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2021年国家发布“五项管理”通知，要求中小学校加强对学生的体质管理。“五项管理”同“双减”政策和课后延时服务，共同成为当下阶段义务教育领域推行的重点政策。改革前山区农村中学传统体育普遍存在经费和设施有限、体育课程和体育文化重视不够、教育和管理类观念落后三个方面的明显不足，而浸润式教育理念成为破局山区农村中学体育困局的策略，三明市尤溪县管前中学等多所学校推进浸润式体育改革均获得了显著成效。借鉴案例学校的经验，山区农村学校要推进跨学科、全师资的多元协作的浸润体育改革环境，社会各界要加强体育精神和物质文明建设，以提升农村学校体育教育质量，促进学生全面发展。
Abstract: In 2021, the government issued a notice on the “Five Management Measures”, requiring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to strengthen the management of students’ physical fitness. The “Five Management Measures”, along with the “Double Reduction” policy and after-school extended services, have become key policies implemented in the current stage of compulsory education. Before the reform, traditional sports in rural middle schools in mountainous areas generally had three obvious shortcomings: limited funding and facilities, insufficient emphasis on physical education courses and sports culture, and outdated educational and management concepts. However, the concept of immersive education has become a strategy to break through the sports dilemma in rural middle schools in mountainous areas. Many schools, such as Guanqian Middle School in Youxi County, Sanming City, have achieved significant results in promoting immersive sports reform. Drawing on the experience of case schools, rural schools in mountainous areas should promote interdisciplinary and diverse collaboration among all teachers to infiltrate the sports reform environment. All sectors of society should strengthen the construction of sports spirit and material civilization, in order 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physical education in rural schools and promote the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of students.
1. 引言
2021年5月，国务院教育督导委员会办公室印发《关于组织责任督学进行“五项管理”督导的通知》，要求中小学校加强对学生的作业、睡眠、手机、读物、体质管理，并将“五项管理”纳入年度责任督学重要内容[1]。“五项管理”同“双减”政策和课后延时服务，共同成为当下阶段义务教育领域推行的重点政策，它们各自承载着不同的目标，共同致力于促进学生全面发展与个性成长。但山区农村学校本身相对于城区学校而言学业负担较轻，加上相比城区学校师资和物资等各方面条件的不足，缺乏丰富多样课后延时服务，体育改革成为山区农村学校的教育管理改革的着力点。
三明市尤溪县管前中学是地处偏僻山区的半寄宿制农村学校，学生多为留守青少年，放学后业余生活单调，学校体育活动是学生重要的娱乐活动内容。为进一步提升学生体育活动质量，学校依据“五项管理”、“双减”政策要求和上级管理部门有关要求，重点推行体育教育改革，一学年实践成效和经验反思，对同类农村学校体育教育改革工作有一定借鉴意义。
2. 改革前山区农村中学传统体育“三不足”
山区农村中学传统体育普遍存在经费和设施有限、体育课程和体育文化重视不够、教育和管理类观念落后三个方面的明显不足。这些不足限制了体育教学的质量和效果，也影响了学生的身心健康和全面发展。管前中学同样也存在类似问题。
2.1. 体育经费投入不足，各类设施供应有限
管前中学体育做到“三个确保”，即每周确保二节体育课，考试、文体活动不占用体育课；确保每天上下午两次时长20分钟的大课间，其中有两次广播体操、两次全校阳光跑操；确保每学年开展一次校运动会。但调查发现师生的“体育幸福感”低。体育老师在访谈中认为“办活动太累了，办完活动后学生上体育课仍没热情”。问卷反应65%学生认为“体育课没有什么可学的”，38%学生觉得“体育用品太少”，54%学生认为“缺新鲜的体育活动”。管前中学除了橡胶跑道外，学校的室外公共体育设施建在宿舍楼前空地，有乒乓球桌三张、双杠两组、攀登架一个。学校的室内公共体育场设在学校礼堂，包含乒乓球桌两张、羽毛球场一个，学校球类器材破旧，乒乓球、羽毛球、篮球等球类器材都需要学生自备，对此学生多有抱怨，体育物资难以满足全体师生的体育活动需求。有关公共体育设施添建规划的基建经费需要研究、建议、审核，审批进度缓慢，跟不上体育活动改革的需要，体育器材添新除旧进度缓慢。
2.2. 体育课程重视不够，体育文化氛围稀薄
学校体育师资不足，满足于“有体育老师就行”，缺乏对不同对象的因材施教。管前中学有三位男性体育教师，农村学校学生厌学、叛逆情况较多，学生相对活跃好动，男性体育教师在性别、体格方面具力量感优势，需要兼任教务处副主任、副校长、段长，以“镇”住问题学生。因此，体育教师经常在上课时遇到需要紧急处理的管理工作而让学生自由活动，也无暇在体育改革方面投入精力。
学校对体育课的教学巡查只了解点名情况，不过问教学内容，雨天室内体育课仍停留在自习形式，没有开展体育相关知识讲授，无室内健身操等多样化的室内体育活动。校园文化里缺乏体育元素，教学楼28幅德育标语中仅有一幅关于体育与健康的，且名人展示中没有体育名人，自两政策发布以来，没有体育主题公共板报、班级板报等体育文化宣传。大多数女生缺乏必要的体育健康知识，在自由活动时间内漫无目的地在操场游荡，有氧锻炼活动参与率低，认为“男生才需要锻炼，女生不用”。
2.3. 教育观念落后，体育特长意识淡薄
管前中学多年来缺专兼职的女性体育指导教师，缺乏针对性地开展女生体育素养和身心成长卫生知识教育活动。班主任虽然需要在大课间监督本班体育活动，但是由于缺乏体育基本知识，无法指导和纠正学生动作，有时无法识别体育因材施教的好机会，班主任只能监督纪律，常常要求学生肃静地活动，不利于学生全身心投入体育活动，整体来说，要求班主任监督大课间体育活动的机制，对于提高体育质量利弊并存。
教育督委会调查显示，家校协同进行体育不到位，各地普遍存在学校“一头热”现象[2]。这在管前中学也有体现。管前中学一名2013年8月入职的体育教师表示：其自入职以来负责体育特长生的选拔培养工作，被成功招收为体育特长生的学生占选拔培养人数的比例，平均每年仅10%。两政策推出后，2022年中考首创佳绩，培养的11名学生中有8名入招。但从整体历史数据看并不乐观，截止2022年，本中学累计仅培养出16名体育特长生。其原因是农村地区家长的体育教育观念落后，对学校给予的子女体育发展建议不在意不采纳，认为就算子女学习成绩不好，将来读很普通的职专也比当体育生强。
3. 山区农村中学浸润式体育改革的成效
山区农村中学缺乏相应基建资金投入、课程督查评价改革、人文环境创设，以完成任务的心态落实体质管理工作，缺乏体育强国的教育理想[3]。需要寻找跨出传统学校体育课、甚至寻求校园之外支援的体育改革出路。
3.1. 浸润式教育理念破局山区农村中学体育困局
姜宏德等人(2004)将国外浸润式教育理念引入我国后，构建了有中国特色的浸润式教学模式。浸润式教育指学校对受教育者在知识学习、精神激励、心理成长等方面，进行非正式的、隐性的教育，“润物细无声”地对受教育者产生积极影响。浸润式教育分为适时引入、循序渐进、创设情境、协调发展四个过程的交互作用，其中，“创设情境”又分为物质情境、文化情境、人际情境三种[4]。2022年7月，国家体育总局、教育部与国家发改委联合下发《关于提升学校体育课后服务水平促进中小学生健康成长的通知》，引导支持体校、体育俱乐部等专业力量进入校园开展课后体育服务，促进“双减”政策落到实处，通过多方聚力促进青少年健康成长。山区农村学校自身存在的资金、师资、教育管理等困局，正需要走出学校，在校社政多方联动下，创设多种体育情境，开展跨出传统学校体育课之外的浸润式体育改革。
3.2. 山区农村中学浸润式体育改革成效显著
多地的山区农村中学以浸润式教育理念实践体育改革，收获良好成效。福建泉州泉港区多村联办“村BA”篮球赛，由当地政府积极引导、乡贤投资支持、学校青少年学生响应参与，校社政共同为乡村青少年打造浸润式体育环境，促进青少年热爱体育活动、热心体育竞技。福建厦门的翔安地区农村学校有宋江阵、拍胸舞等闽南特色体育民俗文化活动[5]。广东省教育厅发起“体育浸润行动计划”，自2021年以来，组织超17所高校对口帮扶300多所乡村薄弱中小学校，进行体育支教、专项训练、体育校园文化和社团建设[6]。浙江省体育局联合浙江省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和浙江省社会体育指导员协会共同发起希望工程·体育壮苗行动，自2022年6月，召集社会体育指导员长期为山区学校提供足球、篮球、乒乓球、羽毛球、街舞、武术、轮滑、棋类等20多项适合青少年的体育支教助教服务，全面提高山区学生体质健康合格率、优良率，协助各校开展跨区域的青少年体育赛事和展示活动体系，累计服务20多所山区学校[7]。
3.3. 管前中学浸润式体育改革形成四“促”成效
管前中学于2021年9月开始探索浸润式体育改革，形成“动”“特”“课”“餐”四促成效。
第一，促“动”，加强全校性常态体育锻炼强度。管前中学在每次广播体操后增加跳绳活动，有时穿插师生跳绳互动比赛，以增加跳绳环节的趣味性，阳光跑操增加班级口号、老师为学生献上鼓舞口令，有时增加学生领跑秀，学校要求班主任到场监督大课间体育活动，动员班主任阳光跑操环节陪跑，身体状态特殊的学生不能再如以前一样站在原地观看，而要参加健步走方阵。本人粗略比较了2021年9月和2022年5月学生阳光跑操耗时情况，初一初二年级学生跑完4圈用时缩短了12秒，初三学生以体育中考的要求衡量，从一开始的45%不达标，到半年后中考体育考核100%达标。
第二，促“特”，开展多项体育训练队。学校在2021年11月开展了首届校园吉尼斯投篮挑战赛，鼓励平时不打篮球的男生也能加入篮球活动，增进男生群体的交往融合，并在2022年5月和镇政府联合举办了第一届“村BA”。学校还组建了女篮培训队，提升女生参加体育锻炼的热情。自新冠疫情以来停办两年的拔河比赛，在2022年5月恢复了，并单设置了女子拔河队，成立了女子花样跳长绳表演队，在2023年底校运动会上首次亮相表演，形成了校园“跳绳”文化。
第三，促“课”，打造体育为重点的课后延时服务。学校于2021年10月份始开办课后延时活动，学校根据学生群体需求调查，开设体育兴趣小组占了所有兴趣小组的一半。其中，学生报名人数最多的篮球和羽毛球报名人数超限，为满足学生学习需要，特邀请乡镇事业单位干部进校辅导。
第四，促“餐”，全面改善寄餐学生体质。为进一步帮助寄宿寄餐学生群体从营养方面改善体质，学校也加强了对学生“吃”的管理。在2022年1月对校内小卖部进行整改，取消食品营业，并禁止走读生带除水果之外的零食入校。截止2022年6月，后勤部反馈3月学生食堂饭菜消耗量翻倍，4~5月雨天较少，学生户外活动比2~3月多，因此4~5月饭菜消耗量进一步增加，且光盘行动成效显著，食物浪费情况减少，肉类挑食情况每月持续减少。
4. 深化山区农村中学浸润式体育的展望
从管前中学和多所中学的体育改革成效看，以浸润式教育理念实施体育改革，是提升农村学校体育教育质量、促进学生全面发展的有效举措。根据山区农村中学传统体育的不足以及借鉴上述案例学校的改革经验，建议山区农村中学和社会各界可从以下方面入手进一步深化体育改革。
4.1. 学校层面：推进跨学科、全师资的多元协作的浸润式体育改革环境
山区农村中学老教师比例很高，整体教育观念相对落后，学校和教师容易将体育改革工作简单归于体育学科范畴，缺乏全员全学科参与意识。学校要深化“五育并举”理念，深化对体育的课程、教案、巡检、师资等方面的管理改革[8]。在课程方面，促进各学科互助，协同体育教师开发创新室内体育课，探索室内体育课与音乐课、美育课结合，提高体育课教学质量，推进跨学科融合教育研究[9]。学校可在室外体育课上增加物资成本不高的传统民族民俗体育项目，如武术、扔沙包、板鞋竞速、趣味角力等，用丰富有趣的体育活动提升学生体育锻炼的兴趣。在师资方面，重视教师队伍的体育教育能力培养，为体育教师争取素质拓展训练等专项培训机会[10]，提高体育教师的研究能力，能够在工作中发现问题、科学研判、积极反馈、进言献策。由体育教师对全体教职工进行体育锻炼知识的培训，鼓励教职工强身健体，和学生一起参加体育锻炼，尤其要帮助班主任提高运用体育因材施教的能力。在家校沟通方面，尤其重视向体育好苗子的家长宣传体育发展前景，改变家长陈旧保守的观念。
4.2. 社会层面：加强体育精神和物质文明建设
乡镇级多功能体育馆普遍少，群众体育活动单调，农村多样化文体活动的氛围弱。政府和教育管理部门缺乏向村民宣传体育发展相关政策和前景，家长辈都是在缺乏体育的环境中成长成人，因此忽略对子女的体质管理，家长普遍没有把体育作为培养孩子成才出路的观念。政府需要加强顶层设计，加快推进乡镇体育场馆建设规划，重视群众体育意识形态宣传教育，联合教育部门深入挖掘本地体育人才，邀请体育人才返乡宣讲体育知识。教育管理部门督促学校整改规范体育教材室，规定校园体育文化宣传建设指标，适当增加体育教师招聘，设立体育特长生培养奖励机制，以家庭补助的方式使体育生家庭放下偏见，支持体育教育。帮助办学条件差的山区农村中学申请“姚明基金会”的帮助[11]，链接本省范围内高校进村体育支教，和高校共同合作创造机会让体育苗子走进高校，例如协助山区农村中学学生能够到高校参观大学生体育文化节作为研学活动，让乡村青少年学生开拓视野，激发学习动力，增强体育训练毅力。
5. 结语
从加强中学生体育素质的培养，到培养体育精神和团队协作能力，再到提高心理素质和社会适应能力，学校体育的作用至关重要。通过加强多方协作促进山区农村中学形成浸润式体育教育环境，其意义不仅在于促进中学生身心健康发展，也是当下我国加快走实乡村教育改革发展、缩小城乡教育差距、推进实现教育公平的可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