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恩格斯对不可知论的批判
On Engels’ Critique of Agnosticism
DOI: 10.12677/acpp.2024.1311426, PDF, HTML, XML,   
作者: 姜义源:新疆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关键词: 不可知论自在之物恩格斯实践Agnosticism Thing-In-Itself Engels Practice
摘要: 批判不可知论是对恩格斯对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的重大贡献之一。恩格斯基于近代西方哲学史的研究将不可知论定性为“羞羞答答的”唯物主义。不可知论者宣称自己为不可知论者的重要依据乃是对认识正确性、因果联系客观性和现象背后自在之物的怀疑,最终导致认识活动陷入窠臼。不可知论的依据在恩格斯看来可以都通过引入实践到认识活动中来破解。在批判不可知论的过程中,恩格斯吸收了黑格尔批判不可知论的有益成果并运用唯物史观解释不可知论产生和丧失意义的现实原因。恩格斯对不可知论的批判引起了切尔诺夫的独断论责难和青年卢卡奇的质疑,但得到了列宁对切尔诺夫的反击和老年卢卡奇的自我批评,这些都丰富和发展了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
Abstract: Criticizing agnosticism is one of Engels’ significant contributions to the epistemology of dialectical materialism. Engels, based on his research on the history of modern Western philosophy, characterized agnosticism as a “shame-faced” materialism. The important basis for agnostics to claim themselves as agnostics is their skepticism towards the correctness of knowledge, the objectivity of causal relationships, and the inherent things behind phenomena, ultimately leading to cognitive activities falling into a trap. In Engels’ view, the basis of agnosticism can be solved by introducing practice into cognitive activities. In the process of criticizing agnosticism, Engels absorbed the beneficial achievements of Hegel’s critique of agnosticism and applied the materialist conception of history to explain the practical reasons for the emergence and loss of meaning of agnosticism. Engels’ criticism of agnosticism sparked Chernov’s condemnation of dogmatism and young Lukacs’ questioning, but received Lenin’s counterattack against Chernov and old Lukacs’ self-criticism, all of which enriched and developed dialectical materialist epistemology.
文章引用:姜义源. 论恩格斯对不可知论的批判[J]. 哲学进展, 2024, 13(11): 2883-2888. https://doi.org/10.12677/acpp.2024.1311426

1. 引言

恩格斯指出,哲学基本问题的第二个方面是“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问题”,不可知论对这一问题持否定回答,否定现实世界可以被认识或可以被彻底认识,这与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世界是可知的背道而驰。因此,马克思主义哲学须在认识论层面对不可知论做出回应。这一任务主要是由恩格斯完成的。本文结合恩格斯批判不可知论的代表性著作,把握不可知论与近代经验主义之间的内在关联,全面阐述恩格斯对不可知论的批判,关注恩格斯批判的后续,从而丰富关于恩格斯批判不可知论的研究,突显马克思主义哲学在认识论上的革命性变革。

2. 近代不可知论的产生过程

恩格斯认为,不可知论是近代经验主义发展的结果。经验主义最初是可知论的,它向不可知论的转化具有思想基础和逻辑必然性,考察近代不可知论的产生过程,揭示这种转化的原因,是彻底批判不可知论的理论前提。

2.1. 近代经验主义的开端

培根是英国经验主义的始祖。他的哲学近似古希腊哲学,具有朴素的辩证性,其不同于古人之贡献在于为哲学开辟出一条经验论的道路。在如何获得关于自然界的认识的问题上,培根认为,感觉是认识的源泉,并且人的感觉可以如实地反映自然界的本质。“按照他的学说,感觉是确定可靠的,是一切知识的源泉。”[1]而培根之前的经院哲学“是把人的眼睛剜掉了的,根本不观察,在那个时候,凡属关于自然界的争论,都是从一些莫名其妙的假定出发的。”[2]因此,培根提出感觉是认识源泉的观点在当时是一个突破性贡献,但经验主义还刚刚起步,许多问题尚未暴露出来。

2.2. 近代经验主义的困境与不可知论的产生

追求普遍性是哲学发展的必然要求。培根之后,霍布斯力图完善经验论的重要概念。他将物质等同于物体,即“不依赖于我们思想的东西,与空间的某个部分相合或具有同样的广延”[3],而这是哲学的研究对象。广延是物质的本质。霍布斯是唯名论者。因此,广延在霍布斯看来只是一个名词而已。霍布斯陷入矛盾之中:一方面,追求普遍性的任务只能为理性所完成;另一方面,他不承认理性把握到的普遍性是客观实在的。结果是:既然理性的对象是非客观的名词,那么在寻求普遍性之时,理性可以被毫无顾忌地使用,愈发脱离感性具体。物质实体只是广延不同物体,而它对我们造成的感觉却是丰富多彩、无比复杂的,二者并不一致。霍布斯声称:“我们的感觉使我们觉得存在于世界上的任何偶性或性质,都并不在世界上,而只是外观与显现。”[3]这一解释带来新问题:与物质实体不一致的感性认识何以来自物质实体?霍布斯以颜色为例解释:“因为感觉告诉我,当我去看时,颜色好像存在于对象中;感觉也同样告诉我,当我根据反射来看时,颜色并不在对象中。”[3]“物体有颜色”是错觉,可如果不存在物体和反射,我们就不会认为物体有颜色,所以物质实体和运动是客观存在的。这是一种理性解释(推理),而霍布斯强说成“感觉”。当他用后一种“感觉”为前一种感觉辩护的时候,就默认了理性高于感性。可见,霍布斯的经验论并不彻底,而诉诸理性暗示着,在经验论的范围内,连物质实体的存在都无法保证,更遑论对其正确认识。

霍布斯之后,洛克通过简单观念推理出实体的存在。“我们由于不能想象这些简单观念如何能够独立存在,因而惯于假定一个基质,作为它们的寄托,作为它们产生的原因,我们也就因此称这个基质为实体。”[4]我们能推理实体的存在,却无法形成关于实体的任何观念,因此,实体是不可知的。洛克也未能从经验论的立场出发说明物质实体的存在,而只是用理性推理出它的存在。

在前人的基础上,休谟只需要将经验论的原则进行最后一步贯彻,就可以到达不可知论。具体方法是,要求本体论层面的一般实体和具体的对象一样,能被人感知到并形成观念,而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和特殊对象的观念区别开来和分离开来的抽象的存在观念”[5]。休谟要求物质实体和具体实物处于同一层面,以实体无法被感知为理由,彻底否定了实体概念,最后得出“虽然我们的思想似乎享有无限制的自由,但如我们予以比较切实的考察,就会发现它实际上是被限制在一个狭窄的范围之内”[6]的不可知论结论。

3. 实践是对不可知论最令人信服的驳斥

3.1. 恩格斯对不可知论的定性

从前文不难看出,不可知论在一定意义上可以充当独断论的对立面,而独断论又是旧唯物主义的成分,“以往的独断论假定有一个客观物质世界存在,我们的知识是对这个客观物质世界的反映”[7],在不可知论者看来,唯物主义对感觉之外物质实体的坚持就是典型的独断论,因此,他们拒绝被划入唯物主义阵营。

不可知论者坚决否认自己是唯物主义者,然而实际情况果真如此吗?应当说,被不可知论者所拒绝的旧唯物主义虽然存在独断论成分,但哲学史表明,独断论不是唯物主义的本质,而只是唯物主义尚不成熟时期的特殊形式,因此,独断论不应同一般唯物主义混为一谈,后者是建立在对物质和精神关系特定理解上的根本观点:在自然观上坚持“整个自然界是受规律支配的,绝对排除任何外来的干涉”[1];在认识论上坚持“我们的全部知识是以我们的感官向我们提供的报告为基础的”[1]。既然不可知论者认同这两点,那么他们实际上仍是唯物主义者。然而,他们基于对独断论的拒斥,将独断论等同于整个唯物主义而加以全面拒绝,这无疑进一步加深了人们对唯物主义的误解。恩格斯发现了这一情况,以不可知论和唯物主义在根本观点上的一致为依据,揭示出不可知论实际上就是唯物主义。“真的,不可知论如果不是‘羞羞答答的’唯物主义,又是什么呢?”[1]之所以是“羞羞答答的”,是因为对于已纳入经验范围内的客观事物,不可知论者和唯物主义者是一样的,而对于经验范围以外的客观事物,不可知论者就断言它们是不可认识的,唯恐被指责犯有唯物主义(独断论)的错误。

3.2. 恩格斯对不可知论两个代表性问题的解决

不可知论者将当时尚未解决的问题作为理论的直接依据,因此,要批判不可知论,就必须先回应不可知论者的问题。

不可知论者的代表性问题有两个,第一个是“无法肯定或否定已知世界之外的某个最高存在物的存在”,对内是一种因缺失经验材料而不置可否的态度,对外则是与有神论妥协的结果。然而,这种态度和结果的影响止步于思想层面,因为不可知论者在实践中“按照上帝并不存在这一假定来安排自己的实践活动。”[8]以科学研究为例,“在我们不断发展的关于宇宙的概念中绝对没有造物主或主宰者的位置”[8]。因此,这一问题不仅无法作为不可知论的有力依据,相反,它在实践层面的“空场”却暗示着不可知论是一种与现实脱节的理论,而非对现实问题的有效反思。

第二个问题是不能保证“感官所提供给人的是感官所感知的事物的正确反映”。不可知论者确定认识是事物对感官造成的印象,但却不能保证这些认识的正确性。恩格斯指出,对不可知论的“最令人信服的驳斥是实践,即实验和工业”[9]。恩格斯将实践活动引入认识论以回应不可知论,用实践检验对对象的认识是否与对象本身符合。所谓实践,就是用我们对事物的认识来利用这些事物。在检验认识是否与对象符合之前,我们已经获得了关于客观事物的认识,我们需要根据这一认识设计出实践方案和预计这一实践方案的结果。在执行这一方案后,我们获得实际的结果,将这一实际的结果和先前预估的结果进行比较,如果二者相符合,即在这一实践的范围内,我们对对象的认识和对象本身相符合。此时,我们可以说不可知论者所谓如何保证“感官所提供给人的是感官所感知的事物的正确反映”的难题只是才智虚构出来的。如果两个效果并不一致,则有两种可能,其一,认识是不完全的、肤浅的,有待拓展和深化;其二,我们所制定的实践方案超过了原来认识的有效范围。如果属于后者,我们就要“正确地训练和运用我们的感官,使我们的行动只限于正确地形成和正确地运用的知觉所规定的范围”[1]

恩格斯用不可知论的惯用话术进行反诘,表示还没有经验可以证明:“我们经过科学检验的感性知觉,会在我们的头脑中造成一些在本性上违背现实的关于外部世界的观念;或者,在外部世界和我们关于外部世界的感性知觉之间,存在着天生的不一致”[1]

3.3. 恩格斯对因果联系客观性的证明

不可知论者休谟怀疑因果联系的客观性。感觉是一切认识的源泉,休谟借此要求将因果观念在内的复杂认识还原为感觉,而我们从未感觉到因果联系。“一个事件随着另一个事件之后而产生,但是我们却根本不能观察到其间有任何纽带。”[4]由于推理是建立在因果关系基础上的,经推理所表达出来的真理的必然性和确定性也被瓦解了。因此,证明因果联系的客观性至关重要。驳斥休谟的最好方式依然是实践,“人的活动对因果性作出验证”[10]。以火枪发射子弹为例,“如果我们把引信、炸药和弹丸放进枪膛里面,然后发射,那么我们就可以期待从经验已经知道的结果。”[10]当我们对这些事物有足够的认识,我们就可以从原因预测子弹发射的结果。针对不可知论者无法保证“下一次”成功的说法,恩格斯认为,由此可以实现对因果性的双重验证。如果我们遭遇了失败,那我们就可以寻找实践失败的原因并改正之,而期待下一次实践的成功。不可知论者“全然忽视人的活动对人的思维的影响;它们一方面只知道自然界,在另一方面又只知道思想”[10],陷入不可知论的原因在于脱离实践,抽象地研究认识活动。

3.4. 恩格斯对新康德主义的批判

不可知论是形形色色的,继承康德不可知论的新康德主义认为:“我们可能正确地感知事物的特性,但是我们不能通过感觉过程或思维过程掌握自在之物。”[1]他们认为现象之外还存在自在之物,但却无法认识。

在恩格斯之前,黑格尔也对康德的不可知论过进行批判。辩证法作为认识论的一大意义就在于肯定认识能力是不断发展的过程,使固定的概念流转起来,从而如实地反映运动变化着的客观实在,康德人为设置的自在之物和现象间的界限亦为辩证法所消除,如此,我们就能以现象为中介,达到对自在之物的认识。恩格斯高度肯定黑格尔的批判,将其转述为:“如果你知道了某一事物的一切性质,你也就知道了这一事物本身。”[1]

在黑格尔的基础上,恩格斯又做了三点总结。“第一,关于我们不能认识自在之物的论断,离开了科学,陷入了幻想。”不可知论是脱离现实,对认识活动抽象研究的结果。“第二,这个论断没有给我们的科学认识增添任何东西,因为我们如果不能探索事物,那么这些事物对我们来说就是不存在的了。”恩格斯讥讽新康德主义:在现象层面,一只狗有四条腿,而在自在之物的层面,我们不知道它有多少条腿。“第三,这个论断是纯粹的空话,永远不会被应用。”[10]正如恩格斯所预言的那样,具体科学在认识世界的过程中不自觉地将世界的可知性作为认识前提,并没有因为不可知论的干扰而停滞。

恩格斯认为,康德不可知论的意义可能只在于提醒我们:建立在实践基础上的认识活动同样受历史条件,尤其是生产力的制约。但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我们不仅拓展和深化了残缺不全的对自然界事物的知识,而且将自然界事物“重新制造出来了”。将我们已经制造出来的东西说成是不可认识的,本就是一种自相矛盾的说法。这一矛盾的实质是:不可知论作为以往历史条件下的精神产物,已经不再适用于进步了的历史条件。

恩格斯对不可知论最后总结道:“鉴于这两种观点在理论上和实践上早已被驳倒,这种企图在科学上就是开倒车,而在实践上只是一种暗中接受唯物主义而当众又加以拒绝的羞羞答答的做法。”[9]

4. 对恩格斯批判不可知论的责难和质疑

4.1. 切尔诺夫的责难和列宁的回应

“责难”恩格斯批判不可知论的代表是切尔诺夫,而列宁捍卫和发展了恩格斯关于不可知论的批判。切尔诺夫诋毁恩格斯在批判不可知论时陷入了独断论。前文提到,恩格斯批判这两种不可知论的基础都是实践,在切尔诺夫看来,不加批判地信任人类的认识能力(实践)就是一种独断论。针对这种攻击,列宁在恩格斯理论的基础上,进一步强调实践标准是确定性和不确定性的统一。所谓实践标准的“确定性”,就是对实践所具有的检验认识是否正确之功能的肯认,这是列宁对恩格斯思想的复述。所谓实践标准的“不确定性”,即“实践标准实质上决不能完全地证实或驳倒人类的任何表象。”[11]实践是有条件的历史活动,这种性质决定了它无法做出任何超历史的终论,“不确定性”鲜明地体现出实践标准和辩证法的统一,将马克思主义认识论同独断论区别开来。

列宁在黑格尔和恩格斯基础上完成论战性的总结:其一,“在现象和自在之物之间决没有而且也不可能有任何原则的区别。”[11]所谓“原则的区别”只是不可知论者的“废话、怪论、狡辩和捏造”,而这些“废话、怪论、狡辩和捏造”又有两种形式,休谟不确定自在之物是否存在,而康德则确定自在之物的存在,却又因与现象分离而不可认识。其二,我们的认识是“从不知到知,从不完全的不确切的知到比较完全比较确切的知”的辩证过程。某些事物被认为不可认识的结论,只是将现存的认识能力和认识成果加以固化而得的,随着实践活动和认识活动的发展,自在之物转化为“为我之物”,事物的本质是可以认识的,而“千百万次从科学技术史中以及从所有人和每个人的日常生活中得来的观察”就是对以上观点的证明。

4.2. 卢卡奇的质疑和自我批评

卢卡奇起初并不同意实验和工业能够驳倒不可知论的观点,因为“恩格斯最大的误解在于其关于工业和科学实验的活动构成了辩证法和哲学意义上的实践的信念。”[12]首先,卢卡奇否认了工业是实践的观点。工业是抽象和具体的统一,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工业具体为资本主义工业。资本主义工业“在历史的和辩证的意义上,仅仅是社会的自然规律的客体而不是主体”[12]。资本家作为“人格化的资本”,是被资本主义规律裹挟着进行工业生产的,换言之,这种工业不可能是主动的,也就很难说的上是真正的实践。其次,“科学实验是最纯粹的静思”[12],因为实验者“尽可能地努力把其观察的物质根据还原为纯粹理性的‘产物’,还原为数学上的‘理智的材料’”[12]。实验在一开始就排除了主客体各自的不合理因素,因此它是抽象的主体与抽象的客体之间的相互作用,而非现实的主客体间的相互作用,并且,实验者力求于获得的是“认识”而非物质产品,实验所产生的物质产品往往被当作垃圾丢弃,因此实验很难说是实践。

老年卢卡奇进行了自我批评,认同恩格斯“实践,即实验和工业”的观点。首先,青年卢卡奇激烈地批判资本主义,将资本主义工业归结为资本主义社会规律的产物无可厚非,但晚年的他意识到早年忽略了“资本主义社会经济的总体结构”和“单个的工业生产劳动之间”的根本区别,早年的观点只适用于前者,而后者作为个体能动地改造世界的活动,仍属于实践活动。“工业生产中的每一单个活动不仅代表着有目的的劳动活动的综合,而且它本身也是这种综合中的一种有目的的活动,即实践的活动。”[12]其次,实验也是一种实践活动,那种认为实验只是“纯粹的思辨”的观点“是完全错误的”[12]。实验后的物质产品虽然不为人重视,但它仍然超出了纯粹的意识活动,改变了物质的存在状态;实验中的主客体虽然经过了高度的抽象,但前者仍受社会关系的制约,而客体本就是被主体历史地规定着的,实验对客体进行抽象的原因是要认识客体的某些属性和性质,而非使其沦为没有任何规定性的抽象物。

5. 结语

恩格斯将实践活动引入认识论,解决了不可知论自认为无法解决的认识论难题,强调只有实践才能证明认识的正确性和因果联系的客观性。恩格斯还运用唯物史观,指明不可知论只是生产力落后、人类活动较为受限时期的反映,从根本上否定了不可知论在新的历史时期继续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在恩格斯之后,列宁进一步强调要辩证地看待认识活动的实践标准,卢卡奇则通过自我批评进一步确证用实践驳斥不可知论的具体方式是实验和工业。

不可知论对可知论哲学有着巨大的冲击力,但其最初意图并非断绝认识世界的可能性,而是通过对独断论的抨击阻止人类认识走向闭塞。恩格斯引入实践批判不可知论,同时摧毁了独断论者关于认识的形而上学基础,因为实践是一个开放的、动态的过程,并不是一个僵死的起点,而为这种实践所检验的认识也就不会走向终结。如此,恩格斯对不可知论的批判就可以视作在更高级的维度,以更高级的方式实现了不可知论的初衷。独断论、不可知论和马克思主义认识论在世界的可知性主题上构成了一个否定之否定的过程。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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