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随着国际学术交流的不断深入，对外语专业学生英语能力和沟通能力的要求也大大提高。虽然大多数外语专业学生的英语应试能力很强，但在实际语言运用、社会语言能力和英语学术素养方面仍然不尽人意。许多外语专业学生在写英文学术报告和论文时仍感到艰难，无法清楚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思想，也不知道如何搜索和阅读英文文献，部分学生甚至不清楚英文学术论文的格式。以上事实表明，外语专业学生的学术写作能力的发展亟需重视。
根据学术型硕士培养方案分析，学术型硕士研究生需要作学术报告，发表研究文章，做学术交流。虽然他们在进入硕士研究生阶段之前已经经历了四年的学术写作培养，但学术写作能力水平不容乐观。学术写作不仅需要在透彻理解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形成观点，还需要在特定的学术情境中构建合适的话语，达到交际目的。鉴于此，为了深入硕士研究生的学术写作能力发展的过程，本研究尝试运用“扩展性学习——矛盾说”对学习者的学术写作能力进行分析，聚焦学习者本身、学术写作能力发展共同体、学习者的学术写作能力原有的发展目标与现有目标的矛盾研究，利用最近发展区中的支架原理探索矛盾的化解方式。
2. 文献综述
尽管学术写作方面的相关研究逐渐增多，但大多数研究主要侧重于对静态文本的分析，而对学术写作能力发展过程的深入研究相对较为有限(王晓琳，2023) [1]。在这一领域中，理工专业学生的学术写作能力发展备受学术界关注。而基于活动理论构建的课堂教学环境下的英语学术论文写作过程模型，可以更加突出学术语言、语篇及科学思维作为中介工具的重要性(熊淑慧，2012) [2]。张莲，孙有中(2014) [3]把学术写作的教学过程预设为一个活动系统，在这一系统中，学习和发展意味着学生借助中介工具等各种要素逐步发展语言能力、思辨能力等。
学术英语写作的发展研究是该研究领域的重点，但也有研究尝试关注学术汉语写作的过程，探讨汉语作为二语的学术写作能力发展特征及影响因素，并以活动理论“六因素”为基础分析了学术汉语写作能力提升路径(王晓琳，2023) [1]。研究发现，六因素中，共同体中教师、助教的影响力是最强的，能够同时对学术篇章、学术语言产生影响，导师、同学影响稍弱。然而，有学者观察到构成通用汉语写作能力和学术汉语写作能力的因素有很大差异，分别建立了通用汉语写作能力模型和学术汉语写作能力模型(周怡，2022) [4]。并在此基础上，描述了影响留学生学术写作能力的发展要素，研究结论与前者的研究相呼应。同时，以上这些因素也值得在进行学术英语写作能力研究时进行借鉴和参考。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当前诸多学者主要借助活动理论中的“要素说”将学术写作能力发展研究进行了分析和探讨，形成了较为丰富的研究成果。另外，广大学者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本科生的学术写作文本与学习发生过程之间的互动关系、学术论文写作过程发展的影响因素以及学术思辨倾向的发展模型三个方面。但是，针对将活动理论中的“扩展性学习——矛盾说”应用到学术写作能力发展的研究内容相对较少，并且以硕士生视角为主线的学术写作研究文献也较空缺。
3.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案例研究法，跟踪3名外国语言文学硕士研究生为期一年的学术写作学习，即从毕业论文选题、撰写至终稿完成，探究学术写作能力发展过程中矛盾的产生、变化与化解过程。本研究的数据收集时间为2023年5月至2024年5月，共持续13个月时间。共分为三轮数据收集，第一轮是基础数据收集期，2023年5月至2023年9月，共5个月时间，在此期间，研究者与研究对象建立友好合作关系，对案例学生从本科英语学习背景、硕士课程学习、小论文选题、毕设选题、进行研究设计、毕业论文收集并分析数据等方面进行深度访谈。第二轮是核心数据收集期，2023年10月至2024年2月，共持续5个月，在此期间，研究者在数据转录与分析的过程中定期与案例学生进行深度访谈，对案例学生从小论文发表、毕业论文撰写、修改、终稿等方面进行深度访谈。第三轮是增补数据收集期，2024年3月至2024年5月，共持续3个月，在此期间，研究者参与研究者的毕业论文答辩现场对数据进行增补，同时不定期开展回溯式访谈，并收集案例学生的反思日志，为之前的数据查漏补缺。案例研究法能凸显研究的情境性、主体性和启发性(Yin 2018) [5]，对本研究有较强的适切性。
3.1. 研究问题
活动理论中的“扩展性学习——矛盾说”能帮助我们更清晰地理解硕士研究生学术写作能力发展的过程。首先，活动理论将研究生学术写作能力发展置身于一个更大的学术活动体系内，从整体视角理解研究生学术写作能力发展过程中遇到的矛盾。其次，各级矛盾是推动活动前进的动力，有助于理解研究生在追求专业发展的过程中如何解决矛盾，突破自我。本研究尝试以“扩展性学习——矛盾说”为分析框架对学习者的学术写作能力进行分析，聚焦学习者本身、学术写作能力发展共同体、学习者的学术写作能力原有的发展目标与现有目标的矛盾表现，利用最近发展区的支架原理分析学习者矛盾的化解方式，拟回答以下2个问题：
(1) 学习者在学术写作能力动态发展过程中遇到了哪些矛盾？
(2) 学习者如何化解这些矛盾？
3.2. 研究对象
本研究通过目的性与便利性抽样相结合的原则，邀请3名语言水平、学习经历、专业基础各异的学生作为研究对象(见表1)，探寻个体差异(如语言水平、专业成绩、学习经历等)对学生感知、利用环境资源，应对、化解学习矛盾方式的作用。
Table 1. Basic information of case participants
表1. 个案参与者基本信息
姓名 |
性别 |
研究方向 |
语言水平 |
本科毕业院校 |
太阳 |
女 |
应用语言学 |
TEM4合格、TEM8合格 |
双一流 |
月亮 |
女 |
英美文学 |
TEM4优秀、TEM8良好 |
双一流 |
火星 |
男 |
应用语言学 |
CET6 |
普通院校 |
3.3. 数据收集与分析框架
研究者前后收集了学习者课程论文写作文本、学习者访谈和反思日志等多元数据。本研究主要呈现学习者访谈和学习者反思报告两种数据，数据分析参考Engestrim (1987)对矛盾的界定，对3名个案参与者学术写作学习中的矛盾进行分类标注，依据如表2所示。访谈过程全程录音，生成转写文稿。针对收集的数据，研究者首先将所有的音像资料(访谈录音、口头汇报)通过AI平台机器转写加研究者人工校对的方式转录为书面文字。此外，研究者还将收集到的课程论文、读书报告会、学术创新论坛等归档整理，为每位研究对象建立电子档案，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并对研究数据进行编号，便于研究者对于数据的随时存取与调用。数据分析参考Engeström (1987) [6]对矛盾的界定，对3名个案参与者学术写作学习中的矛盾进行分类标注。数据分析借助质性分析软件Nvivo，主要通过熟悉数据、生成初始编码、寻找主题、修改主题、定义及命名主题以及形成数据分析报告等六个主要阶段。
Table 2. Contradictory labeling example [6]
表2. 矛盾标注示例[6]
矛盾等级 |
定义与描述 |
一级 |
主体内矛盾 |
二级 |
主体与活动系统内部各要素之间的矛盾 |
三级 |
活动系统内部新活动方式或目标之间的矛盾 |
四级 |
主体在目标活动系统/相邻活动系统中的矛盾 |
表3呈现了数据收集详细情况。
Table 3. Data collection details
表3. 数据收集详细情况
数据来源 |
研究对象 |
规格 |
太阳 |
月亮 |
火星 |
访谈(录音) |
次数 |
6 |
6 |
5 |
17 |
时长 |
约10 h |
约9 h |
约8 h |
约27 h |
转写字数 |
40,962 |
36,342 |
32,670 |
109,974 |
反思日志 |
次数 |
1 |
1 |
1 |
3 |
字数 |
约3000 |
约2300 |
约2000 |
约7300 |
4. 研究发现
以下将具体阐述3位学习者在毕业论文写作能力发展过程中遇到的矛盾和这些矛盾的解决方式。
4.1. 学习者毕业论文写作能力发展矛盾
下表概括了3位学习者在毕业论文写作能力发展过程中遇到的矛盾：主要包括对毕业论文写作的担忧、研究设计(大纲)产出困难、文献综述、语言逻辑表达、数据分析以及科研思维等困难(见表4)。
Table 4. Learner conflict
表4. 学习者矛盾
矛盾层次 |
太阳 |
月亮 |
火星 |
一级矛盾(学术写作的期待与担忧) |
“我觉得自己也没有创新能力，水平也不太高，害怕自己这个选题没选好，我有点担心。” |
“好久没有写这么长的全英文论文，毕业论文写作是硕士阶段三年以来第一次工程宏大的全英文写作，还是有一点担心自己写不好。” |
“因为我本科毕业论文写得挺痛苦的，所以我写硕士毕业论文之前，我也是有一定的担心和害怕，担心自己写得不够好，或者到时候被专家批评，或者说被导师不认可。” |
二级矛盾(学术写作研究需要与学生实际研究能力) |
“写硕士论文的话，起码应该要提前读几十篇文献，这是一个积累的过程；还有我认为实验压力比较大，因为做实验有很多不可控的
因素。” |
“我尽量用客观的语言，比如说第三人称去写毕业论文，我担心我的论文主观意向会不会太强烈，毕竟我的论文结合了现代与神话，怕主观因素过多。” |
“我需要收集大量的访谈数据，收集录音以后要进行一定的转写，转写我一开始觉得很困难。” |
三级矛盾(学术写作表意与学生学术英语写作能力) |
“我觉得语言表达很费功夫，就是汉语功底很重要，语言它不是一日之功。导师让写一篇综述文章，用Cite Space软件写，那是我第一次接触，那会我就觉得这是一个挺难的工程。” |
“当导师批改我的论文时，他总是说我的论文表述过于冗余，不够精炼。” |
“本来以为论文的写作不会那么难，但是当你写的时候，你得出你想要的结论，或者说得出更深层次的，这种评论不是浮于浅表的，就会需要自己绞尽脑汁。” |
4.1.1. 学习者对毕业论文学术写作的期待与担忧的矛盾
在毕业论文选题初期，学院要求学生在短短一个月内确定研究课题，并初步形成研究思路。这种要求对学生提出了高标准，要求他们在科研广度和深度方面有所突破。两位学习者对于未来毕业论文写作都表现出了一定的担忧，尤其是在处理学术写作时可能出现的主观性过强的问题。其中，月亮表示：“我也担忧，就比如说我的表述会不会说不够深入，因为我个人一直觉得，学生写文学论文，避免不了主观因素过多(月亮-FT-2023.09.26)。”这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学习压力。通过对毕业条件小论文的访谈数据观察发现，当前的毕业论文写作目标与她们未来的学习规划有着密切联系，进一步激发了她们对学术写作学习的需求。例如，太阳意识到：“我有读博的打算，目前也在修改论文，试着投一投外国英文核心期刊，毕业论文写作肯定会非常有帮助(太阳-FT-2023.11.15)。”这表明，学生的语言水平和学习动机等因素能够调节其对学术写作学习挑战的感知和应对方式。
4.1.2. 毕业论文写作研究需要与学习者研究能力之间的矛盾
首先，需求与能力的不匹配，案例学生在写毕业论文时，通常需要展示独立的研究能力和学术素养。然而，许多学生可能在研究方法、文献综述、数据分析等方面缺乏足够的经验和技能。他们可能对如何选择适当的研究方法感到困惑，或者在文献综述中没有深入理解已有研究的框架与贡献。如太阳在撰写毕业论文时，需要进行一项实地调查来支持其研究假设。太阳表示：“短时间让我形成一个有科学条理的研究设计(研究大纲)，实在是有些困难；对于我来说，实验的实施初期也是比较吃力的(太阳-FT-2023.11.16)。”学生可能缺乏设计科学的大纲和统计数据的能力，导致调查的质量和有效性受到影响。其次，资源获取与利用的挑战，毕业论文研究可能需要大量的资源，包括文献、数据访问和技术支持。学生面临资源获取的限制或不足，这可能影响他们的研究进度和深度。火星在访谈中便提到“在数据的处理方面，我需要学习Nvivo质性分析软件。一开始就学的时候还是痛苦的，因为人遇到新的东西，总有一种懒惰的心理，想的怎么简单怎么弄，但是发现你之前没有碰过它的话，就会觉得上手有点困难，一开始是有些打退堂鼓的，但是这个事情又不得不做(火星-FT-2023.11.20)。”在月亮的学习过程中有所体现，她表示：“通过文献细读和分类和文献之间的对比阅读找到了研究尚不充分的方面，并以此作为我的选题。在定题之前也和导师进行了较为细致的讨论，导师提供了一些理论方面的课程视频和参考文献给我，对这些我也进行了仔细地观看和学习。研究实施阶段我进行了大量的理论原型和研究对象具体文本的对比阅读(月亮——反思报告)。”总之，毕业论文写作研究需要学生克服独立研究与学术能力发展之间的矛盾。这需要学生在指导教师的帮助下，不断提升他们的研究技能，并找到合适的平衡点，以确保论文的质量和学术价值。
4.1.3. 毕业论文学术写作表意需要与学习者当前学术英语写作水平的矛盾
毕业论文学术写作通常要求高度正式化、精确化和逻辑严谨，而这与学习者当前的学术英语写作水平可能存在一定的矛盾。第一个方面是语言表达的要求，毕业论文要求使用准确、清晰的学术语言来表达思想和观点。学术英语写作需要遵循严格的语法和词汇规范，同时要能够准确传达复杂的学术概念和研究发现。如月亮提到“在行文的过程中，我的语言总是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主观的色彩，文学这种东西，真的千人千面(月亮-FT-2023.12.17)。”月亮也说到，“硕士阶段的学术写作课让我在文献综述方面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语言表达、内容方面的授课更倾向于语言学方面的知识，至于文学方面的结构行文，我依然存在疑惑(月亮-FT-2023.11.25)。”此外，月亮毕业论文学术写作的难点主要在于语言与认知能力发展的不协调，“我经常不知道怎么用英文去表述一个深奥的事物，因为我的毕业论文还涉及了很多神话故事(月亮-FT-2023.12.25)。”学生可能由于对学术英语表达的不熟悉，难以清晰地描述他们的分析，导致读者难以理解或误解其研究成果。第二，逻辑和结构的要求，毕业论文要求具有明确的逻辑结构和严密的论证。这要求学生能够有效地组织自己的想法，将文献综述、研究方法、分析结果和结论有机地连接在一起。太阳谈到“我在写开题报告的时候我已经完成了一大部分文献综述，在论文正式写作的时候，我都积累过一定的写作经验了。但论文主体内容有点冗余，讨论部分没有和前人的结论很好地结合起来，后期我大量阅读优秀核心期刊文献和专著，不断梳理文献，完善毕业论文(太阳-FT-2023.12.06)。”
解决这种矛盾的关键在于学生需要通过系统性的学习和实践，提升他们的学术英语写作能力。这包括参加写作课程、积极参与写作指导和反馈、阅读优秀的学术文献以及不断练习和改进自己的写作技能。导师在此过程中的指导也是至关重要的，可以帮助学生更好地理解和应用学术写作的规范和技巧。
4.2. 学习者化解共性矛盾的方式
在3名个案学术写作学习过程中，矛盾的产生、发展与化解依托一系列认知和社会因素，受个体当前语言、认知水平和过往学习经历等因素调节和制约。以下将具体阐述学习者化解矛盾的方式。
4.2.1. 调动认知结构
上述分析提示，3名个案参与者应对、化解学习矛盾的方式不仅受心理认知过程(如语言意识、策略使用等)调节，还受她们当前语言水平制约。任何一项因素的变化都可能形成不同学习发生过程，进而调节学生发展结果。如太阳提到“研究设计，就尤其是这两方面。我也是看了一些文献才能有点底气。也说不定哪一个文献对我有启发，觉得他的研究可以试着去模仿一下或者是如何(太阳-FT-2024.01.08)？火星也谈到多读文献对自己的帮助“我通过不断地去看别人的文章，以及在导师的指导下，在学术的规范性上面取得了一定的进步，知道了比如说文献该怎么去引用，或者说哪些地方该标注，或者说哪些地方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符号，规范性上面有了一定的进步(火星-FT-2024.0110)。”
4.2.2. 情感调控
学术写作学习的自我调整主要体现为学生需要对自身的学习过程负责，主动探索研究内容，并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自身的学习方式。该调整过程较为漫长，如月亮所言：“一开始出现严重的畏难情绪，后来因为实习、找工作等事情的催促下，我就开始逼自己写(月亮-FT-2024.03.02)。”该访谈反映，月亮在学术写作学习中具有较强的自我调控能力，能主动抑制消极情绪，保持较高强度的认知和行为投入。该特质是月亮应对、化解学习矛盾的重要因素之一。
4.2.3. 导师反馈
毕业论文写作强调学生的自主性和创新性，但学术导师或指导教师的角色也至关重要。学生需要在自主学习的过程中接受指导和反馈，以帮助他们克服学术研究中的困难和挑战。纵观收集到的所有访谈数据及反思日志，3位学习者的矛盾解决方式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导师对毕业论文的帮助，且这个因素在矛盾的解决方面发挥的作用非常大。比如太阳多次提到“导师有让我参考小论文修改意见，对于我的研究工具，她要求介绍得再详细一些；对于语言的表达需要顺畅凝练；还有格式上面的一些建议(太阳-FT-2024.05.13)。”同样，月亮也有类似的反馈，如“我觉得我导师给的反馈可以说是相当的细致，对我的毕业论文帮助非常大(月亮-FT-2024.05.14)。”
5. 结论
本研究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发现。第一，学术写作能力是在一系列中介因素的引导下不断发展的。因素主要体现在文献阅读和数据分析软件学习让学生不断加深对学术写作的认知，获得学术写作能力的发展。活动主体感知到共同体的支持越多，尤其是导师，他们的写作动机和学术自主能动性越强。第二，学术写作能力的发展是个体积极应对矛盾、解决矛盾的扩展性学习过程。互动性主要表现在主体与社会环境之间的互动。第三，数据分析能力和学术科学思维是外国语言文学硕士研究生学术写作过程中所遇到的很大的挑战，甚至超过了学术英语写作表达。
基金项目
武汉工程大学第十五届研究生教育创新基金资助项目(项目编号：CX2023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