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网络交友电信诈骗及相关概念
1.1. “杀猪盘”诈骗
当提到网络交友电信诈骗,人们自然而然会想到杀猪盘诈骗,那么网络交友电信诈骗和杀猪盘诈骗是否可以直接等同于一个内容呢?目前仍存在较大分歧,一部分学者表示,“杀猪盘”类电信网络诈骗案件具有固定的流程,带有明显的特征的一类诈骗行为,犯罪分子通过在黑灰渠道购买的身份或是自己虚构的身份,通过分析受害人的心理,获取受害人的信任进而进行财产诈骗[1]。或是为业务员通过虚构身份交友,采用话术模板与被害人交流,诱使被害人投资该公司设计的虚拟货币的一种活动[2]。而另一部分学者表示“杀猪盘”则是通过不正当的路径,购买单身女性的个人信息,在很多信息的加持下,选择心理防线最弱的受害人,对其进行全方面的剧本设计,并且组织相关人员编撰相对应的话术,吸引女性受害者的同情或是注意,由此获取受害者信任,进而发展成恋人关系,对其进行诈骗[3]。或是指诈骗分子在以想恋爱或者发展为婚恋关系为手段获取被害人信任后,进而对被害人进行赌博诱导,其在背后可以操纵赌博结果,大量多次地骗取被害人的钱财[4]。在本文中,所讲的网络交友电信诈骗也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一类是以婚恋为目的的网络交友电信诈骗,可以归为“杀猪盘”诈骗,一类是不以婚恋为目的,也可称之为普通交友诈骗。
1.2. 网络交友电信诈骗
1.2.1. 网络交友电信诈骗步骤及种类
通过公安部近期公布的十大高发电信网络诈骗类型中,我们可以看到网络交友类诈骗在其中占绝大比例。犯罪分子一般通过以下五个流程来进行诈骗,层层深入:第一步是散布信息:在社交平台发布交友信息,吸引异性添加好友。第二步是建立关系:通过聊天,针对不同的人物特点采用不同的话术剧本,快速培养感情,建立网络男女朋友关系。第三步是投出诱饵:以为未来共同生活做打算、有内幕消息为由,引诱事主前往投资平台进行投资。第四步是获取信任:初期的小额投资,获得报酬后,对方会积极让事主提现,且一般能提现成功,从而获得事主信任。
第五步是实施诈骗:在获取事主信任后,对方会让事主加大投资额,且多次反复投资,并会劝事主晚点提现。若事主进行提现,也会以各种理由告诉事主提现失败,要求事主反复转账,直至事主没钱或醒悟[5]。
另外网络交友电信诈骗的类型多样,让人防不胜防,其中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几类:第一类是冒充外国军人交友,犯罪分子冒充外籍军人,将自己包装成高富帅,塑造一段英雄成长史。博取受害人信任后,称有邮寄物品、财物等需要帮忙保管,后以邮寄财物被扣押,需缴纳海关费用等手段骗取钱财。第二类是网络婚恋交友譬如,犯罪分子通过交友软件,广撒网同时添加多名“相亲”对象聊天,在确定恋爱关系后,强化甜言蜜语讨欢心,进而讨要过节红包、见面路费、结婚彩礼、生活补助等。第三类是网络普通交友,诈骗分子通过频繁的聊天,了解受害人的基本情况,与其成为“好朋友”取得受害人的信任,同时骗子利用人的贪婪和防骗意识不强的心理,成功骗取钱财。第四类是网络交友诱导投资赌博诈骗,诈骗分子通过交友平台认识受害人后,在与受害人的频繁聊天中取得受害人的信任后,怂恿受害人在一些虚假自制的平台上进行投资、赌博进行诈骗。
1.2.2. 网络交友电信诈骗犯罪特点
首先,针对目标群体精准。按照目前的网络交友诈骗案件的大数据信息来看,犯罪分子更多地倾向于寻找单身男性或者女性作为实施诈骗的大方向[6]。虽然我国的反诈宣传工作也在不断深入,但犯罪分子的犯罪手段也在不断的更新,从最初的简单的一对一,短时间诈骗,发展到现在的多对一,长时间诈骗,诈骗分子的耐心比我们想象的也要长,在被害人通过第一步好友申请时,便已经落入犯罪分子一步步精心编制的圈套之中,他们会了解你的年龄,爱好,性格特点,家庭情况,个人资产,婚恋情况等,为被害人量身定做一套属于他的骗局,在经过长时间的接触,交流,确定婚恋或者好朋友关系后,对其开展诈骗,直到被害人发觉,犯罪嫌疑人收网,诈骗流程结束。针对每个受害者,犯罪者会量身定制骗局,利用情感攻势、投资诱惑等手段,让每一步都显得合理且可信[7]。
其次,开展犯罪空间范围大。网络交友电信诈骗,顾名思义,网络给此种类型的诈骗提供了极大的便利,诈骗分子与被害人之间有一道天然的阻隔屏障[8],将两方以一种秘密的方式阻断开来,绝大多数的诈骗犯罪都是在不同的地区,甚至相隔更远的在境内跟境外,找人,聊人,进行诈骗,转账,收款,可能都是在不同的区域,不同地区之间的界限、国界划分逐渐被淡化。有时为了不受限制,很多专门的诈骗团伙还会特意把作案地点搬到国外,对其进行违法犯罪活动提供更大的便利,当通过非正当手段使的被害人资产丧失以后,诈骗团队又会通过一系列步骤,有条不紊的将钱财通过转账或者其他手段进行拆解,流出危险区域。再把大部分资金通过水房洗白后进行快速转移。
最后,团队分工协作明确。网络交友电信诈骗属于有组织的犯罪[9],团队各个成员主要分工有提供资料部门,提供专门话术部门,提供技术部门,洗钱部门四个部门。由于移动互联网和移动支付结合,导致被骗资金转移速度越来越快,挽回的经济损失十分有限;特别是在多个地区,多个境内,多个区域的网络交友电信诈骗中,各个地区,境内,国家、乃至中国大陆领域内不同省、市、县信息化水平与信息技术的差异导致的警务合作困难可想而知。
2. 网络交友电信诈骗犯罪带来的难题
2.1. 诈骗人员隐蔽性强
第一层是地理伪装。随着目前网络交友电信诈骗的受害人越来越多,公安机关对此的调查力度也越来越大,犯罪分子对自己的隐藏身份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他们把大部分团队都设立在国外。根据不少地区警察追踪到的信息显示,大部分诈骗团伙的落脚点都在东南亚,东南亚已经成为亚洲“诈骗基地”[10]。
第二层是身份伪装。有人会发现自己的身份证已经遗失,却能在另外一个区域进行活动。主要原因在于网络黑市为获取利益为犯罪分子提供了很多的本不属于其的身份。在普通人眼里,实名制是身份识别,但在诈骗分子眼中,实名制成为了规避风险的最佳手段之一。因为这些身份信息的所属人和诈骗分子压根没有关系。
第三层是技术伪装。现如今犯罪分子手段越来越高明,想靠手机定位抓人较困难。浮动IP和改号平台也是诈骗分子较为常用的两种技术伪装的方式。浮动IP就是利用网络跳板不断掩盖真实IP,利用虚假IP实施网络诈骗行为。改号平台则是掩盖其真实号码,将电话改成任何你想要的,哪怕是“110”。若幸运,查询到了背后真实的身份,等警察准备好机票护照等一系列文件后,飞到定位地点一查,结果发现背后是一台被黑客控制的私人电脑,也就是“肉鸡”。
2.2. 证据获取难度大
一是电子数据在网络交友电信诈骗中是起关键性作用的证据。但由于诈骗分子的反侦察意识不断提高,会定期清理聊天记录、交易记录等电子证据,且团伙成员大都分布在不同的时空,随着时空的变化,一不留神就会导致很多网络上数据的丢失,以至案件线索落入追查死角。
二是技术层面伪装多以致电子证据获取难度大。在电诈案件中,最难突破的其实是技术层面的伪装。通过假的广告信息,加上一些购买来的虚假的网站,就可以向手机用户发射编辑好的短信,其中就包括电信网络诈骗的信息链接。而骗子打电话所使用的电话号码,基本上都是境外号码或者虚拟号码。这些号码无法追查也无法回拨,更无法实现手机定位[11]。因此给有关部门查找证据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三是内部分工细致以致获取犯罪头目相关证据难度大。洗钱部门内部分工极其精细,一般分为五个部门。第一个部门只负责接通电话,群发短信等工作;第二个部门是第一个部门和第三个部门沟通的桥梁;第三个部门就是通过刷pos机将犯罪所得刷到别的地方;第四个部门是负责各种银行卡的部门;第五个部门就是负责取款的部门,五个部门各司其职,互不干涉。且上下级之间也只能单线联系,每个部门无法跨越上级去联系上上级。这样的话,即使一个部门的人被抓,也不会对其他几个部门造成影响。
2.3. 损失财产追赃难度大
首先是跨国追缴难度大:网络交友电信诈骗想要追赃第一个面临的问题就是跨国追缴,几乎所有的被诈骗资金都是在国外,公安机关想要追查或者冻结不仅耗时耗力,且流程复杂,在公安机关进行此类复杂的流程中,很多资金已经被洗白,造成难以追缴的困难。当有关部门跟国外进行交涉时,由于维护的都是自身的利益,所有对返还资金的处理方式无法达成一致。使得实际能追回的财产远远少于实际损失的财产。
其次是资金流向不明:首先诈骗分子通过诈骗活动将资金转移至境外,经过多级账户拆分后进入地下钱庄或合法博彩公司进行洗白,缺乏追踪线索[12]。其次犯罪分子的洗钱手法极其隐秘,常常会利用网络和国际金融体系的漏洞,将赃款与正常收入混淆,难以区分,追查难度大。最后我国当前对资金流的监控主要停留在银行数据层面,且多限于五级卡追踪,无法有效识别复杂的资金转移路径。
最后是执法阻碍巨大:网络交友电信诈骗犯罪团队分工协作专业性强、跨境诈骗地区性明显,有时进行调查要波及多个地区和组织,各个地区权限不同,协作困难,且办案机关于犯罪贩子信息不对等,依据以往固守成规的办案流程难度大,且办案成功率低。
3. 网络交友电信诈骗的解决路径
3.1. 建立严密的侦察系统
推进自动联系家属预警系统落地。推进网络交友电信诈骗犯罪的预警系统,这样做是为了在受害人遭受网络交友电信诈骗时,可以及时制止受害人的转账行为,不要再固守成规地认为发条警告的短信就可以阻止,要在大数据的检测之下同时给受害人及受害人的家属们同时进行电话接通,因为在受害人本人在被诈骗的过程中,手机上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是会被诈骗分子搪塞过去的。所以可以同时自动拨通其家属的联系方式,如诈骗行为真实存在,可由其家属当面制止。
健全支付禁止系统。首先可以通过公安系统的后台大数据进行筛选,通过对多方数据进行收集,比对,再结合已经发生的多起案件的数据资料,对犯罪人通常要求的支付手段支付方法进行监控,及时自动地禁止被害人对犯罪人进行的转账行为。譬如目前有存在很多案件,受害人在半信半疑自己被诈骗以后,还会不断地给犯罪分子转账,虚妄地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所以在此时有一个自动禁止支付的系统就格外重要,当系统检测到目前可能存在诈骗,就自动将被害人的支付渠道关闭,这样一来,不仅能及时提醒被害人自己已经被诈骗注意防范,同时也可以有很大的机会阻止诈骗分子计谋得逞。
3.2. 多方联动获取有利线索
公安机关在办理网络交友电信诈骗的过程中,一部分人是通过受害人报案来了解情况,另外一部分可能被诈骗金额较小没有选择来报案,此种情况对公安机关进行侦察相当不利,电子数据证据本身获取难度就大,实际被害人数远远比实际报案人数多,所以获取优质线索的困难也较大。在此,公安机关可以从三个方面入手,其一可以从被诈骗的海量案件中,分析出其中的主线路,找出优质线索。其二可以从黑灰产业入手,很多黑灰产业为了获取大额利润,不惜出卖广大人民群众的个人信息。反之,公安机关也可以从黑灰产业入手,对他们是如何贩卖公民个人信息,从而让诈骗分子实现精准诈骗展开反向预防。其三可以从买卖账户的经营商入手,很多诈骗分子都是通过购买来的假账户假身份进行网络交友诈骗,而公安机关可以在这些买卖账户的人群中实时展开检测,如遇到有不明资产不断流入,则可以迅速开展调查。其四可以从“资金流”入手网络交友电信诈骗的诈骗数额巨大,很多时候,公安机关可以实时关注大额资金持续流向何地,对该资金的流向地展开调查。
3.3. 做好对受害人的安抚工作,协助被害人追回损失
电信网络诈骗是典型的逐利性经济犯罪,刑事没收制度也是治理此类犯罪的重要手段[13]。网络诈骗受害者追回损失的法律途径主要包括:
一是报警并提起刑事诉讼:首先,应向当地警察局报告诈骗案件。警方会进行调查,并可能以诈骗罪对犯罪者提起刑事诉讼。刑事案件可以帮助确立诈骗行为的事实和责任。
二是民事诉讼:受害者可以对诈骗犯提起民事诉讼,寻求赔偿损失。这需要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诈骗行为及其导致的损失。
三是消费者保护机构:在某些情况下,可以向国家或地区的消费者保护机构或财务监管机构报告诈骗事件,这些机构可能会提供帮助或介入调查。
四是通过银行或金融机构进行调查:如果诈骗涉及银行转账或信用卡交易,可以联系相关银行或金融机构,请求他们调查并尝试追回资金。
五是网络犯罪专业部门:某些国家和地区设有专门处理网络犯罪的政府部门。向这些部门报告可能有助于案件的调查和处理。
六是法律咨询:寻求专业律师的帮助,了解在你所在地区可行的法律选项。律师可能会提供关于如何追回损失的具体建议。
七是国际合作机构:如果诈骗案件涉及跨国事务,可能需要通过国际合作机构或条约来处理。
3.4. 加大反诈宣传教育
反诈宣传教育在近几年来未曾间断,但为何现实中网络交友电信诈骗的案例屡见不鲜?究其根本,在于国家对于反诈宣传教育并没有采取具有针对性的宣传措施,所有地区所有场所基本上都是一张横幅了事,并不能起到绝对的警醒作用,因此,对于加大反诈宣传教育,有三个方面的问题需要考虑:其一是应考虑不同人群问题,国家需要对待不同的人群采取不同的反诈宣传方式,譬如针对青少年,应重点放在注意游戏网络交友诈骗,恋爱交友诈骗,针对25~40岁人群,应该着重关注婚恋交友诈骗,针对40岁以上人群,应重点注意投资交友诈骗等,针对不同的人群采取不同的宣传对策。其二是应考虑地点问题,相对来说农村居民的反诈意识是比城镇居民的要低,原因在于很多政策到村一级会很大缩水或者不知所踪,因此,国家应将农村的反诈宣传工作做到同城镇居民同样的水平,倡导大学生村官或者村支书积极开展反诈宣传工作。其三是应考虑手段问题,不应只是把反诈骗宣传工作通过一句话简单的放到一张纸上进行张贴,这样的话,把这件事情衬托的好像无足轻重,只要这件事请没发生到具体个人身上,大家都不会注意,永远不要盲目的相信自己不会被骗,你只是没遇到为你量身定做的骗局。在此,建议有关部门应当利于不同的手段进行宣传,譬如,在小区内下午下班时间,在小区公共场所进行反诈骗小剧场,学校内青年人对手机的依赖程度高,故可以在学校公众号,学校视频内可以列举近期发生在校园内的诈骗案例,在农村里由于很多中老年人由于不能及时地接受到网络的宣传教育视频等,可以利用大队广播广播最近周边村落的被诈骗案例等。
4. 总结
面对网络交友电信诈骗,如何提高侦察,追捕的效率问题一直是我们重点关注的内容。在这个过程中有三个方面是需要我们着重注意的:其一是建立缜密的侦察系统,二是不断地做好预防工作,收集犯罪分子可能进行犯罪的方式。三是健全涉案财物处置制度,及时赔偿被害人,以安抚人民群众的惶恐之心,四是反诈宣传教育仍需不断改善,没有不会上当的人,只有没为你量身制作的骗局。希望广大人民群众都提高警惕,保护好自己的财产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