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连形式话语标记“好说好说”及其语用功能
The Multiple Form Discourse Marker “hǎoshuōhǎoshuō (好说好说)” and Its Pragmatic Function
DOI: 10.12677/ML.2021.92070, PDF, HTML, XML, 下载: 329  浏览: 657 
作者: 李玲玲:上海师范大学,对外汉语学院,上海
关键词: “好说好说”叠连形式话语标记语用功能“hǎoshuōhǎoshuō (好说好说)” The Multiple Form Discourse Markers Pragmatic Functions
摘要: “好说好说”是独立话语标记“好说”的叠连形式,多出现在文学小说和日常生活的对话之中。本文从语音、句法、语义、语用、语体多个方面界定“好说好说”的叠连形式话语标记身份,并以语料库的语料分析为基础,对其出现的位置以及语体类型进行分类,发现“好说好说”不仅位置灵活,而且在语体分布上也有明显的差异。最后,本文重点探析叠连形式话语标记“好说好说”在人际互动中的语用功能。
Abstract: “hǎoshuōhǎoshuō” is the multiple form of independent discourse marker “hǎoshuō”, which ap-pears in the dialogue between literary novels and daily life. This paper defines the identity of “hǎoshuōhǎoshuō” overlapping discourse markers from phonetic, syntactic, semantic, pragmatic and stylistic aspects. On the basis of corpus analysis, the author classifies the position and style types of corpus, and finds that “hǎoshuōhǎoshuō” is not only flexible in position, but also has obvious differences in style distribution. Finally, 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pragmatic functions of the overlapping forms of discourse markers.
文章引用:李玲玲. 叠连形式话语标记“好说好说”及其语用功能[J]. 现代语言学, 2021, 9(2): 507-513. https://doi.org/10.12677/ML.2021.92070

1. 引言

“好说好说”是由“好说”发展而来,最早出现在明代的文学小说,常作为应答语出现在会话当中,并沿用至今。关于“叠连形式”,丁崇明 [1] (2001)、李艳 [2] (2010)、孙利萍、方清明 [3] (2011)、李先银 [4] (2016)等都做过相关论述。其中,丁崇明 [1] (2001)关注到一种不礼貌的词语叠连;李艳 [2] (2010)对叠连形式话语标记“对对对”“是是是”“好好好”进行了比较分析;孙利萍、方清明 [3] (2011)对话语标记的叠连形式及其语用功能、认知解释做了相关论述。李先银 [4] (2016)就话语叠连和话语重复做了区分,并基于互动交际视角,对话语叠连的形式、使用场景及其话语功能进行了考察。可见,叠连形式话语标记已被学者关注,但是就目前的研究现状来说,研究还是相对较少。因而,本文试图研究叠连形式话语标记“好说好说”,对其叠连形式话语标记身份进行界定,考察它在语篇中的位置分布以及在不同语体上的分布差异,探析其语用功能。

2. “好说好说”叠连形式话语标记的身份界定

2.1. “好说好说”叠连形式的界定

李先银 [4] (2016)对话语叠连与话语重复作了区别,他认为,话语叠连是互动交际中某个独立的语言形式被同一个说话人多次重复连用。在句法上,叠连部分不和其他话语成分发生句法联系,不充当任何句子成分。在韵律上,叠连形成一个完整的语调单位,而话语重复中间有停顿,书面上有标点符号。例如:

(1) A:“要不要哥哥请你吃什么”

B:“要!我要大补一顿!明天请吃饭吧”

A:“没问题啊,好说好说。”(BCC)

(2) A:“和粥粥要幸福!”

B:“会的,有你们见证咯,要帮我啊!”

A:“这个好说,好说!”(BCC)

例(1)中的“好说好说”中间没有停顿,共同形成一个语调曲拱,是一个语调单位。“好说好说”也不与其他话语成分发生句法联系,也不充当任何的句子成分,这里的“好说好说”属于“好说”的二次叠连形式。而例(2)中的“好说,好说”充当“这个”的谓语,有两个语调单位,中间用标点符号隔开,有停顿,且每个“好说”都有自己单独的语调曲拱。因而,这里的“好说,好说”属于话语重复。

2.2. “好说好说”话语标记身份的界定

目前,学术界已有不少有关话语标记的界定研究,但至今对话语标记的界定还没有形成统一的定论。本文结合刘丽艳 [5] (2005)、殷树林 [6] (2012)等人的研究,从语音、句法、语义、语用、语体五个方面入手对叠连形式“好说好说”的话语标记身份进行界定。

在语音上,“好说好说”具有独立性,有一定时长的停顿,是独立的语调单位;在书面语中,则是有逗号、句号或感叹号将其与其他成分隔开。在句法上,“好说好说”具有可分离性。在句法结构之中,“好说好说”的有无对其所在句子的语法结构不会产生影响,也不与其前后成分组成更大的句法单位。在语义上,“好说好说”在会话中仅仅起到的是程序意义,也即没有任何的真值意义。它既不会给所在语句表达的命题内容增加任何新的概念意义,也不会影响所在语句的真值条件。如:“打算?好说好说,公孙姑娘可能已替在下打算好了,在下已无权打算啦!”这里的“好说好说”去除并不影响句义的真值内容。在语用上,“好说好说”具有语篇功能和人际互动功能,对言语交际起着推动和调节作用,“好说好说”语篇位置上的灵活性还对话语篇章结构有不同的搭建作用。具体分析可见下文第四部分。在语体上,“好说好说”对口语交际信道的依赖性。“好说好说”主要出现在自然口语和书面语的对话交际之中。

经过以上的界定,可以将“好说好说”视为一种叠连形式话语标记。

3. 话语标记“好说好说”的位置分布和语体类型

3.1. “好说好说”的位置分布

通过检索CCL和BBC语料库,去除重复用例,得到话语标记“好说好说”的语例共为746例。经筛选的语料显示,话语标记“好说好说”的位置分布共有四种形式:单独作为一个话轮或者出现在话轮的开端、中间和结尾。本文对这746个语例的四种位置分布情况进行统计,其占比情况如表1所示:

Table 1. Location distribution statistics of discourse markers “hǎoshuōhǎoshuō”

表1. 话语标记“好说好说”位置分布统计

从上表可以看出,话语标记“好说好说”单独作为话轮的频率最高,其次是出现在话轮开端、话语结尾和话语中间。具体语料情况如下:

(3) 黄带子与皇粮庄头哈腰说:“岂敢,我二人久仰钦差大名,幸大驾光临,我二人特来拜望。”贤臣答言:“好说好说。”(佚名《施公案》(一))

(4) 金大力赶着与黄天霸拉了拉手儿说:“久仰老兄大名,失敬失敬。”天霸回答道:“好说好说。弟方才冒犯,也望仁兄恕罪。”(佚名《施公案》(一))

(5) 凌云飞正欲说话,那人已对千手童子道:“千手童子,久违了,还记得故人否?”千手童子笑道:“原来是卫天雕老友,好说好说,不知今日有何见教?”(司马登徒《虎啸金镖令》)

(6) 他明是赔罪,实是骂人。殷吉脸色微变,但他涵养功夫甚好,回了一礼,微笑道:“不知者不罪,好说好说。”(金庸《雪山飞狐》)

例(3)中的“好说好说”是单独作为一个完整句出现在对话之中,自成一个话轮。在例(4)是出现在话轮的开端,“好说好说”作为应答语接过话题,起到开启话轮、引出话题的作用,其后面的句子是对对方提出的话题内容作出自己的陈述。例(5)的“好说好说”出现在话轮的中间,其作用是针对所在的语句,在该句子中连接其前后两个话题,这里的“好说好说”起到转换前一话题、开启后面话题的作用。例(6)的“好说好说”放在话语的结尾处。

3.2. “好说好说”出现的语体类型

刘焱、陶红印 [7] (2018)提到:“日常生活中出现的自然对话与模拟自然对话的各类文学形式中所呈现的对话有系统的不同”;更提出,“对话语现象的全面深入的理解必须建立在严格的语体分类的基础之上”。因此,本文对746个语料进行语体分类,发现“好说好说”出现的语体类型主要有四类:1) 自然口语:主要来自日常对话;2) 影视/戏剧;3) 小说:包括近代小说和现当代小说;4)报刊:均来自《人民日报》,具体使用情况如表2所示:

Table 2. Type of writing’s statistics of discourse markers “hǎoshuōhǎoshuō”

表2. 话语标记“好说好说”语体类型统计

经统计,可以看出话语标记“好说好说”的语体分布有明显的差异:话语标记“好说好说”在自然口语对话中出现的频率最大,其次是书面小说语体,再次是影视/戏剧,而在报刊语体中出现的频率最小,即报刊 < 影视/戏剧 < 小说 < 自然口语。可见,“好说好说”是口语性较强的话语标记。

在收集的语料中,“好说好说”主要是出现在对话语境之中,是言者和听者之间进行言语互动的应答语。因此,在类似口语体的书面语小说、戏剧文本、影视、报刊的对话或者独白中,“好说好说”都有使用。其中,在小说语体中“好说好说”的使用频率最高,一方面是因为小说有大量的对话或独白,使得小说语体比较接近自然口语;另一方面,小说作为文学类作品,其语言是作家通过文学的形式对生活的一种再现,为了使人物更加贴近生活,作家往往在对话上使用贴切日常生活的语言,因而小说语体的语言口语化程度较高。此外,戏剧、影视和报刊语体里出现的“好说好说”也是存在人物的对话或独白里,因而也出现了“好说好说”,但相对来说语例较少。具体语例情况如下:

(7) 恶人一见,不由得大笑,口说:“啊啊啊!好说好说。”众恶奴才耍狠,督着下跪。(佚名《施公案》(一))

(8) 天尧想想,机警的对郑老板一笑:“哦,原来是这样!郑老板,您好大面子!不愧是‘郑城北’啊!”“哈哈!好说好说!”郑老板笑着。(琼瑶《苍天有泪》)

(9) 这位绅士来到景云里,一见父亲,大吃一惊,连忙说:“原来阿花在先生这里,好说好说。”(《人民日报》1981)

(10) 崔鸣九赶紧笑着对达庆拱手道:“对不住对不住,让四爷久等。不过这么大的事,我们也得商量商量,你说是吗?”达庆站起来,掩饰着不高兴道:“好说好说。崔大掌柜,你们怎么商量的?”(电视剧《乔家大院》)

从近代小说到现当代小说,以及戏剧、影视、报刊语料中的“好说好说”都是出现在对话或者独白中,因此,“好说好说”属于口语化极高的话语标记,一般使用于口语对话之中。

4. 话语标记“好说好说”的语用功能

作为人类最重要的工具,语言在本质上是对话性的(转引自方梅、李先银、谢心阳 [8],2018)1。对话正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人际互动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说话者要向听话者传达自己的主观情感、态度、立场等,听话者接收到对方的主观情感,从而做出相应的回应,以便于对话的顺利进行。“好说好说”则常常出现在口语对话之中,它的使用在表达说话者的主观态度上起到一定的作用,其具体功能如下:

1) 表应承

话语标记“好说好说”的应承功能主要用于说话者是表请求、表邀请或者提建议时,回应者用“好说好说”来表示接受、赞同或者支持的主观态度。甚至在某些特殊语境,比如骂人也可表示应承。这一类属于回应者的积极应承,“好说好说”一般单独构成一个话轮或者作为话轮的开头。

(11) 邓张二公笑道:“若要行偷礼,除大圣再无能者。想当年大闹天宫时,偷御酒,偷蟠桃,偷龙肝凤髓及老君之丹,那是何等手段!今日正该拿此处用也。”行者道:“好说好说!既如此,你们且坐,等老孙打听去来。”(吴承恩《西游记》(中))

(12) 姬无命:烦请先生带路则个!

吕秀才:好说好说(带姬无命走开)我这口井可有历史了,起初是正年间……(电视剧《武林外传》)

(13) A:“你太招眼了,有兴趣来我们迪拜考察一下吗?”

B:“好说好说。”(BCC)

(14) 齐绽人乐不可支的声音由电话另一头传来。“齐绽人,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东西!”倪海锋怪声的骂。“好说好说!彼此彼此!”齐绽人得意的回答。(简璎《悍将情人》)

例(11)中,邓张二公先是对孙大圣当年大闹天宫的行为恭维一番,再是用“今日正该拿此处用也”,向孙大圣提建议去偷魔王的宝贝来收服魔王,孙大圣连用两个“好说”来表示对此提议的赞同,可见大圣是从内心欣然接受。例(12)的“好说好说”是吕秀才对姬无命提出的“带路”请求表示应答,接受他的“带路”请求。例(13)中,发话者邀请对方来迪拜考察,回应者通过用“好说好说”来应答对方。例(14)存在一个特殊的语境,倪海锋女儿受辱,齐绽人故意打电话来嘲讽倪海锋,因而倪海锋一听到“齐绽人乐不可支的声音”就对齐绽人大骂,而齐绽人用“好说好说”来积极应承、表示接受,是因为事情正中他下怀——成功让倪海锋受气,而其接受的目的也是为了言语反击。

2) 表客套(气)

在日常生活中,面对他人的恭维或者夸赞,人们不会直接表示接受,而是会使用客套话来回应对方的恭维和夸赞。“好说好说”常作为一种委婉性回应语,表示客套,以维持双方的客气局面。此外,当说话人向听话人表示祝贺、致歉或者致谢时,也可用“好说好说”回应,以示客气。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交际双方存在一定的社会地位、辈分以及年龄差距。

(15) 黄带子与皇粮庄头哈腰说:“岂敢,我二人久仰钦差大名,幸大驾光临,我二人特来拜望。”贤臣答言:“好说好说。”吩咐看两座儿。(清•《施公案》(二))

(16) “谢谢诸位道义相助。”姜步虚上前行礼道谢。“好说好说。”为首中年人苦笑:“咱们惭愧,几乎栽在此地。”(云中岳《蛟索缚龙》)

(17) 式仪道,“原来三位将军,失迎失迎。”杨魁道:“好说好说,借问大人一声,适才济公圣僧可曾到这里来吗?”(坑余生《续济公传》(中))

(18) 慈妈最后一个离开,不太放心的说了一句:“新郎新娘,称心如意,欢欢喜喜啊!”“好说好说……”(琼瑶《烟锁重楼》)

(19) 柯镇华趁着热闹劲,问戴崴:“好,那就说定了,随时欢迎来上班。公司现在正缺人,你能来就可以了却我一大块心病。只是不知道你期望个什么样的报酬?”戴崴心里暗喜,嘴上谦虚着:“好说好说,我只是想做点事情,什么报酬不报酬的都不是问题。来,喝酒!我也听青青说柯老板是海量,我们今天一醉方休!”(凝陇《冬至》)

以上语料,都是用“好说好说”来对他人表示恭维的话语作出回应,表示客气,以维持交际的顺利,实现人际互动。同时,表明双方不是很亲近的一种身份,一般存在社会地位、辈分以及年龄的差距。例(15)中,黄带子与皇粮庄头对钦差大臣贤臣的初次到访大加恭维,贤臣用“好说好说”来回应他们的恭维。例(16)的“好说好说”是道义相助者对姜步虚的致谢给予的回应。例(17)中式仪的“失迎失迎”既是一种客套话,又表示了自己对没有及时迎接三位将军的歉意,因而杨魁用客套话“好说好说”来以示回应。例(18)的“好说好说”是靖南对慈妈的新婚祝贺语的客套回应。例(19)中,面对上级问及对报酬的看法,戴崴虽然内心是希望得到高薪,但是在交际原则的推动下,为了不破坏上级领导对自己的印象,戴崴并不直接说出自己的看法,而是用“好说好说”来客气一番。

3) 表肯定

在某些特定的场合或者特定的关系之中,“好说好说”还有表示肯定的功能。此时,有两种情况:

情况一,当交际双方的社会地位差距悬殊时,社会地位较低的一方在某些交际场合下,会通过恭维、夸赞来取悦社会地位较高的一方。而社会地位较高者在社会地位和自我优越感的驱使下,使用“好说好说”并非是一种客套的回应,而是对社会地位较低者的恭维、夸赞语表示欣然接受、直接肯定。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古代小说或者古代题材的现当代小说。

(20) “小王爷,今儿个怎么有闲情逛到小店来?”脖子上挂着毛巾的跑堂,很快地上来殷勤招呼。“您这一来,小店都蓬壁生辉了起来呢!”“好说好说。”司重华仪态高贵地摇了摇金质扇。(冷欲《惹相思》)

情况二,当交际双方处于对立、不和的关系时,有一方恭维、夸赞另一方时,使用“好说好说”也是表示欣然接受,肯定所恭维、夸赞的内容。

(21) 赫连锤也不以为杵、笑道:“且先报上名来。”那贼一挺胸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帅芙蓉是也,江湖人称‘玉面留香小将军’。”赫连锤笑了个喷:“好软的调调儿,五百年后想必大为当道。”帅芙蓉又哈了哈腰:“好说好说。”赫连锤却把脸一沉,翻手抽出大锤。“今日却饶你不得。”(应天鱼《少林英雄传》)

语料(20)中“小王爷”无需对“跑堂”的客套,“好说好说”实则是肯定“跑堂”的恭维。此外,小王爷“仪态高贵”“摇了摇”“金质扇”这些动作、神情、随身物品的描写也透露出其身份的高贵以及内心满足之意。语料(21),从赫连锤“不以为杵”“把脸一沉”“翻手抽出大锤”等神态、动作、言语可以看出双方处于对立、不和的关系。赫连锤本是借假意恭维的名义来嘲讽帅芙蓉,但帅芙蓉却无视对方的嘲讽,毫不客气用“好说好说”来肯定他的恭维、夸赞,以此激怒了赫连锤。

4) 表缓和

冯岩 [9] (2020)认为,独立话语标记语的叠连能起到缓和语的功能。叠连形式话语标记“好说好说”在话语交际中也起着缓和语的功能。在面对他人的诘问时,回复者碍于双方关系,不敢打破和谐的局面,而用“好说好说”来缓和气氛,使交际能顺利进行下去。这种情况,只是在口头上看似“好说好说”,而实际上却是“不好说”,这类回应属于消极应对。

(22) 麦其能生气地说:“黑道上义气比生命比金钱还重要,哪能这样干?”“好说好说……”“孟先生”装作要看钱的样子伸手就来抢钱袋。(《人民日报》1994)

(23) 崔鸣九赶紧笑着对达庆拱手道:“对不住,对不住,让四爷久等。不过这么大的事,我们也得商量商量,你说是吗?”达庆站起来,掩饰着不高兴道:“好说好说。崔大掌柜,你们怎么商量的?”(朱秀海《乔家大院》)

以上两例的“好说好说”都只是回复者为缓和气氛做出的消极应对。例(22)中,“孟先生”面对麦琪能的气愤反问,口头上说“好说好说”,实际上却做出“抢钱袋”的相反行为,此时的“好说好说”只是一种缓和语。例(23)中,面对崔鸣九看似征求意见、实则诘问的态度,达庆即使内心不满,但碍于双方关系,还是掩饰自己内心的不高兴,用“好说好说”来缓和气氛。

5. 结语

在语音、句法、语义、语用以及语体上,“好说好说”均符合叠连形式话语标记的性质特征。作为话语标记,“好说好说”在篇章位置分布上,既可以单独构成一个话轮,也可以出现在话语的开端、中间和结尾。在语体分布上,“好说好说”主要分布在日常自然对语、影视/戏剧、小说和报刊四类语体上。其中,自然口语语体的使用频率较高。在语用功能上,话语标记“好说好说”可以表应承、表客套、表肯定以及起到缓和语的功能,既促进了人际互动,使会话更加顺利地进行下去,同时又使会话内容在结构上更有条理,语篇更富逻辑性。

NOTES

1Bakhtin, Mikhail, The Dialogic Imagination: Four Essays by Mikhail Bakhtin. Austin, TX: University of Texas Press, 1934/1981: 271.

参考文献

[1] 丁崇明. 论词语叠连式不礼貌语言[J]. 语言文字应用, 2001(3): 64-69.
[2] 李艳. “对”类标记词及其叠连用法的话语功能分析[J]. 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20(4): 123-128+168-169.
[3] 孙利萍, 方清明. 汉语话语标记的类型及功能研究综观[J]. 汉语学习, 2011(6): 76-84.
[4] 李先银. 自然口语中的话语叠连研究——基于互动交际的视角[J]. 语言教学与研究, 2016, 180(4): 84-93.
[5] 刘丽艳. 口语交际中的话语标记[D]: [博士学位论文]. 杭州: 浙江大学, 2005.
[6] 殷树林. 话语标记的性质特征和定义[J]. 外语学刊, 2012(3): 91-95.
[7] 刘焱, 陶红印. 负面认识范畴表达式的语体语用研究: 互动语言学与汉语研究(第二辑) [M]. 北京: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18: 269-284.
[8] 方梅, 李先银, 谢心阳. 互动语言学与互动视角的汉语研究: 互动语言学与汉语研究(第二辑) [M]. 北京: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18: 459-484.
[9] 冯岩. 浅谈话语标记语组合及其语用功能[J]. 海外英语, 2020(3): 223-224, 2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