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在浩瀚的影视艺术长河中，喜剧电影以其独特的魅力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成为连接不同文化背景下观众情感的桥梁。《布达佩斯大饭店》因其幽默的表现形式和对人性的深刻洞察，在喜剧电影中脱颖而出，成为一部既有趣又富有深度的经典之作。在功能对等理论的指导下，字幕翻译追求的是目标语言观众能够获得与源语言观众相似甚至相同的观影感受，这对于喜剧电影而言尤为重要，因为幽默效果的准确传达直接关系到观众的观影体验。本文将以功能对等理论为框架，从词汇对等、句式对等、语篇对等和文体对等四个角度出发，深入探析《布达佩斯大饭店》字幕英译的策略。通过具体案例分析，探讨译者如何在保留原片幽默精髓的同时，克服语言和文化障碍，实现字幕翻译的功能对等。
2. 文献综述
2.1. 功能对等理论研究概述
功能对等理论由尤金·奈达提出，自20世纪中叶以来，深刻影响了翻译学界。该理论经历了从“动态对等”到“功能对等”的演变[1]，旨在实现译文在目标语读者中引发与原文在源语读者中相似的反应，强调翻译的功能对等而非形式对应[2]。国内自20世纪80年代起引入并研究该理论，多位学者如时和平、周玉忠等推动了其在国内的传播与深化。功能对等理论现已广泛应用于多个领域，包括口译、日汉翻译，以及旅游景点公示语翻译等，展现了其指导意义。这些研究不仅验证了功能对等理论的普适性，还为其在不同翻译实践中的应用提供宝贵的参考。综上所述，功能对等理论通过学者们的不断探讨与应用，已发展成为翻译学中的重要指导理论，其在多个领域的成功实践进一步证明了其理论价值与实践意义。
2.2. 功能对等理论在翻译实践中的应用
在翻译实践中，功能对等理论要求翻译者充分考虑目标语读者的文化背景、语言习惯和审美需求等因素，选择恰当的翻译策略和方法。例如在词汇翻译中，可以采用意译、直译和音译等方法来传达源语词汇的含义；在句式中，可以通过调整句式结构和语序等手段来保持译文的流畅性和可读性；在语篇中，可以通过语篇衔接、连贯策略来保持译文的通顺；在文体中，可以通过保持修辞、保持语言风格来达到译文可读。
2.3. 《布达佩斯大饭店》字幕翻译研究概述
近年来，《布达佩斯大饭店》的研究已超越传统叙事与视觉分析，触及电影艺术的多个维度，其中就包括余泳萱从构图、色彩、镜头及叙事结构全面剖析其美学价值[3]。反观字幕翻译，刘晓庆和应高峰基于目的论提出归化、省译、直译等策略[4]，为本文研究提供一定借鉴；Rizkan则统计分析了戈特利布字幕策略的应用频率与影响，展现字幕翻译的多样性[5]。Yang运用功能对等理论，结合翻译策略，分析电影《布达佩斯大饭店》的字幕翻译特点，并进一步探讨其积极影响和现实意义[6]。目前，针对该影片字幕英译策略的系统研究尚显不足。因此，本文从功能对等理论切入，探讨《布达佩斯大饭店》字幕英译策略，通过案例分析寻求风格与意义传达的平衡，为喜剧电影字幕翻译提供新视角与实践指导。
3. 研究设计
3.1. 研究问题
(1) 译者如何处理电影中的文化负载词，以确保目标观众能够充分理解并欣赏电影的幽默和文化内涵？
(2) 译者采用了哪些具体的翻译策略来实现与原文在功能上的对等，从而保持原片的喜剧效果和观众体验？
3.2. 研究内容
通过功能对等理论视角，深入探究喜剧电影《布达佩斯大饭店》字幕英译中译者如何处理文化负载词、采用何种翻译策略以实现功能对等，从而保持原片的喜剧效果和观众体验。
3.3. 研究方法及步骤
本研究采用文献研究法和案例分析法相结合的方法。首先综述了国内外关于功能对等理论的研究，同时梳理了《布达佩斯大饭店》字幕翻译的学术研究。在此基础上，本研究构建了相应的理论框架，为后续分析提供了清晰的思路和方向。再次，通过深入剖析电影《布达佩斯大饭店》中不同幽默形式的翻译实例，本文探讨了字幕翻译者如何在功能对等理论指导下运用具体翻译策略，以实现译文与原文在功能上的对等。最后，基于对喜剧电影《布达佩斯大饭店》的字幕翻译策略的分析，得出具有实践指导意义的结论。
4. 结果与讨论
《布达佩斯大饭店》以其独特的叙事、绚丽的视觉及幽默深刻的对话，对翻译提出了高要求。在翻译其字幕时，功能对等理论成为关键指导，它强调信息、语境与文化意义的对等，同时兼顾形式结构。针对电影中丰富的黑色幽默与反讽，翻译策略需灵活多变，旨在保留幽默感、语言细节，并确保字幕精准传达，让观众能全面感受原作的独特魅力。
4.1. 词汇对等
例1 如一开始主人公古斯塔沃与门童zero的相见，古斯塔沃询问他的名字后紧接着问他一系列问题，
“Experience, zero. Education, zero. The Family? Zero.”
字幕翻译：经验，零。教育，零。家庭？零。
译词“零”契合直译策略，在翻译时忠实地遵循原字幕，既保持了原语的固有特征，又实现了词汇功能对等。同时，“零”在中文中具有特殊的文化内涵，它常常与起点、开始、空白等概念相联系，传达出电影所象征的卑微起点与奋斗征程，翻译精妙。而且在喜剧电影的快节奏设计中，一个名叫“零”的角色总是给出“零”作为答案，通过角色命名的巧妙、答案的重复性、情节设计的巧妙以及文化共鸣等方面的共同作用，为影片增添了一抹独特的幽默感。
例2 电影中对古斯塔沃的看法，
“but I believe it was also his pleasure.”
字幕翻译：但我相信他也乐在其中。
“乐在其中”引自《论语》，运用意译的翻译策略，未逐字翻译为“但我相信这也是他的荣幸。”，使用该译文更契合国人文化偏好，实现了词汇功能对等。同时译文也结合情境，更添讽刺古斯塔沃行为之妙，彰显美式贬谪幽默。
例3 该影片中有大量的人名地名，
“Gustave; Moustafa; Agatha”
在处理大量晦涩难懂的人名地名时，该影片采用了音译法作为一种翻译策略，这一方法在处理具有独特发音或难以直接找到对应词汇的外来人名地名时显得尤为必要且有效。通过音译法，将这些复杂的人名地名转换为目标语言中的近似发音，从而确保了词汇在翻译中的功能得以有效实现。这种方法不仅保留了原词的发音特点，还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翻译过程中的信息丢失。如主角古斯塔夫的名字在德语中有“贵族”或“绅士”的意思，这与他在饭店中扮演的优雅形象相呼应，但他在电影中的行为却常常带有讽刺和荒诞的意味，体现喜剧电影黑色幽默效果。
4.2. 句式对等
例4 故事的开头：
“people think the writer’s imagination is always at work.”
字幕翻译：那就是，人们认为作家的想象力是台永动机。
在翻译中，译文根据原文简单句的结构，采用句式对应的翻译策略，“人们”、“认为”、“作家的想象力”和“是台永动机”都是直接对应原文的词汇，没有改变原文的语序，将主语、谓语和宾语一一对应，句式结构清晰明了，实现了句式对等。译文也采用意译翻译策略，增译“那就是”并意译“是台永动机”，使译文更加流畅和易于理解，这种添加和意译并不违反句式对等的原则，反而有助于增强译文的表达效果。此外，用“永动机”这一生动的比喻，传达了原文的幽默意味。
例5 当提到门童的任职时，
“He’s been engaged for a trial period, pending your approval, of course.”
字幕翻译：他还在试用期内，当然要等您同意才能雇佣。
该字幕中，译者利用调整句式结构的策略，将被动句转换成主动句，更加符合中文的表达习惯。同时，译者并没有按照原字幕的语序，将其翻译为，“他已受聘试用一段时间，等待您的批准，当然。”，而是将原主语保留，对语序进行调整，提高语句的流畅性，使得译文变得简洁明了，实现了更深层次的功能对等。通过以上策略，摒弃常规翻译，利用功能对等翻译，使观者更能体会到喜剧电影轻松愉快的感觉，更直接的感受该影片想传达的效果。
例6 当人们评价古斯塔沃，古斯塔沃的回答：
“We think you’re a really straight fellow. Well, I’ve never been accused of that before.”
字幕翻译：我们觉得你很正直。倒没有人说过我是直男。
在翻译中，译者保留原句的对话形式的策略，即先陈述一个观点，然后紧接着用另一句话进行反讽。这种句式结构在中文中同样适用，能够保持对话的流畅性和连贯性，实现句式对等。译者将“straight fellow”翻译为“正直”，并在后一句中用“直男”进行反讽，既保留了原句的双关意味，又符合中文的文化背景和语言习惯。这种翻译方式能够让中文观众迅速理解并感受到古斯塔沃的幽默和反讽意图。
4.3. 语篇对等
例7 影片中两次提到，
“There are still faint glimmers of civilization left in this barbaric slaughterhouse that was once known as humanity.”
字幕翻译：在这野蛮的屠场上，还有些文明的微光存在，就是人性。
在该电影中，通过语篇衔接策略中的词汇复现[7]，反复提到“人类的微光”这一表述，考虑文化语境，深刻强化了其主题——在野蛮、暴力与困境交织的世界里，人性之光仍璀璨不灭，成为希望与温暖的源泉，实现了篇章对等。此翻译不仅映射了对现实世界的深切关怀与深刻反思，也激发了观众对社会问题的关注与应对挑战的勇气，激励人们秉持信念，积极行动，以个体之力共筑更加美好的世界。这种积极向上的精神力量是电影赋予观众的宝贵财富，也是其作为一部优秀喜剧电影所独有的魅力所在。
例8 当提到古斯塔沃筛选女人的标准时，
“They had to be rich, old, insecure, vain, superficial, blonde, needy.”
字幕翻译：她们都必须富有、年老、没有安全感、虚荣、肤浅、金发、欲求不满。
在古斯塔沃筛选女人的语境中，“needy”一词如果直译为“有需要的”或“贫困的”，可能无法准确传达原文的含义。译者在这里，利用语篇连贯策略，将“needy”意译为符合语境的四字词语“欲求不满”，既完成了语篇内部的衔接，又将语篇与筛选女人，可能涉及情感或物质需求的语境衔接起来，实现了语篇内容的连贯。[8]同时，此译是对古斯塔沃的反讽，让观众秒懂电影的黑色幽默，同时实现语义连贯与语篇功能对等。
例9 古斯塔沃因为门童的无知而说道，
“and you wouldn’t know chiaroscuro from chicken giblets.”
字幕翻译：而且光啃鸡杂碎你又不会懂明暗对照法。
译者将原文翻译成“而且光啃鸡杂碎你又不会懂明暗对照法。”，“啃鸡杂碎”在汉语中是一种骂人的委婉说法，如果将句子翻译成“你根本分不清明暗对比和鸡内脏。”，说话者讽刺的程度并不能得以完全表达，所以译者将其译为“啃鸡杂碎”。译者充分考虑情景语境，力求用地道的汉语表达使受众感受到古斯塔沃的讽刺情绪，也让译入语观众像源语观众一样体会到贬损的美式幽默[9]。
4.4. 文体对等
例10 零关于古斯塔沃的独白：
“The scent announced his approach from a great distance and lingered for many minutes after he was gone.”
字幕翻译：未见其人，先闻其香。且绕梁三日不绝。
“未见其人，先闻其香”传达了原文的意境，即古斯塔沃的香水味在他到来之前就能被嗅到，“且绕梁三日不绝”也表达出香水味持久的意象。译文通过保留原意的同时，结合中国文体特点，保留其语言风格，实现了文体对等。此外，通过香水味来描绘古斯塔沃的出场和退场，带有一定的夸张和幽默成分。
例11 当评价D夫人时，
“She was shaking like a shitting dog.”
字幕翻译：她像落水狗般发抖。
原文中的“shitting dog”是一个生动的比喻，用于形容D夫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在中文翻译中，“落水狗”这一俗语成功地保留了原文的修辞手法，并传达了相似的表达效果。这种翻译方式不仅符合中文的表达习惯，还准确地传达了原文的含义和幽默感。这样的翻译不仅精准地传达了原句的含义，更在语境和文化背景上实现了无缝对接，实现了译文的文体对等。
例12 零表达对阿加莎的爱意：
“Twas first light when I saw her face upon the heath, and hence did I return, day-by-day, entranced, tho’ vinegar did brine my heart, never…”
字幕翻译：“初见她时，荒原上的第一束光，让我折返，日复一日，如痴如醉，你的活力浸满我心，永不……”
译文跳脱英文框架，采用功能对等原则下意译策略，以“日复一日，如痴如醉”四字词语作译，富含文言韵味，节奏鲜明，同时无主语设计契合中式“诗体”，强化情绪表达，实现了文体对等。此外抒情氛围与接下来警报拉响的情节形成鲜明对比，增添影片幽默。
5. 结论
本文运用功能对等理论框架，深入探讨了在翻译喜剧电影《布达佩斯大饭店》的字幕时遵循功能对等原则的相关策略。研究发现：首先，在词汇对等上，译者通过直译、意译和音译来翻译原文和传达相关文化负载词，理解原文的黑色幽默。其次，在句式对等上，译者主要采用语序调整和语态转化的翻译方法来梳理句子结构，使读者不受英语句子结构的干扰，更符合中国人的表达习惯，观者更容易获得笑点共鸣。此外，在篇章对等上，译者考虑喜剧的语境，利用语篇衔接、连贯等技巧，最大限度地保留原文的语境和情节背景，从而达到衔接和连贯，使得目标语观众能够充分沉浸于影片的喜剧氛围中。最后，在文体对等上，译者通过深入原文的文体特点，采用保留修辞的翻译策略来保持其风格和文化意义，成功地实现了文体对等，为观众提供了更好的观影体验。综上所述，本研究表明，功能对等理论为喜剧电影的字幕翻译提供了一个有力的理论框架。通过适当的翻译策略，可以在不同文化间桥接幽默与情感，从而使作品跨文化传播时，既保持原有韵味，又获得目标语观众的共鸣。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