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现代汉语中的“但是”与英语中的“but”均属于典型的表达转折关系的连词，它们在日常交际、阅读和写作等多种语言活动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1]。然而，一些语言学习者往往会错误地认为，在英汉互译过程中，这两个词之间存在着直接且简单的对应关系。实际上，英汉两种语言中的转折连词既有相似之处，也存在显著差异，这种复杂性给母语为英语国家的学生学习汉语带来了不小的挑战。在转折连词的互译过程中，必须厘清二者的相似性和差异性，并探讨其在翻译过程中所受的语义限制。本文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利用英汉平行语料库进行多角度、多层次地比较探索，以期为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教学及英汉对比研究提供一定的帮助。鉴于“but”使用范围广泛，又限于篇幅，本文仅就“but”在表示转折义方面的功能进行讨论。
2. “转折”语义的界定
在探讨转折关系的学术定义时，我们不得不提及几位汉语语法学界的重要人物及其经典论断。马建忠在1898年发表的《马氏文通》中首次对反正句的语义关系进行了阐释，提出“前后句意义相背者，中假连字以捩转也”[2]。黎锦熙在其1924年的著作《新著国语文法》中进一步细化了转折关系的含义，认为其包含三种含义：一是“与前一句背道而驰”；二是“限定前面的句子”；三是“意外与无奈心理”[3]。吕叔湘在《中国文法要略》(1947)中对“背捩”、“轶出预期”等词语有过讨论，其中“背捩”指的是“前后内容不和谐”，而“轶出预期”则涉及到心理预期与实际结果之间的差异[4]。邢福义在2002年的《汉语复句研究》中将“纯转句”的类型划分为三类：1、直接对立；2、因果相悖；3、前后内容有矛盾，后对前作出修改和补充[5]。
基于上述学者的论述，本文尝试将转折的内涵概括为以下核心概念：相背、让步、修正、对比及反预期。同时，本文认为大多数转折关系都伴随着一种“心理期待”[6]的建立，而后文的结果往往“轶出预期”，在心理上产生出乎意料的效果。这种心理层面的转折解释，可帮助我们深入探讨和理解转折关系。
3. 英汉转折词互译情况
本研究利用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究中心(CCL)汉英平行语料库，从中分别抽取汉、英译各500条(共1000条)翻译语料进行数据整理得出以下结果。
3.1. “但是”的英文对译情况
Table 1. Th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Dàn Shì”
表1. “但是”的英文对译情况
转折连词 |
出现频次 |
比率% |
but |
279 |
55.8 |
however |
117 |
23.4 |
although |
36 |
7.2 |
though |
36 |
7.2 |
nevertheless |
11 |
2.2 |
yet |
9 |
1.8 |
while |
9 |
1.8 |
零翻译 |
3 |
0.6 |
根据表1“但是”的英文对译情况可以看出，在8个翻译项中，“但是”翻译成“but”的频率最高(55.8%)。其次是“however”，翻译频率为23.4%。其余的翻译项目都未超过10%。因此我们可以得出，“但是”在英译中对译为“but”虽然频率最高，但其对应率并非如此，不少是采用别的同义词替代，例如“while、yet、however、although、nevertheless”等，所以其英文翻译项较为分散，另外还存在少量采取直接不译的情况。由于中文中一个字或词的意思，往往会有不同的英文表达，这也是“但是”翻译项较多的原因之一。英文中的“虽然”及“但是”并不能同时出现，因此也会经常用“although、though”等表“但是”意义的词来代替“but”来表达转折义。
3.2. “but”的中文对译情况
Table 2. The Chinese translation of “but”
表2. “but”的中文对译情况
转折连词 |
出现频次 |
比率% |
但 |
289 |
57.8 |
但是 |
85 |
17 |
而 |
83 |
16.6 |
其他关联词 |
28 |
5.6 |
零翻译 |
9 |
1.8 |
可是 |
3 |
0.6 |
只是 |
2 |
0.4 |
不过 |
1 |
0.2 |
根据表2“but”的汉译情况我们可以发现，与“但是”相比，“但”出现的频率明显较高(57.8%)。尽管有学者认为在现代汉语中“但”的转折语气要强于“但是”。但是有研究发现，我们平时在使用过程中，选择“但”与“但是”的语用根据主要是平衡语句的音节节律，为了让音节搭配和谐[7]。“但”相比于“但是”的使用频率高可能受交流中省力原则的影响，所以两者在语义及语用方面的差异并不是太大。所以不难发现，语料库中“but”并非全译成“但是”，但总体来说“but”与“但是”的对应程度是比较高的，占总比重74.8% (包括“但”及“但是”)。剩余翻译项中有28次为“不但……而且……”等关联词，与“但是”意义不同，不在本研究范围内，所以不作考虑。
关于零翻译现象，以往的研究多将英语归类为“形合语”，将汉语归类为“意合语”。在英语中，句子之间都要借助联结词语等手段体现其语法关系，这种联结就是显性连接。汉语中还存在着某些明显的联系，也就是使用相关的词语进行联系，这一点和英语是一样的。然而，在很多情况下，汉语中的句子之间的联系并不一定要用到相关的词语，也就是说，句子之间的各种逻辑关系都隐藏在了语境之中，这种联系就是隐性的联系。并且我们不可能预期一种语言中所有的转折关系词无论在功能上还是在语义上都与另一语言中的转折关系词完全对等[8]。因此，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上表中所展示的“但是”与“but”在互译中都会出现零翻译现象。
4. 英汉转折连词“but”与“但是”的异同点
4.1. 语义方面的异同
为了调查英汉转折连词“but”与“但是”的跨语言对应关系，基于英汉平行语料库本文对其翻译后的语义进行了分类，具体如表3所示。
4.1.1. “but”汉译的语义分类
Table 3. Semantic classification of “but” in Chinese
表3. “but”汉译的语义分类
语义功能 |
翻译项 |
出现频次 |
比率% |
相背 |
但 |
289 |
57.8 |
但是 |
85 |
17 |
而 |
83 |
16.6 |
反预期 |
可是 |
3 |
0.6 |
只是 |
2 |
0.4 |
让步 |
不过 |
1 |
0.2 |
根据表3我们可以得出，“but”在翻译后对应的中文原文(以下简称汉译)作为“相反”含义所占的比例最高达到了91.4%，说明这是其常见汉译情况。而在显示的结果中“反预期”和“让步”所占比例一共仅占1.2%。
由于“but”汉译后的“相反”含义较为常见，这里不再举例。鉴于篇幅所限，下文则仅列举语料库中1或2个例句进行例证。“反预期”和“让步”的语义功能的例证如下：
(1) Without doubt everyone hopes for a quick victory in the revolution, [but] he is not so sure when asked whether he dares to win the victory. (file NO. 450)
译文：谁都希望革命快些胜利，可是，问你敢不敢胜利，问题就来了。
该例句中，后半句“敢不敢胜利”则出现“问题”所展现的情况与前句“希望革命快些胜利”所展现的预期相反。这里的“but”起到了反预期的标记作用。
(2) VLANs have most of the same characteristics as physical VLANs, [but] VLANs let users group end stations even if they are not located physically on the same LAN segment. (file NO. 249)
译文：VLAN拥有与物理局域网几乎同样的特性，不过，VLAN让用户把端站分组，即使它们在物理上不处于同一局域网段。
例句2中“VLAN让用户把端站分组”表现出“VLAN与物理局域网”的细微差别，即是对前句“VLAN拥有与物理局域网几乎同样的特性”语义的让步。这里通过“but”对应翻译为“不过”亦能看出前后句语义让步的关系。
此外，基于语料库还可证明英语转折连词“but”的语义更为丰富，除了表示转折关系的以外，还可表示并列关系、假设关系等。
例如并列关系：
(3) Just like medical insurance, it is not a question of whether you will need it, [but] when. (file NO. 7)
译文：正像医疗保险一样，这不是一个你是否会需要它的问题，而是一个何时需要它的问题。
(4) The push to move in this direction comes not from the popularity of the Internet, [but] from the need for a manageable infrastructure. (file NO. 30)
译文：朝这个方向前进的推动力不是来自因特网的普及性，而是来自对可管理的基础结构的需求。
例句3中，“but”后半句的“何时需要它”与前半句“是否需要它”以及例句4中“不是……而是……”所跟的前后内容的语义都并不是转折或对立的关系，而是并列关系。
再如假设关系：
(5) The Party will never be supported by the people [but] it does not strive for the happiness of the people. (file NO. 71)
译文：党若不为人民幸福而努力，它绝不会受到人民拥护。
此句含义为党为人民幸福而努力，就会受到人民拥护，假设其不为人民幸福而努力，则会得到不受人民拥护的结果。所以，此处“but”引导的是假设后的结果并非转折，而在语料库中没有发现“但是”拥有以上类似的标记功能。
4.1.2. “但是”英译的语义分类
Table 4. Semantic classification of the “Dàn Shì” English translation
表4. “但是”英译的语义分类
语义功能 |
翻译项 |
出现频次 |
比率% |
相背 |
but |
279 |
55.8 |
however |
117 |
23.4 |
让步 |
although |
36 |
7.2 |
though |
36 |
7.2 |
yet |
9 |
1.8 |
修正 |
nevertheless |
11 |
2.2 |
对比 |
while |
9 |
1.8 |
观察表4我们可以发现，同样在表示转折关系时，汉语常用的转折关联词“但是”的语义功能又有所不同，这里将根据语料库的分类进行讨论。
(6) 这种干预、包办的方法在表面上可以使群众容易得到利益，[但是]妨害了群众的自觉性，使群众不会相信自己的伟大力量，更不能提高群众的觉悟达到政治斗争的阶段，这是有害的方式。(file NO. 97)
译文：Through the government’s interfering in and monopolizing of the struggle, the masses may reap some benefits the easy way, [but] it will prevent them from demonstrating their own initiative, thus from recognizing their own great strength and, moreover, from becoming aware of the need for a political struggle.
本句含义是这种方法在表面上可以使群众容易得到利益而实则有害，所以前后的句意产生了相反的矛盾。
(7) 国民党贪官污吏多得很，[但是]办企业比我们好。(file NO. 198)
译文：[Although] it had many corrupt officials, the Kuomintang managed enterprises better than we do.
此句可理解为尽管国民党贪官污吏很多，但是他们会办企业。因此前后分句有让步的语义在其中。
(8) 民族资产阶级当然是动摇的，[但是]要利用它的积极的一面，要有团结有斗争。(file NO. 253)
译文：Without doubt, the national bourgeoisie tends to vacillate, [nevertheless], make use of its positive side, uniting with it as well as struggling against it.
此句后半句“要利用它的积极的一面，要有团结有斗争”并不是对前句“民族资产阶级当然是动摇的”的否定，仅是对之补充和修正。
(9) 我们要有计划、有选择地引进资本主义国家的先进技术和其他对我们有益的东西，[但是]我们决不学习和引进资本主义制度，决不学习和引进各种丑恶颓废的东西。(file NO. 332)
译文：[While] we will import advanced technology and other things useful to us from the capitalist countries—selectively and according to plan—we will never learn from or import the capitalist system itself, nor anything repellent or decadent.
前句“引进资本主义国家的东西”与后句“决不学习和引进资本主义制度的丑恶颓废的东西”形成了强烈对比。
4.2. 词语搭配方面的异同
在现代汉语中，“但是”与“尽管”、“即使”等让步连词的结合，构成了具有让步性质的转折复句。这种句式中，让步连词在前一分句中承担着预示后续转折的职能。在英语的对应表达中，则使用“although/though”表达让步之意，这些词汇被归类为从属连词，而“but”则被视作并列连词。根据英语语法的规范，并列连词与从属连词不宜在同一句中并用，因为一个句子不能同时承载并列和从属的语法功能。因此，在将汉语中的“但是”翻译为英语时，若该词单独出现，译为“but”是适宜的。然而，当汉语复合句中出现“虽然……但是……”的模式时，其英语译文则有两种可能的选项：采用“but”或“although/though”来翻译。我们可以看语料库中下面两个例子：
(10) 诚然，这样的人在我们党内是极少数，[但是]，我们决不能忽视这个事实。(file NO. 171)
译文：To be sure, such people are very few in our Party, [but] we cannot overlook their existence.
此句中，当“但是”独立出现时，其在英语中可等效翻译为“but”。然而，当“但是”置于包含让步性质的转折复句中，其翻译则需考虑到句子的双重功能——转折与让步。在这种情况下，“但是”可以被翻译为“but”，以传达句子的转折意味。同时，鉴于“虽然……但是……”结构中蕴含的让步关系，该结构亦可被翻译为使用让步从属连词“although/though”[9]，以确保原文的让步语义得以准确表达，如：
(11) 尽管这个制度还不完善，又遭受了破坏，[但是]无论如何，社会主义制度总比弱肉强食、损人利己的资本主义制度好得多。( file NO.481)
译文1：[Although] our socialist system is still imperfect and has suffered disruption, it is much better than the capitalist system based on the law of the jungle and the principle of “getting ahead” at the expense of others.
译文2：Our socialist system is still imperfect and has suffered disruption, [but] it is much better than the capitalist system based on the law of the jungle and the principle of “getting ahead” at the expense of others.
4.3. 语用方面的异同
4.3.1. “but”和“但是”的语用相同之处
补充修正
当“but”或“但是”引出补充或修饰内容时，前面或后面的内容并不矛盾。语言交流是一种动态过程，说话人在说话时，后面的话语往往会修改前面的信息。当这两个词语起到修正和补充的作用时，前文所指的内容是重点或前文与后文是平行的。下面的例子能够说明这一点。
(12) Rigid discipline and rational control are indeed essential, [but] they have to be combined with political work. (file NO. 82)
译文：军队的严格的纪律与合理的统御是必需的，[但]是不够的，还要求政治工作的配合。
在例12中，“严格的纪律与合理的统御”固然重要，但也需要“政治工作的配合”。可以看到“but”及其汉译对应词“但是”的语用功能均具有对先前信息进行补充和修正的作用，而非单纯的对立或转折。这种用法突显了后述信息对前述内容的重要性，并表明后述内容是对前述内容的进一步发展和深化。因此，这两个话语标记词在交际中起到了连接和过渡的作用，使得话语内容更加连贯和完整。
引导话题
“but”与“但是”在语篇中均可发挥话题引导的作用。它们并不在前后句之间建立转折关系，而是用于强调和突出随后的句子内容。话题引导与内容的补充修正之间的主要区别在于关注点的偏重：话题引导侧重于关注“but”或“但是”之后的内容，而补充或修正则侧重于它们之前的内容，后者仅作为对前者的补充或修正，或者两者并行不悖。以下例证将具体展示这一区分：
(13) History is made by the people, [but] this does not preclude the people from respecting an outstanding individual. (file NO. 343)
(14) 党委本身有党的生活，可以起到互相监督、互相勉励的作用，[但是]党委要很好注意高级干部参加党小组生活的问题。(file NO. 293)
在例13中，“but”承担了引入句子主旨的角色，其后述内容“尊重一个杰出的人”构成了句子的中心，体现了其作为话题引导的功能。同样，在例14中，“但是”之前的文本描述了党委通过党的生活进行相互监督的情况，而“但是”则引出了该句话的关键议题，即党委需关注高级干部参与党小组生活的问题，同样发挥了话题引导的功能。因此，“but”与“但是”均显示出它们在引导话题和强调后续内容方面的作用。
转换话题
除了引导话题之外，“but”和“但是”还同时具有转换话题的功能[10]。在言语交际中，话题通常指代说话者提出并意图深入探讨的问题。说话者可能会根据对话的发展需要而调整讨论的重点，从而出现新的会话。言语交际的动态性要求说话者能够在不同话题间进行流畅的转换，此时便需要一些连接词促进话题之间的平滑过渡。例如：
(15) I’m really glad you could come, [but] who asked you to come? (file NO. 45)
译文：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是谁叫你来的？
在例15所示的语境中，“but”之前的文本部分传达了对来访者到来的意外喜悦，而紧随其后的“but”则标志着话题的转变，引导对话转向询问“是谁叫你来的”。在此，“but”承担了话题转换的角色，将讨论的焦点转移到说话者所关心的议题上。类似地，译文中“但是”也发挥了连接不同话题的桥梁作用。综上所述，“but”与“但是”均显示出它们在对话中引导话题转换的功能。
否定预期
“but”亦是一个“否定期待”的标志，带有“but”的句子会与前述内容隐含的含义发生冲突，从而使人产生一种与一般的预期背道而驰的错觉，这就是反预期。下面的实例可以说明这一点。
(16) In the Nantong Coal Mine, for instance, there are not many cadres, [but] they perform their work well. (file NO. 485)
译文：如南桐煤矿，干部并不多，[但是]工作做得好。
在例16所示的情境中，“but”之前的部分提到煤矿干部数量不多，暗示了人力资源的紧张和工作难度的增加。与此相对，“but”之后的部分却强调了工作成绩的优异，促使读者对前述情况产生相反的理解。“但是”之后的内容与前文所隐含的预期相冲突，打破了人们对前文内容的常规期待。因此，可以认为“但是”和“but”都具有对先前预期进行否定和重新定义的功能。
4.3.2. “but”和“但是”的语用区别
委婉与强调
在英语语境中，“but”往往承担着缓和语气的功能，使得随后的表述显得较为温和。相比之下，中文中的“但是”并不具备同样的缓和效果，反而常常强调其后的内容，使之成为话语的重点。这种差异揭示了“but”与“但是”在语用功能上的显著区别。例如：
(17) Some comrades work very hard, [but] sometimes they are not careful enough. (file NO. 38)
译文：有些同志工作很努力，只是有时候不够细心。
*有些同志工作很努力，但是有时候不够细心。
在例17所示的语境中，原句旨在传达“部分同志工作勤奋，只不过有时不够细致”。在此，“but”发挥了缓和语气的作用，使整个表述显得更为温和。鉴于中文中“但是”通常带有强调色彩，不具备降低语气强度的功能，可能会给听者带来较为负面的印象。因此，将“but”译为“只是”更为适宜。这表明“but”可以作为一种委婉的表达方式，而“但是”则更多地用于强调。所以在翻译实践中，必须细致考量具体的语境、说话者的态度和情绪。
综上分析，“but”的语用功能可以归纳为：引导话题、转换话题、否定预期、补充修正、委婉语气。而“但是”的语用功能则包括：引导话题、转换话题、强调语气、否定预期、补充修正。这些功能体现了“but”和“但是”在语用层面上的复杂性和多样性，为翻译实践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5. 结语
汉语作为一种强调意合的语言，更偏向通过隐含的连贯性和以意代形的方式来实现语义的衔接。与此相对，英语作为一种形式化程度较高的语言，其句法结构中广泛采用多种连接手段，从而强调了结构的完整性和形式的表达[11]。现代汉语中，用于表达转折关系的词汇和句型种类繁多，本文则从“but”和“但是”这两个词语入手进行分析并发现：“但是”与“but”虽然互译频率最高，但也常被其他同义词替代。此外，“but”在语义上不仅表示转折关系，还能表达并列、假设等语义功能，显示出语义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在搭配方面，汉语中的“但是”常与让步连词结合使用，而“but”并不适用。在语用功能上，两者具有补充修正、引导话题、转换话题和否定预期的共性功能，但“but”在英语中还具有缓和语气的功能，而“但是”在汉语中则更多地用于强调其后的内容。当然，上述结论大多是基于语料库中的政论语体而得到的，因此本研究的语料采集可能不足。此外，因为“but”的用法及意义比较复杂，本文仅对现象进行一个浅显的描述，对于其后的深入剖析和规律的探究，仍需要更为深入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