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新唯物主义哲学观的三重思考——基于《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研读
Triple Reflection on Marx’s Philosophy of New Materialism—Based on the Study of “Theses on Feuerbach”
DOI: 10.12677/acpp.2025.141037, PDF, HTML, XML,   
作者: 范博强:延边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吉林 延吉
关键词: 马克思新唯物主义哲学观实践Marx New Materialist Philosophy Practice
摘要: 作为“包含着新世界观的天才萌芽的第一个文献”,《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以下简称《提纲》)彻底清算了从前的哲学信仰,并总结了马克思自己的思想成果即“不同于以往任何哲学的新世界观”,在与一切旧哲学划清界限的前提下阐明了新唯物主义与一切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本质区别。马克思新唯物主义哲学观在理论维度上批判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根本缺陷,从人类的物质实践活动出发阐述了新唯物主义,历史维度上是革命性变革的必然产物,为无产阶级革命提供了思想武器。新时代厘清马克思新唯物主义哲学观的理论架构,探究其生成的社会历史逻辑,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提供科学理论指导。
Abstract: As the first document containing the germ of genius with a new worldview, the “Theses on Feuerbach” (hereinafter referred to as the “Theses”) thoroughly cleared up previous philosophical beliefs and summarized Marx’s own ideological achievements as a “new worldview different from any previous philosophy”, clarifying the essential differences between new materialism and all old materialism and idealism while drawing a clear boundary from all old philosophy. The Marxist philosophy of new materialism criticizes the fundamental flaws of old materialism and idealism in the theoretical dimension, and elaborates on the new materialis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uman material practice activities. In the historical dimension, it is an inevitable product of revolutionary change and provides ideological weapons for proletarian revolution. Clarifying the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Marx’s new materialist philosophy in the new era and exploring its social and historical logic provide scientific theoretical guidance for promoting the construction of 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and advancing the modernization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文章引用:范博强. 马克思新唯物主义哲学观的三重思考——基于《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研读[J]. 哲学进展, 2025, 14(1): 232-238. https://doi.org/10.12677/acpp.2025.141037

1. 引言

《提纲》短短十一条,却蕴含着丰富的马克思新唯物主义哲学观,在批判费尔巴哈人本主义哲学观的基础上,立足现实的人及人类社会,为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阐发提供了理论基础。《提纲》第十条表示:“旧唯物主义的立脚点是市民社会,新唯物主义的立脚点则是人类社会或社会的人类”[1] (p. 136)。这里马克思第一次提出“新唯物主义”概念提法,将自己的哲学思想通过“新唯物主义”加以概括,并以此同包括费尔巴哈在内的从前一切唯物主义思想加以区分,因而理解新唯物主义,首先必须从这一理论的实质出发,厘清其与旧唯物主义的根本区别,明确其实践唯物主义的核心特质,明确其无产阶级的鲜明阶级立场,并进一步探究其在推进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重要的理论指导作用。

2. 理论维度:批判旧唯物主义、唯心主义哲学观的根本缺陷,以实践观点阐述新唯物 主义

2.1. 对旧唯物主义的批判与反思

马克思新唯物主义哲学观的提出是其世界观转变的重要体现,经历了一个从摆脱黑格尔哲学局限束缚投向费尔巴哈唯物主义,又在批判费尔巴哈哲学中确立自己的唯物主义思想的历史过程。《神圣家族》中马克思、恩格斯首次同青年黑格尔派划清界限,结束了唯心主义思想的错误影响,而后马克思又认识到他的世界观与费尔巴哈的世界观并非是完全不同的。《提纲》11条目的核心指向就是“批判与反思”,在批判旧唯物主义中,反思其局限性,以此阐发马克思所理解的“新唯物主义”,而马克思批判的关键依据,就是“实践的观点”,当前国内国际学界众多学者均认为,马克思“新唯物主义”就是实践的唯物主义,是否以实践视角理解、把握世界历史发展是新旧唯物主义的关键区别。

首先,马克思用实践的观点深刻剖析了包括费尔巴哈在内的一切旧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一切旧唯物主义在于缺乏主体能动性的直观性,类似于照镜子那么样的直观反映,不理解主体对客体的实践作用,强调实践是认识的基础和检验真理的标准,论述了社会实践是社会生活的基础,是人类社会生存和发展的根本条件。

其次,马克思批判旧唯物主义把思维的真理性归结为感性直观,提出从实践出发考察思维与存在、主体与客体的统一关系,把实践引入认识论,提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思想,奠定了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基石。《提纲》第2条指出:“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不是一个理论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1] (p. 134)。这表明,思想理论的真理性在理论的思辨中只是单纯的理论间的循环,而只有跳脱出理论,在实践中真理才能得到检验。假使脱离这种标准探究思维,马克思将其归结为“纯粹的经院哲学”,脱离了唯物主义的根本实质,这也是旧唯物主义的不可能克服和逾越的一个内在局限所在。

2.2. 历史观上同唯心主义的根本对立

《提纲》第九条直观的唯物主义概括了从法国社会唯物主义者直观主义社会观以来,发展到费尔巴哈伦理学唯心史观的过程及其本质。它们都是对市民社会的直观反映,在历史观上,从根本上说,都是唯心主义的。而新唯物主义则不同,《提纲》中“立脚点”、“人类社会或社会的人类”的用词说明它不是一种理想的社会状态,不是“目的地”“靶子”,而是代表它是“基础”“出发点”,是一种唤起行动的意志。人类社会或社会的人类,首先,人类通过实践创生了社会,其次,社会又反过来塑造人类,人类与社会既是一种活动,又是一种关系,他们是一体的,新唯物主义正是要从这种“在历史中活动的人”出发,去解释世界和改变世界。

而唯心主义则是片面夸大和抽象发展了人的主观能动性,没有真正理解人的实践活动在社会历史中的主客体双向互动关系。马克思科学地阐述了实践范畴和实践观。马克思提出新唯物主义是“革命的”“实践批判的”的活动,不像旧唯物主义以及唯心主义那样是单向的活动,而是以科学的实践观为基础的主体与客体之间的双向的活动,是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和遵循客观规律的统一,是新唯物主义的科学的实践观。

2.3. 在社会历史观中引入“实践”,阐发新唯物主义哲学观点

18世纪中叶开始的第一次工业革命以“纺织机”为标志发明,推动人类社会进入了蒸汽时代,各种机器大工厂普遍发挥了以家庭为单位的私人工坊和手工业,由此产生了最初始的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这场跨世纪的革命完成使得英国领先于世界,与此同时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也相继完成,然而此时德国仍然还是一个封建专制主义统治下的联邦制国家,无论是政治还是经济条件对照西欧相差甚远。如马克思所说:“德国人是没有历史的”,表明了德国资本主义经济政治基础的缺乏,然而就是在这种落后的社会条件下,却产生了先于社会存在的启蒙思想,即“德国古典哲学”。为了弥河这种错配,“在德国古典哲学的传统里,历史和现实最终被主体所囊括,现实的历史被精神的历史所取代。”[2]以典型的唯心主义历史观解释社会。而马克思所做的就是站在唯物主义的立场下,以实践观点解释社会历史。

《提纲》中,马克思第一次将实践引入历史观,阐明了社会生活的本质基础,科学地解决了人与社会环境的关系,解开了社会历史运行之谜,也实现了自然领域的唯物主义和社会历史领域的唯物主义的统一。马克思指出:“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1] (p. 135)。社会生活这一名词将一切的物质、精神以及政治生活都囊括在内,物质资料生产实践被认为是人类社会得以发展的根本动力,其他的部分都在这一前提下得到推进和发展。

正是社会生活的实践性本质,把人从动物中分化出来,实践是人与动物相区别的根本标志。但是在以物质利益和私有制为前提的资本主义社会体制下,人与人的类本质相异化,自由自觉性的劳动不复存在,劳动仅成为得以维系基本生活的途径所在,导致人与动物发挥相同的机能。然而人类社会的客观物质性,还受制于人的一定社会意识和物质活动的实践才能,通过“革命的实践”实现对物质世界的改造,创造社会历史,这也说明了实践能够作为社会生活本质属性,正是基于其对社会历史的改造能动作用,有力地抨击了费尔巴哈代表的旧唯物主义将社会历史孤立,以“离群索居的人的孤立静止的集合体”评价社会的片面观点。马克思进一步指出,人类社会的历史属于人类自身,“在生产中,人客体化;在人中,物主体化”[3]。人的实践活动受制于社会生活,社会生活更不能脱离实践而存在。

在一定意义上说,《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标志着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唯物主义”的真正诞生,在批判与反思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局限性中,运用实践性的思维逻辑形成了马克思的新唯物主义思想体系,彻底挣脱了以往旧哲学无法克服的固有世界观定式,成为哲学史上一次伟大的理论变革。

3. 历史维度:无产阶级革命的产物,批判资产阶级世界观的理论武器

3.1. 新唯物主义是无产阶级革命的产物

《提纲》承接了《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更为《德意志意识形态》奠定了重要的理论前提,其撰写是为出于无产阶级斗争发展的需要,是由19世纪30~40年代无产阶级革命运动日益高涨的历史条件所决定的,目的在科学论证无产阶级世界观,批驳费尔巴哈哲学搭建的资产阶级世界观。

19世纪中叶前后,以西欧各资本主义国家大规模工人运动为代表的无产阶级革命逐步扩展至世界各地,世界已然步入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时代。基于德国政治体制的复杂和特殊性,德国资产阶级一方面要求革命,而又怕无产阶级力量过大难以驾驭,因而出现了以黑格尔为代表的“古典唯心主义哲学”,而后费尔巴哈则以并不彻底的唯物主义思想批判了黑格尔的唯心主义思想,《基督教的本质》发表之后,对爱的过度崇拜和渲染等唯心史观,成了德国小资产阶级“真正社会主义”的理论基础,并在工人运动中产生了很坏的影响。无产阶级革命运动迫切需要真正革命的、科学的世界观来指导,为了消除费尔巴哈的唯心史观对工人运动的影响,使工人运动健康发展,马克思决定要系统地阐述他的新的哲学观。

马克思将眼光聚焦于通过社会变革和阶级斗争手段指导无产阶级运动,彻底告别了费尔巴哈“半截子”唯物主义思想的错误影响,他所阐发的“‘新唯物主义’或‘实践的唯物主义’哲学将哲学的功能与使命定位于解释世界与‘改变世界’而且主要定位于‘改变世界’或‘使现存世界革命化’。”[4]而《提纲》中的实践唯物主义哲学观正是适应无产阶级革命运动发展,为资产阶级革命实践服务的行动指南。

3.2. 新唯物主义是批判资产阶级世界观的思想理论武器

19世纪资本主义经济的高速发展为人类的工业文明创造了不可泯灭的功绩,“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5]然而在这辉煌的背后,不可避免地加剧了阶级矛盾,使人类身陷囹圄,传统的旧唯物主义哲学立足“市民社会”,就是站在社会经济化视角审视现实问题,把经济利益作为最高衡量标准,把资本逐利凌驾于人本原则之上,阶级分化不断加剧的社会基础,是典型的“资产阶级世界观”,因而它不可能满足、也无法满足于无产阶级自身利益,因而,面对时代呼唤新的代表无产阶级利益的哲学世界观,人类也迫切亟需能够科学指引无产阶级自身谋求解放的时代理论。德国古典哲学的三大家康德、黑格尔、费尔巴哈是代表19世纪资产阶级利益的典型哲学观,厘清新唯物主义理论的历史维度就必须从这三位大家的哲学观的核心思想展开剖析。

康德在他的三大批判巨著中阐述了二元论思想,将可认识的部分,事物的“现象”称作“此岸”,以及不可认识,超越人们的认识界限而独立存在的“自在之物”为彼岸,两者具有着人类无法跨越的认知鸿沟,也就是说人只能认识现象,不能认识本质,具有着典型的否定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的不可知论思维,这种人类认识能力受到先天的认知形式限制的主观唯心主义实质是经不起时代实践的推敲和检验的,黑格尔则对康德哲学采取了批判,最先开始质疑且抨击其主观唯心主义学说,“断言康德理论理性的最后观点是‘形式主义’。”[6]将其所阐述的“现象”概念认为“只是一个形式的说法。”[7]

马克思青年时哲学思想的启蒙大家就是黑格尔,作为传统哲学观最具代表性的大家,黑格尔哲学带有典型的形而上特性,且代表着鲜明的资产阶级立场。黑格尔哲学以其辩证法为内核,认为一切事物的发展都是通过对立面的斗争与统一实现的。黑格尔坚持一元论,认为世界的本质是绝对精神的产物,即一种无限的、绝对化的实体,与康德的不可知论对立,其承认思维和存在具有同一性,强调通过正题、反题和合题的过程,事物不断发展,达到自我实现和完善,从本质上属于客观唯心主义辩证法的范畴。黑格尔的辩证法强调事物的发展是通过内在矛盾的解决来实现的。马克思则将辩证法“翻转”为唯物辩证法,强调物质实践和社会关系中的矛盾是推动历史发展的动力。黑格尔的历史观是理念论的,他认为历史是理念自我实现的过程。马克思的历史观是唯物主义的,他认为历史是由人类社会经济结构的发展和阶级斗争推动的。黑格尔将国家视为实现自由和理性的高级形式,而马克思则认为国家是阶级统治的工具,最终将随着共产主义的实现而消亡。黑格尔的认识论是绝对唯心主义的,他认为真理是理念的自我认识。马克思的认识论是实践的,强调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正如《神圣家族》所评述的“绝对主体的自我活动”,这是黑格尔唯心主义辩证法的二次颠倒,把头脑中想象的主体的自我活动强加给现实,以概念为轴心,从头到尾却不涉及真正的现实对象,这种所谓的精神现象学,过于强调意识,并且这种意识还是在最初的阶段,一开始就预设了精神现象学目的,要达到纯粹的意识,然而按照黑格尔辩证法思想,其每一步都有内在目的,对每一环节都有着批判,显然同预设纯粹思维的最终标准是想矛盾的,通过意识的一步步进展要证明思维在存在上的优先性,马克思认为这种“存在的真理是纯粹思维”的观点是经不起推敲的,更是极为荒谬的。

马克思则取消了绝对精神,将目光放到现实中去,通过辩证法来不断实践不断纠错逻辑,这就是实践论。真理取决于不断实践。通过辩证法,马克思开始创造了一个完全超脱现实世界的乌托邦世界。哪怕引入唯物主义,他仍然认为这个天堂必然会到来的宿命论。他认为只有人类社会全体获得了物质上的极大丰富,就能克服异化,完成人的解放。

费尔巴哈在否定黑格尔唯心主义辩证法的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的唯物主义思想,然而这种唯物主义是直观的、缺乏主体能动性的唯物主义,具体而言,自然领域上坚持唯物主义,在历史领域却陷入了唯心主义,因而又被称为“半截子唯物主义”。在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启发下,马克思将自己的哲学观逐步引入唯物主义领域,马克思写《提纲》的直接动机就是为了直接从费尔巴哈的教条主义信徒的称号当中走出来,也是为了清除费尔巴哈唯心史观对工人运动带来的消极影响。尽管马克思曾经对费尔巴哈哲学观有着极度的崇拜,然而马克思与之的最大不同就是在历史观上仍然坚持唯物主义,费尔巴哈“不是把感性理解为实践活动的唯物主义,至多也只能做到对‘市民社会’中的单个人的直观。”[1] (p. 140)这种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忽视实践的作用,总是机械的认识世界。所以他们的唯物主义只能把人看作孤立的人,把历史和社会当作孤立的,他们只能局限于资产阶级的唯物主义,而走不到更进步的无产阶级的唯物辩证法。旧唯物主义是为资产阶级服务的唯物主义,没有立足人类社会历史,而立足资产阶级社会,这必然陷入唯心主义历史观。而唯物辩证法不同,唯物辩证法公开申明它是无产阶级的哲学,是为了解放全人类而诞生出来的行动指南。这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阶级性。

4. 价值维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科学理论指南

4.1. 立足中国式现代化实践,勇于探索创新

《提纲》第八条和第十一条直接阐述了新唯物主义的实践本性,科学实践观不仅是《提纲》中批判的核心依据,更是贯穿马克思新唯物主义的中心所在,这一命题在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实现进程中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支撑。

首先,必须贯彻实践观点,立足中国式现代化的伟大实践。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是中国共产党人带领人民探索的符合中国国情、适合中国社会主义制度、经过实践检验的科学道路,一切发展必须这一现实道路为基本前提,符合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推进中华民族伟业实现的路径需要,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伟大实践中开拓创新。

其次,科学实践观还强调实践对认识活动的决定作用,强调必须在实践中检验真理,不断解放思想,弘扬实践精神,勇于探索,践行创新。这种“不唯书、不唯上、只唯实”的探索创新意识,要求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必须坚持推进全面深化改革的纵深发展,以创新思维“增强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科学性、预见性、主动性、创造性。”[8]充分激发创新活力,以创新的工作思路、体制机制、方法举措推动全面深化改革行稳致远。

4.2. 以人为本,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马克思关注人的本质,强调必须从社会关系的复杂性去把握和理解人的本质。《提纲》第六条指出:“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1] (p. 135)首先,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以生产关系为核心,构成了全部社会关系的基本框架,而生产力提高的关键体现就是生产工具的发展,生产工具的变革由人在社会实践中推动,因而是“人化自然”。与费尔巴哈以及以往的一切唯物主义理论不同,马克思把人作为自己理论的焦点,关注的是人的实践活动创造的、人在其中生活的自然界,而不是旧唯物主义理解的除了客观实在性再无特点的哲学物质概念或自然界。马克思关注的始终是人,以全世界人类的自由和解放为哲学的终极价值。这种“人本主义”思想要求我们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在群众工作中,自觉践行宗旨意识,依靠人、尊重人、凝聚人、开发人、为了人,立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需求,贯彻群众路线中为人民群众谋求更多福祉,依靠人民群众的创造伟力为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凝聚团结力量。

其次,新唯物主义为构建人类命运体提供了理论指引。人的社会本质决定了人是特殊性和普遍性的统一体,新唯物主义立足人类社会而非市民社会,则为谋求共同体的一致性,超越差异性创造了可能,抛开一切外在特性,一切的人的共同特性均从属于社会性,这种社会性使人与人之间产生了联系,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正是基于马克思新唯物主义中人的社会逻辑为起点,依靠普遍联系、共同发展的辩证思维方法,摒弃了“市民社会”资本逐利的发展模式,“走向契合人类交往本质并以共同利益为基础的‘自由人联合体’。”[9]在新唯物主义的理论基础上创造性地同世界历史发展的逻辑进程相结合的智慧结晶,为推动全球治理体系的变革和各国间的合作与共赢创造了机遇和平台,彰显了中国独有的大国责任与担当作为,为共同面对世界问题贡献了中国智慧。

4.3. 理顺人与环境关系,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对马克思新唯物主义哲学观点的本体论思辨,社会是直接的人与自然、主体与客体的统一,社会是人的对象,它使人的本质力量得到了确证。这就取消了任何思辨主客体统一、世界本原的可能。《提纲》第三条表明,人只能凭借他的力量去认识世界,他最现实的力量就是他的社会生活。对革命,它不外是群众与统治阶级、人类与社会的矛盾表象,马克思谈论的革命与一般人看到的革命相差甚远,真正的革命是反映社会历史本质的活动。对生态主义,如果不改变整个社会的生活方式,那么保护环境只是一些空想和空话。这种实践维度的辩证思考对于今天理顺人与环境关系提供了重要思路。人是自然的产物,不是人主宰自然界,而是人依靠自然,人的生存必须以自然界为前提。我们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同时实践思维去理解和处理生态环境、政治生态、社会生态等问题,在利用自然规律的基础上,倡导绿色低碳的生态观,合理地通过实践发挥“主体能动作用”改造自然,坚持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的统一,以“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高度自觉,实现生态价值与经济价值的双向统一。

5. 结语

《提纲》作为马克思新唯物主义哲学观的“开山之作”,以其“实践性”贯穿了理论逻辑、历史逻辑、当代发展逻辑的三位一体,为中国式现代化下全面深化改革的实践推进提供了理论依据。任一时代真正的哲学都是独属于这一时代的精华所在,马克思的新唯物主义作为其实践哲学思想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当代社会最现实、最为批判性的哲学观,具备丰富的研究资源和现实价值,立足现实社会维度全面把握马克思唯物主义哲学观的“革命性变革”,借由其精神内核和实践本质回应现实思考,仍然是需要进一步探究和挖掘的重要命题。

参考文献

[1]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 编.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12: 134-136, 140.
[2] 李乾坤, 张亮. 《德意志意识形态》费尔巴哈章导读[M]. 南京: 江苏人民出版社, 2019: 14.
[3]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 编.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二卷[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12: 689.
[4] 林剑. 马克思“新唯物主义”哲学视野中的哲学[J]. 哲学研究, 2005(12): 11-17.
[5]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 编. 共产党宣言[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18: 32.
[6] 张盾. 康德与黑格尔: 谁是马克思的精神源头? [J]. 哲学动态, 2011(2): 60-63.
[7] (德)黑格尔. 小逻辑[M]. 北京: 商务印书馆, 2011: 150.
[8] 习近平. 在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2024年7月18日) [J]. 求是, 2024(18): 4-11.
[9] 刘同舫. “新唯物主义”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哲学根基[J]. 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3(4): 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