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对外军事培训是我国国家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对宣传中国特色国情、传播中国文化以及军队文化对外的影响力具有重要作用。作为重要的语言媒介，国际中文教学在其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军校汉语教学不同于一般院校的汉语教学，其教学对象是各国军官，任务以语言交际能力为主，教学特点是以技能训练为中心，与文化因素紧密结合，以基础知识和军事知识为重点的集中、强化、速成的教学，目的是培养高技能、高素质的军事人才。然而，文献显示，国内针对军人这种特殊教育群体的国际中文教学研究数量较少，而且研究话题和视角比较焦中，有的在跨文化交际视角下探讨军事留学生培养 [1] [2]，有的聚焦于军事留学生培养的特点、问题与对策 [3] [4]。可以这样说，有关军人留学生国际中文教学培训的研究才刚刚起步 [5] [6]。
基于军校对外汉语教学的特殊性、重要性以及当前军校国际中文教学中存在的问题和不足，本文拟采用问卷调查和访谈的研究方法，着重探讨以下两个问题：
1) 军队院校国际中文教学的现状如何？存在的主要问题有哪些？
2) 如何解决军队院校国际中文教学过程中遇到的问题？
2. 研究设计
2.1. 研究对象
本次研究的对象是国内某大学国际防务学院第44期防务与战略研究班英语班的学生，共计70人，他们已经完成了一年的初级汉语课程学习，并且对该课程有较好地认识和体会。
2.2. 研究方法
本文主要使用了问卷调查和访谈两种方法。其中，问卷调查的目的是了解学生对所学汉语课程的认识、态度、遇到的问题以及教学建议等。该问卷要求被试使用英语作答，然后通过“问卷星”进行收集和统计。访谈主要是针对国际防务学院任教的四位教师，其目的是系统了解他们的教学内容、教学方法、教学中所发现的问题，以及教学建议等。
2.3. 研究内容
本文在调查和访谈的基础上，详细探讨军队院校国际中文教学现状，包括学习者的基本情况，学习动机和策略，课程内容与设置，教师的教学方法和教学反思等。
3. 研究结果和分析
本次调查共收集了60份学生问卷，其中无效问卷4份。接下来，本文将在汇报调查数据的基础上，从学习者、教学过程、课程内容与设置、教师和教材五个方面进行分析和讨论。
3.1. 学习者情况统计与分析
首先是学习者的年龄和汉语学习情况。从表1可以看出，学习者的年龄普遍偏大，大部分在41~50岁之间，且有78.33%的学生表示之前没有接触过汉语。
Table 1. Students age and their learning of Chinese
表1. 学习者的年龄和汉语学习情况调查结果
第二是学习动机的统计情况。从调查问卷来看，大多数学生学习汉语是为了拓展语言知识，其学习意识很强；其次是出于对中国文化的兴趣；另外，一部分学生认为汉语本身非常有趣；还有少部分同学认为学习汉语的原因在于中国国际影响力的不断增强。具体统计情况如图1所示。
Figure 1. A survey of students learning motivations
图1. 学习者的学习动机情况
第三是学习者的学习策略。这是影响国际中文教学效果的一个重要因素，问卷专门对此进行了调查。例如，针对问题“如果您在汉语学习过程中遇到了困难，您会怎么办？”，大部分学生表示自己会询问老师或者中国朋友，也有一部分学生选择自己查阅或者询问同学。再如，对于“您觉得哪些方法会让您更容易学汉语？”(该题为多选题)这一问题，超过一半的学生表示多使用汉语交流会有利于汉语学习；约45%的学生认为看中文电影也有利于汉语学习；另有一部分学生认为做作业、看电视节目、课下在线辅导、拓展课外知识有利于自己的汉语学习。
本文还对学习者的学习效果和影响因素进行了调查。例如，“如果您的汉语水平不好，您认为是哪些原因造成的？”(多选题)这一问题，大部分学生将原因归咎于自身基础太差；近一半学生认为原因在于课后没有认真复习；有21.67%的学生认为主要原因在于缺乏足够的时间进行练习以及课上教师复习环节不充分。具体结果如图2所示。
Figure 2. Students learning effects and related factors
图2. 学生者的学习效果及其影响因素
另外，在统计“您觉得在国际防务学院学习汉语之后，汉语水平有进步吗？”这一题目时，我们发现，有50%的学生表示有很大进步，另有50%的学生表示进步不大。由此可以看出，学生对当前汉语教学的满意度不高，目前国际中文教学仍存在很多问题，教学效果仍需要提高。
综上可以看出，学习者的主要特点是年龄偏大，而且大部分处于零基础阶段，学习目标主要是日常基本对话。大部分学生积极参与课堂互动，但是课下学习时间有限，遇到问题，学生会通过多种途径解决，大部分学生倾向于多样化的学习方式。值得关注的是，问卷显示经过一年的学习，有进步和进步不大的学生各占一半，这说明当前的汉语教学还是存在很多问题。
3.2. 对教学过程的调查与分析
这里主要调查了学习者的学习目标和对教学语言的期待。从表2可以看出，73.33%的学生表示最想提高汉语“说”的技能，而对于“写”的技能，选择人数最少，原因是大部分学生认为汉字是汉语学习当中的最大障碍。
在教学中我们也发现，很多学生在学习的过程中使用母语或者拼音代替汉字，对汉字学习采取规避策略。为此，我们也对汉字学习目标进行了调查。例如，对于“您学习汉语的目标是什么？”这一问题回答的统计结果显示，66.67%的学生认为认识简单的汉字即可，另有23.33%的学生认为汉字很重要，需要识记常用汉字；其他人则认为不需要进行任何汉字学习。如图3所示。
Table 2. Students learning objectives
表2. 学习者的学习目标情况调查结果
Figure 3. Learning objects of Chinese Characters
图3. 学习者对于汉字学习的认识
此外，笔者还对教学语言的期待情况进行了调查。调查结果发现，大部分学生希望教师使用汉语和中介语两种语言教学，只有10%的学生表示自己更喜欢纯汉语教学。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学生的语言背景复杂，中介语在教学过程中发挥了很大作用。同时，有60%的学生表示更乐意接受多媒体PPT教学，且包括大量图片、音频、视频。也有部分学生表示自己更喜欢以学生练习或者教师讲解为主的教学方式。因此，对于教师而言，充分利用多媒体技术十分重要。最后，有61.67%的学生表示教师平时布置的作业不多，难度不大，要求提升作业的数量和难度。
综上，学生最想提高的是语言表达能力，大部分的学生认为汉字是汉语学习过程中的最大阻碍，只需要认识简单的汉字即可，在上课时，学生更加倾向于让教师使用中介语和汉语进行教学，大部分学生更乐意接受多样化的教学方式，其次，作业，作为巩固学习的重要方式，存在过少、难度不够的问题。
3.3. 课程内容与设置情况
首先是课程安排和课程内容情况。调查结果显示，71.67%的学生觉得教学安排很合理，18.33%的学生觉得内容太多，另外一部分觉得内容太少。关于课程内容，78.33%的学生认为对自己日常生活有帮助。对于军校学生来说，军事汉语是汉语学习当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针对汉语课程中与学生专业相关的军事相关内容笔者进行了调查，结果显示，63.33%的学生认为相关内容设置较为充分，但也有36.67%的学生认为数量不足，需要增加。可以看出，有相当一部分学生认为军事相关内容不够。调查中还发现，军事相关内容是以辅助教学内容出现在课堂当中的，而且相关内容不够专业、全面，无法满足学生需求。具体内容，详见表3。
Table 3. Students attitudes on course contents and schedules
表3. 学习者对课程内容和安排情况的态度
最后是关于课程进度的调查。问卷统计显示，有75%的学生认为课程进度比较合理；有约13.33%的学生认为课程进度较快，建议减少教学内容；另有11.67%的学生则认为课程进度较慢，应该适当增加教学内容。
综上，课程衔接不连贯影响了学生学习效率，从教学内容来看，大部分内容贴合学生生活实际，但是军事相关知识仍需适当增加且需提高其专业性。教学安排和课程进度大体来说比较合理。
3.4. 教师队伍情况
这一部分主要是通过访谈进行的。在访谈中我们发现，所有授课教师均为女性，年龄在25~30岁的居多，大部分教师都是汉语国际教育硕士出身，英语水平为大学英语六级或英语专业八级。近一半老师有两年以上的海外教学经历。但是，所有老师均没有军校教育背景或者军校教学经历，这就容易导致教学中出现指令语发音不标准、报告语使用不当、武器设备及军衔名称不明晰等问题。例如，军事指令语中的“立正”、“向前看”、“齐步走”等要求发音铿锵有力、长短音不断变化，与其他发音有很大不同。但是在教学中学的是本音，容易导致教学和实践出现偏差。
3.5. 教材使用情况
这一部分也是通过访谈的形式进行的。鉴于目前没有专门针对军校汉语教学的短期培训教材，所以该学校以短期培训教材《边走边学中国话》(孔丽君编)为主，以针对军校学生的辅助教学材料为辅，教师可根据这两者进行设计和安排教学内容。
3.6. 对研究结果的讨论
通过以上的调查和访谈，我们发现，目前国内军事院校的国际中文教学仍存在许多问题和挑战。首先是学生自身情况。由于文化背景不同，学习策略、学习需求和学习能力也有差异，因此学生的水平参差不齐。此外，大部分学生虽生活在中国，但由于军事化管理，与外界接触时间有限，课下学生之间也多用英语沟通，导致学生缺乏真实汉语学习环境和机会。其次是课程设置。课时安排持续性不强，学生特殊身份决定了他们经常需要参加军事类活动，造成学习时间有限、课时安排持续性不强的问题；由于教师、辅助教学材料自身的问题，导致课程内军事相关内容缺乏专业性。第三，教师的专业素养有待提高。由于缺乏军校教学经历，导致学科基础薄弱，对军事汉语的教授不够突出。大部分教师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对军队了解不够，缺乏应有的军事素养。此外，教师只注重语言知识讲授、语言技能训练，忽略了文化传播。第四，教学方式单一。教学多以教师讲解，学生听课为主，师生互动较少。教师对多媒体利用程度不够，无法从感觉、视觉、听觉等多方面激发学生学习动机，带来更加新鲜刺激、生动活泼的教学效果。最后，教材的针对性和专业性不能满足学生需求。《边走边学中国话》是一本短期培训教材，适用于普通汉语学习者，与军校学生实际需求存在差异，不具针对性，且作为辅助手段的教学材料不太明晰、不够系统。
4. 军事院校国际中文教学建议
针对上述问题，我们对军校国际中文教学提出如下建议。
首先，在课程设置方面，学校要充分结合学生的汉语学习需求和军校特殊要求，适当增加汉语课时量。同时，适当加大与军事类相关内容的比例。
第二，要提升教师专业能力和军事素养。军校要针对教师进行相关专业课的培训，要合理安排教师到部队相关岗位进行学习，参与教材编写和学术交流，提高其专业知识和军事文化知识。
第三，在教学方法方面，教师要提高多媒体等现代技术的应用能力，改革教学方法。教学过程中尽可能使用汉语，为学生提供良好的语言环境。此外，教学不仅仅局限于课堂，要突破空间限制，进行广泛的社会实践，给学生提供语言实践的机会。
第四，学校应合理使用课外时间，组织军事类教学实践活动，为学员提供更加真实的汉语学习语境，进而将语言与文化传播融入到实践活动中。
最后，建议在现有教材的基础上，结合军校汉语教学实际编写一本具有针对性、实用性和趣味性的军校培训教材。
5. 结语
本文以国内某所军事院校为例，在调查和访谈的基础上，探讨了军校国际中文教学的特点，存在的问题和挑战，并从课程设置、教师素养、教学方法和教材建设等方面提出了相关建议。但是，受样本限制和研究者经验影响，本文的研究还不够系统，相关建议还不够充分和完善。未来，我们还会持续关注和跟踪军校留学生汉语学习效果反馈，同时扩大需求调查范围，并对结果做量化对比分析，得出更为科学的结论，以此军校留学生国际中国教学再上新台阶。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