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问题提出
习近平总书记在给北京师范大学“优师计划”的公费师范生的回信中提到，“希望他们继续秉持‘学为人师、行为世范’的校训，珍惜时光刻苦学习，砥砺品格，增长传道授业解惑本领，毕业后到祖国和人民最需要的地方去，努力成为党和人民满意的‘四有’好老师，为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贡献力量”[1]。公费师范生制度自2007年开始推行，至今已经过十余年的发展，规模不断扩大，不断为我国欠发达地区输送优秀教师，改善并稳定了当地师资和教育环境，促进了教育公平。尽管如此，回顾公费师范生就业流向，也出现了“难续初心”的现象，部分公费师范生协议期满后安心留教或终身从教的意愿减弱。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公费师范生培养过程中存在学习动力不足、职业规划不清等问题。教师，尤其是职前教师的成长与发展，离不开教师职业认同感的培养。《教师教育振兴行动计划(2018~2022年)》明确提出“着力培育师范生的教师职业认同和社会责任感”[2]，《教育部关于实施卓越教师培养计划2.0的意见》提出，要“全面开展师德养成教育，切实培养师范生的职业认同和社会责任感”[3]。2021年《中学教育专业师范生教师职业能力标准(试行)》也要求“提升教师职业认同”[4]。
教师职业认同是对所从事职业的认识、情感、期望、意志、价值观以及对自己职业技能的感知。教师职业认同感是教师成长的内驱力，是做好教师职业的心理基础，直接影响教师的工作绩效，是稳定教师队伍、提高教师队伍整体素质的基础。研究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对理解教师从教意愿，为欠发达地区培养优秀稳定的教师有重要意义。例如，教师职业认同感的提升能够有效促进教师的职业满意度、工作绩效和专业成长，从而提高教学质量；对公费师范生的职业认同研究，能帮助理解他们的从教意愿，为培养具有稳定性和高素质的教师队伍提供理论依据，尤其在欠发达地区，强化教师职业认同感有助于稳定师资力量，推动教育公平与可持续发展。
公费师范生研究方向的关键词共现分析(CiteSpace)发现，政策初期(2007~2011)有关公费师范生的研究较为分散；2012年后，“职业认同”逐渐成为研究集中点，与教师发展，师范生培养等领域的研究联系紧密(见附录图A1)；2015年至今，“乡村教师”和“乡村教育”也逐渐成为公费师范生研究的热点。当前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现状调查、政策影响、职前教师职业认同与职后表现，以及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量表开发。研究以思辨为主，实证研究数量逐渐增多，其中又以量化研究为主，质性研究相对较少。对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系统性综述，目前仍属空白。因此，本研究通过系统综述公费师范生职业认同的实证研究，总结与呈现自2007年政策推出以来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研究成果，及其对于理论与实践的意义，并指出未来研究的方向。具体研究问题如下：
1) 公费师范生的教师职业认同这一概念包含哪些维度？
2) 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研究主题、理论、方法与主要发现是什么？
3) 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作为中介变量，受到哪些因素的影响，又会影响哪些因素？
4) 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发展路径是怎样的？
2. 研究方法
系统综述是指系统性地集合信息，即对相关领域研究进行穷尽式检索，并对该信息进行批判性评价，从多角度综合初始研究结果的一种二次文献研究方法。本研究采用文献系统综述的标准(PRISMA)，对公费师范生政策发布与实施以来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中文研究进行了系统地检索、分析与总结。
2.1. 文献检索与纳入标准
本研究的文献来源为“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三位研究参与者合作完成文献检索工作，具体情况如图1所示。首先，三位研究者独立检索，讨论与整合关键词和筛选标准。文献检索时间范围为2007~2022年，文献来源为核心或C刊。文献检索关键词包括免费师范生(或公费师范生、优师计划、定向师范生)、职业认同(或职前认同、身份认同)、“认同”(或“教师身份认同”、“教师职业认同”、“教师角色认同”)，三位研究者通过不同的关键词组合，分别收集到56篇、37篇和40篇文献。通过对比这些文献与反向检索每一篇文献中的参考文献，共得到符合标准的文献55篇。通过阅读这些文献，去除重复的文章1篇，内容与研究主题无关的文章3篇，最终共51篇文献纳入系统综述。
2.2. 文献内容编码与分析
为回答四个研究问题，研究者采用自上而下的编码过程，编码主题和维度包括：1) 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内涵与维度；2) 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研究主题、理论、方法与发现；3) 影响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因素，以及被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影响的因素；4) 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发展的路径，即公费师范生在不同年级和职前职后教师职业认同的变化与发展。三位研究参与者独立对文献内容进行编码，并对不一致的内容进行讨论，最终达成一致的结果。
Figure 1. Flow chart of article screening
图1. 文献筛选流程图
3. 研究结果
3.1. 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内涵与维度
Table 1. Dimensions of teacher identit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ublicly funded pre-service teachers
表1. 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维度
一级维度 |
二级维度 |
学者 |
认知 |
职业能力、职业社会地位、教学承诺、向心性、职业取向、任务取向 |
方明军 Kremer和Hofman、Lamote和Engels |
情感 |
教师职业价值观、教师职业归属感、职业效能感、职业情感、内在价值认同、外在价值认同、自我效能感 |
李笑樱、赵宏玉、方明军、孙利、马红宇、王鑫强 Kremer和Hofman、Meyer |
行为 |
意志行为认同、职业意志、持续认同和规范认同、自我表现、发展意愿和准备行为 |
赵宏玉、马红宇 Kremer和Hofman、Meyer |
目前教师职业认同的内涵还没有统一的界定。我国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研究普遍认为教师职业认同是教师对于教师身份和理想教师形象的认知以及对其所从事的教师职业的自我接受度和认同度，包含了对教师观、学生观、教学观等观念的认知，例如教师对自己从教技能和教师素养的自我肯定，以及对教师职业的忠诚度、热情度等[5]-[7]，并愿意长期从事教师职业的主观心理感受。这其中不仅包含其他人对于教师的观念和期望(包括社会中被广为接受的有关教师所知与所做的印象)，还包括教师本人根据其实践和经验而认为的在其职业工作和生涯中重要的事情[8]。教师职业认同是一种动态变化过程[7] [9]，既包括作为“公费师范生”的认同，也包含将来作为“教师”的认同[10]，它不仅受到个体影响，也与外在环境、社会文化氛围有关，是个体与环境互动的结果[11]。
多数研究将教师职业认同划分为认知、情感、行为三个一级维度，每个一级维度下包含众多二级维度(见表1)。例如方明军将认知维度进一步划分为职业能力和职业社会地位[12]，Kremer和Hofman认为认知层面是教师职业认同的向心性[13]；教师职业认同的情感维度分为教师职业价值观、教师职业归属感、职业效能感[14]，或者内在和外在价值认同[15]；教师职业认同的行为维度包括发展意愿和准备行为[16]，持续认同和规范认同等[17]。
3.2. 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理论与研究方法
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研究理论主要来自社会学和心理学。社会学理论包括伯顿的教师生涯循环发展理论，即教师专业发展主要历经生存、调试和成熟三个阶段。例如，Savikas和Porfeli认为，职业生涯适应力是个体的一种资源，职业认同是学习过程中为了获得更好的成绩而投入的一种资源[18]。因而在具备一定职业生涯适应力的同时，具备较高职业认同水平的学生更有利于取得好的学习成就。职业生涯适应力和职业认同是个体生涯建构的两个重要影响因素，积极的组织或群体认同对个体的知觉、态度和行为产生影响，具有情感价值和导向意义。罗杰等人指出：职业认同与工作满意度、情感承诺均显著正相关；职业认同可以预测情感承诺。当环境支持较多、阻碍较少时，个体更有可能制定适合自己职业生涯发展的目标，并做出符合此目标的行为[19]。心理学的P-V匹配概念源自职业选择理论[20]。该理论认为，人们会主动选择与其人格类型相匹配的职业环境，以促使自身“发挥其能力和技能，展示其态度和价值观，解决其愿意解决的问题，担当其愿意承担的角色”。一旦员工的人格类型与特定的职业环境相匹配，将对其工作表现产生一系列积极的影响，包括更有可能继续留在该职业，任职时间更长，工作绩效更高，对职业环境更为满意等。按照Jansen和Kristof-Brown的划分，师范生作为教师职业的潜在应聘群体，正处于职业决策初期或前应聘阶段，最迫切的任务是激发并维持师范生对教师职业的情感依恋(即职业情感承诺)，促使他们在毕业后有足够的动力继续追求教师职业[21]。
Table 2. Research method of the selected articles
表2. 纳入文献所采用的研究方法
研究策略 |
研究方法 |
样本 |
数据收集方法 |
数据分析方法 |
质性研究(2篇) |
人种志(1篇) |
公费师范生 |
田野调查与笔记 观察、访谈和文件 |
演绎式编码 |
个案研究(1篇) |
在职教师 |
访谈和文件 |
量化研究(42篇) |
调查(42篇) |
公费师范生(39篇) 在职教师(2篇) 高中生(1篇) |
问卷为主 访谈 |
描述性统计(11篇) t-检验(7篇) 方差分析(10篇) 相关性分析(5篇) 回归分析(5篇) 因子分析(3篇) 结构方程模型(2篇) 卡方检验(1篇) |
在研究方法方面，51篇文献中有7篇本质上仍是思辨研究，其余44篇为实证研究(详见表2)。思辨研究主要探讨公费师范生身份认同、培养路径、动机及信念等。例如，崔海英提出公费师范生角色认同的三个横向维度：感性认同、理性认同和内化认同，和三个纵向维度：认同度、满意度、幸福度，并探讨了认同感的主客观影响因素[22]。实证研究中，质性研究有2篇，分别采用人种志和个案研究探究了师范生在职教师的教师职业认同，研究均采用自上而下的演绎式数据编码，数据来自观察记录、访谈和文件资料等。
余下的42篇实证研究均是量化研究中的调查，研究对象主要为职前教师，即公费师范生(39篇)，也有研究关注了在职教师(2篇)和高中生(1篇)。数据收集以问卷为主，其中11篇研究使用了自编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问卷，12篇研究改编了相对成熟的问卷。例如，张晓辉和赵宏玉[23]改编了Shelton [24]编制的教师支持感问卷和Tschannen-Moran [25]等人编制的教学效能感问卷(29)。另外16篇研究使用了近期开发的教师职业认同的问卷，其中赵宏玉[15]等人编制的《免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量表》被使用的频率最高，其次是王鑫强[10]等编制的《师范生职业认同感量表》，以及魏淑华[7]的《教师职业认同正式问卷》。缴润凯[9]等人编制的《师范生教师职业态度成熟度问卷》也被个别研究使用。在数据分析方面，使用频率最高的方法分别为：描述性统计，方差分析，和t-检验；其次是相关性分析和回归分析；因子分析也有3篇研究采用。
3.3. 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主要研究发现
1) 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测评工具的开发与验证
为调查公费师范生群体的教师职业认同情况，需要编制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量表。例如，赵宏玉等编制的《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量表》包括外在价值认同、内在价值认同和意志行为认同3个维度，共15个题目[15]。万莉等编制的《职前教师职业认同现状调查量表》包括教师职业认知、教师职业情感、教师职业意志、教师职业能力、教师职业价值观五个维度，共23个题目[10]。李录志等在前期访谈的基础上编制了《公费师范生职业认同调查问卷》，包括“中小学教师社会贡献与地位”、“对中小学教师的情感倾向”、“成为中小学优秀教师的意愿与看法”3个维度共9个题目[26]。上述量表均经历了至少一轮的信效度验证。
2) 公费师范生职业认同现状调查
早期公费师范生的教师职业认同水平较低。华中师范大学对首届公费师范生的调查显示，公费师范生对教师职业认可度不高，从教意愿不强，仅有31.9%的师范生愿意从事教学类职业，且愿意到农村等落后地区从教的仅占2% [27]。经过十多年的专业发展与建设，公费师范生职业认同相比于早期已有显著提升，并形成了一定的公费师范生“品牌效应”。近年来多数研究发现公费师范生群体教师职业认同水平较高，但对职业能力、工作待遇等表现出忧虑，职业认同不同维度的表现不平衡。例如，万莉发现大四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整体水平中等偏上，其中教师职业情感认同度较高，教师职业能力认同度最低[11]。李录志等发现公费师范生群体教师职业认同水平整体积极，但普遍认为教师职业社会地位与贡献回报不对等[26]。
3) 公费师范生职业认同的影响因素
影响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因素可分为个人因素、环境因素和过程性因素(详见图2)。个人因素包括：教师的个人特质，如性别、年龄、专业、生活经验、个人志向、价值观、从教动机和教学经验等。环境因素包括生活环境、自我观念建构、社会定位、教育政策法规等。Mockler认为，教师通过教师工作相关政策的发展变化形成对政策环境的理解和态度，并影响教师的职业认同[28]。例如，公费教育的优惠政策有助于增强公费师范生职业认同感，提高学习动力和从教动机。丁晓琼等发现对政策了解程度较高的公费师范生对教师的职业认同感更高，学习动机更强，学习情绪和对未来的职业期望更积极；而对公费师范生的限制性政策容易对该群体的教师职业认同产生消极影响[29]。翟颖佳等发现公费师范教育的定向就业政策可能导致公费师范生职业认同不足，这种负向激励使得公费师范生在就业后整体的教学质量相对更低[30]。过程性因素包括教师支持、职业准备程度、教师教育类型等。例如，张晓辉和赵宏玉发现，教师支持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有显著的预测作用。师范生培养过程中包含的社会关系和社会支持，如专业教师支持、实习教师指导等，也会对职前教师的职业认同产生重要影响[23]。
Figure 2. Mediation effect of teacher identity
图2. 教师职业认同的中介效应
影响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因素还可以分为内在和外在因素。内在因素主要包括学习动机和政策认知等，外在因素主要包括专业支持、教育实习等。研究普遍发现学业相关的内在因素，如学习动机等，会影响公费师范生的教师职业认同水平。例如，张玉红等[31]发现教师职业认同与学习投入呈显著正相关关系，且它们之间可能并非简单的线性关系，会受到各种因素(如社会支持)的影响。外在因素对教师职业认同存在多样的影响。张晓辉等发现学生在教育实习之前往往低估教师职业的复杂性，参与教育实习会导致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降低[23]。甄志平等发现体育公费师范生职业认同与实习效果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32]。
4) 公费师范生职业认同的中介效应
教师职业认同可以增强自我效能感、学业成就、情感承诺等；减弱教师的离职倾向与职业倦怠。因此，教师职业认同在影响因素与被影响因素之间起到中介效应(详见图2)。教师职业认同感影响教师工作满意度，有较高职业认同感的教师往往更满意自己的工作，更愿意积极进取。教师对自己职业认同的理解会影响他们的效能和职业发展，以及他们应对教育变革和在他们的教学实践中实施革新的能力和意愿。教师职业认同也是影响其学习动机的主要因素之一，对其学业成就有稳定的预测力。王情等发现，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程度可以显著正向预测学习态度[33]。张燕等发现，公费师范生的教师职业认同不仅对学业成就具有直接影响，同时还通过外部学习动机的中介作用对学业成就产生间接影响。与此同时，职业认同与教师职业倦态和离职意向之间存在显著的负相关[34]。Zhang等通过研究发现职业学习社群在提升教师韧性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这一影响部分通过教师职业认同的中介作用实现。具体来说，职业学习社群通过强化教师对职业价值的认识，增强了教师的工作满意度和自我效能感，同时通过加深教师对职业角色的理解，提升了他们对教学与学习的承诺[35]。
5) 公费师范生职业认同的发展路径
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水平会随年级升高、入职前后等阶段变化，这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公费师范生职业认同的发展路径。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开始于师范生阶段，即职前教师教育阶段[36]-[38]，受各种因素的影响而发生变化和发展。教师教育课程的最佳构想是培养教师职业认同感[39]，这是师范生从学习者变成教师的关键[40] [41]。石艳等发现，随着年级增长，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感整体呈下降趋势。一方面，部分学生“回避提及公费师范生身份”、“计划摆脱公费师范生身份”；另一方面，“以公费师范生身份为荣”的学生比例减少。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发展路径的另一关键时间节点是入职前后，研究普遍发现公费师范生入职后教师职业认同水平有所下降[42]。例如，李兵等对公费师范生入职前后的职业认同进行了追踪调查，结果显示，入职一年后，教师的职业认同水平在各个维度都显著地降低，尤其是其工作满意度和领导力效能感[43]。翟颖佳等发现在控制其他条件的情况下，公费师范教师的教师职业认同较弱，他们相对较低的教学质量与教学水平导致学生的平均成绩偏低，相比“培优”，公费师范教师的“扶弱”教学更有待提升[30]。
4. 结论
4.1. 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内涵仍在不断拓展与深化
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内涵及其维度还在不断发展。研究普遍认为教师职业认同由认知、情感和行为三个一级维度构成，而越来越多的变量被认为或证明是构成公费师范生认知、情感和行为的要素。随着公费师范生实证研究的不断发展，对这一群体的教师职业认同也会有更加深刻的理解，可能产生在中国教育情境下的特色教师职业认同要素。与此同时，随着新兴学科与交叉学科的蓬勃发展，例如脑科学与人工智能，教师职业认同的内涵和维度可能会产生值得关注的变化。比如，当人工智能能够辅助教师完成大量重复性的工作时，以往教师职业认同中的关键要素是否还会继续保持影响。因此，需要更多的实证研究来丰富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内涵，充实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维度。
4.2. 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实证研究亟需在质与量上进行提升
目前我国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实证研究无论是从量还是从质上，都亟待提升。在数量上，核心期刊和C-刊上的实证研究仅有44篇，年发文量不足5篇。其中质性研究仅有两篇，更多质性研究方法可以应用在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研究上，例如现象学研究，扎根理论等；在量化研究方面，实验干预研究仍属空白。与此同时，高级统计模型，例如时间序列分析，可以更多应用在数据分析上。在质量上，实证研究的研究设计、样本规模、数据收集工具等方面，都需要更加严谨和透明，为读者提供足够的信息，也方便后续的研究开展。
4.3. 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研究的未来方向
1) 教师职业认同在教师职业发展中的中介作用
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影响因素较多，例如个人因素，环境因素等，而教师职业认同也会影响公费师范生的职业成长，例如职业满意度，职业倦怠等。目前影响公费师范生职业认同的因素与职业认同能够产生的影响的研究比较分散，且缺乏连贯性。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作为中介变量的完整路径研究，当前十分匮乏。理清教师职业认同在公费师范生发展过程中的中介作用，不但可以让我们更加全面地理解教师职业认同的功能，也能够深入了解教师职业认同的前因和后果，以及具体的发展路径，为师范生的培养提供实践指导。与此同时，教师职业认同在教育实践中也发挥着重要的中介作用，能够显著提升教师的教学质量、职业满意度和团队协作能力，从而促进学生的学业成就和学校整体教育水平。其实践效果受到个人因素、组织支持和社会环境的多重影响。因此，通过提供专业发展机会、营造支持性学校文化和加强心理关怀，可有效增强教师的职业认同感，进而推动教育的可持续发展。这为教育管理者制定教师支持策略和提升教学成效提供了实践依据。
2) 教师职业认同的发展路径
公费师范生职业认同的研究以现状调查为主，个别研究对比了不同年级的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差异，以及职前职后的教师职业认同。但是追踪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产生，发展，和变化的研究还处于空白。这要求我们重视收集公费师范生的追踪数据，关注公费师范生的个体成长，以期更好地理解公费师范生在校期间的职业发展，以及正式进入工作岗位后的职业认同发展，影响发展的因素，还有职业认同变化导致的结果等。
5. 研究意义及政策建议
对公费师范生政策推行以来有关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研究的综述，对理解职前与在职教师以及教师职业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在理论上，厘清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这一概念的内涵及外延，对引导和规范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研究有着重要意义。后续研究可以以此为基础，进一步拓展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概念，避免重复与不着边际。而理清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可能存在的中介作用，并以此形成理论框架，可以为后续的实证研究提供用于验证的关系和路径。在实践上，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研究需要更多质性与实验研究，为公费师范生教师职业认同的研究提供更可靠的实证证据；同时也应该关注测评工具开发与验证，为实证研究提供保障；在数据收集方面，公费师范生的追踪数据收集也应引起学界足够的重视。在公费师范生培养上，更多关注教师职业认同中较为薄弱的环节，为公费师范生提供更多的帮助与支持；与此同时，采取措施增强影响教师职业认同的积极因素，规避与弱化影响教师职业认同的消极因素，并推行和强化以往研究中经过验证的积极有效的政策。
基金项目
1) 2022年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科学基金项目“区域经济社会文化画像下的教育资源精准分配研究——基于地理信息系统的大数据分析”(编号：62107004)。
2) 2023年广东省教育科学规划课题(高等教育专项)“基于师生双向评价的高等教育课程教学质量评估工具开发与验证”(编号：2023GXJK677)。
3) 2024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青年项目“专业发展理论赋能教师数字素养提升：供给机理与生成路径研究》(编号：GD24YJY12)。
附 录
Figure A1. Keyword co-occurrence analysis results of research on publicly funded pre-service students from CiteSpace
图A1. 公费师范生相关研究的CiteSpace关键词共现分析结果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