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国家主席习近平指出,应当坚定地立足于中华文化的根基,提炼并展现中华文明的核心精神与文化精华,加速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话语体系与叙事框架。通过讲述生动的中国故事,有效传递中国的声音,旨在塑造一个真实、亲切且值得尊敬的中国形象,从而促进中华文化更加广泛地传播至世界各地。
《许三观卖血记》是余华文学三部曲的其中一部,通过细腻的情感笔触描绘逆境中的人性光辉,借助跌宕起伏的情节展现了人在逆境中求生的顽强意志。小说主人公许三观通过多次卖血,克服了一个又一个生活难关,成功抵御了命运的风暴。然而,当他步入晚年,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通过卖血获得生存资源时,精神支柱轰然倒塌。这部作品深刻反映了中国民俗文化的丰富内涵和鲜明的民族特性,其中大量运用的民俗成语、谚语等文化负载词,构成了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与直观展示[1]。
《许三观卖血记》回顾了一位工人悲喜交加的一生,时间跨度之大,其间巧妙地融入了众多富含鲜明中国特色的词汇与表达,如“田埂”、“神仙”及俗语“亲兄弟,明算账”等,在文本中展现得淋漓尽致。然而,这些富含民族特色的词汇也为翻译工作设置重重障碍。生态翻译学开始于21世纪初,目前尚缺乏系统的研究,尤其是在小说翻译领域的应用文献较少,指导作用有限,内容仍需完善。生态翻译学着重于运用系统理论与协同论等哲学原理指导翻译实践,旨在促进人与自然界的和谐共生。它提出的“自然”理念,标志着对传统翻译观念的超越。从生态翻译学的视角审视,安德鲁翻译的《许三观卖血记》英文版,整个过程体现为持续性的适应与选择。安德鲁不仅对中国文化有着深厚的探究,而且对英美读者的语言偏好有精准的把握。
基于此,以“三维转换”作为分析框架,深入探究《许三观卖血记》的英译版本。具体而言,通过分析目标语译文如何在语言层面、文化层面及交际层面实现转换,探讨其如何成功英译源语文本中的文化特色词汇,从而实现目标语与源语在语言表达、文化内涵及交际功能上的恰当对应,为中国文化的对外传播贡献力量。
2. 生态翻译学与文化负载词
2.1. 生态翻译学及三维转换
基于达尔文适应与选择学说的发展,清华大学胡庚申教授于2008年创造性地提出生态翻译学(Eco-translatology)这一翻译理论框架,它作为翻译研究的新视角,倡导从生态维度全面审视翻译活动[2]。该理论的核心在于译者的“适应”与“选择”机制,即译者作为主体,在文本基础上,以跨文化信息传递为目标,主动适应翻译生态环境,并据此对原文进行选择性移植。为达成这一目标,生态翻译学引入“三维转换”的翻译策略,要求译者在语言维、文化维、交际维三个维度上实现适应与转换,这些维度的和谐统一是衡量翻译质量的关键。生态翻译学是以揭示和解释翻译生态整体和翻译理论本体为主要目标的一种生态学视角下的新兴翻译研究范式[3],与其他翻译研究途径不同,生态翻译学有其独特的优势,表现在文化渊源、发展过程与西方在研究范式、研究对象、思维模式等方面的差异,形成了独特的生态翻译学理论范式[4]。具体而言,语言维强调译者需精准把握源语与目标语之间的语言差异及风格特征,确保译文能够忠实再现原文的语言风貌;文化维则关注文化差异的处理,旨在消除读者的文化误解,准确传达原文的文化内涵;而交际维则着重于实现原文的交际目的,力求译文能够激发读者的共鸣与认知。源语文本和目标语文本转换过程中既要注重语言层面的正确性,又要保留语言表象下的文化底蕴,以实现语言文化交际的“三维转换”[5]。
王杨进一步阐释道,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展现的“适应”能力,是对翻译生态环境的全面且深入的融入,而“选择”则是在此融入基础上对文本进行的策略性重构[6]。在这一过程中,“适应”为“选择”明确了导向,“选择”则进一步验证“适应”的成效。两者相互依存,共同支撑起语言层面、文化层面及交际层面三者间的和谐统一。优秀的译作,正是译者在“适应/选择”的动态过程中,成功实现文本、译者自身与翻译生态环境三者间和谐共融的典范,它不仅彰显了文本的内在价值,也体现了译者的创新智慧,同时反映了翻译生态环境的整体协调与平衡。
2.2. 文化负载词
自20世纪90年代起,文化负载词(最初以文化词汇、文化空缺词、文化内涵词、文化特有词和文化专有词等多种名称受到翻译界的关注)逐渐统一采纳张敬丰的命名[7]。文化负载词指的是那些深深植根于特定文化背景中的词汇,它们不仅反映了某一民族独特的生活方式和行为模式,还体现了该民族在历史长河中形成的文化特色。每个民族都孕育了迥然相异的文化焦点(cultural focus),而话语体系中的各种词汇总是朝着文化焦点延伸发展,呈现出日益复杂和详尽的态势,倘若文化间的焦点各异,那么不同语言间的词汇语义便会出现冲突甚至缺省现象,阻碍翻译交际目的的实现[8]。作为民族文化精髓的具体表现形式,文化负载词的翻译对于推进“中国文化走向世界”的战略目标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为了深入理解文化负载词的英文翻译技巧,并探索有效的翻译策略,对其进行分类研究显得十分必要。
根据著名翻译理论家尤金·奈达(Eugene Nida, 1993)提出的文化分类体系,文化负载词可以被划分为五大类:生态文化、物质文化、宗教文化、语言文化和社会文化[9]。这种分类方法有助于我们更加系统地分析各类文化负载词的特点,为寻找合适的翻译方案提供有力支持。通过这样的研究路径,不仅能增进不同文化之间的理解和沟通,也有助于提高跨文化交流的质量与效果。
2.2.1. 生态文化负载词
生态文化负载词是反映特定地区气候特点、自然以及地理环境的词汇。这些词汇深深植根于当地的文化土壤之中,体现了人们对自然环境的认知、情感以及与之相关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由于地域环境的自然差异,源语与目标语生态系统中的生态文化负载词形成了不同的体系。这就要求译者需具备全局视角,全面考量翻译生态环境,灵活运用“归化”与“异化”的翻译策略,力求在保留源语文化特质的同时,也能为目标语读者所接受[10]。《许三观卖血记》中包含了大量与中国地理环境及农业相关的独特生态文化词汇。这些词汇深刻反映了中国特有的自然条件和农耕文化。
2.2.2. 物质文化负载词
物质文化负载词是反映特定社会中工具、物品和生活方式的词汇。若生态文化词汇揭示了“自然之奇”的奥秘,那么物质文化术语则反映了“人工之妙”的精髓。中华文明经过超过五千年的演变,孕育出一系列具有独特中国印记的工具与物品,这些元素共同构成了中国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由于中西物质文化的本质区别,汉语和英语中的物质文化术语之间必然存在差异。为了使富含源语言地域特征的文化术语能够被目标语言读者所理解和接受,翻译者需要在充分理解两种文化背景的基础上,灵活运用各种翻译技巧与策略,以确保源语言中的物质文化术语能够在目标语言的文化环境中得到恰当表达。《许三观卖血记》一书中,充满了中国特色的物质文化词汇。
2.2.3. 宗教文化负载词
由于中西方宗教体系之间的差异,译者在处理这类词汇时必须充分理解两种宗教文化,在尊重两种文化的基础上,确保能够准确传达这些词汇背后的文化意义。因此,在进行跨文化翻译的过程中,译者需要灵活调整策略,做出适合目标文化的翻译决策,从而有效地传递宗教文化负载词所蕴含的深层含义。
2.2.4. 语言负载词
汉语作为意合语言,其词汇简洁且具有较强的独立性,常通过成语、俗语、谚语及典故等形式,生动展现中国的历史、风俗与习惯,这些便是语言文化负载词的典型代表。相比之下,英语作为形合语言,在接纳源语文本时需译者于语言层面作出适应性选择,以确保译本的生态平衡。中华文明有着五千年的历史,孕育了许多富含民族特色的习语与俗语,经过世代的传承与发展,已成为中国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许三观卖血记》中,语言幽默风趣,善用对话且贴近生活,多口语俚语。
2.2.5. 社会文化负载词
社会文化负载词广泛涵盖社交称谓、礼仪、习俗及时代背景等多个方面,是洞察国家与民族间差异的直接窗口。这些词汇不仅是民族、社会、文化的产物,同时也承载着丰富的社会信息与文化内涵。小说中,时代的烙印、社会的风貌、历史的变迁均得到了生动的展现。本节将通过《许三观卖血记》这部作品,详细探讨译者在面对文化负载词时所采用的适应性翻译策略。
3. 三维转换视角下《许三观卖血记》文化负载词英译
文学翻译具有艺术活力,译者仅逐字逐句地传达原作的表层意思是远远不够的。优秀的译者还应透过文字捕捉到作者隐藏在源语中的深层信息,把握原作的精神,进行艺术性再造[11]。为了让外国读者对中国文化有更深入的理解,译者在翻译这些文化负载词时需进行细致的考量与推敲。在这一基础上选取《许三观卖血记》译本中具有代表性的句子作为研究案例。研究旨在探讨译者在处理文化差异时,如何在适应性和选择性之间取得恰当平衡,以实现翻译生态环境的整体和谐。通过这样的分析,可以更好地理解译者在面对富含文化内涵的语言材料时所采取的具体策略,以及这些策略如何促进跨文化交流的有效性和准确性。本节内容,将从语言维度、文化维度、交际维度,详细分析《许三观卖血记》中文化负载词的翻译,以期为文化负载词的翻译提供崭新视角。
3.1. 语言维
语言维的适应性转换是指目标语译文在语言内容及形式上的恰当转换过程。在此过程中,译者需将源语文本的语言表达与核心内容进行转换,确保目标语译文能够精准“再现”源语文本的深层含义,从而满足目标语读者的理解需求与认知习惯。这一转换不仅要求语言层面的精准对应,还需确保内容传达的完整性和准确性。下面主要摘选了《许三观卖血记》中的语言文化负载词,来分析如何实现的语言维的适应性转换。
3.1.1. 成语的翻译
例1:原文:你这个人真是禽兽不如?([12], p. 93)
译文:You’re no better than a beast! ([13], p. 100)
分析:“禽兽不如”形容人格低下,品行极坏,这一词语出自《晋书·阮籍传》:“杀父,禽兽之类也。杀母,禽兽之不若。”在汉语和英语两种语言,“禽兽”和“beast”在隐喻意义上是对等的。在这种情况下,目标语中的形象可以用来再现源语习语的形象。在此例中,这里译者采用了直译的翻译方法保留了其形象特点,同样也可以传达源文本的意思,使目标语读者可以更好地理解此文化负载词,体现了在语言维度的适应性转换。
例2:原文:许玉兰听了这话,触景生情。([12], p. 155)
译文:These words struck a chord in Xu Yulan. ([13], p. 167)
分析:“触景生情”意指受到眼前景物的触动而引发相应的情感或回忆。在此例中,这里译者在自己对这句话的理解下,译成“stuck a chord”,有“引起共鸣”的意思,因为是前文许三观的一番话让许玉兰有所想法,所以这里采用意译的翻译方法,旨在可以让读者对这个词有直接明了的认知,实现了语言维度的适应性转换。
3.1.2. 俗语、谚语和典故的翻译的处理
例3:原文:……我心里就打起了锣鼓,想着他的身体是不是不行了。([12], p. 9)
译文:……That got me wondering if maybe he had some kind of problem. ([13], p. 8)
分析:俗语“打起了锣鼓”用以形容内心忐忑不安、手足无措的状态,在此处生动描绘了桂花妈妈的心神不宁。翻译作品的首要任务是确保目标语读者能够理解源文本所表达的意思,若采用直译,则可能引发读者的困惑。在此例中,面对这一俗语,译者舍弃了直译的翻译方法,转而选用“wondering”一词,非常精准捕捉并传达了桂花妈妈内心的迷茫和苦恼,进而提升了译本的可读性。因此,译者采用意译的翻译方法处理“打起了锣鼓”,实现了对目标语生态环境的适应。
例4:原文:……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12], p. )
译文:The saying goes that one ought to repay a drop of water with a flood. ([13], p. 67)
分析:“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书面记载最早为清代的《增广贤文·朱子家训》,其句原为民间的俗语,意思是在困难的时候即使受人一点小小的恩惠以后也应当加倍(在行动上)报答。在此例中,这里译者采取了直译的翻译方法,再结合源文本上下文也可以让目标语读者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不仅确保了意义的准确传达,还充分保留了该俗语源自市井生活的浓厚生活气息,实现了语言维度的适应性转换。
例5:原文: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12], p. 214)
译文:They say you should never take advantage of your brother. ([13], p. 234)
分析:“亲兄弟明算账”是一个俗语。意思是指即使是同胞兄弟,也要在钱财方面算清账目。也泛指人际关系再亲密的人,在钱财上也必须有透明度。在此例中,译者在这里采用意译的翻译方法,生动地传达了原文的意思,使译文读者更好地理解了原文,实现了对目标语生态环境的适应。
3.2. 文化维
翻译不是一个简单的字对字的转换[14],而是一种不同文化的深层次交流。文化维度的适应性选择要求译者高度重视并理解语言背后所蕴含的文化意义,在此基础上选择合适的表达与传递方式,旨在精确地将源语言中的文化精髓迁移到目标语言中,同时确保这一迁移与目标语言的文化背景相契合。下面从物质文化负载词、生态文化负载词和宗教文化负载词三方面论述文化维在《许三观卖血记》译本中的应用。
例6:原文:他的叔叔拍完屁股后重新坐到田埂上。([12], p. 16)
译文:When his uncle was finished patting off his backside,he sat back down on the low bank of dirt at the edge of the plot. ([13], p. 171)
分析:在此例中“田埂”被定义为农田中高于周围地块、形成凸起的部分,其功能多样,既能蓄水、划分田界译者在理解“田埂”这一生态文化负载词所蕴含的文化内涵后,采用了意译的翻译方法,这样的表述既忠实于原文含义,又确保了目标语读者能够轻松理解。此翻译方法在平衡源语言生态背景与目标语言文化环境的同时,成功地将源语中的文化概念移植到了目标语中,实现了文化维的适应性转换。
例7:原文:……他的手一摇摆,那手套上的断线和一截一截的断头就像拨浪鼓一样晃荡起来…… ([12], p. 43)
译文:When he waved his hands,loose threads swung back and forth like so many pendulums from the places where they’d already worn through. ([13], p. 42)
分析:在此例中,作者巧妙地借用了“拨浪鼓”这一传统汉族乐器及儿童玩具的形象,来形象地描绘许三观手套上松动线头的摇曳状态。为使目标语读者能够更好地捕捉到这一物质文化负载词所描述背后的文化意涵,译者并未直译这个词,而是创新性地使用“pendulums”一词来表达。这样不仅保留了原文的艺术效果,还促进了跨文化沟通的有效性。在此,“钟摆”与“拨浪鼓”有着相似的意象,都能生动地展现许三观手套上断线头摆动的画面。译者通过以目标语文化中的意象替代源语文化中的意象,有效跨越了文化障碍,显著提升译本的可读性和吸引力。
例8:原文:……一个老中医,也是一个占卦算命的先生。([12], p. 134)
译文:…an old Chinese herbalist, an oracle, and a fortune-teller. ([13], p. 145)
分析:中国的算命历史悠久,其根源可追溯至远古时期的伏羲氏,随后经由周文王的八卦演绎,算命术逐渐得以发展与完善。“占卦算命”作为中华民族特有的一种文化现象,鉴于目标语言环境中并不存在相应的宗教观念,译者在处理时采用了归化策略,通过特定的意译方式,将其译为“fortune-teller”,这样的译法使得目标语读者能够迅速理解其含义。
3.3. 交际维
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指的是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要重视双语交际意图,做出适应性选择转换。这就要求翻译不仅要达到语言和文化的传递,同时也要达到交际的功能,充分体现译文的交际意图。下面从语言文化负载词和宗教文化负载词角度,探讨交际维在《许三观卖血记》译本中的应用。
例9:原文:你这个女人没心没肺?([12], p. 34)
译文:You’re hopeless! ([12], p. 37)
分析:“没心没肺”的意思是:一是形容不动脑筋,没有心计;二是指没有良心。这个词语出自老舍《四世同堂》二九:“蓝东阳是个无聊的人,老二也是个无聊的人;可是蓝东阳无聊而有野心,老二无聊而没心没肺;所以老二吃了亏。”在此例中,这里译者并未直译成“heartless”,译者从源语的生态环境出发,深刻理解了该成语在此处的非字面意义,其核心在于传达“无法挽救”的情境,因此采用了意译的翻译方法,将其翻译为“hopeless”,符合译入语读者的文化偏好以及风俗习惯,实现了生态翻译理论中交际维度的适应性转换。
例10:原文:我就是神仙也不会记得你了。([12], p. 77)
译文:Even god wouldn’t be able to remember as far back as all that. ([13], p. 77)
例11:原文:这可是神仙过的日子…… ([12], p. 123)
译文:This is the life,this is the moment of paradise. ([13], p. 124)
分析:在中国道教文化中,“神仙”是一个重要意象,甚至是有许多关于神仙的影视剧。神话中指能力不一般、看破红尘的人物,又比喻逍遥自在、无牵无挂的人。由于中西方文化差异以及译语所承载的不同文化,“神仙”这一意象不可避免地存在着文化认知障碍。在翻译“神仙”这一宗教文化负载词时,译者为达到交际意图,分别在例10和例11中使用“god”和“paradise”这两个词,以西方读者熟悉的宗教符号——“神”与“天堂”来代替道教中的“神仙”形象。尽管这种做法在一定程度上并未能忠实传达原文文化所蕴含的意思,但实际上是译者出于译本可读性的考虑,站在目标语读者的立场上作出的合理调整,有效实现对目标语生态环境的适应。
例12:原文:根龙说,“……上馆子去吃一盘炒猪肝,喝二两黄酒”。([12], p. 11)
译文:Genlong replied, “...We’re going to go to a restaurant to have a plate of fried pork livers and two shots of yellow rice wine.” ([13], p. 10)
分析:在此例中,“黄酒”源于中国且唯中国有之,是汉族特产,属于酿造酒,以其主要成分稻米和独特的琥珀色而著称。鉴于此特定的文化背景,译者在翻译“黄酒”这一文化负载词时,并没有直译为“yellow wine”,而是巧妙地选择增译的方法,译为“yellow rice wine”,让读者了解到黄酒是由稻米发酵酿制而成的。这种翻译策略不仅确保了对原文内容的忠实再现,同时也显著提高了目标语言读者的理解度。
4. 《许三观卖血记》中文化负载词翻译不足之处
翻译是一种双语转换过程,涉及源语和目的语,不同的民族,由于地域、习俗、宗教,甚至社会发展程度不同,常常会出现文化错位,给翻译设下陷阱[15],这也是译者时常面对的重要挑战。在这一转换过程中,对源语的理解和目的语的表达都不可或缺。如若对源语图式理解错误,或对译文采取错误的表达,则会为目的读者带来错误的图式,进而影响目的读者激活大脑相关图式与理解,难以达到理解原作的文化内容与文化内涵,未能实现译文的交际功能。安德鲁·琼斯在翻译的《许三观卖血记》中,对于一些文化负载词也会存在理解与表达层面的错误。
例1:原文:你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12], p. 119)
译文:This makes about as much sense as taking off your pants to fart. It’s all completely unnecessary. ([13], p. 109)
分析:汉语的两段式寓言是由两部分组成的句子,前一部分是谜语,后一部分是答案。在此例中,这句话是讽喻的说法,都是由书中的人物用口头语言表达的,且这些句子往往很短。在这种情况下,保留前一部分,放弃后一部分。源语生态环境的读者很容易明白其中的意思。然而,译者采取直译的翻译方法,并未将这句话之间的联系翻译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外国读者可能会对翻译感到困惑。因此,建议可以添加注释来弥补损失。
例2:原文:“旁边的,那绿油油的是老太婆瓜。”([12], p. 19)
译文:“The glossy green ones to the side are Old Lady melons.” ([13], p. 21)
分析:在此例中,“老太婆瓜”这一品种源自中国浙江省湖州市的太湖沿岸地区,其果肉质地松软,特别适合牙齿不太好的老年人食用,故而得名。译者在处理这一富含文化意蕴的词汇时,若单纯直译为“Old Lady Melons”,则可能会忽略其中蕴含的文化背景信息,给目标语读者带来理解上的困扰。为增强译文的可读性和文化传递效果,建议采用直译结合增补注释的翻译方法。即在直译为“Old Lady Melons”的基础上,额外添加解释性注释,阐明该名称的由来——因其特别适合老年人食用而得名。这样的处理方式既能较好地保留源语生态环境的文化特色,又能提升目标语读者的接受度和理解度,从而在源语与目标语之间实现了有效的生态平衡。
例3:原文:老天爷的眼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12], p. 155)
译文:but Old Man Heaven always knows exactly what’s going on. ([13], p. 140)
分析:“老天爷”是民间对“天”的一种亲切称呼,其中“爷”字赋予了“天”以人格化的意味。在汉语中,称某人为“爷”往往意味着对其身份和地位的极高尊崇。当这种尊贵的称谓被用于“天”时,便诞生了“老天爷”这一说法。这里译者采取直译的翻译方法,译为“Old Man Heaven”是对中国宗教文化没有充分的了解,因而出现了错误。然而,“老天爷”在西方相当于“神”,所以这一宗教文化负载词应译为“god”较好。
通过对《许三观卖血记》中文化负载词的英文译本进行分析,我们注意到译者更倾向于能够让目标语读者更顺畅地阅读译文。对于某些文化负载词,译者采取了归化策略,结合意译和替换的翻译方法来帮助目标读者更好地理解原文的意义。然而,针对其他一些文化负载词,尽管采用了意译的翻译方法以保留原有的文化象征意义,但这种方法有时可能会让目标读者感到难以理解。为解决这一问题,建议在直译的同时提供注解,从而加深目标读者的理解。因此,在处理文化负载词时,译者应该优先考虑目标读者的需求,确保这些词汇的核心含义得到准确传达。在此基础上,通过添加注释等额外信息,译者可以进一步丰富文化负载词的文化背景,促进更深层次的文化交流与理解。
5. 结语
随着中国文化的国际影响力日益增强,文化交流与相互学习已成为国家间文化传播的关键渠道。文化负载词作为民族文化精髓和历史传承的体现,因其“词义空缺”的特性,在英语翻译过程中往往难以达到完全对等的效果[16]。本文基于生态翻译学理论中的“三维转换”,深入探讨了文化负载词的内在含义及其文化背景。以《许三观卖血记》中所展现的民俗文化和文化负载词为例,从语言层面、文化层面及交际层面三个维度进行了详细分析,旨在准确传达原文的意义。本文还指出尽管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做出了诸多努力,仍存在一些不足之处,并建议在直译的同时提供注解,从而加深目标读者的理解。
在翻译实践中,译者需根据原文的语言风格和特征,选取最符合目标语言文化环境的翻译策略。通过适当调整源语言的文化信息量,实现语言维度上的生态适应;同时,保持原文中民族文化的特色与风貌,完成文化维度上的生态转换,使目标语言读者能够领略到中国传统文化的独特魅力。
总之,生态翻译学的“三维转换”理论为文化负载词的翻译提供了有力的指导。通过细致的分析和合理的策略选择,译者可以在语言、文化和交际三个维度上实现有效的转换。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不同类型文化负载词的翻译策略,为译者提供更多的参考和指导。最终,这有助于将中国文化的精髓传递给世界各地,提升中国文化在全球范围内的影响力,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价值,并加强中国的文化软实力,为中华文化在国际舞台上的交流与发展做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