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教材是教师教学的主要依据，也是学生学习的重要媒介，同时也是课程标准指导思想在教学中的体现，对课程的实施起着重要作用。《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版(2020年修订) (以下简称《新课标》)指出，英语教材是培养学生核心素养的重要载体。在满足课标基本要求的前提下，教材的内容和形式应尽可能灵活多样，以满足不同学生的学习需求。作为第二语言教材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练习系统的质量将直接地影响学生的学习效果和课堂的教学质量 [1] 。近年来，英语教材编写和教材评价研究主要关注高等教育，对基础教育阶段关注度不够 [2] ，很少有学者聚焦于英语教材练习系统方面的研究 [3] 。本文以译林版高中英语新教材中的练习为研究对象，系统分析教材中的练习类型和分布特征是否与新课标理念对齐，是否符合高中生的认知发展过程。旨在为教师更好地认识教材和创造性地使用教材提供理论和实践参考。
2. 研究背景
2017年《新课标》颁布，《新课标》在课程内容上相较于《课标(实验)》变化较大，围绕发展学生英语学科核心素养，增加了“看”的语言技能，建议教师在课堂上设计不同的活动和练习将“看”与其他技能有机结合，训练学生的综合技能。《新课标》颁布后，全国各地高中英语教材也陆续进行了更新。与新教材相关的研究较为丰富。有的研究对比分析了人教版必修新旧教材的插图性别刻板印象 [4] ，有的探讨了教材中的文化地域，形式和呈现方式 [5] ，还有的研究对北师大版和译林版教材的编写和修订特色、存在问题及对策进行分析 [6] [7] [8] ，也有的通过对现行的三个主流版本高中英语教材中中国故事的讲述主题、方式、主体等进行分析，探究用高中英语教材讲好中国故事的实现策略 [9] 。另外，还有一些针对新课标规定的课程内容展开的研究，例如主题语境视角下的教材分析 [10] ，教材中“看”的资源研究 [11] 等。
练习是第二语言教材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其质量将直接影响学生的学习效果和课堂的教学的质量。有关新教材中练习的研究不多，检索到的几项研究分别分析了教材中练习的指令、研究了教材中的阅读练习和对比了不同版本教材中练习的差异。毛秋萍通过使用高凌飚的《抽样单元评估表》及自建教材语料库,对高中英语教材《NSEFC》必修一中的教材练习指令语的认知思维导向进行了分析。研究结果表明，英语必修一能践行课标的要求，符合高中生身心发展的特点及认知发展的规律，注重培养学生的英语认知思维能力，但是仍然存在的一些问题，例如，教材中激发学生认知思维的提示词在使用上缺乏多样性；较高层次的认知思维活动较少等 [12] 。侯秋嫣以外研版高中英语教材为例,基于《布鲁姆教育目标分类学修订版》(以下简称《修订版》)在认知过程维度的划分标准,深入探究外研版必修1到选修8教材的阅读练习题的设计对学生认知思维能力的培养 [13] 。胡宇基于《修订版》，从认知维度统计分析了人教版高中英语新教材中的阅读练习所处认知层次，总结探讨必修一至必修三中阅读练习对学生认知能力考察的侧重点，并根据研究结果提出了一些建议 [14] 。还有一些学者也依据布鲁姆认知领域目标分类理论对不同版本的英语教材进行分析，旨在分析各版本练习系统的优缺点，例如，肖春雨对人教版和重大版高中英语必修一至必修五中的阅读练习设置进行对比分析 [15] 。赵成爽以布鲁姆认知领域目标分类理论和维果茨基最近发展区理论为依据，从静态和动态两方面对人教版和外研版高中英语必修一教材的练习系统进行了分析 [16] 。
综上所述，目前有关教材练习的研究大多以高中英语必修教材为例，聚焦于教材中阅读练习题的分析方面。然而，以《新课标》相关理念为依据，对教材中的练习进行系统分析的研究却鲜见。本文以江苏省内广泛使用的译林版高中英语教材为研究对象，从语言技能和认知过程两个维度，系统分析该套教材中练习的类型和编写特征，以探究教材练习系统与新课标相关要求的对齐度。旨在为高中英语教师创造性地使用教材中的练习，高效地指导学生进行有效的英语学习提供参考。
3. 研究设计
3.1. 研究问题
本研究以译林版高中英语新教材为语料，以教材中的练习为切入点，根据《新课标》规定课程内容中的语言技能和英语学习活动观理念，系统分析教材中的练习拟探明两个研究问题：1) 该套教材的练习在语言技能维度和认知过程维度分别有何特征？2) 该套教材的练习设置与新课标理念是否对齐？
3.2. 研究对象
本研究以译林版高中英语新教材(满足高考水平要求的七册教材，其中包括3册必修教材和4册选择性必修教材)中的练习作为研究对象。练习来自教材中的Welcome to the Unit, Reading, Grammar and Usage, Integrated Skills, Extended Reading, Project等部分和书后的Workbook部分。选择此教材有两方面原因：一是译林版高中英语教材是在《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版(2020年修订)指导下编写的一套全新教材，有关其练习的系统研究目前尚未发现相关报道；二是该教材在江苏省内得到广泛使用，研究结果对江苏省高中英语教学具有现实的参考意义。
3.3. 数据的编码和统计
依据《新课标》规定的课程内容和布鲁姆认知领域目标分类理论，从语言技能和认知过程两个维度对教材中的练习进行编码统计。语言技能维度分为听，说，读，写，看，听说，读写，读说，看写，看说，写说。认知过程维度依据英语学习活动观理念,分为三个层次：学习理解、应用实践和迁移创新。
3.3.1. 语言技能
《新课标》规定语言技能可分为理解性技能(听、读、看)与表达性技能(说、写)。而理解性技能和表达性技能在语言学习过程中相辅相成、相互促进。因此，在语言运用的过程中，各种语言技能往往不是单独使用的，理解性和表达性技能是组合使用的。因而，从语言技能维度可分为听，说，读，写，看，听说，读写，读说，看写，看说，写说。
3.3.2. 认知过程
布鲁姆教育目标分类法将认知过程分为低和高两个层次。其中，低层次的认知层级包括记忆、理解和应用三个水平；高层次的认知层级包括分析、评价和创造三个水平。每一个水平都提供了相应的定义、关键词、同义词和例子。《新课标》提出的英语学习活动观契合了布鲁姆教育目标分类法中对认知过程的分类，将英语学习活动分为三个层次：学习理解、应用实践、迁移创新。本文基于《新课标》，将教材中的练习分为学习理解、应用实践和迁移创新类三个层次。
具体实施分三步：首先，依据布鲁姆教育目标分类法的六个不同认知层次收集同义词。其次，将译林版高中英语教材所有练习指令语与其进行比对，参考杜丽娜的研究 [17] ，我们总结出学习理解、应用实践、迁移创新三个层次的练习指令语。再次，依据《新课标》，简化认知过程的练习指令语，以为统计做好铺垫。例如，“read and find, read and answer”归为学习理解类。“use a similar structure to…”归为应用实践类。“What is your goal for the new term? How are you going to achieve your goal? Write about it using different sentence structures.”则归为迁移创新类。综上所述，最终确定三个层次认知过程的练习指令语，详见表1。
Table 1. Examples of instruction language for cognitive process exercises
表1. 认知过程练习指令语示例
数据采用Excel软件进行分类统计和汇总。为保证分析的客观和准确性，我们在导师的指导下，充分讨论研究各项练习的性质。然后，选择第一册必修的前两个单元，每个人先对各项练习进行单独编码，然后将编码结果进行对比，不一致的地方再次讨论，并请教导师，最后达成一致。这保证了编码的效度。
4. 结果
4.1. 语言技能维度的练习分布特征
从语言技能维度看，必修三册与选择性必修四册书共计877道练习题，每册书的练习题数量基本相同、各项技能的练习题数量也趋同(详见表2)。
从单一的语言技能来看，每册书中，“读”类练习的占比最高(占比39.5%)，其次是写(20.6%)、说(17.3%)、听(11.6%)，而“看”类练习的占比最低，仅为2.7%。理解性技能(听、读、看)练习的数量多于表达性技能(说、写)的数量。“看”为《新课标》语言技能“听说读写”中的新增技能，“语言技能中的
Table 2. The overall distribution of practice of new textbook in the dimension of language skills (unit: frequency)
表2. 新教材练习在语言技能维度上的整体分布(单位：频次)
看通常指利用多模态语篇中的图形、表格、动画、符号以及视频等理解意义的技能” [18] 。根据表2，每册书中都涉及到了“看”类练习。其中，单一技能“看”的频率最低，每册书中分别为1次、5次、5次、5次、3次、3次和2次。“看说”分布的频率分别为2次、1次、1次、3次、1次、1次和0次。“看写”出现的频率最低，只在必修三书中出现了2次。
从语言技能的综合运用来看，多元化的练习设计，例如：听说结合，读写结合，读说结合等练习的数量相对单一技能的练习数量来说显著地少。读说出现的频次为41次，占比为4.7%；读写次之，14次，占比1.6%；看写2次，占比最小，仅为0.2%。
4.2. 认知层级维度的练习分布特征
在认知层级维度方面，学习理解，应用实践和迁移创新这三类练习在译林版高中英语教材中均有分布，且各层次练习在每册教材中的数量基本相同(详见表3)。
Table 3. The overall distribution of practice of new textbook in the dimension of cognitive levels (unit: frequency)
表3. 新教材练习在认知层级维度上的整体分布(单位：频次)
在三个认知层级层次的练习中，学习理解类练习的数量最多，平均每册教材中有50项以上，在总练习的数量中占比43.3%；迁移创新类练习次之，平均每册教材中有40项以上，占比为34.1%；应用实践类练习数量最少，每册教材中分别有28~29项，占比为22.6% (详见图1)。
Figure 1. Number of practice at different cognitive levels
图1. 不同认知层级练习的数量
每一册教材之间，这三类练习的数量基本相同，均为学习理解类练习的数量最多，53~56项，迁移创新类次之，41~45项，应用实践类数量最少，28~29项(详见图2)。教材之间不同认知层级的练习数量没有因为学段的升级而有所变化。
Figure 2. Number of practice at different cognitive levels in each textbook
图2. 各册教材不同认知层级练习的数量
5. 讨论和启示
5.1. 专项技能练习覆盖全面，综合技能练习比例有提升空间
根据研究结果，发现译林版高中新教材练习中专项技能训练的练习覆盖面较为全面，包括了听、说、读、写、看五个方面，这符合《新课标》规定的各项语言技能训练要求。在七册教材中，听、说、读、写单一专项技能练习的数量充足，并且理解性技能(听、读、看)练习的数量多于表达性技能(说、写)练习，这符合语言技能习得的逻辑。因为听、读、看是输入，是英语学习的基础，只有保证了足够量的输入，听、读、看了多模态的语篇内容，学生才能理解和吸收知识，拓宽思维，为说和写类输出技能奠定基础。“看”的技能是新课标新增的一项技能训练要求，新课标指出，理解多模态语篇除了需要使用传统的文本阅读技能之外，还需要观察图表中的信息、理解符号和动画的意义 [18] 。研究发现，七册书中均包含了“看”的练习，尽管数量上相比其他技能练习较少，但“看”的练习在每册教材中均占有一定的比例，这说明教材的编写过程显然考虑了“看”的要求，秉承了新课标的理念。然而，研究还发现，随着学段的变化，各项技能训练的练习比例在教材中并未发生变化，每个专项和综合性技能练习的比例在每一册教材中的数量几乎是相等的。这启示一线教师在使用教材的过程中应注意根据学生的水平创造性地使用教材。例如，随着学生水平的提高，理解性机能的增强，教师可适当补充输出类练习，以帮助学生灵活运用所学的内容进行有意义的输出，从而发展语言能力。
译林版教材中综合性技能训练的练习比例还存在很大提升空间。研究发现，除了有5到7项“读写”结合的练习外，其他综合性练习，如“听说”、“读说”、“看写”等，在教材中占比极小。在选修四中，甚至没有“看说”的练习，而“看写”的出现频率最低，只在必修三书中出现2次。《新课标》指出，在语言运用过程中，各种语言技能往往不是单独使用的，理解性技能与表达性技能可能同时使用。因此，应避免孤立的单项技能训练，而应将专项训练与综合训练需结合起来，激发学生参与和体验语言的兴趣 [18] 。因此，如果在教材中适当提高综合练习的比例，例如，在听力训练中穿插说、看、写活动，在阅读训练中穿插看、说、写活动，将有助于学生提升综合语言运用能力。此外，如果教材能增加对“看写”技能训练的综合练习，将更为合理。因为，英语写作能力是每个高中生的必备能力，也最能体现学生的综合能力，而“看”是最直接、最真实和最有效的输入方式，学生写作能力的提升需要多看 [11] ，“看”不应只是一种渠道，还应该是一种学习策略 [19] 。因此，如果在课本中适量设置“看写”练习，将更加有利于提升学生的综合语言能力。
本研究结果对教学具有重要启示：在语言技能的教学中，教师应有意识地统筹和整合书本练习，改变单一的教学和练习模式，可将听说读写叠加使用，为学生的知觉能力提供全方位的、均衡的发挥机会，以促进他们取得最优的练习效果 [20] 。同时，我们正处于一个智能化、数字化的大数据时代，移动学习已成为重要的学习方式。为适应时代发展要求，教师应重视发展学生的“看”“看写”的能力，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可适当补充图片、视频等多媒体素材，为学生提供真实、生动的语言学习环境，培养学生对材料的理解能力，激发他们用文字创造性地表达自己的能力，以更好地适应社会发展。
5.2. 不同认知层级练习覆盖全面，不同学段的认知层级练习有优化空间
本研究发现，在译林版高中英语教材中，不同认知层级的练习在教材中的分布是全面的，包括学习理解、应用实践、迁移创新三个层次，这符合《新课标》的要求。从练习数量来看，三个层次的练习中，学习理解类练习数量最多(380项)，迁移创新类其次(288项)，应用实践类最少(198项)。其中，属于低认知层级的学习理解类练习数量最多。这可能是因为学习理解能力是英语学科能力的重要基石，学生必须掌握学科知识，而学习理解和反复练习是必要的。然而，有趣的是，各个认知层级的练习数量并未随着认知层级的提升而依次增加或者减少。应用实践类练习的数量少于迁移创新类练习，这其中的原因和逻辑尚不得而知。
不同学段教材之间的各个认知层级练习数量没有区别，这不利于发展学生的认知思维。应用实践和迁移创新是学生学科能力表现水平整体提升的关键增长点，直接关乎其核心素养的形成和发展 [21] 。随着学段的发展，学生英语水平的提高，教材中不同认知层级的练习比例应当有所变化，以适应学生动态发展的语言能力，促进学生的认知思维。教育心理学家林崇德指出:随着年龄增大，学生的智力水平不断提高，初中二年级是智力向高水平发展的关键年龄，高中二年级是智力发展的成熟期。成熟前，思维或认知发展变化的可塑性大，成熟后则可塑性小 [22] 。译林版高中英语新教材中，无论是必修还是选修教材，低层次的认知思维活动练习偏多，而只有应用实践类的活动练习才有助于学生将所学知识进行内化，从而形成能力；只有迁移创新类练习才能促进学生综合运用语言技能，进行多元思维，促进能力向素养转化 [18] 。同时，已经有研究表明，中国学生在后两个认知层级上的能力有待提高，尤其是在应用实践方面的描述阐释能力和迁移创新方面的批判评价能力方面 [21] [23] 。因此，高中英语教材中的练习如果在保持学习理解类练习比例的同时，随着学段的增加，适度增加应用理解和迁移创新类练习的比例则更加有利于发展学生的英语学科能力。语言学习的目的不是为了记忆知识和操练技能，而是为了更好地理解和表达意义。
本研究发现对英语教学具有重要指导意义：教材虽然是教学的内容和媒介，但并非教学的全部。教学应当以教材为基础，但教师应根据实际情况优化对教材中的练习，既要保持对学生英语学习理解能力的稳固培养，也要有意识地增强他们的高阶能力和高层次思维品质，如应用实践、迁移创新等。
6. 结论
本文根据《新课标》规定的语言能力内容和英语学习活动观理念，从语言技能和认知发展过程两个维度系统地分析了译林版高中英语新教材练习的编写特点。研究发现，该套教材的练习编写基本符合《新课标》的相关要求，但仍存在一些不足，需要进一步优化。教材中专项技能练习覆盖全面，但综合技能练习的比例不高。这启示英语教师在语言技能的教学中，应有意识地统筹和整合书本练习，以培养学生的综合语言技能。同时，不同认知层级练习覆盖全面，但是不同学段认知层级练习层次未表现出逐级引导学生思维品质发展的特点。这启发英语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应保持学习理解类练习比例的同时，适度增加应用理解和迁移创新类练习的比例，逐步提升学生的思维水平。本研究对今后的教材编写、改进以及教师更好地认识教材和创造性地使用教材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必修教材和选修教材的练习的编写应综合考虑，系统设计，各有侧重。练习的内容和形式也应尽可能灵活多样，以满足不同学生和不同类型课程教学的需要，充分体现教材的整体性和适切性。英语教材的编写应以课标为依据，落实英语学科核心素养的培养目标，最终实现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
基金项目
本文系2022年度江苏省大学生创新创业项目“译林版高中英语教材练习研究”(202210323101Y)和淮阴师范学院2023年度教师教育协同研究一般课题(2023JSY007)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