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考试焦虑是一种以生理、情感、认知和行为为特征的心理和生理状态。考试焦虑意味着在有或没有心理压力的情况下感到不安；它会产生一种恐惧或担忧的感觉。焦虑可能是压力的结果，会对学习和记忆以及学业成绩产生负面影响(Sarı et al., 2018)。初中生随着学业难度的进一步加大，考试科目增多，学生的学习压力也在增大，家长及老师对学生的学业期望逐渐升级，部分中学生在压力面前无法很好应对，表现的无所适从，甚至还有可能产生焦虑、抑郁等一系列心理问题。学生从情绪和心理上感受到学习压力，从而产生的焦虑感，如果不能转化，极有可能就会使自己产生学习阻碍。考试焦虑就是处在这个阶段的青少年需要面对的较为普遍的心理问题。
在初中生考试焦虑的现状分析中，李瑾在2018年调查发现高焦虑学生为35.4%，中等焦虑的学生为42.3%，长期焦虑则会破坏身心健康、干扰正常生活(李瑾，金霞芳，2018)。卢欣荣等人在对哈尔滨市初一到高三学生进行的调查中发现高考试焦虑的学生达到32.0% (卢欣荣，2005)。在黄琼的《考试焦虑量表》(TAS)调查中，发现初中生中高焦虑发生率为30.08%，其中男生的发生率为31.26%，女生为28.73% (黄琼，周仁来，2019)。
在家庭环境中父母自主支持作为父母积极教养方式的一种，能够显著预测学生积极心理健康的情绪(李文博，2020)。对父母自主支持来说，个人感觉到父母自主支持程度越高，越有益个人自信与自我效能的建立，形成积极的自我认同，提高自信水平(彭顺等，2021)。适当的焦虑可以通过鼓励学生更加用功来激发他们的表现。相反，过多的焦虑会产生相反的效果，它会打破学生表现良好的心理过程(Chukwuorji & Nwonyi, 2015)。国内以往研究注重考试焦虑大学生的研究较多，但针对于中学生的较少，本文研究父母自主支持、自信、考试焦虑三者之间的关系，并提供基于研究的指导。
父母自主支持、自信、考试焦虑的关系研究
父母作为子女成长历程中的引领者，其提高自主支持，能让学生在个体才能、智慧、成就、应对方式、人际关系等方面都更加自信；家长在养育过程中为子女提供的自主支持，将有利于个体自我决定行为的形成(Mageau et al., 2015)。据自我决定理论，关键社会环境支持是根据三种特定的基本心理需求来描述的，即能力、自主性和关联性(Deci & Ryan, 2012)。父母自主支持与内化问题之间的关联完全由自主性和关联性干预，而成就导向心理控制与焦虑和抑郁症状之间的关联部分由自主性和关联性干预(Inguglia et al., 2016)。Benito-Gomez等(Benito-Gomez et al., 2020)纵向研究中发现当早期青少年认为他们的母亲自主支持时，他们报告说一年后抑郁症状减少了，自信心增强了。罗小漫，何浩(2020)选取1000名高职生调查父母自主支持和学业自我效能的研究中，相关分析发现高职生自信心与父母自主支持呈正相关，回归分析也表明父母自主支持对高职生自信心的发展起着正向预测作用(李瑾，金霞芳，2018)。钟萍和梁宗宝等选取355名初中生研究发现母亲的自主支持通过青少年自信的完全中介效应对其抑郁水平和外在学习动机分别起间接负向预测作用，内在学习动机起间接正向预测作用；父亲的自主支持对青少年的内在学习动机起直接正向预测作用，控制惩罚对抑郁水平起正向预测作用(钟萍等，2014)。考试焦虑与父母的民主态度和孩子对父母的接受程度呈显著负相关。灌输一种民主的育儿方式和孩子对父母更多的接受可能会预防或改善考试焦虑(Thergaonkar et al., 2007)。Rezaei等人在三项芬兰纵向研究中反省父母自主支持感与抑郁症状呈负相关，与自信呈相关。父母教养方式与考试焦虑之间，宽容的父母教养方式与考试焦虑思想之间存在着负相关关系(Rezaei et al., 2018)。Raufelder (Raufelder et al., 2015)研究发现父母的压力与学业成绩呈负相关，而与考试焦虑呈正相关。焦虑与大脑网络对父母情绪刺激的强烈反应有关，而大脑网络是情绪处理的基础。父母的抱持是可以减轻高危青少年焦虑和抑郁症状的一个因素(Butterfield, 2021)。考试上的竞争不仅仅是知识、技能的角逐，也是心态的较量。对考试焦虑研究表明，对评价的恐惧在生命的早期就开始了，那时父母设定了孩子无法达到的标准和期望，以完美主义和负面反馈为特征的消极家庭环境和养育方式与考试焦虑有关。可能是对父母评价和批评的恐惧促使孩子依赖父母的支持和认可。这种依赖反过来又降低了自信，降低了依赖自己智慧的能力(Shadach & Ganor-Miller, 2013)。当孩子对自主性的需求得到父母的支持时，孩子的动机、心理健康和学业成绩可能得到最佳支持。拥有自信意味着人们期望一个人在特定情况下能够实现目标。自信的人相信自己的能力，对自己的生活有一种控制感，相信自己能够实现自己的期望、愿望和计划。接受自己和自己的局限性，相信自己的能力并保持现实的期望有助于保持积极的态度(Kukulu et al., 2013)。
2. 对象与方法
2.1. 对象
采用整群抽样法于2021年11~12月在河北省唐山市某学(八年级) 326名初二学生进行问卷调查。回收有效问卷326份。有效回收率95.3%。男生159人，占48.77%，女生167人，占52.23%；独生子女105人，占32.21%，非独生子女221人，占67.79%，住校46人，占14.11%，不住校280人，占85.89%，班干部86人，占26.38%，不是班干部240人，占73.62%，城市68人，占20.86%，城镇158人，占48.47%，农村100人，占30.67%。
2.2. 方法
1) 实验工具：a) 父母自主支持量表：本研究采用我国学者采用唐芹等人为使父母自主支持量表更适用于学生群体，对Wang和Chen等人的《父母自主支持》量表进行了修改和完善，共12个条目，使用5点计分(1 = 非常不符合，5 = 非常符合)。得分与父母自主支持成正比。该问卷和各维度内部一致性系数0.88，经过反复测量该量表的信效度较高，符合测量的科学性。该调查的克隆巴赫系数为0.847。
b) 中学生自信问卷：罗鸿在2008年编制的《中学生自信问卷》。问卷共有36道题，采取5点记分，完全不相符 = 1，完全符合 = 5。此问卷中共有9道题反向记分，依次为第5、14、15、2l、23、24、28、33、36题，计分时需要作分数转换。得分越高说明自信程度越高。问卷由外表自信、品德自信、能力自信、人际自信、学业自信、整体自信六个维度构成。罗鸿调查中问卷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93，分半信度为0.809~0.822。本调查克隆巴赫系数为0.916。
c) 考试焦虑量表(TAS)：Sarason美国学者在1978年编制，国际上目前最广泛的考试焦虑量表之一。该量表包括37个题目，各项为1~0评分，其中5个项目为反向记分，该量表适合大中学生群体，王才康通过对TAS的信效度检验发现其α系数为0.64，分半信度为0.7，内部一致性信度良好。中度焦虑分数12~20；高度焦虑大于20分。本调查克隆巴赫系数0.862。
2) 质量控制：所有问卷采取匿名调查，由经过统一培训的心理专业研究生作为主试，征得学校同意，取得各班老师的配合，在指定的时间由主试和老师共同进行问卷调查，当场回收问卷，保证了问卷调查学生的配合性和信息填写的真实性。
3) 统计学处理：采用SPSS22.0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均是连续变量，总体符合正态分布，使用均数 ± 标准差表示；计数资料用频数(%)表示。计量资料多组之间的关系用Pearson相关分析，采用PROCESS v3.5对自信在中学生父母自主支持和考试焦虑之间进行中介效应检验。以P < 0.05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4) 采用Harman单因素检验方法，进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结果表明，特征值大于1的公因子有24个，其中最大因子解释的变异量为15.85%，远小于临界标准40%，表明本研究不存在明显的共同方法偏差问题。
3. 结果
3.1. 不同人口学变量初中生父母自主支持、考试焦虑和自信的差异分析
初中生父母自主支持(40.44 ± 8.88)分，考试焦虑(17.63 ± 7.31)分，自信(117.67 ± 21.56)分。分别对初中生父母自主支持、考试焦虑、自信进行性别(男、女)的差异检验、独生情况(独生、非独生)、班干部(是、否)、生源地(城市、城镇、农村)。不同性别的考试焦虑和自信有统计学差异(t = −3.522, 2.297, P < 0.05)，男性的考虑焦虑得分显著低于女性(t = −3.522, P < 0.05)，是否独生父母自主支持、考试焦虑和自信得分无统计学差异(t = 0.4710, 0.7620, −6.367, P > 0.05)，是否是班干部，自信得分有统计学意义(t = 2.418, P < 0.05)，考试焦虑和父母自主支持得分无统计学意义(t = 0.389, −0.394, P > 0.05)，与父母的文化素质无明显差别有关。不同生源地(城市，城镇，农村)，农村初中生的考试焦虑得分明显高于城市和城镇的初中生，有统计学意义(t = 4.8120, P < 0.05)。该调查的学校位置在城乡结合部，父母自主支持和自信得分无统计学意义(F = 0.0860, 4.8120, 0.3910, P < 0.05)。见表1。
Table 1. Difference analysis of parental autonomy support, test anxiety and self-confidence among junior high school students with different demographic variables (score,
)
表1. 不同人口学变量初中生父母自主支持、考试焦虑和自信的差异分析(分，
)
注：*P < 0.05，**P < 0.01，***P < 0.001。
3.2. 初中生父母自主支持、考试焦虑和自信相关分析
统计结果显示初中生父母自主支持与自信正相关(r = 0.417; P < 0.01)，父母自主支持、考试焦虑与自信均负相关(r = −0.225，−0.383；均P < 0.01)，见表2。
Table 2. Correlation analysis of parental autonomy support, test anxiety and confidence scores of junior high school students (r value, n = 326)
表2. 初中生父母自主支持、考试焦虑、自信得分的相关分析(r值，n = 326)
注：**P < 0.01。
3.3. 高、低父母自主支持考试焦虑和自信比较
依据父母自主支持量表测评得分结果由低到高选取10%共32名，作为“高父母自主支持组”，由高到低选取10%共32名，作为“低父母自主支持组”，对考试焦虑和自信进行差异性t检验。结果如表3。
Table 3. Comparison of high and low parental autonomy support, test anxiety and self-confidence
表3. 高、低父母自主支持，考试焦虑和自信比较
注：*P < 0.05，**P < 0.01，***P < 0.001。
3.4. 自信在初中生父母自主支持和考试焦虑的中介效应检验
本研究采用温忠麟等关于中介效应的检验程序(温忠麟，叶宝娟，2014)。用PROCESS v3.5进行中介效应检验，Bootstrap设置随机抽样5000次，选取95% CI。以父母自主支持为自变量、自信为中介变量，考试焦虑为因变量进行中介效应分析。总效应为−0.185 (P < 0.001)，95% CI −0.273~−0.097，不包含0；直接效应为−0.650 (P > 0.05)，95% CI为−0.156~0.026，包含0，自信的中介效应为−0.120，95% CI为−0.171~−0.075，表面父母资助支持对考试焦虑的直接效应不显著，自信在父母自主支持对考试焦虑之间的中介效应显著，中介效应与直接效应比值的绝对值为18.46。见表4。
Table 4.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self-confidence on parental autonomy support and test anxiety of junior high school students
表4. 自信在初中生父母自主支持和考试焦虑的中介效应检验
4. 讨论
本研究显示，初中生父母自主支持与考试焦虑得分之间存在着显著负相关，即初中生父母自主支持越高，其考试焦虑越低。初中生缺少自信，容易发生考试焦虑，见图1。本调查中t检验比较显示初中男生和女生的自信有显著差异(P < 0.05)，初中生男生比女生表现更高水平的自信，考试焦虑分数低于女生，男生比女生表现出更高水平的自信。这项研究意义可以帮助专业仍是更好地理解父母自主支持和自信之间的关系(Tam et al., 2012)。
我们在研究中发现的关于考试焦虑的另一个重要发现是，性别对学生的考试焦虑有统计学上的显著影响(P < 0.001)。如表1所示，确定女生的考试焦虑得分在统计学上显著高于男生。与高中生考试焦虑和自信的横向研究结果相似，以前关于性别和考试焦虑之间关系的研究表明，女生比男生有更多的考试焦虑。这可能是因为女性往往比男性更情绪化，他们往往更明显地生活在诸如恐惧和焦虑等情绪中。本研究中自信与考试焦虑呈负相关，这与马雪玉研究的初中生对自身的学习能力与学习行为越不自信，他们的考试焦虑水平也越高一致(马雪玉，李艳杰，2018)。
注：*P < 0.05，**P < 0.01，***P < 0.001。
Figure 1. Mediating model of parental autonomy support, test anxiety and confidence in junior high school students (P < 0.01)
图1. 初中生父母自主支持、考试焦虑与自信的中介模型图(P < 0.01)
本研究中，初中生父母自主支持不仅直接作用于初中生的考试焦虑，而且还通过自信的间接作用于考试焦虑。自主支持包括两个组成部分：促进独立性和促进意志功能。家长促进独立性涉及鼓励青少年自己做决定和解决问题的父母实践，而家长促进意志则指鼓励青少年基于自我认可的权益的父母实践(Benito-Gomez et al., 2020)。父母是孩子生活中重要的社会化来源，但他们影响的本质在发展的过程中发生了变化。这在青春期尤其明显，在这个时期，身体、认知和社会力量汇聚在一起，使自主性的发展成为社会心理发展的一个特别突出的方面。在青春期，年轻人努力在思考和行动方面上获得独立，同时保持与父母的情感联系。随着青少年努力实现这一平衡，有效的养育方式的特点是努力支持自主发展。不足为奇的是，有大量关于父母自主支持的形式和功能以及构建这一研究领域的理论观点。父母提供有帮助的指导，给孩子选择的空间，在养育的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潜在的发展依恋理论认为，事实上，孩子未来努力的出发点，是与主要照顾者的安全关系，是情感健康和自信的主要来源。相反，焦虑的主要来源，是任何干扰依恋对象关系稳定性的事物，因此也是孩子强大的动力。这似乎为这一观点提供了可信的支持，即孩子的大部分行为是由与父母关系的性质以及对父母价值观和期望的看法决定的(Benito-Gomez et al., 2020)。
高父母自主支持初中生能够产生更多的自信，随着自信的提升，学生的考试焦虑也会降低。这主要是因为初中生的高父母自主支持容易形成积极的人格，自信得到提升，解决问题的能力提高，使初中生在学校面对考试都能有较好的情绪，因而自信也会逐渐提高。
总之，父母自主支持、考试焦虑、自信相互影响，初中生父母自主支持水平越好，其自信越高，考试焦虑越低，越能更好地面对考试。本研究虽然得到了一些实证结论，但由于选取的初中生均是来自于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年级，后续可以尝试扩大样本量的选取，横向对比分析不同地域青少年的差异，也可以尝试追踪调查这批初中生未来的心理健康特点，更有针对性地研究初中生心理健康的规律和特征。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