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现代社会中,人们持续在巨大的职业压力下工作,长期超负荷工作导致他们容易存在失眠的情况[1]。有研究证实[2],新冠疫情期间我国抗疫一线医护人员失眠患病率达到54.5%。失眠是一种病症,包括入睡困难、睡眠时间减少或睡眠质量差[3]。慢性失眠症是指每周出现三天及以上的睡眠障碍,并且时间持续至少三个月[4]。长期的失眠往往会导致一系列自主神经功能症状,如常见的头晕、心慌、胸闷、腹胀、肢体麻木、疲劳、失眠多梦、坐立不安等表现,即植物神经功能紊乱[5]-[7]。经颅磁刺激(Transcranial Magnetic Stimulation, TMS)作为一种新型的物理治疗,比起传统的睡眠药物治疗,其无创性、安全性高、无副作用等优势正逐渐受到失眠症群体的关注。经颅磁刺激的作用机制是借助脉冲磁场对脑部神经进行有效刺激,提升大脑的兴奋性并对部分大脑皮质功能进行抑制。以经颅磁刺激治疗抑郁症为例,在经颅磁刺激相应的脉冲刺激作用下,可以有效调节大脑神经递质的释放,从而增加兴奋性神经递质的释放,并且使抑制性神经递质的释放被抑制,进而达到对抑郁症状进行改善的作用[8]。本研究通过比较两种不同失眠时长的患者在经颅磁刺激治疗前后的匹兹堡睡眠质量量表(Pit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 PSQI)和植物神经电位(Sympathetic Skin Response, SSR)的变化,尝试从患者的主观及自主神经功能检测的客观层面进一步探求经颅磁刺激对不同失眠时长的患者的睡眠治疗效果评价方法。
2. 资料与方法
2.1. 一般资料
2023年7月~2024年7月,在重庆医科大学附属永川医院筛选符合失眠诊断的患者50名,按照失眠时长分为慢性失眠组(即失眠时长大于等于3个月,n = 27)和短期失眠组(即失眠时长小于3个月,n = 23)。纳入标准:① 知情且同意;② 年龄大于等于18岁;③ 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PSQI) > 11分(即睡眠质量一般甚至更差。PSQI量表总分范围为0~21分,得分越高表示睡眠质量越差。);④ 依从性高。排除标准:①合并严重免疫功能障碍、出血性倾向、器官功能衰竭者;② 有脑部器质性病变、脑部外伤史或手术史③体内植入有心脏起搏器、人工耳蜗等金属物品。
2.2. 治疗方案
所有患者均给予经颅磁刺激治疗。入睡困难的患者采用刺激右额区、低频(<5 HZ)、强度为40~130。早醒的患者采用刺激左额叶背外侧、高频(>5 HZ)、强度为40~130。2次/日,治疗10次。
2.3. 基线资料及观察指标
收集患者的基线资料:性别、年龄、既往史(脑梗死、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治疗前后的PSQI分数、治疗前后的SSR潜伏期和波幅(植物神经SSR则是通过测量波形的潜伏期和波幅从而记录患者治疗前后的变化)。
2.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6.0对所得数据进行统计学分析,计量资料采用均数 ± 标准差(
)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偏态分布计量资料的描述以中位数(四分位数) [M (P25, P75)]表示,组间比较采用Mann-Whitney U检验。计数资料采用例数百分率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p < 0.05提示资料具有统计学差异。
3. 结果
3.1. 两组基线资料比较
两组基线资料比较,均无统计学差异(p > 0.05)。见表1。
Table 1. Comparison of two groups of baseline data
表1. 两组基线资料比较
指标 |
慢性组(27例) |
短期组(23例) |
Z/χ2/t值 |
p值 |
年龄[岁,M (P25, P75))] |
53.2 (36.8, 57.5) |
55.6 (51, 66.5) |
−0.057 |
0.955 |
脑梗死[例(%)] |
0 (0%) |
3 (12.5%) |
−1.154 |
0.249 |
高血压[例(%)] |
3 (30%) |
6 (25%) |
−0.297 |
0.767 |
糖尿病[例(%)] |
0 (0%) |
5 (21%) |
−1.540 |
0.124 |
冠心病[例(%)] |
1 (10%) |
1 (4%) |
−0.649 |
0.516 |
3.2. 慢性组观察指标比较
与治疗前相比,慢性组患者治疗后PSQI (t = 7.777, p = 0.000 < 0.05)及治疗前后的植物神经SSR潜伏期(t = 3.923, p = 0.001 < 0.05)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波幅未见明显统计学差异(t = −1.702, p = 0.101 > 0.05)。
3.3. 短期组观察指标比较
患者治疗后PSQI (t = 7.943, p = 0.000 < 0.05)及治疗前后的植物神经SSR潜伏期(t = 3.325, p = 0.003 < 0.05)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波幅(t = −0.314, p = 0.757 > 0.05)未见明显统计学差异。
3.4. 两组观察指标比较
慢性组和短期组之间的治疗前PSQI (t = 1.360, p = 0.109 > 0.05)、治疗后PSQI (t = 1.144, p = 0.258 > 0.05)未见显著统计学差异。
两组之间治疗前SSR潜伏期(t = 1.001, p = 0.322 > 0.05),治疗后SSR潜伏期(t = −0.824, p = 0.414 > 0.05)未见显著统计学差异。
两组治疗前SSR波幅的组间差异为(t = 1.271, p = 0.213 > 0.05),治疗后SSR波幅的组间差异为(t = 0.639, p = 0.526 > 0.05),未见显著统计学差异。具体见表2。
Table 2. Changes in SSR latency, SSR amplitude, and PSQI scale between two groups of patients (
)
表2. 两组患者SSR潜伏期、SSR波幅、PSQI量表的变化情况(
)
指标 |
慢性组 |
短期组 |
Z/χ2/t值 |
p值 |
治疗前 |
治疗后 |
治疗前 |
治疗后 |
SSR潜伏期
[MS,
] |
1539.2 ± 309.2 |
1281.4 ± 317.7 |
1634.3 ± 362.3 |
1191.3 ± 452.9 |
−1.247 |
0.221 |
SSR波幅
[MV,
] |
1.4 ± 1.2 |
1.84 ± 1.83 |
2.12 ± 2.4 |
2.21 ± 2.27 |
−0.88 |
0.383 |
PSQI
[分,
] |
16.96 ± 2.96 |
11.26 ± 3.10 |
15.78 ± 1.93 |
10.27 ± 2.80 |
0.233 |
0.817 |
4. 结论
两组患者治疗后的PSQI量表评分均较治疗前后显著下降,慢性组PSQI量表评分的平均分从16.96分下降至11.26分,短期组PSQI量表评分的平均分从15.78分下降至10.27分。两组治疗后的SSR潜伏期可见显著改善,而波幅的改善并不显著。而SSR波幅常提示外周交感神经活性,波幅降低提示无髓节后纤维受损[9],这表明经颅磁刺激治疗也许对于慢性失眠患者的外周交感神经活性有一定改善。但两组的失眠症患者的治疗效果从PSQI量表还是植物神经SSR来说均无统计学差异,即慢性及非慢性患者使用经颅磁刺激治疗失眠的效果相当。
5. 讨论
失眠症作为睡眠障碍的最常见的一种,已经逐渐成为当前各年龄层的一项普遍困扰[10]。中国成人失眠症已经高达15% [11],其中,年龄[12]、女性[13]、吸烟史[14]、冠心病病史[15]、甚至文化程度[16]等都是失眠的危险因素。医务人员作为一种专业性要求极高的行业,因为行业的特殊性,更是失眠群体的重灾区,高级别的护士角色尤其凸显[17]。
当前对于失眠的治疗仍集中于药物,常用的药物为苯二氮䓬受体激动剂(如阿普唑仑、氟西泮、氯硝西泮等)、双食欲素拮抗剂、褪黑素及其受体激动剂(如雷美替胺)、组胺拮抗剂、抗抑郁药及抗精神病药以及中医药治疗失眠[18]。而根据我国指南[19],药物治疗最适用于急性失眠,即失眠病程<3个月,且需小剂量、间断给药。更适宜顽固性失眠或焦虑的药物一般为草酸艾司西酞普兰片、米氮平、黛力新等[20]。由于部分安眠药物不可避免的依赖性及副作用,如头晕、乏力、困倦等,使得部分人群对于失眠药物的接受程度不高,甚至抗拒[20]-[22]。而经颅磁刺激作为新型的物理治疗,其无创性、高安全性正逐渐被失眠群体青睐。但不可否认的是,经颅磁刺激的治疗费用显著高于普通安眠药物如阿普唑仑、艾司唑仑、佐匹克隆等,并且经颅磁刺激的治疗需要在医院门诊甚至是住院才能实现,要占用一定的闲暇时间来完成,对于当前工作、生活压力巨大且闲暇时间较少的医护人群来说,坚持完成经颅磁刺激治疗的足够疗程是有一定难度的。
当前对于失眠症的治疗评估往往集中于量表的评估,常用的如匹兹堡睡眠质量量表(PSQI)、失眠严重指数(ISI)、日间嗜睡量表(ESS)等,但使用量表评估不可避免地会伴有人员的主观感受,从而使评估的结果缺少相对的客观性。而长期的失眠症人员本就会出现很多自主神经紊乱的症状[23],故尝试使用植物神经SSR来评估失眠症的诊断和严重程度来说是有一定的理论基础的。
总之,经颅磁刺激对于失眠症的患者来说,不失为一个可观的辅助治疗,在选择药物治疗的基础上加用,可达到缩短治疗时间的作用。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