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概述
随着全球经济的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各大媒体对“健康生活”这一理念的宣传力度越来越大,人们也越来越注重养生。中医以其温和滋补的特点正在逐步走入大众视野,特别是全球新冠疫情爆发后,《伤寒杂病论》中的方剂发挥了其低副作用的优势,在人体康复阶段的效果显著。基于此,对高质量、高水平的中医翻译的需求日益增长,对中医著作的规范俄译有利于俄罗斯人民了解中医知识,使中医真正地造福俄罗斯人民。本文拟从生态翻译学视域的“语言维度、文化维度和交际维度”出发,将译者置于翻译的核心位置,使其在翻译过程中能够最大程度地发挥主观能动性,将生态翻译学理论贯穿整部《伤寒论》俄译研究中,以期为《伤寒论》俄译研究提供一个全新立体的视角。
2. 生态翻译学与中医翻译
生态翻译学是在跨学科研究兴起和生态文化思潮发展的大背景下应运而生的,是在胡庚申教授提出的翻译适应选择论基础上逐步发展丰富起来的。生态翻译学以达尔文生物进化论中的“适应/选择”学说为哲学理据,把翻译定义为“译者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活动”[1]。这里的翻译生态环境主要是指译者考虑源语和译语中的文化、语言、交际与社会因素,同时还要考虑读者和委托翻译者的需求,这些需要考虑的因素是一个有机联系的整体[2]。同时生态翻译学主张翻译实践应在多维度适应与适应性选择原则下进行,在翻译方法上侧重“三维”转换:即语言维度、文化维度、交际维度的适应性选择转换[3]。
语言维度的适应性转换指的是从语言角度出发,根据不同的翻译生态环境对其进行适应性选择。在跨语言和文化的翻译中源语和译文不能做到完全的对译是常有的事,但译者能否结合语言特点将源语的基本意义在译语中表达出来、能否结合两种语言的语言结构将源语的语言结构表达出来,这对译者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要解决这个问题就需要译者充分理解双方语言的表达方式,了解其翻译生态环境,用准确的词语将其翻译出来。
文化维度的适应性选择转换指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关注双语文化维度的适应性转换。这里的重点在于译者要对源语和译语所处的文化和社会知识有较为充分的认识,关注源语文化和译语文化在性质和内容上存在的差异,译者既不能只从源语文化角度出发翻译大量对于译文读者来说晦涩难懂的文化概念,也不能只从译语角度出发曲解原文,要求译者兼顾源语和译语的文化,将自身置于一个平衡点上。交际维度的适应性转换要求译者除了注重双语的语言特点和文化层面的传递以外,还要关注交际意图,在译文中充分体现原文的交际意图,这样,译文读者接受到的信息和情感感受就会与源语读者一致。针对语言维度、文化维度和交际维度这三个维度间的相互关系,可以理解为:三个维度在翻译过程中相互依赖。语言维度和文化维度的适应性转换是生态翻译的基础,是对译者的基础等级的要求,而交际维度的适应性转换是对译文的最高要求,三者共同维护和保持源语和译语的生态环境。其次,三个维度在翻译过程中相互影响。在翻译过程中,语言维度的转换会影响文化维度的选择,而文化维度的转换又会进一步影响交际维度的处理,从基础等级到发展等级逐环相扣,相互影响。最后,这三个维度在翻译过程中协同作用。这三个维度在翻译过程中相互交织,共同作用于翻译结果,想要得到一个好的译文就需要译者发挥主观能动性,统筹协调这三个维度之间的关系。
中医语言最显著的特点在于语言层面上的高度凝练,以极为简短的语句传递大量的信息,具有极高的信息熵。从语言特点上来看,其中就不乏一词多义和隐喻现象。有学者曾对国家名词委2004年公布的《中医药学名词》中的中医术语隐喻现象做过分析,统计得出中医基础理论部分共有804条术语,其中隐喻性术语有606条,占比75%。这些数据足以说明隐喻性术语在中医理论的重要地位[4]。从中医语言的理解角度出发,这对译者的要求极高,需要译者从生态翻译论的语言维度出发,精确理解中医语言,用准确的语言将其表达出来。中医语言的第二大特点在于其文化性,中医学滋生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土壤之中,处处体现着中国古代朴素的哲学观念。如果在翻译过程中将中医语言的哲学色彩予以剔除,那就意味着对中医基本理论体系的支解或抛弃。因此在翻译实践过程中既要达意又要保持原文语言风格,这给译者增加了不小的难度。这就要求译者从生态翻译理论的文化维度出发,理解文本中隐含的文化意象,同时关照读者所处的文化环境,实现译文中文化因素的相对平衡。中医著作的俄译工作不同于其他文本的俄译,步骤较普通文本的俄译要更为复杂,需经历两个步骤:从古汉语翻译到现代汉语再翻译到俄语,这是中医语言的另一大特点。这就要求译者有较多的古汉语知识储备,同时译者要从生态翻译理论的交际维度出发,在译文中充分体现原文的交际意图,这样译文读者接受到的信息和情感感受就会与源语读者一致。据此,在生态翻译学视域下从语言、文化和交际三个维度出发,对中医文本进行翻译分析能够迎合分析中医语言各个特点的需求,具有相当的可行性。
3. 生态翻译学视域下的中医翻译——以《伤寒杂病论》为例
《伤寒论》是中国传统医学著作之一,为中医药治疗疫病水平的提升做出了很大贡献,其成书于东汉末年中原瘟疫大流行时代,后人结合《伤寒论》的成书背景、序文、辨证治疗等推断书中所述“伤寒”是以感染寒邪所致瘟疫为主,所以《伤寒论》也是早期研究发热性传染病的经典文献。回顾中国古代抗击疫情的历史,中医药抗疫历史经验弥足珍贵。纵观现代医学,中医药抗疫仍在发挥其独特的作用。在新冠病毒流行期间,中国各级医疗机构愈发重视中医药在医疗救治工作中所发挥的积极作用,全国中医药使用率达90%以上。因此对《伤寒杂病论》翻译与研究有助于促进医学相关领域的发展,使得中医的成果惠及世界更多人民。
与此同时,中医也正在走向世界,近几年俄语国家赴华学习中医人数不断增加,中医著作的译本数量也在不断增加。俄罗斯翻译学家戈尔德林(Гольдринг В.Г.)翻译的《伤寒论》对与“三阳,三阴”相关疾病的症状和治疗方法进行介绍,是一部相对完善的译作,为俄语国家学习中医学的学者提供借鉴与参考。笔者立足于生态翻译学,从语言维度、文化维度和交际维度探讨《伤寒杂病论》(戈尔德林译本)中中医语言的翻译特点,并提出相应建议,希望能为广大中医译者提供借鉴。
3.1. 语言维度
语言维度的适应性选择要求译者在清晰表达原文内容的基础上,对文本形式进行转换,做到使译文既合原意,又符合读者的阅读和语言习惯,达到译入语与译出语之间的动态平衡[5]。也就是说,在翻译过程中应该要考虑包括字音、字义、搭配等不同层次的语言形式。
例1:原文: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6]。(1)
译文:Плавающий пульс, головная боль, негнущаяся шея и чувство озноба всегда являются симптомами и признаками синдрома Тай-ян (Начального Ян) [7].
头项强(jiāng)痛是一个中医学概念的证侯名,出自《伤寒论太阳病脉证并治》。此处的“强”,在现代汉语词典中有以下五个主要义项,(1) 强壮;(2) 程度高;(3) 胜过;(4) 使用强力;(5) 固执;从现代汉语的角度出发容易得到一个误译版本:“头和脖子剧烈疼痛”,而实际上,这里的“强”等同于“僵”指的是僵硬,不灵活,再结合《伤寒学》一书中的注释:“强:不柔和,有拘紧感。”[6]可知译者采用意译将“头项强痛”译成“головная боль, негнущаяся шея”能够精确表达原文意思,也符合以俄语为母语的读者的阅读和语言习惯。
除此之外,在例1中出现了“恶寒”一词,“恶”这里用作动词,意思是“害怕,畏惧”,“寒”即“寒冷”,所以“恶寒”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怕冷,戈尔德林采用意译将其译为“озноб”,基本符合了原术语的含义。戈尔德林将“恶风”也翻译成“озноб”(如例2所示),但就实际而言,“恶寒”和“恶风”所指的病症并不完全相同,参考《伤寒学》一书可知此处“恶风”的意思是指患者遇风怕冷,避风可缓解症状,比“恶寒”症状要轻。由此可知“恶寒”和“恶风”的症状并不完全一致,而戈尔德林在译文中不仅将“恶寒”与“恶风”泛泛的归为一类,都翻译成了“озноб”,而且针对“恶风”在其他章节中还给出了另一翻译版本:“боязнь ветра”,在上下文中“озноб”与“боязнь ветра”被杂糅使用,这将会导致读者在阅读时产生混乱。据此,笔者建议采用直译+音译来处理此处的“恶寒”和“恶风”,如“боязнь холода (у хань)”,“боязнь ветра (у фэн)”,在译文使用该版本译文有助于俄语读者更好的区分中医症状名。
例2:原文: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为中风[6]。(2)
译文:Синдром Начального Ян с симптомами и признаками жара, потения, озноба и умеренным пульсом называется лихорадочным заболеванием, вызванным Ветром [7].
Примечания:
Лихорадочное заболевание, вызванное Ветром (Чжун Фэнь): буквально Чжун Фэнь означает, заболевание, вызванное Ветром. Этот термин может указывать на два вида заболеваний:
а. Заболевание, описанное этой статьей;
б. Апоплексический удар [7].
从生态翻译学的语言维度来看,在翻译古文时需要考虑到古今词义的变化,如“中风”是中医证名,指外感风邪所引起的一种表征,与内伤杂病的中风病不同[6]。因此,此处的“中风”的含义区别于当今西医的“中风”。戈尔德林采用意译的方法对此处的“中风”进行解释,将其翻译成“лихорадочное заболевание, вызванное Ветром”,同时也采用了音译法将其译成Чжун Фэнь,并采用注释的方法对此处的“中风”进行了补充。戈尔德林版本的翻译对古今语言的变化做出了适应性转换,让读者更好地理解此处“中风”的含义。
例3:原文:发汗后,其人脐下悸者,欲作奔豚……[6] (65)
译文:После приема потогонного прыгающее ощущение ниже пупка, похожее на начинающего двигаться бегущего поросенка, называется Бэнь-тунь (Bentun) (1) [7].
Примечания:
(1) Bentun, или Bentunqi: Bentun: “Веn” означает “бегущий”. “Tun” означает “поросенок”. Поэтому “Bentun” означает поросенка, бегущего (в животе). Bentunqi: “qi” означает “газ”. Поэтому термин Bentunqi можно перевести как “Поднимающийся газ, подобный поросенку, бегущему вверх”. Bentun, в западной медицине—чувство насильственного движения газа от брюшины к груди и горлу из-за противоперестальтического движения кишечника [7].
由于中医理论比较深奥抽象,所以在语言的使用上常采用取类比象的方法或某些修辞手法来辅助表达一些抽象的术语,使之具体化、形象化,从而便于理解和掌握,这也是中医语言有别于一般科技用语的特点之一。此处以猪的奔跑状态来形容患者自觉有气从小腹上冲胸咽之症[6]。戈尔德林做出了适应性转化,将“奔豚”采用释义 + 音译 + 拼音译成“похожее на начинающего двигаться бегущего поросенка, называется Бэнь-тунь (Bentun)”,让读者根据这一形象比喻,可以对“奔豚”有更加深入的理解。因此,在翻译时,译者要针对这一语言现象做出适应性的转化,即要在翻译中体现出比喻义以便于读者理解。
3.2. 文化维度
翻译是跨文化交际的过程,要充分了解源语背后的文化内涵,考虑读者的阅读感受,尽可能将原文的文化内涵传递给读者。中医的发展深深根植于中国的传统文化,而作为四大经典中医著作之一的《伤寒杂病论》中就富含着大量的中国传统文化与思维方式,其中青龙汤和白虎汤这两个千古名方因其包含丰富的中国传统哲学思想和神话形象而被人们所熟知,下文将着重对这两例较为典型的方剂进行分析。
《伤寒杂病论》中的“小青龙汤”因其独特的名称而被人们所熟知。这里的“龙”是神话里的形象,它是中国神话中的一种神兽。人们认为龙是水族之长,与水的关系非常密切,民间传说中都将龙视为管雨治水的神,它能走能飞,能大能小,变化莫测。更重要是龙具有影响大自然旱涝变化的能力。按照周易太极图记载:青龙是代表东方的龙,东方在四季中对应春季,除了有管雨治水的能力,青龙还负责万物的生长发育。对于发热无汗,全身疼痛,干呕咳痰,四肢浮肿这样的症状,中医中认为是患者平时体内有水饮停聚(一般是指体内水液输布排泄障碍或者体内水液代谢失常),在免疫系统正常运转的情况下患者无明显症状,一旦外邪入侵,患者毛孔闭塞,体内水饮难以排出,就会产生上述症状。中医在治疗过程中会使用“小青龙汤”来使患者出汗,排掉水饮,从而恢复健康。因此“小青龙汤”这个方剂名称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在翻译时译者应当从生态翻译理论的文化维度出发,将原文中的文化尽量传递给译文读者。
例4:原文:小青龙汤[6] (40)
译文:Отвар Малого Цзин-лун (Qinglong) [7]
如例4所示,在戈尔德林版本的译文中译者采用了直译 + 音译 + 拼音方式翻译“小青龙汤”,将其中的“小(малый)”和“汤(отвар)”二字进行了直译,针对“青龙”译者没有将其直译为“лазурный дракон”而将“青龙”进行了音译Цзин-лун。这也就证明译者对该方剂背后的文化内涵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译者没有对其富含的文化意义给予补充解释,这就使得读者很难对此方剂名有一个完整意义的认识。
因此基于文化维度,笔者认为在翻译“小青龙汤”的方名时就应该把这样的文化因素考虑进来。对于这样一个带有中国特色传统文化的方剂名称,笔者提出相对应的翻译公式:音译/直译 + 方剂功效 + 注释。力求保留其中的传统文化色彩。根据该翻译公式将“青龙汤”翻译为:
原文:小青龙汤
译文:Сяо Цзинлун тан /отвар малого (лазурного) синего дракона: рассеивает Внешний Холод и Ветер и застоя Воды-жидкости во Внутреннем
注释:张秉成云:“名小青龙者,以龙为水族,小则治水驱邪,潜隐于波涛之内耳”[8]。这里的“治水驱邪”具体就是指小青龙汤解表散寒,温肺化饮的功用。
Примечание: Сяо Цинлун (малый лазурный синий дракон) — такое существо в китайской мифологии, способное контролировать дождь и наводнение. Здесь мы используем «Отвар маленького синего дракона», чтобы лечить задержку жидкости в легких согласно теории традиционной китайской медицины.
例5:原文:白虎汤[6] (170)
译文:Отвар Бай-ху (Baihu) [7]
如例5所示,戈尔德林在翻译《伤寒杂病论》著名方剂“白虎汤”时,仿照了“青龙汤”的翻译方法,即直译 + 音译 + 拼音,没有将“白虎”直译为“белый тигр”,而是先了解“白虎汤”背后的中国传统文化:白虎居西方,象征着清凉、肃降之气,这些属性与肺脏(的症状)相对应。这张处方中并没有使用虎骨等药材,之所以用“白虎”为名,一是因为方中君药石膏色白,二是因为全方具有清气分热,清热生津的功效,与“白虎”在传统文化中的意象相对应。戈尔德林版本的翻译避免了读者因缺乏相关文化背景知识而产生的误解。但从文化生态角度来看,此处应当对读者缺失的文化背景知识进行补充。仿照“小青龙汤”的俄译,笔者试将“白虎汤”译为:
原文:白虎汤
译文:Байху Тан / Отвар Белого Тигра: удаляет Жар, тонизирует Жизненную Энергию и производит Телесную Жидкость
注释:根据中国古代的“四象”学说和“五行”学说,白虎汤主治阳明气分热盛之证,是一首强有力的清热方剂,用之如秋季行令,夏火自退,暑热即止,故名白虎汤[8]。
Согласно древнекитайскому символу “Сы сян” и теории “У-син”, Белый Тигр – это осень, а Байху Тан лечит Ян Мин и очень хорошо очищает от жара, словно природному явлению осени, то есть когда наступает осень жаркая погода становится прохладной, отсюда и название Байху Тан.
通过对“小青龙汤”和“白虎”方剂名的俄译探讨,我们发现方剂名的翻译不仅要遵循简洁性原则,也不能忽视其传达的信息。因此,在中医文化类方剂名俄译时,特别是像含有哲学意象的方剂名,通过上述提出的翻译公式(音译/直译 + 方剂功效 + 注释),就能将方剂名中的文化意象很好地翻译出来。
3.3. 交际维度
从生态翻译学理论出发,交际维的适应性转换要求译者除了注重双语的语言特点和文化层面的传递以外,还要关注交际意图,关注原文的跨文化因素,在译文中充分体现原文的交际意图,使其在译文中得到准确的传递。这还要求译者充分考虑读者的需求,《伤寒论》俄译本受众对象主要是俄语国家学习中医知识的学生,所以要考虑这些学生在阅读译本后能否与中国本土的中医药学家达成专业知识层面的共同认知。这对译者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也是从生态翻译学角度出发,译者应该考虑的重要因素。
例6:原文:……不能语言,声不出者,苦酒汤主之。[6] (312)
译文:…пациент не способен говорить и страдает афонией (1). Будет целебен Отвар Горького Вина (2).
Примечание:
(2) Горькое Вино: другое название “уксуса”. [7]
如例6所示:戈尔德林采用直译法,即按照字面意思将“苦酒汤”翻译成“Отвар Горького Вина”。但是此处的“苦酒”和“Горькое Вино”并不是一个东西,而是“醋”的别名。因此,戈尔德林增加释义为“Горькое Вино: другое название ‘уксуса’”,很好的避免了俄语读者误认为该汤药是由酒酿成的。与此同时,戈尔德林在译本的注释中还增加了拼音(Ku jiu tang)以便于以中文作为母语的读者进行查阅。
就此而言,戈尔德林已经实现了翻译中的交际目的,但为了实现交际效能的最大化,也就是说使中俄中医专家、学习者及爱好者能够就专业知识更加无障碍地进行交际,笔者建议此处翻译使用音译(直译 + 拼音 + 注释),如:
Куцзю тан (Отвар Горького Вина + ku jiu tang)
Примечание: Горькое Вино – это другое название “уксуса”.
例7:原文:……若重发汗,复加烧针者,四逆汤主之。方十六。(29)
译文:…В случае, если снова было принято потогонное и применена горячая акупунктура, для спасения можно принять Отвар Sini (Синь-и) (2).
Примечание: “Sini” буквально означает: Холодность четырех конечностей. [7]
如例6所示:戈尔德林译本中的“四逆汤”的俄文译文为Отвар Sini (Синь-и),戈尔德林将“汤”直译为“Отвар”,采用拼音 + 音译将“四逆”译成“Sini”(Синь-и)并在文中做了释义“‘Sini’ буквально означает: Холодность четырех конечностей”,在中药成分内容部分也增加了拼音“Sini tang”。但以汉语为母语的读者在看到“Синь-и”时就无法正确的还原源语言,因为“Синь-и”转换成中文时的拼音为“xin yi”,而不是“si ni”。这就不符合交际维度的要求,也不利于还原源语言,并在临床指导或交流过程中容易导致错误的理解。遵循目前中国汉字音译俄文惯例,“四逆”的正确音译是“Сыни”。我们再次套用例句6的翻译方法来尝试翻译,将“四逆汤”译成:
Сыни тан (Отвар Сыни+ si ni tang)
Примечание: Холодность четырех конечностей.
正如上文所述《伤寒论》深受俄语国家中医药学习者的喜爱,同时针对中文母语学习者的查询诉求,故在翻译时要考虑到交际层面,所以笔者在翻译“苦酒汤”和“四逆汤”时,主要关注俄译文本中是否体现出原文的交际意图,并提出该翻译公式“音译(直译 + 拼音 + 注释)”,使得中俄语读者都能够获取准确的信息。
4. 生态翻译学视域下中医典籍俄译的启示
在生态翻译学理论指导下对中医著作进行俄译首先要坚持“文本生态”原则。
正如上文所提到的,译者首先要考虑源语和译语中的文化、语言、交际与社会因素,同时还要考虑读者和委托翻译者的需求,这些因素是一个有机联系的整体。还要在翻译过程中尽可能的保留原文的语言生态、文化生态、交际生态,使得这些文本生态结构在译文生态中焕发新的生机。
再之要坚持“多元共生”原则。如同自然界生物的多样性一样,翻译理论研究的多元化和不同译本的共生共存应该成为中医翻译发展的一种常态。多元的翻译理论和不同的翻译文本在翻译生态环境中“适者生存”、“优胜劣汰”,会反过来促进中医翻译理论和翻译方法的更新与发展。
最后要坚持“译者责任”原则。译者是连接原文和译文,连接作者和读者之间的桥梁,译者站在何种角度去翻译是一个重要的问题,译者站在原文作者或者译文读者抑或是委托方的立场去翻译,必然会导致翻译结果的不同。这就要求译者要在整个翻译活动中“负全责”,统筹协调“翻译群落”(人)、“翻译环境”(境)、“翻译文本”(文)三者之间的相互关系,从而体现“人、境、文”关联互动、平衡和谐。
5. 结语
中医著作的俄译一直是困扰译者的一大难题,中医学语言简洁凝练,以简短的语句传递着大量的信息,常常借助隐喻等修辞手法来传递隐含信息,语言的背后又包含大量传统文化,翻译过程中还要求译者有古汉语的相关背景知识,这给翻译活动造成了极大的障碍。针对中医语言的特点笔者从生态翻译理论的语言维度、文化维度和交际维度出发,以《伤寒杂病论》的戈尔德林俄译版本为研究对象,对其进行分析,提出了可行性翻译建议,并总结翻译时应当遵循的原则:首先应当遵循“文本生态”原则,使翻译过来的文本在新的语言生态、文化生态和交际生态中“生存”。其次要坚持“多元共生”原则,即翻译理论研究的多元化和不同译本的共生共存应该成为中医翻译发展的一种常态。最后要坚持“译者责任”原则,坚持译者的翻译核心地位,由译者发挥主观能动性,使中医翻译达到语言、文化和交际层面上的动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