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问题的提出
近年来，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出现了普遍的农民家庭城乡分离状况。大量农村青壮年劳动力涌入城市，成为城市建设的主力军，这加速了城市化，同时加剧了农村人口老龄化，导致农村老年人口比例显著高于城镇。这一现状直接引发了农村老人的养老难题，特别是留守老人和空巢老人，其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缺失，成为地方政府和农村家庭面临的重要社会挑战。这一问题不仅影响个人福祉，更是对我国社会治理能力和文明进步程度的考验，亟待全国范围内解决。
临夏市位于国家扶贫战略重点关注的“三州三区”深度贫困地区，在中国贫困治理中具有重要代表性。随着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战略的衔接，该地区农牧民面临日益严峻的养老挑战，亟需探索有效的养老模式以应对人口老龄化。2023年7月，笔者与团队深入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临夏市开展田野调查，通过深度访谈和参与式观察，发现该村创新性地采用“公益 + 福利”的模式建立了幸福食堂。这一举措精准满足了农村老人多元化的养老需求，显著提升了他们的生活质量与幸福感，同时释放了农村青壮年劳动力，使其能更专注于经济建设。大庄村的实践为农村互助养老模式开辟了新路径，为同类地区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与启示。
2. 文献回顾与理论框架
2.1. 文献回顾
综合考虑我国当前农村经济格局、互助文化传统及日益增长的养老需求，发展特色互助养老模式已成为政府决策与学术研究的共识。在2018年政府工作报告中首次提出了要“发展互助式养老”的理念。互助养老模式作为正式养老体系与非正式家庭照顾的结合，其核心在于倡导“自助即互助”的原则，旨在动员身体条件较好的老年人积极支持健康状况较差的同龄人。通过构建代际间的互动关怀与支持网络，实现老年人的适当照料[1]。在新时代背景下，面对中国人口老龄化加速与农村深化改革的需求，将互助型农村养老模式纳入应对人口老龄化和乡村振兴战略的整体框架，已成为推动农村可持续发展与提升老年人福祉的关键举措[2]。
在农村基层自治组织与政府部门的协同努力下，各地积极探寻互助养老的有效实践路径，并衍生出多种创新形式。2008年，河北省肥乡区率先开创了“互助幸福院”这一养老模式，该模式随后在多个地区得到了广泛的参考与推广，逐步发展形成了具有鲜明地域特色的肥乡互助养老体系[3]。2010年，陕西省榆林市府谷县创新实施志愿者与老年受助者结对帮扶项目，构建了温馨的邻里互助体系，以满足农村老年群体的多样化需求。2013年，湖北省武汉市进一步深化互助养老模式，建立了涵盖多年龄段志愿者及社会组织的综合性运行机制，不仅提供日常照料与精神慰藉，还引入“时间银行”机制，鼓励低龄老人服务高龄老人，实现互助养老的可持续循环[4]。青岛市S区，则通过设立互助养老点，并统一配置娱乐休闲设施，如麻将桌、书籍等，推行“据点互助”模式[5]，为老年人提供了集中而丰富的养老服务体验。十余年来，农村互助养老探索中涌现出多种特色模式，包括基于地缘和血缘的“亲友邻里互助”、依托“时间储蓄”的“轻老互助”、不同辈分群体间的“拟家庭式互助”、社会团体组织支持下的“精英老年人”与“大众老年人”互助，以及男女老年人“搭伴养老”。从技术层面看，这些模式可归纳为三类：志愿服务、低酬服务和时间银行[1]。它们极大地丰富了新时代农村互助养老的实践内涵，为构建更加和谐、可持续的农村养老体系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与启示。
互助养老模式作为一种创新的养老范式，融合了传统家庭养老与现代社会养老的优点，特别在农村地区展现出显著优势，满足了老年群体的实际需求，并推动了实践探索。“幸福食堂”作为居家养老的重要民生工程，最初在沿海经济发达地区兴起，随后向农村扩展，有效缓解了独居和高龄老年人的餐饮难题，并产生了广泛的示范效应。各地政府积极试点，优化“幸福食堂”的功能与服务质量，以构建更完善的养老服务体系。从本质上看，“幸福食堂”不仅是政府的惠民政策和公共服务创新，也是提升老年人生活质量的重要举措。然而，其实践过程中仍面临成本收益、服务质量、社会定位及服务对象等问题[6]。此外，项目的发展尚不成熟，组织化水平低、法律保障机制缺失等弊端亦成为制约其长远发展的瓶颈。
现有文献对我国农村老龄化背景下的养老问题及互助养老模式进行了广泛探讨，但在研究的广度和深度上仍存在局限。目前，互助养老尚处于探索与试点阶段，其可持续发展路径缺乏共识和统一指导方针。由于我国地域辽阔，农村地区在资源条件、经济基础和文化习俗上存在显著差异，这为互助养老模式的推广带来了挑战。尤其在原贫困地区，政府资源有限，公共服务难以满足普遍需求。因此，针对这些地区的互助养老研究，特别是幸福食堂这一新兴养老模式的实践探索与经验分享仍显不足。幸福食堂作为创新养老服务模式，其潜力与价值尚未充分挖掘，需要总结和推广成功案例，以便为其他地区提供借鉴。
2.2. 理论分析框架
2.2.1. 新内生发展理论的提出
为克服外生与内生发展模式的局限，学术界在乡村发展领域持续探索。2001年，Ray提出的新内生发展理论主张平衡和整合区域内部与外部资源[7]，挖掘本土优势以吸引外部支持，从而将潜在要素转化为地方发展的动力[8]。新内生发展理论不仅强调地方参与和本土资源的重要性，还关注地方与外部环境之间的动态互动关系。该理论在传统内生发展理论的基础上开辟新视角，重视本土资源利用与特色，倡导社会创新，以构建紧密的联系网络，克服对本土资源的单一依赖。此外，新理论还关注外来移民在身份认同、知识积累和技能传授方面的贡献，将这些积极因素融入发展策略，实现与传统内生发展理念的互补[7]。
2.2.2. 新内生发展理论的应用
新内生发展理论融合了内生发展中的“自我驱动、资源内挖”与外生发展中的“整合资源、社会赋能”，重构了乡村发展的整体框架与路径。这一创新理论深化了对乡村内生动力的理解，并拓宽了利用外部力量激活乡村活力的视野。近年来，许多国内学者将此理论引入中国乡村发展的理论与实践探索，旨在结合国情，开辟一条独特的乡村新内生发展之路，为中国乡村发展提供理论与实践借鉴[9]。
新内生发展理论强调以地域为基础，关注当地人的需求、能力和观点[10]。在我国农村社会养老保障体系构建中，政府的引导与推动是关键。然而，当前压力型治理模式下，政府主导的互助养老面临诸多挑战，包括政策执行选择性偏差、对硬件设施的过度关注，以及乡村层面的敷衍应对等短期行为。此外，老年人多元化需求与服务供给不足之间的矛盾、传统观念束缚、政策空白与资金短缺等问题，严重制约了农村互助养老的健康发展。为解决这些困境，亟需借鉴新内生发展理论，促进内外部资源的深度融合与协调运作。该理论能够引导国家层面积极催化，同时激发地方行动者的自主性与创造力，促成与外部支持力量的紧密连接，并通过挖掘地方优势，最大化资源价值[11]。
2.2.3. 与农村互助养老服务模式之间的逻辑关系
农村内生发展的核心三要素为资源、认同和参与，这三要素在发展过程中相互作用、互为支撑，成为一个相互勾连的整体，共同构成农村内生发展的根基[11]。
新内生发展理论可以为农村互助养老服务模式提供有力的理论支撑和实践指导。该理论强调在农村社区内部挖掘和整合各类资源，通过重塑社会信任、构建互助共同体的情感联结以及完善参与机制等方式，推动农村互助养老服务的可持续发展。在这一过程中，老年人的主体地位和积极作用得到了充分发挥，他们不仅是服务的接受者，更是服务的提供者和参与者。这种以内生动力为核心的互助养老模式，不仅有助于解决农村养老问题，还能促进乡村社会的和谐与发展，体现了新内生发展理论在农村养老领域的独特价值和重要意义。
本文基于新内生发展理论，深入剖析大庄村幸福食堂案例，从“资源–认同–参与”三个核心方面系统解析其内在逻辑，探索农村互助养老的有效模式，以推进乡村治理现代化，丰富农村养老服务的理论内涵，为乡村治理现代化进程贡献实践智慧与力量。
3. 案例实践：大庄村幸福食堂互助养老模式的形成
3.1. 创立阶段：养老从一口热乎饭开始
3.1.1. 需求表达
大庄村，古称金家大庄，位于临夏市折桥镇，邻近祁牟村、折桥村和苟村，是回汉两族和谐共融的美好家园。随着城镇化进程加速，大庄村的老龄化现象日益突出，亟需关注。尽管部分老人可享受特困供养和五保户政策，但大多数仍依赖土地收入和家庭照料。农村老人面临孤独感加剧、慢性疾病及饮食不均衡等问题，其饮食需求与城市老人显著不同。由于交通不便和经济水平较低，农村老人的饮食条件难以满足理想标准。此外，家庭结构变化和子女外出务工导致许多老人独居或呈空巢状态，缺乏必要的照料与情感支持。调研显示，村民迫切希望建立健全的农村养老体系，以全面满足老年人在物质与精神层面的多元需求。在物质方面，村民期盼为老人提供安全舒适的居住环境并改善饮食质量；在精神方面，则希望通过增强亲情与友情的纽带，让老人能够在充满关怀的乡村环境中享受晚年。这些需求反映了村民对互助服务和幸福生活的向往，也揭示了农村养老问题的复杂性与紧迫性。
3.1.2. 政策引领
为了缓解农村老人在情感层面的需求缺失，并切实解决高龄、孤寡、独居、空巢老人以及重病患者、孤儿、重度残疾人等特殊困难群体在日常生活，特别是就餐方面所面临的困境，临夏市折桥镇大庄村积极响应国家乡村振兴战略的号召，深入贯彻全省“结对帮扶·爱心甘肃”工程的大会精神，聚焦“一老一少一困”群体的迫切需求。2023年3月，按照州委、市委工作要求，临夏市启动“未来乡村”建设，在州委、市委的坚强领导下，大庄村作为“未来乡村”计划的首批试点之一，开始了“摸着石头过河”探索与实践之路，承担起了引领示范的重要角色。
3.1.3. 资源投入
大庄村的幸福食堂位于党支部与村委会左侧，其前身为幼儿园，经过精心改建后投入使用。村两委在选址时注重便捷性与实用性，综合考虑了交通、水源和电力等基础设施，最终选择了这一老年人活动频繁的区域。食堂分为配餐区和就餐区，由两间相通的房屋组成，总面积约120平方米，能够同时容纳30位老人就餐。建筑结构稳固，符合防火安全规范，保障了饮食安全。装修设计追求温馨、宽敞与明亮，确保室内通风良好，为老人们提供一个舒适健康的用餐环境。经过深入调研，大庄村“幸福食堂”作为一家非营利性公益食堂，积极响应临夏市州委与市委的工作部署。食堂的启动资金主要来源于政府投资，涵盖了装修升级和关键基础设施的采购，如冰箱、集成灶和餐具等，村委会对此严格把关。在筹备初期，村委会通过宣传活动阐明食堂的重要性，激发了村民的参与热情。在党支部的引领下，许多村民自发组织无偿服务，积极参与建设，共同支持这一公益事业。为确保食品质量与安全，食堂成立了专业的食品采购团队，严格按照标准挑选米面粮油及新鲜蔬菜，落实每个环节的质量控制。在资金筹集方面，幸福食堂展现了灵活性与创新性，不仅依赖上级财政支持和村集体拨款，还积极吸纳社会爱心人士和组织的捐助，并鼓励有能力的老人适当分担部分费用，从而形成多元化的资金筹集渠道。这一模式有效缓解了运营资金压力，为食堂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保障。
3.2. 运营阶段：幸福食堂飘出幸福味
3.2.1. 基础设施建设
大庄村幸福食堂已完成其基础设施的全面优化与升级，涵盖了橱柜、厨具、餐具、餐桌椅、冰箱以及燃气水电系统等关键设施，以保障日常运营的流畅与高效。餐厅内部增设了智能电视，并定时播放如新闻联播等节目，旨在为老年人打造一个既温馨又信息获取便捷的就餐氛围。食堂重视卫生与健康，配备消毒柜、洗手池和卫生间，以保障老年人的卫生需求。此外，周边规划了多样化的休闲活动区域，如棋牌室、共享书屋、星空露天影院、室内健身房以及室外健身设施，鼓励老年人参与体育锻炼，增强体质，享受健康的晚年生活。总之，大庄村幸福食堂不仅提供安全的用餐场所，更是一个集情感交流、休闲娱乐与身心健康促进于一体的综合服务空间，全面满足老年人多样化的生活需求，提升他们的晚年幸福感。
3.2.2. 组织结构管理
大庄村幸福食堂，作为政府投资引领的民生工程，由村部负责日常运营与维护。捐赠物资和志愿服务则由村民自愿参与。其组织结构分为三部分：一是管理层级，由临夏市相关政府部门与大庄村两委共同组成，负责幸福食堂项目的规划、监督与管理。他们制定发展规划、政策导向及实施策略，并提供必要的支持与指导，确保项目稳健推进。二是管理执行层级，在金书记的领导下，党支部成员负责日常运营调度与管理，确保食堂内部协调、监督和服务质量。三是服务团队与志愿者层级，厨师由村部聘请，工资由政府与村部共同承担，按照村部制定的菜单为老人提供餐食。其他服务人员来自热心居民，他们自愿加入志愿服务，轮班照顾老人。由于对本土文化和老年人需求的深刻理解，这些志愿者能够提供更加个性化的服务，让老人们在用餐时感受到家的温暖与社区关怀。这种管理模式和人员配置有效利用了村内人力资源，降低了运营成本，同时因服务者的本土化优势，显著提升了服务的针对性与满意度，使大庄村幸福食堂成为老人们心中的真正幸福港湾。
3.2.3. 服务提供
大庄村幸福食堂旨在为农村长辈们打造一个温馨、舒适的餐饮空间，以全面满足他们的健康饮食需求。该食堂致力于提供多样化、营养均衡的餐食选择，特别关注孤寡老人、留守老人和贫困户老人的生活状况，通过精心准备的午餐和晚餐，有效缓解了老年群体面临的“吃饭难”问题。根据临夏市的饮食习惯和老年人的用餐偏好，幸福食堂提供安全卫生、营养合理的膳食服务。为此，食堂聘请了专业厨师，按照规定菜单每日为老年人提供餐食。设置了低收费标准：80岁以上老年人享受免费就餐，60岁以上老年人、留守儿童及残疾人仅需支付每餐3元的象征性费用。这一举措切实解决了大庄村老年人的就餐问题，提升了他们的生活质量。
3.3. 创新阶段：幸福食堂 + 多种养老服务
幸福食堂不仅解决了特殊困难群体的饮食问题，还积极应对老龄化社会的挑战，深化对老年人的关爱，推动村庄和谐发展。在临夏市政府与大庄村村委的精心规划下，幸福食堂已转型为多功能乡村综合服务中心。这一转变满足了老年群体的膳食需求，同时丰富了他们的精神文化生活。服务中心的设计理念充分体现人文关怀与社区融合，构建了全方位、多层次的服务平台，为乡村和谐共生注入活力。幸福食堂旁设有共享书屋和“小红星”公益课堂，提供学习与交流空间，帮助老年人拓宽视野。在共享书屋内，老人们可以静享阅读的宁静；而“小红星”课堂定期举办知识讲座，使老年人与时代接轨。此外，邻里生活馆与康养暖心驿站的设立进一步提升了服务中心的功能。邻里生活馆为居民提供棋牌与免费理发等休闲活动，营造互助合作的环境；康养暖心驿站则专注于健康管理，提供健康咨询、健身设施及便民代办服务。这些设施的合理布局和运营时间设置促进了村民互动交流，增进邻里信任与友谊，为就餐的老年人创造了集饮食、娱乐、学习和健康于一体的综合生活体验。通过这一创新举措，大庄村正稳步迈向一个更加公平、包容与可持续的乡村社会。
4. 案例分析：农村互助养老幸福食堂服务模式的实践逻辑
4.1. 资源：协同内生发展的地方与超地方力量
新内生发展理论倡导从农村社区内部及外部挖掘与整合资源，实现和谐共生。内部资源基于地方自然禀赋，外部资源则涵盖政府政策、社会组织及各界援助。该理论强调地方与超地方的协同，结合内源动力与外部支持，促进农村经济与社会发展。为此，需政府、村集体及社会组织等多方协同，整合土地、资金、人力资源等要素，优化资源配置，提升使用效率。
4.1.1. 内部资源
在农村内生发展过程中，大庄村充分利用地方特色和资源优势，为可持续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该村土壤肥沃、劳动力丰富，共有311户常住农户、1317人，总耕地面积达864亩。在脱贫攻坚的关键时期，大庄村依托优越的气候与地理条件，积极实施群众技术培训，提升村民技能，并通过个体经营和种养殖帮扶等多元化策略，在玉米、油菜花、西瓜、树莓及时令蔬菜等种植上取得了显著成效。在政府与村两委的紧密合作下，大庄村成功组建合作社，实现农作物种植多样化，经济水平显著提升。同时，村党支部高瞻远瞩，投资380万元对村级办公场所进行改建，引入现代化设施，改善工作环境，提升工作效率。目前，大庄村集体经济发展良好，村民生活水平显著提高，不仅实现自给自足，还积极回馈社会，通过捐赠物资和提供服务，建立幸福食堂，大庄村“老有所养、老有所依”的愿景开始逐步实现。
4.1.2. 外部资源
在地方内生发展过程中，超地方因素常作为催化剂，为资源深度挖掘与高效利用提供重要助力。多方力量的融合，不仅可以促进地方资源价值的最大化释放，也能推动地方经济的稳步增长与社会全面进步。农村互助养老模式作为国家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逐渐成为应对老龄化的有效路径。临夏市政府敏锐识别这一趋势，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启动“未来乡村”计划，以“党建引领、暖心托管，幸福邻里、美丽大庄”为建设主线，通过强有力的领导与资金支持，全方位推进乡村建设与发展。大庄村的幸福食堂作为该计划的重要民生工程，其公益性质在初建阶段便获得政府资金支持和建设用地的规划。此外，食堂基础设施如桌椅与厨房用具等，还得到了社会各界的慷慨捐赠。这些超地方因素的汇聚，为大庄村幸福食堂的顺利落成与运营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4.2. 参与：构建内生发展动力的核心纽带与催化剂
新内生发展理论还强调完善参与机制与服务管理，以保障农村互助养老实践的有效性和可持续性。该理论视农村内生发展为深入参与的过程，强调地方居民积极、多元地表达利益诉求，并通过持续参与决策与反馈来实质性影响决策。村民的广泛参与不仅是表达多元利益的机制，也是实现权利的途径，能够增强内在潜力与可行能力，体现了新内生发展理论的核心精神。
村民的广泛参与是模式成功的关键。面对农村空心化挑战，传统知情大会因青壮年外流而参与不足。为此，临夏市创新推出了掌上智慧农村小程序，将线下会议转至线上，每月举行一次。这一举措有效拓宽了村民参与渠道，外出务工者和在校大学生均可通过手机发表见解，共商村务。在构建幸福食堂互助养老模式的决策过程中，大庄村村委采取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不仅宣传政策，还了解不同家庭老人的年龄与健康状况，并对用餐标准、时间及食品安全等方面作出郑重承诺。随着食堂建设与运营逐步走上正轨，村民们以实际行动践行“幸福共创、共建共享”的理念，积极捐赠物资、提供志愿服务并履行监督职责，共同推动了食堂的持续发展与优化。
4.3. 认同：塑造内生发展的精神动力
最后，新内生发展理论着重指出，重塑社会信任与构建互助共同体的情感联结。认同，作为农村内生发展的精神驱动力，为乡村的持续发展提供了深厚的内在支撑。不仅激发了地方居民对本土的深厚情感与归属感，还显著提升了他们的文化自觉与认同感，从而在村民间构建了一条牢固的心理纽带。这种心理纽带的强化，进一步彰显了村民的主体性，激发了村民们积极参与乡村建设、为乡村发展贡献力量的热情。以大庄村幸福食堂为例，这种认同具体表现为两个方面。
4.3.1. 对互助文化的认同
大庄村以其独特的民族风情和深厚的文化底蕴，注重敬老孝老的家风与和谐的邻里关系。紧密的地缘和血缘关系增强了村民的共同体意识，营造出互助与支持的文化氛围。大庄村通过利用农村社会的天然优势，将地缘文化的温暖与熟人社会的紧密联系转化为实际养老服务。在“幸福食堂”的案例中，村民的志愿服务、物资捐赠，以及低龄老人对高龄失能老人的帮助，充分体现了农村地区的人情味与互助精神。此外，幸福食堂的建设与运营强化了伦理基础，为老年人提供了品尝美食和享受生活的场所，同时促进了社区互动与情感交流。老年人在此参与各类活动，与邻里建立更紧密的联系，而年轻人在参与养老服务中也加深了对社区的理解与认同，促进了不同年龄层之间的沟通。
4.3.2. 对基层自治的认同
我国基层群众自治制度的实施有效增强了农村社区的自治能力。在大庄村，村两委通过建立信任纽带和凝聚力，在脱贫攻坚中展现了卓越的集体智慧与行动力。高效整合集体资源，营造了和谐的村庄氛围，并推动了经济增长，极大地提升了村干部在村民中的威望，这也为后续公共服务建设奠定了基础。面对留守老人养老问题，大庄村村两委敏锐洞察，积极向上级政府反映并争取解决方案，迅速引发村民共鸣与参与，进行踊跃捐款并提出建议。为确保幸福食堂项目顺利实施，村两委与村民及老年群体建立了可靠的契约关系，共同关注食品安全、质量控制及卫生管理，特别针对老年人的用餐安全需求，制定了详细的安全措施与应急预案，明确了责任分工。此外，村两委与上级政府密切沟通，制定科学合理的建设与运营规划，严格控制成本，合理配置资源，鼓励村民参与幸福食堂的管理与监督。提升了幸福食堂的运营效率与服务质量，也增强了村民和老年人对彼此的信任与满意度。
5. 结语
本文探讨了幸福食堂互助养老服务模式的创新实践，强调其作为新型养老方式的重要性。该模式以老年人为核心，依托村集体力量，通过互助合作整合政府、家庭及个人资源，实现低成本、高效益的养老服务供给。它精准满足农村老年群体在物质、精神和生活照料等多维度的需求，促进了社会认同，缓解了供需矛盾，增进了老年人福祉，推动了社区和谐稳定，符合农村经济发展及老年人口结构变化趋势，具有重要的学术与实践价值。
针对新内生发展理论如何指导发展农村互助养老服务模式，本文总结了以下三点建议：一、进行资源整合与配置优化，充分挖掘本土与外部资源，实现和谐共生，为互助养老提供物质基础；二、鼓励村民积极参与治理创新，通过现代治理理念与技术手段，引导村民积极参与决策与管理，激发其创造力，形成共建共治共享的良好格局；三、强化社会认同与文化建设，通过宣传教育培养互助共享意识，增强邻里情感联系，构建多层次养老支持体系。村两委需发挥引领作用，树立威信，完善政策，提升村民信任感与满意度，共同推动农村互助养老事业的发展。
基金项目
甘肃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甘肃农民专业合作社质量提升路径研究”(立项编号：2023QN009)的阶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