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语用能力是语言使用者(学习者)依据互动交流的情感或进程，运用语言资源以实现语言功能(产出语言的功能、言语行为)的能力(North, 2014) [1] 。2018年4月，教育部、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发布了《中国英语能力等级量表》(以下简称《量表》)，并于同年6月正式实施。《量表》中系统规定了中国英语学习者和使用者的英语能力等级，同时描述了各等级的能力表现特征。其中，将语用能力列为英语学习者和使用者需要具备的能力之一，并对其界定为：语言学习者和使用者结合具体语境，运用各种知识和策略，理解和表达特定交际意图的能力 [2] 。《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22年版)》中新增了对英语课程内容的要素，且强调了语言知识中语用知识的重要性，指出“语用知识是在特定语境中准确理解他人和得体表达自己的知识，学习和掌握一定的语用知识有助于学生提升有效运用英语的能力和灵活应变的能力” [3] 。
在新课改的背景下，基于英语课程的育人目标，英语学习中语用能力的培养越发得到重视。为了调查基于《中国英语能力等级量表》下初中英语语用能力的现状及存在的问题，本文采用访谈任课教师、问卷调查的方法对湖南省Y市某学校的3名英语任课老师和100名初二年级学生做了调查，探索基于《量表》的初中学生英语语用能力提升策略。这些学生已经有了一年多的初中学习经历，且完成了初二所有的英语学习内容，熟悉了初中英语课堂的教学模式。因而他们调查的结果可以代表中学阶段大部分初中生的情况，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2. 初中英语语用能力现状调查
2.1. 研究工具
《量表》中将语用能力分为语用理解能力与语用表达能力，其中又包括理解说话者意图能力、理解作者意图能力、表达说话意图能力和表达写作意图能力。同时，《量表》对语用能力总表与分项表中对各级别能做什么进行了详尽描述，为语用能力问卷调查表设计提供了依据。
笔者依据《量表》中总表能力描述与分项能力表对语用能力的描述，设计了初中生语用能力现状调查问卷。问卷分为语用理解能力和语用表达能力两个部分，每部分包含两个维度。语用理解能力包括理解说话者意图和理解作者意图的能力两个维度，语用表达能力包括表达说话意图和表达写作意图的能力两个维度。根据《量表》及《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22版)》对不同学段学生英语能力等级的划分可知，初二年级学生的英语水平处于三级。此问卷共21个小题，每部分问题均涵盖了《量表》中语用能力的三级要求。
2.2. 调查工具信效度分析
本次语用能力现状调查问卷通过问卷星网络平台发布问卷、收集答卷、统计结果。同时，与英语任课教师进行电话访谈，探讨初中学生英语学习中的语用现状、困难及原因。
采用SPSS进行信度分析，题项信度系数α值为0.952，大于0.8，如表1所示；说明研究数据信度质量很高，题项均该保留，信度水平良好。
Table 1. Cronbach reliability analysis-in a simplified format
表1. 信度分析表格
采用SPSS进行效度分析，所有题项对应的共同度值均高于0.6；KMO值为0.878，大于0.6；如表2所示，表明该问卷效度较好。此外，4个因子的方差解释率值分别是31.560%，25.830%，13.479%，13.062%，旋转后累积方差解释率为83.930% > 50%；因子载荷系数绝对值大于0.4，意味着研究项的信息量可以有效的提取出来。
Table 2. KMO and Bartlett tests
表2. KMO和Bartlett的检验
对问卷的内容和题项，笔者访谈了部分英语任课教师，教师观察到的学生语用理解能力与语用表达能力情况与本调查问卷结果基本一致，也反映出该问卷的效度较好。
2.3. 调查结果与分析
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100份，收回96份，问卷回收率为96%，其中有效问卷96份。统计结果如下：该问卷共设计21道试题，包括语用理解能力11道，约占试题总数的52%；语用表达能力10道，约占试题总数的48%。
2.3.1. 语用理解能力
语用理解能力分项量表包括理解说话者意图和理解作者意图的能力，理解说话者意图能力指在特定交际活动(以口语为主)中对具体言语行为所蕴含的话语意图做出解读的能力；理解作者意图能力指对作者在特定交际性文体(以信件为主)中所表达的写作意图的理解能力 [2] 。
调查结果显示，依据对96名初二学生英语语用理解能力现状数据的选项百分比分析可知：学生英语语用能力整体水平达到《量表》要求的三级水平，但是整体处于较低水平。英语语用理解能力二级维度的描述性分析结果表明：理解作者意图能力(书面) > 理解说话者意图能力(口语)，如表3所示。同时，任课老师访谈的结果与学生问卷调查结果基本一致，受访老师均认为学生的书面理解能力强于口语理解能力。
Table 3. Questionnaire of pragmatic understanding ability status
表3. 语用理解能力现状调查问卷表
2.3.2. 语用表达能力
语用表达能力是说话人或写作者运用语用知识，根据不同交际场合及交际意图灵活选择相应话语，得体地表达意图的能力。表达说话意图的能力指在特定交际活动(以口语为主)中恰当表达某一言语行为及其意图的能力；表达写作意图的能力指在特定交际性文体(以信件为主)中恰当表达某一写作意图的能力 [2] 。
问卷结果(表4)显示，在表达说话意图上，要求学生能就日常生活中的活动或话语进行描述与回应，选择“能”这一项的百分比均不超过15%，说明调查对象在口语表达上还未达到《量表》语用表达能力子量表的三级要求。在表达写作意图上，各问题项选择“能”和“基本上能”的百分比相加均大于50%，结果表明学生表达写作意图能力(书面) > 表达说话意图能力(口语)。任课老师也认为，初中学生在书面表达和口语表达上差异较大，大部分学生都更擅长写作类活动，而不擅于口头交流，表达自己的观点与想法。
综上所述，结合语用理解能力与语用表达能力调查结果与任课老师访谈显示，英语语用能力四个二级维度的描述性分析结果显示：理解作者意图能力(书面) > 理解说话者意图能力(口语) > 表达写作意图能力(书面) > 表达说话者意图能力(口语)。学生语用表达能力(口语)在四个二级维度中的问题最多，且结合选项百分比数据可知初二学生英语语言表达(口语)未达到《量表》语用能力子量表的三级要求。
Table 4. Questionnaire of the current status of pragmatic expression ability
表4. 语用表达能力现状调查问卷表
根据任课老师访谈结果显示，初中学生语用理解能力与表达能力均有待加强。由于目前英语考试的方法主要为书面测试，对学生口语表达与交流的要求不高，只需学会教材中的单词和句法，内容较为单一。大多数教师因受学生语言知识基础与课时的限制，通常采用任务型教学法，运用直接讲授的教学方式，先讲解知识点，再布置练习题，最后讲解题目。这样的授课方式使学生交流的机会减少，不敢评判作者观点、表达自己的想法或建议。甚至有一些教师几乎不上口语课，认为浪费时间。
3. 讨论与分析：初中生语用能力的影响因素
基于上述结果统计与教师访谈可知，初中学生英语语用能力的影响因素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3.1. 教育部门方面
《量表》于2018年4月发布，并于同年6月正式实施。但是在访谈过程中，3位教师中有2名不知道《量表》的存在，还有1名教师对《量表》的内容也不太了解。《量表》所表达的精神有助于教师提升教师的评价素养，并及时改进教学方法、组织语用教学内容。其中，语用能力量表的构建是创新处之一，为教育部门改革和教师的教学有一定的导向作用 [4] 。本研究的访谈距离教育部下发的通知已有近四年半的时间，但大部分教师仍没有学习《量表》，说明相关教育部门宣传不到位，没有强调《量表》的重要性，导致对学生英语语用能力的重视不够。
此外，欠缺《量表》学习工作的组织也是影响学生英语语用能力的主要因素之一 [5] 。《量表》是首个面向中国学习者的英语能力标准，并系统规定了中国英语学习者和使用者的英语能力等级，同时描述了各等级的能力表现特征。《量表》的制定与颁布，体现了我国现阶段外语教育发展的方向 [4] 。因此，组织教师学习《量表》是改进教学内容、优化教学方式的主要途径，从而达到英语学科立德树人的教育目标。
3.2. 教师方面
首先，教师缺乏对《量表》的学习。这是影响学生英语语用能力的主要因素之一 [6] ，《量表》中对不同能力等级的描述有利于引导教师英语教学和学生语言综合运用能力的培养，为外语教学的过程性、终结性测评方式等提供能力参照标准，促进多元评价发展，推动教学、学习、测试协调发展 [4] 。从访谈结果可知，教师对《量表》的学习和了解都不够深入，导致教师在英语教学和评价中缺少了科学的指导。
其次，教师对语用能力的培养重视不够。受应试教育的影响，大多数英语教师认为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是衡量英语学习成果的标准，使学生在英语学习中普遍存在“会写不会说”，“会说不理解”等问题。同时，教师的课程设计和课程评价都指向教师更加关注英语知识语法结构的讲授，而不太关注培养学生的语用能力。教师对培养学生语用能力的关注度不高，从而使学生的语用能力不能得到充分的发展。
此外，语用教学意识薄弱。课堂是学生语用知识输入的主要来源 [7] ，通过调查发现，一方面，英语教师缺乏对语用知识的学习。多数教师对语法知识、教材、教法等的研究十分透彻，但是对语用理论和语用原则等内容的掌握情况不太乐观；另一方面，教师在教学中的教学目标多以语言类技能和文化类技能为主，注重听、说教学，很少有语用知识相关的教学设计与教学内容，导致学生语用知识的缺乏。尽管所访谈的教师均认为“语用能力的培养十分重要”，但在设计课堂活动上，部分教师倾向于设计听力练习、读背对话、翻译句子等活动。诚然这些活动对学生的英语学习有提升，但与培养学生英语语用能力的关联度很低，学生在课堂上提高语用能力的机会很少。
最后，重理解能力轻表达能力。根据问卷调查与访谈结果显示，学生的语用理解能力整体强于语用表达能力。任课老师指出，在课堂学习与课后练习中，听力题和阅读理解题在学生英语学习中所占比重较大，使学生的语用理解能力有一定的提升；而口语交流与写作表达的练习较少，特别是口语交流，通常采用课上进行角色扮演，课后背诵课文的形式，内容固定单一，不利于发散学生的思维。
3.3. 学生方面
第一，学生在学习中缺乏真实的语言环境。语言的习得需要良好的语言环境，语言环境对学生语用能力的提高有积极影响。学生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不断提高他们在日常生活中的理解和表达能力。根据调查问卷第12题的结果统计，仅6.25%的学生能在餐馆等公共场合请求服务，7.29%的学生能就日常活动表达邀请。此外，依据访谈任课老师“您认为当前提高学生语用能力存在哪方面的困难？”这一问题，教师均表示“学生只有在课堂上接触和使用英语，授课时间有限，且缺少一定的语言环境。”因此，缺乏真实的语言环境是造成学生语用能力不高的重要原因之一。
第二，受英语基础和性格差异的影响。结合问卷调查和访谈结果显示，不同英语基础的学生语用能力也不相同。对于“学生在平时学习中的英语语用失误情况如何？”这一问题，教师指出，语言知识水平较高的学生在日常生活中的语用表达能力更加丰富，失误较少；而英语基础较差的学生在使用英语中的语用失误更多，理解和表达能力也较弱。此外，不同性格的学生呈现出的学习状态也不同。性格外向的学生口头表达能力比较突出，而性格内向的同学则更擅长书面语言表达。
3.4. 其他方面
根据其他研究显示，母语对语用知识的迁移、家庭方面、学生的学习习惯、学生性别的差异等也是影响语用能力的因素。此外，探讨二语语用能力发展，还要考虑教学材料、教学方法、教师的知识结构等因素的影响 [8] 。由于笔者没有对《量表》在其他方面的影响进行调查与研究，因此不展开说明。
4. 基于《量表》的初中英语语用能力提升策略建议
4.1. 教育部门方面：深化教育改革
加强对《量表》的宣传工作。《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22年版)》中提出“义务教育英语课程体现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统一，具有基础性、实践性和综合性特征。” [3] 。这一课程性质对应《量表》语用能力的创新之处，更加突出英语课程的特征和性质，强调培养学生综合运用语言的能力。因此，要保证《量表》在各机构和学校的宣传与推广，强调《量表》的重要性与指导性，引起教育工作者和教师们的关注和学习。
同时，组织对《量表》的培训学习。针对教师对《量表》了解程度较低的情况，教育部门应加强对教师的培训工作。有关教育部门需将《量表》的使用范围、各术语及定义、能力等级的划分与依据、重要性等向义务教育阶段的英语教师进行详细地介绍。特别要强调语用能力的创新之处，在《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11年版)》中并没有对语用知识与语用能力的描述和要求，此次增加在《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2022年版)》中，说明了语用能力在英语学习中的导向作用。教育部门可根据教师的培训情况，收集教师对学习内容的反馈，提升语用能力在英语教学、学生学习和测评的作用，做到“教–学–评”一体化，促进学生语用能力的发展。
4.2. 教师方面：提升专业素养
首先，深入学习《量表》，了解英语能力等级及各分量表的具体内容。教师可以通过参加教师培训、查找与阅读文献等多种途径学习《量表》，了解新的教学方式。在培养学生语用能力上，多采用形成性评价，突出学生在学习中的主体地位，提高学生的学习兴趣。如：教师可根据语用能力各维度量表对学生的学习实施档案袋评价 [5] 。义务教育阶段英语教师要深入学习语用能力量表一、二、三级具体的内容与要求。教师对《量表》学习的越透彻，教学观念就会越新颖，可以结合课堂活动有针对性的提高学生的英语语用能力。
其次，转变教学观念，重视培养学生的语用能力。词汇、语法的学习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忽视理解与表达能力的培养。教师要牢记义务教育英语课程标准落实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以培养有理想、有本领、有担当的时代新人为出发点和落脚点 [2] 。教师不仅仅是知识的传授者，更是引导者、组织者，要培养学生跨文化交际的意识，就要重视语用能力的提高。不能“唯分数论”，要树立正确的英语教学观念，使学生在增强学习兴趣的同时，发展语言能力、提高英语核心素养。
此外，丰富语用知识与理论，提高专业素养。经过研究发现，现有课堂语用教学主要存在三点不足 [8] ：一是对语用教学方式的探讨不足 [9] ；二是对语用教学内容的探讨不足 [7] ；三是对语用教学的实施主体教师的语用能力研究不足 [10] 。全面的语用理论是英语教师必备的专业知识，但教师欠缺语用知识的现象普遍存在。因此，教师如何丰富语用知识，优化课堂语用教学、改进不足，科学培养学生语用能力是需要不断思考和探究的问题。教师可以通过网上查找资料、图书馆查阅相关文献、听讲座、参加论坛等形式来丰富自身的语用理论，为今后设计语用教学课程打好基础。与此同时，学校也要加强对教师的考核制度，将语用能力教学设计纳入其中，使英语教师相互学习、共同进步，从而保证教师的专业素质能够满足提升学生语用能力的需要。
最后，开展多元化教学活动，丰富课程内容。初中学生正处于青春期，他们的发展存在个体差异性，教师应根据学生的身心发展特征，合理的设计与安排课堂教学活动。结合学生的情况与《量表》内容对照分析，把握学生某一能力的水平，制定合理的教学目标与活动。如：上述调查结果显示初二学生的语用理解能力较强，教师可以根据课程安排适当增加一些口语课和写作课来提高学生语用表达能力的活动；多设置一些日常生活中会出现的问题与情况，使学习源于书本而又不脱离书本，提高学生的语用表达能力。
4.3. 学生方面：培养学习兴趣
第一，创设情境，参与活动。首先，教师应在英语课堂中根据学习内容创设不同的情境。《量表》中语用能力三级分量表下语用表达能力有一项内容为“我能在餐馆等公共场合请求服务”，教师可以创设在餐厅的情境，引导学生交流，锻炼其在真实语境中的表达能力。其次，通过课后个性化作业提高学生的语用能力。学生可以在课后为家长介绍西方国家的文化和餐桌礼仪等，在家长的鼓励与提问下进行语言的交流与表达。另外，学校应多开展英语演讲、英语戏剧表演、绘本创作等活动，尽可能多的营造学习英语的氛围与环境，通过听、说、读、写、看的形式，让学生增强学习兴趣，并运用多种感观学习，提升英语语用能力。
第二，因材施教，增强信心。前面提到，英语基础不同和性格存在差异的学生语用能力的发展水平也不相同。初中学生已经有了独立思考的意识，选择适合学生身心发展，符合他们学习基础和兴趣的语用能力活动是非常重要的。如：教师可以根据课程内容和学生的基础布置分层作业，使各水平的学生都有所收获。此外，教师还可以在课堂上展示一些真实的案例，鼓励学生勇敢地用英语表达自己的想法，渐渐形成英语思维，增强学习的信心，潜移默化的提升语用能力。
4.4. 其他方面：提高日常生活中使用英语的频率
首先，学生应利用课外时间阅读英语绘本和书籍，了解英语在不同场合使用的规则和注意事项，这样可以减少母语对英语语用知识产生的负迁移影响；此外，家庭与学校的通力合作也是提升学生语用能力的途径之一。家长应根据学校的要求努力为学生提供学习英语的环境，督促学生养成良好的英语学习习惯，关注学生的理解与表达能力。同时，家长还可以根据孩子的性格与兴趣，带领学生参加适合他们的英语活动，增加他们使用英语的频率。
5. 结语
《量表》的颁布为英语语言能力测评提供了依据与标准，它注重英语综合运用能力尤其是语用能力发展，倡导以语言活动为中心，体现社会认知能力 [11] ，加速了“教–学–评”一体化发展的进程。初中阶段是教育的“黄金时期”，本文通过探究现阶段初中学生英语语用能力现状的调查结果，验证了英语语用能力在学生学习过程中的重要作用，但其中仍存在一些不足，如：样本数量较少，受访者数量较少等。同时，调查发现，初中生在英语语用能力的使用上还需要加强。因此，教师要对英语语用教学现状进行反思，更新教学观念，提升语用教学素养，优化语用教学模式，促进英语教师的专业成长和学生的全面发展。
基金项目
四川轻化工大学研究生创新基金项目，基于《中国英语能力等级量表》的初中英语语用能力调查研究(Y20222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