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中医学认为人体是五脏六腑、气血津液等之间相互联系的有机整体，共同维持人体的正常生理状态。“升清降浊”理论是中医学中的一种治疗方法，旨在调整人体的升降出入，促进气血津液的流通，从而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而咳嗽变异性哮喘因其症状不典型且反复发作，病程常迁延难愈，严重影响着患者身体健康和生活质量。本文基于“升清降浊”理论，探讨了“升清降浊”理论在咳嗽变异性哮喘治疗中的应用及其疗效，以期为临床诊治提供更好思路。
Abstract: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CM) believes that the human body is an organic whole with inter-connected organs, Qi (energy), blood, and body fluids, which collectively maintain the normal phys-iological state of the body. The theory of “Ascending Qing and Descending Turbidity” is a treatment method in TCM that aims to regulate the ascending and descending movements of the body and promote the circulation of Qi, blood, and body fluids, thereby achieving the purpose of treating dis-eases. Cough variant asthma, due to its atypical and recurrent symptoms, often has a prolonged course and is difficult to cure, severely impacting the patient’s physical health and quality of life. This article discusses the application and efficacy of the “Ascending Qing and Descending Turbidity” theory in the treatment of cough variant asthma, based on the theory, aiming to provide better clinical strategies for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1. 引言
咳嗽变异性哮喘(cough variant asthma, CVA)是一种以频繁刺激性干咳为主要临床表现的特殊哮喘类型，夜间及凌晨咳嗽尤为明显，常无典型哮喘发作的喘息、胸闷、气促等症状。由于其临床特点缺乏特异性，常导致在临床治疗过程中容易引起误诊误治，导致病程迁延愈久，持续发作，约有30%~35.7%的CVA患者5年内转变为典型支气管哮喘 [1] 。近年来，随着生活环境和气候变化的改变，CVA的发病率逐渐增加，如何及时诊断和治疗CVA，改善患者生存质量备受关注。目前临床上现代医学多运用支气管扩张剂、皮质类固醇、抗过敏药物等以及体位引流、呼吸训练、营养支持等非药物治疗方法来改善症状，但仅能缓解临床症状，极易复发，且容易产生药物依赖性，疗效并不理想。但经研究表明 [2] [3] [4] ，中医药在治疗一部分CVA患者中效果较为局限，因此需要寻找新的治疗方法，而“升清降浊”理论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治疗思路，在治疗CVA方面具有一定的优势，可以调整体内的气机，达到平衡人体的阴阳，从而调节患者的病理状态，可明显改善患者临床症状，减少复发频率，且毒副作用小。本文基于“升清降浊”理论，探讨了“升清降浊”理论在咳嗽变异性哮喘治疗中的应用及其疗效，以期为临床诊治提供更好思路。
2. “升清降浊”理论的概念
“升清降浊”理论最早见于《内经》的《继气》篇中。“气之太过则化之，不足则助之，降之则取之，升之则吐之。”这段经文是对升清降浊理论的初步阐述。其认为，人体阴阳是相对的，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的。当人体阴阳失调，阴阳偏盛或偏衰时，就会出现不同的疾病。“清则无欲，浊则有形。”表达了“升清降浊”理论的核心思想。清即清阳，指人体轻清滋润的的精微物质，浊即浊阴，指人体重着沉降或浓厚多余的物质，清阳主升，在脾的升清作用下上输于肺，化赤为血，充身养脏。浊阴则依靠胃的降浊作用出下窍、走二阴、排邪外出。上下协调，升降有序，出故纳新，气机调畅，机体康健。《素问·六微旨大论》 [5] 云：“非出入，……非升降……无器不有。”其指出人体气机的阴阳升降、出入变化是人体进行各种生理活动的核心要素，只有人体内的清气升腾而浊气下降，阴阳协调，达到相对的平衡，机体才能处于健康的状态。正如《黄帝内经·素问·阴阳应象大论》 [5] 中提到：“故阳气者，主外……能生则长，长则老，老则死。故阴气者，主内……降则浊，浊则气息，气息则病生。”其强调阳气的作用是主外、主昼、主右、主胜，当阳气旺盛时，就能升腾清气，使气血通畅，从而保持身体的健康。阴气的作用是主内、主夜、主左、主虚，当阴气旺盛时，就能使浊气下降，保持体内的清气，达到阴阳平衡，以达到健康的状态。
3. “升清降浊”归结于肺脾
“升清降浊”理论根据调节肺脏和脾脏功能的失调特点，调节升降功能，帮助清除体内的浊气，调节人体的气机运行，从而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杂病源流犀烛·咳嗽哮喘源流》 [6] 中曾指出咳责之于肺，久咳责之于脾，这说明咳嗽与肺有关，而久咳嗽与脾有关。《黄帝内经》中有言：“脏者，形之精也，气之布也。”其指出肺为上焦之官，主肃降清气，司呼吸，助心调畅全身气血和气机升降，脾主运化，主司中气，协调肺气升化。因此，在治疗哮病时，应从调理肺脾入手，以恢复脏腑功能。肺主气，气行则降，气降则浊，故肺主降浊之气；脾主运化水谷，升清为气，故脾主升清之气。《素问·脏气法时论》中提到：“五脏六腑之气，皆胃中变化，其浊者从肺出，其清者从脾出。”这句话说明了肺主降浊，脾主升清的原理。肺主气机下降，将浊气传送到下焦，最终排出体外；而脾主运化水谷精微，将清气传送到上焦，供给全身各部分。《灵枢·邪气脏腑病形》 [7] 中也指出“肺藏精，精者清也，故肺能降浊；脾主肉，肉者盛也，故脾能升清”。说明肺脏是升降功能的代表，具有将肃降浊阴之气的功能，保持呼吸道通畅，维持机体的正常运行；脾脏可以将充满营养和能量的水谷精微腐熟运化，升为体内的清气，散布周身，保证身体的正常运转。谢莉莹等 [8] 认为“肺为主气之枢，脾为生气之源”，气的生成有赖于脾的运化，气的输布归结于肺的肃降，咳嗽变异性哮喘正是一种肺失肃降，脾失运化引起的疾病，体内的浊阴之气积聚过多，气道阻滞，肺气失宣，引起咳嗽和哮喘等症状，通过调理肺脾可以帮助改善宣散肺气，调节气机而减轻咳嗽和哮喘症状。
咳嗽变异性哮喘是以顽固性咳嗽为主要症状的一类疾病，不同的中医学派对变异性哮喘有不同的看法。他主张通过调理肺和脾来治疗，追求治本的效果。例如，全国名老中医张华 [9] 认为CVA应归属于中医学的“风咳”范畴，并认为其主要病机为风邪侵袭肺脏，导致肺气宣布失常，引起气道挛急，喜用肺脾同治、追本溯源的方法治疗CVA。金东升 [10] 运用健脾补肺汤治疗咳嗽变异性哮喘患儿54例，结果表明健脾补肺汤可提高患者临床治疗效果，减轻咳嗽症状，降低炎性水平及过敏反应，提高患儿免疫功能。高洁教授 [11] 则认为CVA应当归结于中医学中的“咳嗽、风咳、哮咳”等范畴。他认为该病的病机主要是由于风、寒、燥、热邪气混杂在肺中，导致肺气逆乱，气道挛急不畅，气机失调。发作期应以疏风宣肺、解痉止咳为主要治法，缓解期则需要补益肺脾、增强气血为主。黄振炎教授 [12] 指出，在治疗CVA过程中，除了重视治疗宣肺止嗽、理肺化痰等症状外，还应注重益气健脾、祛湿和中以根治病因。黄振炎教授认为在调理肺脾的同时，还要治疗病因，改善症状，才能有效地治疗CVA，并实现标本兼治的效果。综上，CVA的病理特点可以总结概括为肺失降浊，脾失升清，清阳不升，浊阴失降，体内的浊阴之气积聚过多，清阳无以运行，气道阻滞，气机失调，阴阳失衡则会导致该病发作。浊阴属阴邪，黏腻不利于身体健康；而清阳属于阳，是气的运动不畅。当清阳无以升健，浊阴无以降敛，气机失调时，阴阳失衡就会导致CVA发作。《素问·举痛论》中提到：“百病皆生于气。”因此，治疗CVA首要任务是恢复气机的升降运行，只有当气机升降有序时，气血才能正常运行，清气可升，浊气可降，气血津液的循行畅通，营卫的运行无阻，邪气得到祛除，机体才能逐渐康复。
4. “升清降浊”理论指导下的治法和用药
“升清降浊”理论是是对疾病发生发展变化规律的理论总结和探究，对于指导临床治疗和用药具有重要意义。根据“升清降浊”理论，治疗CVA的关键在于调治肺脾、调畅气机。以下是根据该理论的治疗方法和药物选择。
升清：清阳之气是维持生命活动的基本动力，而升清的目的在于提升人体内的清阳之气。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其主要功能是运化水谷精微，转输营养，支持身体的基本活动。因此，健脾升阳是升清的核心。常用的药物包括党参、黄芪、白术、茯苓和桔梗等。党参和黄芪归肺、脾经，可以补脾益肺，补气升阳。茯苓归心、脾、肾经，可以健脾利水，补益中阳。苍术、白术可以健脾燥湿、温宣轻窍。干姜可温通肺脾、回阳化饮、升发清阳；桂枝与炙甘草合用可辛甘化阳，温阳化气健脾，桔梗可利肺气、升清阳，对于肺脾两虚引起的咳嗽、气短等症状有很好的治疗效果；现代科学研究也在不断地验证中医理论的有效性。例如，研究表明 [13] ，黄芪和党参在消化吸收、免疫调节、代谢调节等方面起到积极的作用，黄芪中的活性成分黄芪苷可以通过促进巨噬细胞的活化、增强免疫细胞的活性，从而增强免疫力。另外，党参的主要成分之一党参皂甙可以增强免疫细胞的活性，提高抗氧化能力；这些研究结果都支持了这一观点。
降浊：降浊是通过清除体内的痰湿和浊气，恢复肺脏的生理功能，以治疗疾病。肺脏是气机升降的主要场所，因此，肺脏的生理状态直接关系到气机的正常运行，肺气失调则会导致肺气郁滞、痰湿内生等病理变化。常选用西洋参、浙贝母、杏仁、竹茹和陈皮等药物治疗；西洋参具有滋阴清肺、润燥止咳的作用，浙贝母归肺、心经，具有清肺热、润肺燥、化痰止咳的作用，杏仁可肃降肺气，润肺止咳，适用肺燥之证；陈皮有祛痰化浊、润肺止咳之效，适用于痰浊阻肺引起的喘咳。竹茹具有清热化痰、润肺解毒的功效。通过中药的选择和应用，可以达到固复肺气的功效，恢复肺脏的生理功能，使肺肃降有序、气机协调，从而实现降浊的治疗目的。同时，浊阴的形成复杂多变，根据具体类型选择相应的药物。例如，患者兼有瘀证应该选择丹参、川芎、郁金等活血化瘀的药物，兼有肾虚者应该选择补碎骨、续断的补肾壮骨的药物滋养脏腑、充补肺肾，促肺降浊以止咳祛痰。
升清降浊：升清降浊相辅相成，升清降浊以恢复脾气之健运，肺之肃降为根本，清阳不升，浊阴不降，肺失所养，脾失健运，气机失调，发为久咳不止；治宜助肺宣降，扶脾健运；宣降得复，清阳自升，阴浊自消，机体康健；在具体的治疗中，可以根据升清降浊为总纲，临证加减。
5. 总结
“升清降浊”理论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全面调节人体气机升降的治疗方法，特别是在治疗CVA等呼吸系统疾病方面显示出独特的优势。在临床治疗过程中，通过调节肺脾的功能，可以有效改善气道炎症反应，减轻咳嗽和哮喘的症状，帮助患者恢复健康。然而，“升清降浊”理论的确切机制仍需进一步研究和探讨。在实际临床治疗中，具体用药需要结合患者具体病情和个体差异进行综合施治。此外，随着现代医学研究的深入，我们应密切关注研究进展，以获取更全面准确的治疗信息，不断优化和完善“升清降浊”理论的治疗策略，为人类健康事业做出更大的贡献。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