育的重要性。
Abstract: Neil Postman, as a representative of the media environment school, is renowned for his profound insights and sharp predictions about modern society. Unlike others, his ideas embody a strong humanistic and media technology pessimism. In his critical trilogy of “Entertainment First”, “The Disappearance of Childhood” and “Technological Monopoly”, Postman criticized the negative influence of television media on modern society from a humanistic perspective. This article starts from Boltzmann’s media metaphor theory, media education theory, and media environmental theory, and uses electronic media mobile phones as an example to reflect and introduce. The conclusions and significance of his research lie in highlighting the powerful influence of media, the double-edged nature of technological development, and the importance of education.
1. 波兹曼理论概述
波兹曼生活并工作在电视普及的时代，他见证了电视媒介对社会各方面的影响，他的理论也反映了对这种新媒体带来的生活方式改变的关注。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文化产业的快速发展和电子媒介的泛滥引发了诸多问题，如娱乐至死的趋势和技术对文化的垄断，这促使波兹曼进行深入的批判与反思。
波兹曼旨在通过他的理论警醒公众，意识到不加控制的媒介技术发展可能带来的负面后果，其研究目的是进行文化批评，揭示媒介如何重构现实、影响人类的思维方式及行为模式，希望找到一种方式能够遏制技术垄断对传统文化的破坏，寻求在现代技术环境中保持人文主义价值的方法。
1.1. 媒介隐喻论
尼尔·波兹曼在媒介环境学理论体系当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媒介隐喻论”，“媒介隐喻论”中的核心观点在于媒介所依靠的是其自身的力量，而不是依靠媒介传播的内容，从而实现传播的效果。与其他学者不同波兹曼认为媒介并不是一种中性的存在，它是以一种意识形态所存在的，不同的时代具有不同的媒介，媒介利用隐喻的方式得以延续发展，这也体现出新媒体与旧媒体之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竞争状态。媒介的竞争不仅仅表现在时间、金钱及权利等实际物质层面，同时也在人们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这类意识形态的层面有所体现。
“媒介隐喻论”是波兹曼在麦克卢汉理论基础上所起源的，麦克卢汉提出“媒介即讯息”的理论，他认为媒介是人的延伸，人类的任何延伸都会对人类在认识世界的过程当中带来新的认知，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整个社会体系内部的文化发展。麦克卢汉认为媒介是利用自身所拥有的发展力量对人们产生影响，它并不仅仅依靠本身所传递的内容，因此不同的媒介它本身的存在都具有相对应的感知偏好以及意识。波兹曼将麦克卢汉的理论进一步延伸，“媒介隐喻论”当中的“隐喻”实质上是将多种事物进行比较从而得到被比较事物本质的一种方法，媒介在现实生活中影响人类行为的方式像是“隐喻”，通过一种强有力的隐形力量将我们生活的世界进行定义，我们难以发现但却无形当中被媒介所展现的“偏好”所影响。
“我们对于自然世界的认知以及我们现如今所拥有的思想和智慧，都不是它原本的面目，而只是媒介的一种变现形式而已”[1]。在我们的日常生活当中，被诸多的语言、艺术、思想等方面包围着，但是却没有意识到背后是媒介在影响着我们，我们利用媒介去观看以及感受我们存在的世界，我们被媒介所左右。例如：新闻在手机上被展示出来，媒介将手机作为传播的工具，新闻被隐喻成为一种商品，从而影响着我们对于新闻的或者说是我们对于事物的判断。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以及我们所接受到的思想文化一定程度上都是由隐喻创造的。
波兹曼作为一名世界著名的媒体文化研究者和批评家，他在《娱乐至死》《童年的消逝》当中展现出了他对于电视媒介的能力评价是很低的，甚至可以说是反感电视媒介。他认为电视媒介所向人们传递的观点和概念不同于印刷媒体一般是准确的、严肃的，这是由于电视媒介当中所展现的世界是不连续的，电视的出现是给现实世界提供娱乐性信息的产物，它更偏向视觉上的感受并且是不完整的，所有有着严肃本质的事物在经过电视媒介的呈现后，都失去了它原本所拥有的意义[2]。文化的本意在娱乐性与非娱乐性的混淆当中也变得难以做出明确的划分从而导致了本意错误。电视媒介的影响力之深，与电视媒介所接触到的事物也最终都会走向完全的娱乐化，进而使得整个社会都将变成纯粹的娱乐化。不同于电视媒介波兹曼对于印刷媒介展现出极大程度的好感，他认为印刷媒介虽然是利用文字进行固定化的文字排序，但是这些文字所表达的内容和意义是富有逻辑的、完整的，而人们在阅读印刷媒介的过程当中也在不断促进着理性思维的发展，在这样的环境下人们也会对自身有一个不断地评判和改善。
1.2. 媒介教育论
教育问题在波兹曼的理论体系当中占据了核心的位置并且也是他的理论起点和终点，文化发展和稳定的前提就是文化的平衡，一旦受到冲击文化无法保持现有的稳定甚至还有可能会发生文化衰退的风险，教育的主要问题也是如何对这一风险进行有效的规避和防范。波兹曼认为保持文化平衡的主要方法就是利用教育调解来实现。
波兹曼在教育哲学中提到了“教育恒温器”并且作为了核心思想进行阐释，教育恒温器是从平衡制约的视角出发，社会主导文化是快速变化时，相对应的教育需要做出保守的反应；社会主导文化是保守的状态时，教育需要做出积极的反应。现如今一方面“技术垄断”和“物质主义”等价值观在社会中盛行，另一方面电视媒介对教育本身形成了巨大的消极影响。人们在这样的环境氛围下对于物质和娱乐的追求有着强大的内心驱动力，反而忽视了精神追求，面对电视媒介的“攻击”下，教育的本质失去了原本的色彩，教育的存在面临着被失去的可能性[3]。因此波兹曼认为学校应对人们提供积极的教育思想理念，用来“拨乱反正”填补当今社会年轻人的“娱乐至上”的观念，波兹曼所推崇的印刷媒介对电子媒介产生了很好的对抗作用从而达到一种平衡。
波兹曼认为“人们只有真正的理解媒介工具、反思媒介工具，才能更好地获得新的更有价值的知识和学问”，媒介教育对于媒介的批判教育应该是关注的重点所在。学校应教育学生利用批判性思维了解媒介对于社会所产生的一系列影响，只有在充分了解的背景下才能更加准确的判断媒介所传递的事物和信息，用冷静客观的视角去审视媒介从而进一步在电视媒介文化与传统文化之间获得平衡。
1.3. 媒介环境学理论
波兹曼的媒介环境学理论中最重要的论点为“媒介即环境”，每一种媒介都创造出其所特有的信息环境。媒介已经深入到人们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中，人们也处于媒介所创造出的社会环境当中，媒介不仅仅影响着人们的心理同时媒介的出现也对文化的发展产生影响，媒介和文化就像是光与影的类比，媒介是文化的一部分而媒介本身也是一种文化[4]。不同的媒介环境形成了不同的信息环境，媒介环境发生改变时相对应的人们所处的信息环境也就形成了变化。电子媒介所创造的环境当中，例如手机、电视利用更加视觉化、听觉化的特性将信息传递给人们从而塑造出一个“温室环境”，人们可以不用专注思考同时可以不用费力即可获得并且在这个环境当中存在着很多无用的信息，这样就导致了信息自身的价值被大大的降低了，在娱乐至上的时代标签下，人们的认知上的发展不再是通过思考与批判而延续反而是通过不断获取中传播，最终的趋势也将会是朝着更消极的方向延伸。
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中提到了媒介对于人的认识的影响，一种新的媒介产生后，旧的的媒介环境也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将这种变化称为“生态效益”。他通过对美国社会发展的变化研究，将印刷媒介与电子媒介进行比较，对电子媒介持很大的反对的意见。印刷媒介推动着人们思维理性化的发展，认知能力也在一次又一次的阅读当中得以提升，而电子文化的出现将娱乐性质大大提高，这种转变也由严肃、理性转化成了无意义的、碎片化的“娱乐至上的时代”。与其说电子媒介成就了娱乐至上的环境，也可以说是娱乐至上的环境使得电子媒介不断催化。人们在这种环境的麻痹下渐渐丧失了对文字以及思考认知的渴求，在电子媒介形成的环境下信息所存在的意义也逐渐脱离了语言的需要，人们获取信息的门槛降低最终导致了人们的思维方式和心理都走向了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2. 波兹曼理论启发意义
纵观波兹曼媒介技术批判思想当中带有浓厚的人文关怀主义以及在一定程度上所呈现出的悲观技术决定论偏向。对于现代媒介艺术给社会所带来的影响具有独到的见解，同时对认识媒介技术带来的娱乐化、图像时代以及技术文化垄断等问题有极为重要的启示意义。促使人们能够人们认识和把握媒介和技术所呈现出的使用机制，还有助于帮助人们深刻理解文化背后蕴含的意义及重要性。
波兹曼所提到的媒介隐喻论、媒介教育论以及媒介环境论等核心理论都让我们深刻的意识到人类文明社会目前正处于一种“双行”的过程当中，在这个日益智能化的网络时代以及电子媒介发展的背景下人们的认知能力和文化也在发生着变化，正是这些变化让我们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保护人们的批判能力和文化积极发展上，注重娱乐性和商业性的限度将负面影响降低，加强媒介教育的功能时刻警醒人们对于自身能力的维护[5]。国内外有各种形式的文化同时有着自身的隐喻方式和话语方式。受众需要具备的全面认识文化产业的能力，其中受众要主动的对于正面和负面的文化产品有正确的判断能力，才能在一定程度减少目前所存在的消极影响。
媒介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利用偏好的机制不断的在社会生活当中进行控制，随着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我认为娱乐在一定程度上也是顺应时代发展的产物，但是媒介将很多本应是严肃对待的事物或者信息呈现的很“娱乐化”，使得这些事物和信息变得失去了其原有想要表达的意义并且也会不被人所重视[6]。我们可以快速的接受信息也可以快速的“丢掉”信息，我们会被别有用心的信息所控制也会渐渐遗忘我们之前所拥有的阅读和判断认知，例如：在西方的一些国家，政治家之前的选拔人们更多关注的是其自身的能力，民众的支持和选票来自于深思熟虑的审视。而在这个电子媒介的时代，选民主要通过一块小小的屏幕来进行选择，政治家巧妙的利用个人形象和人设进行包装从而博得民众的好感获得选票，个人能力渐渐被人们忽视而这背后也隐藏着媒介的负面影响[7]。
我们欣然接受了媒介带来的快感，却忽视了我们从未认真的反思背后所呈现出的关系和问题。媒介和文化的关系；媒介和受众的影响；媒介和社会的问题，我们被电子媒介“温水煮青蛙”一步一步走向不可控的阶段，等待意识觉醒却为时已晚。短视频的大行其道以及社交平台信息发布门槛的降低等社会现象都反映出了电子媒介对人们思维方式和心理无形当中的影响。在这样的技术背景下人们对于物质和娱乐的追求有着很强的附属驱动力，反而忽视了精神层面上的追求。
3. 电子媒介的认知
当我们试图进入到一种文化现象时，我们首先需要了解这种文化所使用到的会话工具。如今“屏幕”时代的到来使得手机变成了我们的生活的必需品，在街上如果有人再用报纸看最新的新闻，肯定会被年轻人嘲笑真是“out”了，在这个大数据时代我们能发现可能刚刚才和朋友提到的一个事或者一个物品甚至是与之相关的，下一秒就有可能推送在我们的手机上。同时整个世界每天每分每秒都在发生不同的新闻，我们可以通过手机背后的app实时接收到来自五湖四海的消息和通知。这实质上是我们通过手机这个媒介去感受着这个世界。与此同时我们也面临着被这个媒介所左右判断的风险，新闻被手机充当了“商品”的角色，影响着我们的认知和判断方向，通过手机的偏好设置新闻变得越来越像“我”想让你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那么你看到的就是什么样子。在不知不觉当中我们更多接受的是被动的、碎片化的以及实时的新闻。智能手机拉近了我们与整个世界的距离、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同时它也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文化的话语方式。随着时代的发展印刷媒介逐渐被埋没，我们长时间接收来自手机这一媒介的事物，渐渐地我们的独立思考的能力被逐步弱化，我们被屏幕背后的新闻牵着鼻子走。波兹曼所提到的制衡也变得越来越倾斜，失去了制约的关系，我想保持批判性思维的能力以及对文化的本质将会被打破。
手机对人类社会以及文化本质的影响整体上是利大于弊，我更加认同波兹曼的观点，电子媒介或者具体到我们离不开的电子产品——手机它对我们产生的消极方面胜过于积极方面。虽然手机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到这个世界，但是也在一次又一次的使用过程当中丧失了我们手中的主动权，我们被动地接收有用的或者无用的信息，很多时候我们都在不知不觉当中患上了离开手机就会变得格外空虚的病症，同时它在一步一步蚕食我们的认知能力，在没有电子媒介充斥的环境时我们获取信息的来源是书籍和报纸等，书籍和报纸所呈现出的是完整的、严谨的并且是有价值的信息，我们在浏览的过程当中同时也在思考，无形当中在帮助我们锻炼认知水平以及判断能力。无论从什么角度来思考对手机媒介的出现，都是提供给现实世界更多娱乐性的信息，它偏向视觉上的呈现方式，并且是不完整的、逻辑性不强、理性思想薄弱而在娱乐性质上则极高，许多具有严谨性质的事物在经过电子媒介的表现，失去了原有的意义，这同时也大大降低了人们的认知能力。
通过本研究对波兹曼理论的探讨与分析，我们可以深刻认识到媒介环境的变革不仅仅是技术的进步，更是文化和认知方式的转变。媒介隐喻论揭示了媒介如何悄无声息地构建我们的现实，而媒介教育论强调了在电子媒介时代，培养媒介素养的重要性。受波兹曼理论的启发，我们认识到虽然电子媒介如电视、手机等为我们提供了前所未有的信息获取方式，但它们也可能模糊了人们对现实的认知，削弱了批判性思维。因此，媒介环境学不仅要求我们关注媒介的技术层面，更要警觉其对文化生态和社会结构的深远影响。波兹曼的理论提醒我们，要想在媒介环境中保持独立的思考，维护文化多样性，并促进个体的全面发展，必须通过教育和自我反思来提高自身的媒介意识。在未来的信息社会中，借助波兹曼的理论洞察，我们应致力于创造一个既能充分利用媒介优势，又能避免其潜在危害的健康发展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