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在汉语中，同素异序词是非常特殊的一类词，也是一种特殊的构词现象。同素异序词也有学者称之为“同素逆序词”“同素反序词”“字序颠倒的双音节词”“颠倒词”等等，语言学界暂时还没有统一的名称，这说明目前语言学界对这一方面的研究还不是很完善。对于学习者来说，学习者在汉语学习过程中这类词的使用容易产生偏误和混淆，该类词是词汇教学的重点和难点之一。在已有的研究中，学者们侧重于个案的偏误分析，如“合适–适合”[1]、“达到–到达”[2]。对《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中收录的同素异序词的偏误和混淆的情况考察不穷尽、不彻底，还存在可研究的空间，如仅考察了收录的同素异序词的等级情况、习得难度[3]，并未作混淆研究；对收录的同素异序词的数据、分类等需要更新再论[4]。
综上，本文将穷尽式地检索《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5]中HSK1-6级的同素异序词对，并利用HSK动态作文语料库依次检索相关语料，提取出混淆的同素异序词，分析其混淆特点和原因，提出对国际中文词汇教学有一定的参考意义的教学建议。
2. 研究设计
2.1. 概念界定
有学者指出“同素异序词”是构词语素相同而字序不同的双音词[6]。笔者将从“同素”、“异序”、“词”三个方面界定该概念：“同素”是指两个语素的语素义有联系，其语素的结构关系及语法功能并不一定要求相同。“异序”，顾名思义，即语素的顺序颠倒，汉语中有部分词正是由语素交换顺序形成的，如“色彩–彩色”。关于“词”，本文特指的是“双音节合成词”。在筛选中排除三音节、四音节等合成词，比如“洗衣机”“一路顺风”等；其次，排除“双音节单纯词”，这类词对于外国学生来说大部分不常用，比如“忐忑”“唠叨”等；最后，如果两个语素异序后其中一个是词，一个是词组，例如“车上(HSK1)–上车(词组)”，本文也将予以排除。
综上，本文研究的“同素异序词”是指两个语素义相关、语素序相反的双音节合成词。
2.2. 同素异序词的确定
本文穷尽式地检索到《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中HSK1-6级的双音节合成词的异序词共182个，具体分析后发现182个词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一组同素异序词均出现在大纲里的，即既有AB式，也有BA式；另一类是大纲里仅收录了一式AB，其同素异序的另一式BA并未收录。我们将后一类排除后得到48对同素异序词。
根据《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 [7]进一步排除了其中一式可能是短语的，如“上车”“上楼”“下楼”“牛奶”“唱歌”“国外”等；根据“同素”的概念界定，进一步排除了非“同素”的，如“语法–法语”“长处–处长”等，最后统计得出31对同素异序词，见表1。
Table 1. HSK1-6 31 pairs of inverse morphemes words
表1. HSK1-6级31对同素异序词
女儿–儿女 |
期中–中期 |
收回–回收 |
语言–言语 |
愿意–意愿 |
提前–前提 |
女子–子女 |
内在–在内 |
达到–到达 |
工人–人工 |
对面–面对 |
开展–展开 |
路线–线路 |
对应–应对 |
面前–前面 |
来往–往来 |
实现–现实 |
出发–发出 |
互相–相互 |
家人–人家 |
合适–适合 |
科学–学科 |
代替–替代 |
同一–一同 |
带领–领带 |
感情–情感 |
好看–看好 |
关机–机关 |
彩色–色彩 |
产生–生产 |
接连–连接 |
|
本文将采用语料库1检索的方法。先对31对同素异序词的所有语料进行搜集分析，检索出留学生在使用同素异序词时会出现混淆的语料，分析其频率、混淆特点与混淆的原因，并提出教学建议。
3. 混淆特点
本文在检索并分析语料的基础上，发现31对同素异序词中有些在汉语二语者使用过程中不易产生混淆，我们在分析时将这部分同素异序词排除在外，共15对。排除不产生混淆的15组词对，剩余的16对同素异序词是产生混淆的词对。下文将对这16对同素异序词的混淆情况进行分析。
3.1. 双向误用的同素异序词混淆率更高
从易混淆词的词际关系看，有一对一混淆、一对多混淆和多对多混淆等类型。从易混淆词误用的方向看，既有单向误用，又有双向误用[8]。根据同素异序词本身的特殊性，本文研究的同素异序词均属于一对一混淆；基于语料统计分析，在16对产生混淆的同素异序词中，既有单向误用，也有双向误用。双向误用是指一组同素异序词词对互相误用，如汉语二语者将“达到”误用为“到达”，将“到达”误用为达到；单向误用是指在一组同素异序词中，只有一个词为误用词，如“实现–现实”，只有“实现”为误用词。具体情况见表2。
Table 2. Confusion rates of inverse morphemes words for two-way misuse and one-way misuse2
表2. 双向误用、单向误用的同素异序词混淆率2
|
同素异序词 |
总频次 |
混淆频次 |
混淆率 |
双向误用 |
① |
达到 |
592 |
6 |
1.01% |
到达 |
② |
产生 |
2290 |
76 |
3.32% |
生产 |
③ |
语言 |
736 |
7 |
0.95% |
言语 |
④ |
互相 |
1662 |
3 |
0.18% |
相互 |
|
⑤ |
提前 |
91 |
2 |
2.20% |
前提 |
⑥ |
合适 |
421 |
27 |
6.41% |
适合 |
总计 |
5792 |
121 |
2.09% |
单向误用 |
① |
*代替(4) |
140 |
1 |
0.71% |
替代(4) |
② |
*展开(3) |
39 |
1 |
2.56% |
开展(3) |
③ |
*对应(5) |
37 |
1 |
2.70% |
应对(6) |
④ |
*中期(6) |
67 |
1 |
1.49% |
期中(4) |
⑤ |
*感情(3) |
851 |
2 |
0.24% |
情感(3) |
⑥ |
*女子(3) |
1625 |
1 |
0.06% |
子女(3) |
⑦ |
*面前(2) |
302 |
1 |
0.33% |
前面(3) |
⑧ |
*实现(2) |
661 |
3 |
0.45% |
现实(3) |
⑨ |
*对面(2) |
794 |
9 |
1.13% |
面对(3) |
⑩ |
*愿意(2) |
855 |
2 |
0.23% |
意愿(6) |
总计 |
5371 |
22 |
0.41% |
据表2可知，从数量上来看，虽然双向误用的同素异序词词对只有6对，但是其混淆频次高于单向误用的同素异序词词对，且双向误用的同素异序词词对的混淆率也达到了单向误用的5倍。从词汇等级上来看，在10对单向误用的同素异序词词对中，学习者的误用词偏向更低级的词汇，如“对应(5)”、“面前(2)”、“实现(2)”、“对面(2)”、“愿意(2)”。
3.2. 词类相同的同素异序词更易产生混淆
从词类的角度看，产生混淆的同素异序词可以分为同词类混淆的同素异序词和跨词类混淆的同素异序词。同词类混淆的同素异序词是指词类相同的同素异序词，比如“达到–达到”、“代替–替代”、“开展–展开”等，均为动词；“期中–中期”、“感情–情感”、“语言–言语”等，均为名词；“相互–互相”均为副词。
跨词类混淆的同素异序词是指词类不相同的同素异序词，比如：“提前(动)–前提(名)”、“实现(动)–现实(名)”、“对面(名)–面对(动)”等。
我们在分析语料的基础上分别统计了同词类混淆词对和跨词类混淆词对的总频次、混淆频次和混淆率，见表3。
Table 3. Confusion rates of inverse morphemes words for the same parts of speech and different parts of speech
表3. 同词类、跨词类同素异序词混淆率
|
同素异序词 |
总频次 |
混淆频次 |
混淆率 |
同词类 |
① |
达到 |
592 |
6 |
1.01% |
到达 |
② |
代替 |
140 |
1 |
0.71% |
替代 |
③ |
开展 |
39 |
1 |
2.56% |
展开 |
④ |
对应 |
37 |
1 |
2.70% |
应对 |
⑤ |
产生 |
2290 |
76 |
3.32% |
生产 |
⑥ |
期中 |
67 |
1 |
1.49% |
中期 |
⑦ |
感情 |
851 |
2 |
0.24% |
情感 |
⑧ |
语言 |
736 |
7 |
0.95% |
言语 |
⑨ |
女子 |
1625 |
1 |
0.06% |
子女 |
⑩ |
面前 |
302 |
1 |
0.33% |
前面 |
⑪ |
互相 |
1662 |
3 |
0.18% |
相互 |
总计 |
8341 |
100 |
1.20% |
跨词类 |
① |
提前 |
91 |
2 |
2.20% |
前提 |
② |
实现 |
661 |
3 |
0.45% |
现实 |
③ |
对面 |
794 |
9 |
1.13% |
面对 |
④ |
愿意 |
855 |
2 |
0.23% |
意愿 |
⑤ |
合适 |
421 |
27 |
6.41% |
适合 |
总计 |
2822 |
43 |
1.52% |
从数量来看，同词类混淆的同素异序词词对共有11对，跨词类混淆的同素异序词词对只有5对；且同词类混淆词对的混淆频次是跨词类混淆词对的两倍多。从混淆率来看，同词类混淆的同素异序词词对的混淆率为1.20%，跨词类混淆的同素异序词词对的混淆率为1.52%。虽然跨词类同素异序词词对的混淆率略高于同词类，但是实际上主要是由于“合适–适合”的混淆率较高，从而提升了整体的混淆率。说明汉语二语者在面对词类相同的同素异序词时容易因其词性相同而忽略其他不同的用法，从而产生混淆。
3.3. 语义相近的同素异序词更易产生混淆
语义相近的同素异序词是指AB式和BA式中有相同的语素，而且该语素的语义相同。比如“达到”和“到达”中的“到”、“达”意思相同，“到”表示“达于某一点”，“达”表示“抵达”，所以它们属于语义相近的同素异序词。另外还有“代替–替代”、“产生–生产”等。
语义相离的同素异序词是指AB式和BA式即使语素相同，但词语整体表达的语义不同，语义较远。如“前提”是指为了进行或实现某事所必需的条件或因素，而“提前”是指先于预定的时间。属于语义相离的同素异序词还有“提前–前提”、“对面–面对”等。
在16对产生混淆的同素异序词中，共有9对是语义相近的混淆同素异序词，7对是语义相离的混淆同素异序词。我们分别统计了语义相近混淆同素异序词词对和语义相离混淆同素异序词词对的总频次、混淆频次和混淆率，见表4。
Table 4. Confusion rates of inverse morphemes words for semantically similar and dissimilar
表4. 语义相近、语义相离同素异序词混淆率
|
同素异序词 |
总频次 |
混淆频次 |
混淆率 |
语义相近 |
① |
达到 |
592 |
6 |
1.01% |
到达 |
② |
代替 |
140 |
1 |
0.71% |
替代 |
③ |
期中 |
67 |
1 |
1.49% |
中期 |
④ |
感情 |
851 |
2 |
0.24% |
情感 |
⑤ |
产生 |
2290 |
76 |
3.32% |
生产 |
⑥ |
语言 |
736 |
7 |
0.95% |
言语 |
⑦ |
互相 |
1662 |
3 |
0.18% |
相互 |
⑧ |
愿意 |
855 |
2 |
0.23% |
意愿 |
⑨ |
合适 |
421 |
27 |
6.41% |
适合 |
总计 |
7614 |
125 |
1.64% |
语义相离 |
① |
提前 |
91 |
2 |
2.20% |
前提 |
② |
实现 |
661 |
3 |
0.45% |
现实 |
③ |
对面 |
794 |
9 |
1.13% |
面对 |
④ |
开展 |
39 |
1 |
2.56% |
展开 |
⑤ |
对应 |
37 |
1 |
2.70% |
应对 |
⑥ |
女子 |
1625 |
1 |
0.06% |
子女 |
⑦ |
面前 |
302 |
1 |
0.33% |
前面 |
总计 |
3549 |
18 |
0.51% |
从数量来看，语义相近的混淆同素异序词词对的混淆频次显然高于语义相离的混淆同素异序词词对，其中“产生–生产”、“合适–适合”的混淆频次较高，说明汉语二语者在使用这两对同素异序词时极易产生混淆。从混淆率来看，语义相近的混淆同素异序词词对混淆率为1.64％，语义相离的混淆同素异序词词对混淆率仅为0.51％，即语义相近的混淆同素异序词词对混淆率高于语义相离的混淆率。数据表明学生在使用语义相近的同素异序词时更容易产生混淆，而语义相离的同素异序词产生混淆的概率较小。
4. 混淆原因
4.1. 同素异序词语素相同且语义相近
基于上文的统计结果，我们发现学习者在使用语义相近的同素异序词词对时混淆率达到了1.64％。其原因是两个词语语素相同且语义相近，学习者在习得过程中极易将二者等同混用，很难注意二者的差别，例如“生产–产生”、“合适–适合”。
“合适”和“适合”词义极其相近，指符合实际情况或客观要求(《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但是词性和用法均不同。“合适”是形容词，而“适合”是动词。并且“合适”和“适合”分别出现在《汉语教程》第一册(下) [9]和《汉语教程》第三册(下) [10]，学习者先学习了“合适”的用法，知道“合适”是形容词，其后不能带宾语，接着又学习了“适合”，由于这两个词语素、意义相同，学习者很容易把这两个词混淆，就会把“合适”的用法类推到“适合”上，把“适合”的用法类推到“合适”上，认为这两个词的用法相同，因而产生混淆。如：
(1) 我认为这样的措施是现代社会很合适{CC适[C]合}的措施。(韩国)
(2) 老挝很适合{CC合适}我，连我的干哥哥也是老挝人嘛！(日本)
“互相”和“相互”在语义上均表示“彼此双方之间”，二者是近义词，并且在词性上都有副词的用法，可以限制修饰谓词性成分。但是“相互”除了副词之外，还可以作形容词，表示“两相对待的”，如“相互关系”。学习者由于二者语义相近，误认为二者无差别，所以容易混淆使用，如例(3)；还忽略了“相互”的形容词用法，如：
(3) 第一，无论怎么样，进入大学或者进入社会活动，男的女的都互相{CC相互}不能不面对。(日本)
(4) 然后我们努力了解相互{CC互相}的心情。(韩国)
4.2. 母语义位误推
汉语二语者在学习汉语时习惯于凭借母语和目的语之间的关系作为辅助手段，所以他们在学习目的语词汇时会迁移母语的词汇知识，表现之一是联系母语中的对应词。母语义位误推是指当汉语二语者知道汉语中的某个词对应在母语中后，他们往往会把母语词的组合关系或其他义位类推到汉语的对应词上[8]。当母语和目的语的关系为一对多时，学习者在使用中会将其混淆，比如“开展–展开”。
我们检索语料发现，对“开展”和“展开”产生混淆的只有韩国二语学习者，如例(5)：
(5) 最近随着人们对身体健康与社会环境的关心愈来愈多，禁烟的运动也开展{CC展开}在全世界范围里。(韩国)
在韩语中，“开展”和“展开”均用“전개하다”一个词来表示，比如
전 시가 총동원하여, 춘계 애국 위생 운동을 전개하다。
全市总动员，开展春季爱国卫生运动。
적들을 향해 맹렬한 진공을 전개하다。
向敌人展开猛烈进攻。
可见，二者在韩语中的使用并无差别。韩语中“开展运动(운동을 전개하다)”、“展开进攻(진공을 전개하다)”都可以用“전개하다”来表达，因此，当学习者学习过“开展活动/运动”后，再学习“展开”时，可能会把母语(韩语)中“전개하다”的所有组合关系全部类推到“展开”上，于是产生“禁烟运动也展开在全世界”这样的错误表达。
4.3. 教材释义造成误导
在大多数通用汉语教材中，生词部分用英语来解释其词类和词义，从而帮助汉语二语者更好地理解生词。但是任何两种语言之间不会是简单的一一对应关系，特别是对于母语背景为英语的汉语二语者来说，如果教材释义不够科学有效，就会给他们产生误导，造成学习目的语知识的阻碍。
在《HSK标准教程》系列教材中，“适合”在《HSK标准教程4级(上)》[11]先出现，“合适”在《HSK标准教程4级(下)》[12]后出现，但是二词的释义都用“fit, suit”表示；在《汉语教程》系列教材中，“合适”和“适合”先后在《汉语教程·第一册(下)》[9]、《汉语教程·第三册(下)》[10]出现，但是二词的释义都有“fit”。综合目前国内常用的教材分析，教材上对这二词的教学引导极其缺乏辨析性，学习者会误认为二者的用法相似，从而忽略了二词在词类、搭配上的差异，在使用中会产生混淆。例如：
(6) 当初我辞职是因为我想继续求学，而公司的时间不合适{CC适合}。(新加坡)
(7) 我建议应该以罚款为本，我觉得其他的措施像呆到警察局不是很合适{CC适合}。(澳大利亚)
5. 教学建议
5.1. 加强混淆的同素异序词词对辨析
针对同素异序词的教学，教师应该重视汉语二语者因词语语义相近而产生混淆的情况。在汉语中，词语的异同可以体现在词义系统、句法功能、义位特征、组合关系、搭配条件及语境限制等诸多方面，而二语学习者对相关词的混淆通常却只集中于某些共性方面或某一点上。学习者对一部分同素异序词词对产生混淆是由于其语义相近，二者在词义系统方面具有相似性。因此，对语义相近的同素异序词词对辨析不宜面面俱到地予以详解比较，机械地罗列词语的本体知识，而应力求探明词对混淆的倾向和规律，切实针对混淆点进行辨析。
比如在辨析“合适–适合”时，教师首先要明晰学习者出现混淆的主要原因是词义相近，其次熟知学习者在使用时的规律是没有区别二者的词性和句法功能，最后选择最具有区别性的特征作为辨析点，让学习者掌握“合适”是形容词，“适合”是动词等用法上的不同。此外，比较这两个词在不同的语境中的使用情况，观察它们常见的搭配、固定搭配或惯用法，并思考它们在这些情境下的细微差别，这有助于将知识运用到实际的语境中。
5.2. 重视汉外词语对比
根据观察HSK动态作文语料库的语料来源发现，特别是日本、韩国学习者很大程度上受母语的影响而产生同素异序词对的混淆。这是由于在汉语中，一组同素异序词分别有不同的语义和语用功能，而在日语、韩语中，这组词往往只用一个词来表达多种意思。如“开展–展开”在韩语中只用“전개하다”来表达；“相互–互相”在日语中只用“서로”来表达。
在同素异序词的教学过程中，可以根据学习者的母语背景，适当引入词语的汉外对比分析。教师可以引导学生指出目的语词与其对应的母语词在组合关系或义位系统等方面的异同，避免他们日后使用时产生混淆的情况；教师用学习者的母语对比分析，可以帮助他们克服把语际对应词完全等同起来的一贯思维，学会有意识地辨别母语词和目的语词在相关义位及组合关系等方面的区别特征。
5.3. 巧妙输入词语搭配
有的同素异序词的差异主要表现在搭配方面，因此教学中还应强化词语的搭配教学及练习。可以选择一些常用的、具有代表性的词语固定搭配，通过例句展示它们的用法。例如，“到达”常见搭配“目的地、机场、终点”等，还搭配具体的城市地点如“北京、上海”等；“达到”常见搭配“水平、标准、程度、目的、要求、规模”等，“到达”后常跟具象名词，“达到”后常跟抽象名词。此外，教师还应展示同素异序词在搭配位置上的差异，例如“代替”和“替代”，“代替”搭配其他成分时的位置在其后，如“代替某人”；而“替代”搭配其他成分时的位置多在前面，如“(不)可替代”。在此基础上，教师结合真实的语境引导汉语二语者能够更自然地使用这些词语。
6. 结语
本文研究了《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中HSK1-6级中同素异序词的混淆情况。首先，我们穷尽式地检索了HSK1-6级的同素异序词，并利用HSK动态作文语料库筛选出16对产生混淆的同素异序词词对，并对其进行了分类和统计，从中发现双向误用的同素异序词混淆率更高，同词类混淆词对多于跨词类混淆词对，语义相近的同素异序词词对比语义相离的同素异序词词对更容易产生混淆。究其原因，同素逆序词语素相同且语义相近、母语义位误推和教材释义造成误导都可能导致同素异序词的混淆。针对这种情况，本文提出相应的教学建议，主要是加强语义相近的同素异序词词对辨析、重视汉外词语对比以及巧妙输入词语搭配，以期能够为同素异序词的教学提供参考与建议。
项目基金
本文得到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汉语二语者学术语篇词汇使用特征研究(项目编号：23BYY138)资助，感谢上海大学国际教育学院李慧老师的帮助以及匿名审稿专家提出的宝贵修改意见。
NOTES
1HSK动态作文语料库http://hsk.blcu.edu.cn/。
2*表示误用词，(数字)表示HSK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