锂硫电池硫还原反应金属催化剂的研究进展

Research Progr ess of Metal Catalysts for Sulfur Reduction of Lithium Sulfur Batteries

摘要: 一直以来，储能技术着重在能量密度、功率密度、寿命、安全性和成本方面不断改进。近年来不断扩大的电子设备市场，包括电动汽车和便携式电子产品，促使电池逐渐向高能量密度方向发展。尽管锂离子电池已被广泛应用于电动工具、电子通讯设备甚至电动汽车等应用领域，但是锂离子电池的能量密度已接近其理论极限，仅能驱动一辆电动汽车行驶约300公里，或为全功能智能手机供电不到一天。锂硫电池因其较高的理论容量(1675 mAh g⁻¹)和丰富的硫储量而受到了广泛的关注。但是，S8和Li2S的导电性差、循环时巨大的体积膨胀(80%)、多硫化物溶解引起的“穿梭效应”等，会导致活性物质利用率低，电池容量衰减迅速，进而限制了其高功率输出。此外，充放电过程中的非均相氧化还原反应通常伴随着缓慢的反应动力学，这导致了电池的倍率性能不理想。考虑到这些阻碍因素，除了可以通过引入中间层或设计合适的隔膜来捕获和限制锂离子外，寻找合适的正极主体材料也是提高锂硫电池电化学性能的有效途径。具体来说，利用极性材料作为高效的多硫化物介质来加速多硫化锂的反应已经成为近年来的研究热点。一些研究人员发现在硫正极材料中引入电催化剂可以加快硫的氧化还原过程，抑制多硫化锂的穿梭。本综述详细总结了加速硫还原反应的金属催化剂材料的最新进展，包括金属单原子材料、金属纳米材料、金属化合物材料，并为进一步优化锂硫电池的电化学性能指明了方向。

Abstract: Energy storage technology has always focused on improvements in energy density, power density, longevity, safety and cost. The expanding market for electronic devices in recent years, including electric cars and portable electronics, has led to the gradual development of batteries in the direction of higher energy density. Although lithium-ion batteries are already widely used in applications such as power tools, electronic communications devices and even electric cars, their energy density is approaching its theoretical limit, allowing them to drive only about 300 km in an electric car or power a fully functional smartphone for less than a day. Lithium-sulfur batteries due to its high theoretical capacity (1675 mAh g⁻¹) and abundant sulfur reserves and has received the widespread attention. However, the high power output of S8 and Li2S is limited by the low utilization of active materials and the rapid decline of battery capacity due to the poor conductivity of S8 and Li2S, the huge volume expansion (80%) during the cycle, and the shuttle effect caused by the dissolution of polysulfides. Worse still, the heterogeneous redox reaction during charge and discharge is usually accompanied by sluggish reaction kinetics, which leads to the unsatisfactory rate performance of the battery. Considering these hindering factors, in addition to the introduction of an intermediate layer or the design of a proper separator to trap and confine lithium ions, finding a suitable anode main material is also an effective way to improve the electrochemical performance of lithium-sulfur batteries. Specifically, the use of polar materials as efficient polysulfide medium to accelerate the reaction of polysulfide lithium has become a research hotspot in recent years. Some researchers have found that the introduction of electrocatalysts in sulfur cathode materials can accelerate the sulfur redox process and inhibit the shuttle of polylithium sulfide. This review summarizes in detail the latest progress of metal catalysts materials for accelerating sulfur reduction reactions, including metal monatomic materials, metal nanomaterials, metal compound materials, and points out the direction for further optimization of the electrochemical performance of Li-sulfur batteries.

1. 引言

电动汽车的复兴以及风能和太阳能的实施增加了对高性能储能系统的需求 [1] [2] [3] [4] 。目前，商用锂离子电池采用LiCoO₂或LiFePO₄作为正极，能量密度相对较低(200~300 Wh kg⁻¹)并且存在安全隐患，严重阻碍了锂离子电池的大规模实际应用 [5] [6] [7] 。因此，开发具有高能量密度和高安全性的可充电电池将是当务之急，其中，最有希望的候选者之一是锂硫电池(LSB)，它在解决这些问题方面具有很大的潜力 [8] [9] [10] 。基于硫还原成硫化锂的转化反应产生了1675 mAh g⁻¹的高理论容量，这一容量明显高于嵌入式正极材料，如LiCoO₂和LiFePO₄，其容量低于200 mAh g⁻¹。在工作电压约为2.2 V的电化学电荷转移反应下，锂硫电池的比能量密度可达2600 Wh kg⁻¹。考虑到额外的电池组件，最佳配置下的锂硫电池的实际能量密度可以达到500~600 Wh kg⁻¹ [11] 。此外，硫还具有资源丰富、安全、环保等优点。锂硫电池的优化将促进可再生能源的发展和应用。

尽管锂硫电池具有巨大的取代锂离子电池的潜力，但也仍然面临着几个关键问题 [12] [13] [14] 。主要问题是放电过程中硫还原反应的转化动力学缓慢，这是由硫的低电导率和16个电子的复杂转换过程所导致的。硫还原反应涉及一系列相变过程，即从固体硫还原为各种可溶中间体，然后再还原为最终的不溶性Li₂S/Li₂S产物。动力学迟缓导致放电过程中硫不能充分被还原，从而降低了锂硫电池的比容量和倍率性能。另一个挑战是多硫化锂中间体(Li₂S_x, 3 ≤ x ≤ 8)在正极和电解液之间的溶解和扩散。硫与锂的转化反应生成各种可溶于一般有机电解质的多硫化锂。由于电场和浓度梯度的作用，长链Li₂S_x(6 ≤ x ≤ 8)可以穿透隔膜并迁移到负极上，在负极上被金属锂还原形成短链Li₂S_x(2 < x < 6)和不溶的Li₂S₂/Li₂S。这种麻烦的现象会造成两个不利的影响：1) 非活性的Li₂S₂/Li₂S层的沉积导致锂负极的钝化；2) 短链多硫化锂在锂负极的积累。这些短链多硫化物可以扩散回正极，然后与长链多硫化锂反应。这种重复的过程形成了一种穿梭效应，导致锂硫电池的容量快速衰减和库仑效率降低。此外，锂金属负极也面临严峻的挑战，如严重的副反应和有害的锂枝晶生长。由于本综述的重点是正极的硫还原反应，锂金属负极已在其他地方发表，因此不包括在这里 [15] [16] [17] [18] 。

一般来说，由于硫还原反应动力学缓慢会导致硫的利用不足进而加剧多硫化物的穿梭。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研究人员为克服这些挑战作出了巨大的努力 [19] [20] [21] [22] 。Nazar等人的开创性研究为解决硫正极问题提供了新的见解 [23] 。在硫阴极上引入介孔碳(CMK-3)作为宿主材料，有效地限制了硫的扩散，并为锂离子与硫的高反应性提供了通道。这种约束保证了氧化还原反应能充分进行，提高了硫的利用率。从那时起，具有高硫约束的材料被开发为高性能LSB的宿主 [24] [25] [26] 。然而电解质中的浓度梯度会不可避免地导致多硫化物向正极侧扩散，受约束的多硫化物仍然会在正极区域积聚，因而约束策略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氧化还原反应的迟滞性和穿梭效应。

因此，加速硫还原反应的转化动力学被认为是实现硫正极充分利用的一个有前途的策略。催化剂材料能促进硫正极的电荷转移，降低硫正极的反应能垒，在改善硫还原反应动力学方面显示出很大的优势 [27] [28] 。因此，本综述系统地总结了金属催化剂的设计策略，为进一步改善锂硫电池的电化学性能指明了方向。

2. 金属单原子催化剂

向锂硫电池中引入催化剂材料虽然可以提高硫的利用率，但是非活性成分的引入也导致了能量密度的降低。因此，单原子(SA)作为原子间分散的金属原子，由于其最大限度的原子利用效率而备受关注。就LSB的正极而言，单原子含量占正极总质量的比例可以降低到10%以下。此外，不饱和的配位环境和独特的电子结构使得单原子在催化方面具有明显的优势。由于单个原子具有极高的自由能，因此它们通常与其他原子(例如N和O)配位以保持结构稳定性。考虑到碳材料的结构灵活性，将单原子锚定在各种碳基底上可以有效地催化硫的氧化还原反应 [29] 。表1总结了提高LSB电化学性能的各种单原子催化剂。

2.1. 金属单原子Fe

金属单原子Fe分散在氮掺杂碳上催化硫正极的氧化还原反应已经被广泛报道 [48] [49] [50] 。密度泛函理论(DFT)算表明，单原子位点可以降低多硫化物转化的能垒，从而提升电池的倍率性能 [40] 。此外，单个原子的催化活性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配位环境。M-N₄ (M指金属)的四配位结构具有较高的结构稳定性，是硫还原反应的典型活性位点。尽管结构稳定，但单原子的四配位构型可能不会表现出最佳的催化性能，而控制配位环境可进一步增强单个原子的催化活性。例如，与Fe-N₄-C相比，Fe-N₅-C的更多的N配位数有望表现出更强的多硫化物吸附能力 [28] 。锂离子在Fe-N₅-C表面的迁移能垒明显低于Fe-N₄-C，这意味着由于N配数位的增加，离子迁移也得以增强。除了过饱和配位之外，Fe-N₄配位的不足也能够为LSB产生不同的活性位点 [35] 。例如，和Fe-N₄相比，Fe-N₂配位中的Fe具有更高的d带中心(ε_d) (图1)。而较高的ε_d导致反键轨道能增加，从而增强对多硫化物的亲和力和催化转化 [29] 。

Figure 1. Optimization model of (a) (b) state density (c) (d) before and after adsorption of Li₂S₆ by FeN₄ and FeN₂ [45]

图1. FeN₄和FeN₂吸附Li₂S₆前后的(a) (b) 态密度(c) (d) 优化模型 [45]

2.2. 金属单原子Co

与金属单原子Fe一样，金属单原子Co也被用于LSB中以增强电化学转化。Co-N_x位点的整合使得疏锂纤维碳骨架变得亲锂，有效缓解了锂负极的枝晶生长。同时，Co-N_x位点还加快了电化学转化，有效地抑制了多硫化物穿梭。和金属单原子Fe相似，金属单原子Co的配位数也是催化活性的关键。Co-N₄是一种常见且稳定的结构，可以增强硫正极的催化转化率。而在Co-N₂中，金属单原子Co的配位数的减少会导致电荷分布不对称，d带中心上移，有利于Co-N₂和多硫化物之间的化学相互作用，从而有效加快硫的氧化还原 [31] 。此外，还可以通过增加负载单原子催化剂的含量和暴露更多的活性位点，以获得最大化的催化活性。

2.3. 其他金属单原子

除了金属单原子Fe和Co，其他金属单原子催化剂已被尝试用于LSB，例如Ni [42] [51] 、Zn [43] [52] [53] 、Mo [34] 、V [35] 、W [36] 和Ru [37] 。当与掺杂的N配位时，金属单原子Ni具有相似的物理化学特性。例如，Ni-N₄结构中氧化的Ni位点通过形成S_n^2--Ni-N键可逆地催化多硫化物转化 [51] 。此外，由于具有不对称的电子分布，过饱和的Ni-N₅结构是催化多硫化物转化的最佳候选者。基于DFT计算，Ni-N₅/C具有最低的硫还原反应动力学能垒和适中的硫物质吸附强度。基于电子结构计算，发现单原子催化剂和硫物质之间的d-p轨道杂化可以作为描述符来指导LSB单原子催化剂的设计 [54] 。具有低原子序数的过渡金属(例如Ti)表现出较少的填充反键态和有效的d-p轨道杂化，可以增加与硫物质的结合并降低硫氧化还原反应的能垒。

Table 1. Metallic monatom catalysts improve the performance of lithium Sulfur batteries

表1. 金属单原子催化剂提升锂硫电池性能

3. 金属纳米催化剂

金属对许多反应都表现出优异的催化活性，最初被研究用于加速多硫化物的转化的金属是贵金属Pt [55] 。自此之后，其他贵金属或过渡金属，如Ir [56] 、Co [57] 和Fe [58] ，都被证明能够有效地改善硫转化。表2总结了不同种金属纳米催化剂对LSB性能的改善。

3.1. 金属Co

Co是锂硫电池催化剂中研究的最多的金属，而硫还原反应涉及多步反应过程，单个催化剂可能无法实现全部的催化转化。通常，Co与N结合掺杂在碳材料中可以增加活性位点的数量，增强与多硫化物的相互作用并加速反应，从而改善电化学性能。可以通过将两种不同的碳掺杂材料结合使用，协同加速硫还原反应。金属有机框架(MOF)是制备Co，N掺杂碳纳米结构的优良前驱体。Fang等人利用Co-MOF制备了Co，N掺杂的碳基复合材料(图2) [71] 。Co和N杂原子的协同作用有效增强了与多硫化物的相互作用，加快了反应速率。

Graphene Graphitic N Pyridinic NCo@graphene Co@graphitic N Co@pyridinic N

Figure 2. Differential charge density diagram of Li₂S₄ adsorbed on different substrates [90]

图2. Li₂S₄吸附在不同底物上的差分电荷密度图 [71]

此外，钴金属还可以和其他半导体结合形成莫特–肖特基异质结，作为催化剂使用时具有优化界面电子相互作用的特点。这种莫特–肖特基效应会导致异质结构界面处的自驱动电荷密度分布，有利于与多硫化物的化学结合，增强电荷传输，并减少硫还原反应的能垒 [61] 。

3.2. 其他金属纳米催化剂

Fe是另一种有前景的催化硫还原反应的金属。Ye等人报道了一种具有丰富Fe和N位点的高度石墨化碳管，用于催化LSB中的电化学反应 [59] 。Fe的引入促进了石墨化碳管的形成，并作为硫还原反应的催化位点，增强Li₂S的沉积。Ru也被证实是一种有效的催化剂，可以加速Li₂S₂到Li₂S的转化过程。而且尺寸小于3 nm的Ru纳米粒子嵌入多孔空心碳球时可降低硫正极的界面电阻 [56] 。在多孔N掺杂碳纳米棒中嵌入超细Bi纳米颗粒会导致材料发生局部电荷重排，优化电子结构，提升多硫化物的转化率 [64] 。

3.3. 纳米合金

合金纳米粒子可以整合单独金属组分的优点，进一步增强催化活性。CoFe合金优异的催化活性引起了极大的关注。研究发现，CoFe合金纳米粒子可以通过路易斯酸碱相互作用化学限制多硫化物，催化硫物质的氧化还原过程，并提供快速电子转移途径以获得良好的倍率性能 [67] 。除了CoFe合金，CoSn [72] 、FeNi [68] 、ZnPd [69] 合金和高熵合金 [70] 也被应用于LSB中以催化硫的转化。而所有这些合金都是由碳基底作为支撑材料以获得增强的催化效果。

Table 2. Metallic nanocatalysts improve the performance of lithium sulfur batteries

表2. 金属纳米催化剂提升锂硫电池性能

4. 金属化合物催化剂

综合考虑了元素周期表中各元素的价格、丰度等因素，认为在LSB中使用金属化合物作为硫氧化还原反应的催化剂具有较大优势(图3) [73] [74] 。极性含氧化合物的O原子上含有孤对电子，这导致金属氧化物与多硫化物之间具有较高的结合能 [75] [76] 。金属硫化物 [77] [78] 、金属硒化物 [79] [80] 、金属氮化物 [81] [82] 、金属磷化物 [83] [84] 、和金属碳化物 [85] [86] 可以有效地催化多硫化物的转化过程。金属硼化物的密度较小，有助于LSB保持较高的能量密度 [87] [88] 。由两个或多个金属化合物组成的异质结构具有更为明显的催化作用 [89] [90] 。此外，催化剂的电子结构和表面性质对金属化合物的催化活性有很大影响 [91] [92] 。内部和表面缺陷 [93] [94] 、微观形貌 [95] [96] 、元素掺杂 [97] [98] 等改性策略不仅可以产生更多的锚定/催化多硫化物的活性位点，还能提高催化剂的活性，从而实现多硫化物的快速转化 [99] 。

Figure 3. Price and abundance of elements associated with lithium battery catalysts [28]

图3. 与锂电池催化剂相关的元素的价格及丰度 [28]

4.1. 金属氧化物

与非极性碳相比，极性金属氧化物与多硫化物有更强的化学相互作用和更高的催化活性。它们具有

Table 3. Metallic oxide catalysts improve the performance of lithium sulfur batteries

表3. 金属氧化物催化剂提升锂硫电池性能

缓解多硫化物的消耗和提高硫的利用率等优势 [100] 。由于金属阳离子和氧阴离子之间的极性键可以提供足够的极性活性位点来锚定多硫化物，许多价格低廉的金属氧化物已应用于LSB [101] [102] [103] 。表3总结了金属氧化物作为催化剂在LSB中的电化学性能。

通过调节原子结构可以进一步提高金属氧化物的活性。值得一提的是，缺陷工程可以通过局部电子的重新分布调节表面电子结构，从而使缺陷电极材料暴露出富集的不饱和配位位点 [116] 。氧空位(OVs)是典型的缺陷之一，在锚定多硫化物和促进硫氧化还原反应方面具有良好的应用前景 [113] 。

此外，双金属氧化物也可用于LSB，抑制穿梭效应，加速硫的氧化还原反应。和Fe₂O₃相比，FeVO₄中的Fe 3d能带向费米能级偏移了0.12 eV；和V₂O₅相比，FeVO₄中的V 3d能带更大，更接近费米能级 [111] 。三维能带的重构增强了双金属氧化物对多硫化物的催化活性(图4)。

Figure 4. Catalytic processes of FeVO₄, Fe₂O₃ and V₂O₅ on sulfur substances [111]

图4. FeVO₄，Fe₂O₃和V₂O₅对硫物质的催化过程 [111]

由于金属氧化物能与多硫化物反应生成硫代硫酸盐和多硫酸盐，因此对多硫化物具有很强的吸附能力。然而，典型金属氧化物的导电性不足严重影响了多硫化物的转化和反应速率。因此，未来金属氧化物的设计应侧重于通过与导电聚合物或碳材料耦合来提高电导率，从而提高LSB的性能 [117] 。

4.2. 金属硫化物

金属硫化物中的硫原子具有较高的电负性，有助于从过渡金属中捕获电子，并作为活性位点稳定反应中间体。此外，金属硫化物通常比金属氧化物表现出更好的导电性，这有利于硫化物电极中的电化学转换。

金属硫化物对含硫物质具有很强的亲硫性，可以很好地化学锚定多硫化物。同时杂原子掺杂会破坏金属化合物的局部晶格排列，产生更多的缺陷和活性位点，进而改善LSB的电化学性能。例如，Zhang等人制备了2D超薄3% Co-VS₄/rGO，其电子结构受到Co掺杂和S空位缺陷(SVs)的影响。氧化还原石墨烯优异的导电性和杂化结构大大提升了材料对多硫化物的吸附/催化，改善了LSB的电化学性能(图5)。S@3%Co-VS₄/rGO正极的Li⁺扩散系数高于S@VS₄/rGO正极，这得益于Co掺杂引入的大量缺陷和活性位点。此外，从图5(b)的原位X射线衍射图可以看出，α-S₈转化为β-S₈改善了多硫化物的氧化还原反应，提升了反应的可逆性。然而，虽然金属硫化物的导电性普遍优于金属氧化物，但仍有必要引入导电碳材料，进一步降低内阻，提高硫的利用率。

Figure 5. (a) Linear fitting of peak current and Li⁺ diffusion coefficient of S@3%Co-VS₄/rGO and S@VS₄/rGO cathode; (b) In situ X-ray diffraction pattern

图5. S@3%Co-VS₄/rGO和S@VS₄/rGO正极(a) 峰值电流和Li⁺扩散系数的线性拟合；(b) 原位X射线衍射图

4.3. 金属硒化物

由于Se原子和S原子具有近似的电负性和离子半径，所以金属硒化物与相应的金属硫化物具有相似的晶体结构、缺陷密度和极性特征 [118] 。但硒化物的电导率却远远地高于硫化物，这是因为硒的电导率(1 × 10⁻³ S m⁻¹)比硫(5 × 10⁻²⁸ S m⁻¹)高了好几个数量级 [119] 。因此，金属硒化物(如CoSe₂ [120] 、FeSe₂ [121] 、ZnSe [122] )具有合适的d-电子结构、优异的极性和良好的导电性，对硫转化过程具有催化活性。

Figure 6. Quantitative comparison of bond energy, exchange current density and peak current intensity at WSe_2−x/CNT

图6. WSe_2−x/CNT的键能、交换电流密度和峰值电流强度的定量比较

Li等人通过设计2D WSe_2-x深入探究了硒空位缺陷对多硫化物转化的影响(图6)。WSe_1.51表现出最合适的硒空位缺陷，对多硫化物具有较强的吸附和催化作用。除阴离子缺陷外，金属阳离子空位的调控也是增强Li₂S催化转化的有效途径。硫化物的制备方法和表征方法也同样适用于硒化物，有助于深入理解硒化物和多硒化物之间的作用机理。然而，硒化物在LSB中的应用处于起步阶段，仍需适当优化硒化物以进一步适应硫氧化还原过程中的多相反应。

4.4. 金属氮化物

和金属氧化物、金属硫化物和金属硒化物相比，金属氮化物具有更优异的导电性。研究表明，TiN对多硫化物的吸附能力强于ZnS、CoS和碳类材料 [123] 。这是因为N原子可增加金属原子的d电子密度，缩小金属原子的d能带，所以金属氮化物的电子结构与贵金属相似，这使得金属氮化物可有效地催化硫的氧化还原。

氮化钒(VN)具有良好的耐电化学腐蚀性和优异的导电性(1.17 × 10⁶ S m^-1)，是最有前途的催化剂材料之一。Liu等人在VN中掺杂了Co原子(Co-VN/NC)以便进一步优化电子结构，增强吸附活性。Co的引入富集VN的d轨道电子，增加d带中心，提高VN对多硫化物的亲和力，促进反应动力学。

过渡金属氮化物由于其电子结构、高导电性和较强的多硫化物吸附能力等特点，在LSB中得到广泛的研究。然而，目前报道的过渡金属氮化物通常是通过在氨气中氮化金属前驱体来制备的，这导致成本的增加和设备的损坏。因此，亟须制定策略以便在可靠的条件下大量制备金属氮化物，从而进一步推动在LSB电池中的应用。

4.5. 金属磷化物

与金属氧化物和金属硫化物相比，金属磷化物具有相似的电导率以及较为适中的多硫化物吸附能力。与金属氮化物和金属碳化物相比，金属磷化物的制备过程更为温和、经济。此外，金属磷化物可以通过相互作用与多硫化物形成Li-P键和P-S键，从而促进化学吸附过程的进行和短链Li₂S₂/Li₂S的生成 [124] [125] 。

Sun等人制备了含有P空位的CoP (CoP-Vp)作为模型来探索P空位缺陷对电池性能的影响。研究发现，CoP-Vp的电子构型可以有效增强与多硫化物之间的化学吸附能力，加速多硫化物转化的氧化还原反应(图7)。紫外可见光谱上的弱Li₂S₆峰和吸附后的透明液体均表明，高浓度的P空位缺陷具有优异的多硫化物吸附能力。

多金属磷化物中不同金属原子之间的协同互补作用有望促进多硫化物的氧化还原反应。金属磷化物材料具有高导电性、极性表面和优异的催化效果。然而，该材料在室温条件下容易被氧化，为进一步了解结构和活性之间关系带来了巨大的挑战。目前，金属磷化物的制备涉及到复杂的多步骤过程和不可控的相结构。因此，迫切需要探索一步法合成结构精细、催化性能优异的金属磷化物。

Figure 7. Diagram of continuous reduction process from S₈ to Li₂S₂/Li₂S

图7. 从S₈到Li₂S₂/Li₂S的连续还原过程示意图

4.6. 金属碳化物

金属碳化物因其具有优异的导电性而备受关注。与金属氧化物和金属硫化物不同，金属碳化物表现出无带隙的金属性质，改善了导电性并加快了Li₂S的沉积速率 [126] [127] [128] 。

金属活性中心的价态调控工程是调节多硫化物吸附和获得高性能电池的潜在策略。例如，Wang等人将Zn²⁺调控的Co₃ZnC锚定在三维介孔氮掺杂碳上制备了Co₃ZnC@NC。如图8，首先，NC作为导电多孔骨架提供了快速离子/电子传输通道。其次，丰富的N原子和Co原子活性位点共同作用，吸附并催化多硫化物的可逆转化。最后，部分取代的Zn²⁺在优化双金属碳化物的物理结构和增加催化活性位点方面起到协同作用。Co₃ZnC@NC的最低电荷内阻进一步证实其对多硫化物的强吸附和催化能力(图8)。

Figure 8. (a) Schematic diagram of the mechanism of Co3ZnC@NC; (b) Impedance diagrams of different cells

图8. (a) Co₃ZnC@NC的机理示意图；(b) 不同电池的阻抗图

金属碳化物的极性、高电导率和丰富的活性位点可以有效地促进电荷转移，从而进一步延缓多硫化物的溶解。然而，具有高比表面积的金属碳化物很难制备。其制备过程通常涉及到高温退火的步骤，这极大地限制了其在LSB中的大规模应用。在不久的将来，仍需要探索开发易于控制碳化物形态的温和合成方法。

4.7. 金属硼化物

大多数金属氧化物导电性较差，但化学稳定性较高，因而主要通过Li-O结合与多硫化物发生强烈的相互作用。金属硫化物、金属硒化物、金属碳化物、金属氮化物、金属磷化物的导电性较强，但化学性质不稳定 [129] 。而具有空2p轨道的硼化物中的B原子可以通过B-S键锚定多硫化物。金属原子和B原

Figure 9. Schematic diagram of catalyst NbB₂ accelerating polysulfide conversion and promoting nucleation of Li₂S

图9. 催化剂NbB₂加速多硫化物转化和促进Li₂S成核的原理图

子都能化学吸附多硫化物，有利于化学锚定位点的增加 [130] 。此外，B原子sp轨道的强杂化改变了金属原子的d能带性质，从而增强了金属原子与多硫化物之间的相互作用 [131] 。

金属硼化物的上述优点已经被应用于研究促进多硫化物的转化过程。Xu等人合成了N-P共掺杂石墨烯(NPG)和二硼化铌(NbB₂)纳米颗粒的复合材料。其中，NPG具有较大的比表面积和优异的导电性，而NbB₂具有丰富且高效的催化位点。NbB₂纳米颗粒可以调节Li₂S的三维成核和生长，从而引导Li₂S的径向生长来平衡原子的横向扩散(图9)。结果表明，NbB₂可以显著促进Li₂S成核，催化LSB的液–固反应。

尽管金属硼化物在LSB中表现出了巨大的应用潜力，但它们也面临着许多问题，例如苛刻的生产制备条件和不可控的形貌等。金属硼化物在锂硫电池中的进一步应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合成方法和结构调控的改进。

5. 总结与展望

在本综述中，我们系统地总结了锂硫电池中硫还原反应金属催化剂材料的最新进展。理想的催化剂应具有良好的导电性、对硫的吸附能力和丰富的催化位点。此外，催化剂的高结构稳定性是延长电池循环寿命的先决条件。目前对硫还原反应金属催化剂的研究主要分为金属单原子、金属纳米和金属化合物三类。尽管在设计更好的硫还原反应催化材料方面已经取得了巨大的进展，但仍需寻求合理的解决方案，以公平地评价和比较催化剂的活性。许多报道表明，各种材料都表现出优异的硫还原反应催化活性。评价催化剂活性的直接标准是锂硫电池的电化学性能，如比容量、倍率和循环稳定性。优良的硫还原反应催化剂可以显著改善电极反应动力学，减轻多硫化物穿梭现象。因此，具有更高的放电容量和更强的倍率性能。此外，基于催化剂材料的固有性质，它们可以降低反应活化能。在等效实验条件下，硫还原反应的反应过电位和塔菲尔斜率等电化学参数可用于评价硫还原反应的催化剂活性。硫各还原步骤的活化能和Li₂S沉积容量是反映催化剂性能的重要指标。此外，从光谱分析和理论计算中得到的硫还原反应的途径变化将是催化剂评价的另一个有价值的指导。

然而，由于催化剂的活性是在不同的条件下进行评估的，因此很难对不同的报告进行比较。而氧还原反应和析氢反应都有统一的评价标准，如起始电位、过电位、塔菲尔斜率等，这些参数可以直接与基准进行比较。在锂硫电池中，由于电池结构和电解质成分通常不同，因此很难对不同实验条件下获得的这些值进行直接比较。因此，合理的评价策略有利于设计和筛选高效的硫还原反应催化剂。此外，开发更有效和直接的表征方法对于准确检测各种硫种类和揭示硫还原反应过程中复杂的转化途径至关重要。强烈建议开发更先进的硫还原反应原位表征方法，以反映硫物种的实时演化。总之，最近的研究表明，虽然各种催化剂材料有效加快了硫还原反应动力学，但是仍然需要进行更多的研究来阐明潜在的机制，设计更有效的催化剂，开发先进的表征方法，进而进一步推动高性能锂硫电池的实际应用。

基金项目

感谢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编号52071226)，江苏省自然科学基金(编号BK20220061)的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