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脾胃内伤，百病由生”是《脾胃论》的核心观点，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脏腑之本，任何因素导致脾胃损伤，脾胃功能失调，失于健运，病由此生，脾胃被伤，为疾病发生的基础。肠息肉病位在肠腑，脾胃与肠生理病理关系密切，其发病不离于脾胃内伤。文章则从“脾胃内伤，百病由生”观点出发，阐述肠息肉发病机制，强调顾护补益脾胃在肠息肉治疗中的重要性。
Abstract: The theory of “the internal injury of spleen and stomach causing diseases” is the core view of “Spleen and Stomach Theory”. Spleen and stomach is the acquired foundation, the source of Qi and blood biochemistry and the foundation of viscera. Any factor leading to spleen and stomach injury and spleen and stomach dysfunction which results in diseases and spleen and stomach injury, is the basis of the occurrence of the disease. Intestinal polyposis is located in intestinal viscera, spleen and stomach is closely related to intestinal physiology and pathology, and its pathogenesis is related to internal injury of spleen and stomach. From the viewpoint of “the internal injury of spleen and stomach causing diseases”, the article expounds the pathogenesis of intestinal polyps and emphasizes the importance of protecting and tonifying spleen and stomach in the treatment of intestinal polyps.
1. 引言
肠息肉是肠黏膜向肠腔内突起产生的实质性病变，根据病理类型可分为腺瘤性息肉、错构瘤性息肉、炎症性息肉以及增生性息肉4个类别[1]。增生性息肉和炎症性息肉一般作为良性病变，引起肿瘤的概率较小。而腺瘤性肠息肉作为一种癌前病变，在其发展初期若未加以干涉和处理，可能会发展成结直肠肿瘤，患者预后较差[2]。内镜下息肉切除术是肠息肉治疗的主要措施。然而，息肉经常复发，复发率为20%~50%。多种因素都可能导致息肉复发。患者的性别、生活方式(例如，吸烟或饮酒习惯、饮食习惯)、年龄、息肉的生长部位、数量、大小和病理类型是息肉复发的潜在危险因素。遗传和环境因素，如基因多态性、生活环境，以及息肉切除术的程序也是肠息肉复发相关的危险因素和潜在机制[3]。近年来不少学者对肠息肉进行研究，中医中药在调节患者体质，预防息肉形成，减少肠息肉复发方面疗效显著。本文欲从《脾胃论》“内伤脾胃，百病由生”观点出发，从脾胃的生理特性与生理功能、病理产物，脾胃对各脏腑的影响，探析肠息肉的发病机制，强调脾胃内伤在肠息肉形成过程中的重要影响，以期为中医治疗和预防肠息肉形成，减少肠息肉复发提供有益参考。
2. “内伤脾胃，百病由生”理论概述
2.1. “内伤脾胃，百病由生”理论溯源与解析
《黄帝内经》作为我国最早的医学典籍，对脾胃的生理病理及在人体中的作用进行了大量的阐述。《素问·太阴阳明论》言：“脾与胃以膜相连耳”[4]，从解剖位置上说明了二者同居中焦，关系密切；《素问·太阴阳明论》云：“足太阴者三阴也，其脉贯胃属脾络嗌……故为胃行其津液”，进一步指出脾与胃通过经络相连接，脾为胃之里，胃为脾之表；《素问·经脉别论》云：“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合于四时五脏阴阳，揆度以为常也”，较为全面地说明了脾胃“居中央，以灌四旁”的生理功能。脾升胃降，二者相互配合，运化水谷精微，转输至肺，肺宣发肃降，将水谷精微下纳于肾，外达皮毛肌腠；《素问·平人气象论》言：“平人之常气禀于胃……人无胃气曰逆，逆者死”，明确了胃气对生机的重要性；至金元时期，李东垣在师学张元素及《黄帝内经》等学术思想的基础上创作《脾胃论》，并提出“内伤脾胃，百病由生”的学术观点。他在《脾胃论》中云[5]：“真气又名元气，乃先身生之精气也，非胃气不能滋之”、“脾胃之气既伤，而元气亦不能充，而诸病之所由生也”，阐述了脾胃的重要性。同时，其又从“阳气恶烦劳”“阳精所降”“胆气不升”“气或乖错”和“外邪因虚伤人”5个角度说明了诸病生于“内伤脾胃”的原因[6]，故在治疗上注重补益脾胃、顾护元气。
2.2. “内伤脾胃，百病由生”的理论意义
“内伤脾胃，百病由生”的学术观点对后世影响巨大。一方面，李东垣据其观点在《脾胃论》中提出“补中益气”“升阳散火”“升阳除湿”“甘温除热”等治疗大法，至今仍在临床广为应用，对后世医家论治脾胃疾病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另一方面，脾胃居于中焦，为气机升降之枢纽，与各脏腑联系密切，其上连心肺，下及肝肾，疾病治疗时，从脾胃入手多可收效。现代医家已有从脾胃论治特发性不育、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期周围性面瘫等疾病的研究[7]-[9]。总之，后世医家据“内伤脾胃，百病由生”的理论广泛论治各种内科杂病。
3. 肠息肉中医探析
中医学中并无“肠息肉”病名的记载，《灵枢·水胀》中曰：“寒气客于肠外……息肉乃生。”在相关文献中“肠息肉”被称为“息肉痔”“悬胆痔”“癥瘕”“肠溜”等病名。有学者认为“肠溜”更加符合中医理论体系，可以考虑作为肠息肉的中医病名[10]。肠息肉的中医辨证分型主要分为脾虚湿瘀证、肠道湿热证和气滞血瘀证等。其病位在大肠与脾胃，涉及肝肾。其病因主要与感受外邪、饮食不节、机体正气虚损、情志内伤等有关。对于该病的病机，医家们有不同的认识：丹波元简《灵枢识·水胀篇第五十七》曰“肠中垢滓，凝聚生息肉，犹湿气蒸郁……肠覃”，认为肠息肉的形成为湿热所致；冯兆张《冯氏锦囊秘录·杂症大小合参卷十三》言：“癖者，是因积得之，其症……则顽结不散，有类痞状”，指出有形实邪久恋，从而导致疾病发生。其病机特点概而言之为本虚标实，易于反复，发病时多以脾虚为本，寒湿、湿热、湿浊、痰浊、气滞、瘀血等证候要素为标。治疗上以健脾、化积、通腑为要，配伍时侧重疏肝理肺[11]-[13]。
4. “内伤脾胃，百病由生”理论与肠息肉形成
4.1. 脾胃虚弱，发病之本
脾者，后天之本；胃者，水谷之海，脾胃者，气血生化之源也。《脾胃论》云：“人赖天阳之气以生，而此阳气必须化于脾胃”，人体机能的正常运作皆有赖于脾胃功能的正常发挥。李东垣在《脾胃论》中强调：“脾胃之气既伤，而元气亦不能充，而诸病之所由生也”，脾胃气衰，水谷之气不足，人体之根本——元气失其充养，则脏腑功能失调，诸病易于发生。《脾胃论》又言：“胃者十二经之源，水谷之海也，平则万化安，病则万化危”“胃气一虚，脾无所禀受，则四脏经络皆病”，由此可见，“胃虚”“脾胃虚”是全身脏腑经络、四肢九窍产生疾病之根本原因。综上，脾胃虚弱可导致诸多疾病的发生，故脾虚为肠息肉发病之本[14] [15]。
4.2. 有形之邪既成，发病之标
“阴精所奉，谓脾胃既和，谷气上升。”李东垣认为脾胃居中焦，是气机升降的枢纽。脾气上升，将运化吸收的水谷精微向上输布，有助于胃气之通降；胃气通降，将受纳之水谷、食糜通降下行，也有助于脾气之升运。脾胃之气升降相因，既保证了饮食纳运的正常进行，又维护着内脏位置的相对恒定，发挥“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清阳发腠理，浊阴走五脏；清阳实四肢，浊阴归六腑”的正常功能。若脾胃气虚，升降失司，则内而五脏六腑，外而四肢九窍，都会发生种种病证。脾胃之运化功能失职，水液潴留，化为水湿，聚湿生痰；脾虚生湿，湿阻气机而化热，导致湿热互结；脾胃气虚，纳运升降功能失职，气血运行不畅，致使瘀血形成。水湿、痰饮、湿热、瘀血等病理产物又可互为致病因素导致肠息肉形成且易于复发，缠绵难愈。在一项研究中脾虚湿瘀证患者占45.54%、肠道湿热证占35.15%、气滞血瘀证占19.31% [16] [17]。
4.3. 内伤脾胃，病症繁多
肠息肉初起并无明显症状，但随后会出现腹痛、腹胀、便秘、腹泻甚至大便出血等症状[18]。以上症状产生的病理机制可用“内伤脾胃，百病由生”理论加以阐述。李东垣在《脾胃论·脾胃胜衰论》中云：“病脾则怠嗜卧，四肢不收，大便泄泻”，脾病可致困倦无力，喜好睡眠，手足散软无力，大便作泄；同时，他还指出“脾胃是人体精气的枢纽”，气机的升降浮沉依赖于脾胃。如果脾胃的升降作用失常，肺失宣降，以致大肠传导失司，则会便秘；李东垣云：“肝木妄动……腹中急痛，此所不胜乘之也”，肝木为脾土的“所不胜”，如果肝木妄行，横制脾胃，使枢机不利，气机郁滞，则会出现腹胀、腹痛之症；脾为统血之脏，若脾胃虚弱，血液失于固摄，可出现大便便血。综上，肠息肉虽然症状繁多，但其病机多与“内伤脾胃”联系密切，故在治疗时不可不着眼于脾胃进行论治[19]。
5. 小结
肠息肉是消化内科常见的疾病之一，西医以内镜下肠息肉切除术为主，虽然治疗快捷，但易于复发。一项荟萃分析显示，结肠息肉切除后1~5年的复发率分别为37%、47%、41%、48%、60% [20]。与西医镜下治疗相比，中医药在本病的治疗和预防方面表现出显著的标本同治的特点。根据“脾胃内伤，百病由生”理论，中医在治疗本病时从中焦脾胃出发，根据肠息肉形成的病因病机，坚持温中健脾，祛湿化痰；行气健脾，清热燥湿；益气健脾，活血化瘀；健脾和胃，化浊解毒；调理脾胃，本邪兼顾等治法相结合，补而不滞，祛而不留，攻而不伤正气，使肠息肉的治疗在临床中取得良好的疗效[16]。由此一来，从“脾胃内伤，百病由生”来论述肠息肉的发病尤为重要，对肠息肉的论治具有指导作用。
致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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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
黑龙江省卫生健康委科技计划项目(20222121021005)，黑龙江省中医药管理局项目(ZHY2022-205)。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