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翻译”作为专门术语在翻译学领域司空见惯,与“翻译”有关的术语和名称种类繁多,形成了大量约定俗成的固定说法。近年来,对“翻译”、“译”、“翻”和“译者”等术语的历史探源研究成效显著,但语言学视角下“翻译”及相关术语的生成机制仍有研究空间。分析“翻译”、“翻”和“译”及相关术语和专有名词在现代汉语中的词素构成、语音流变、语义解析和语用效果,有助于为“翻译”及相关术语的构成和产生增添语言学角度的理解。
2. 词素建构之下的“翻译”
2.1. “翻译”作为多音节单纯词
在现代汉语中,词的一个重要分类依据是其包含的语素数量。根据语素数量可将词分为单纯词和合成词。其中,单纯词是指由一个语素构成的词。语素既可以是一个单音节语素,也可以是一个多音节语素,包括双音节语素。语素是最小的音义结合单位,每个语素单位都是由一定的读音和一定的意义所组成的紧密整体。从语素构成角度看,语音和意义二者皆是形成一个完整语素的必要条件,缺一不可。所谓的“替换法”正是根据语素定义来判定一个语言单位是否是一个语素。替换法遵循两点规则,以双音节语言单位为例:第一,两端都能替换组词;第二,当一端被替换,剩下一端的意义要跟其在组成的新同端词中采取的意义一致[1]。同时满足以上两点,则可判定包含两个语素;任意一点没有满足,则语素数量有待商榷。若要确定“翻译”属于哪一类词,首先要使用替换法对其所包含的语素进行数量分析。分析过程如下:
翻译_译翻_
笔译翻经(古代汉语)
口译
直译
意译
在“翻译”中,“翻”意为翻译,“译”意为翻译。在所列出的一系列“_译”型词语中,“译”意为翻译,与“翻译”中的“译”意义相同,因此是一个语素。“翻”的组词情况更为复杂。通过查找北京大学现代汉语语料库[2] (以下简称CCL),得知,在现代汉语中,虽然存在“_翻”型的词语,但其中“翻”意为“翻译”的情况并不存在,只在古代汉语中发现了“翻经”这一个符合规则的词语。由此可以看出,从替换法,即现代汉语语素定义的角度来看,“翻译”中的“翻”并不是一个语素。“翻译”并非“翻”和“译”两个单音节语素的简单相加,而是一个双音节单语素的单纯词。
2.2. “翻译”作为连绵语素词
从词汇构成角度看,多音节单纯词由一个多音节语素构成,表现出多音节连缀成义的特点,具有不可拆分性。“翻译”属于多音节单纯词中的连绵词。在这类联绵词中,两个不同的音节连缀形成一个语素。从语素分类的角度看,“翻译”属于双音节语素。在现代汉语中,双音节语素的类型和数量基本上是固定的,其中一种是近、现代音译产生的外来译音语素,另一种是从古代汉语中继承下来的连绵语素。“翻译”应归到第二类中,即在古代汉语中首先出现,流传至今的连绵语素。事实上,历朝历代的古籍中都能看到“翻译”的使用,且很多时候是与佛经的传播和译介相关的。早在南北朝时期,“翻译”就已经作为固定词汇出现,例如六朝时的《全梁文》中就有“迩及桓灵,经来稍广,安清朔佛之俦,支谶严调之属,翻译转梵,万里一契,离文合义,炳焕相接矣”的记述。
3. 语音流变视域下的“翻译”
3.1. 单音节词“翻”和“译”
对“翻译”一词中的“翻”和“译”分别进行分析。“翻”和“译”都是由一个单音节语素构成的单音节单纯词。在现代汉语中,“译”是“翻译”的意思,且组词能力较强;而“翻”在现代汉语中几乎不作为“翻译”的意思来单独使用。在古代汉语中,“翻”和“译”意为“翻译”的情况都存在,但含义有所区分,使用的情景也存在差别。从词汇历史发展流变来看,“译”表翻译的情况出现得更早,使用范围更广,词义内涵更多;随着佛经翻译活动的发展,表翻译的“翻”应运而生,且基本上可以看作是当时佛经翻译领域的专门用语。“译”作为翻译术语的使用比“翻”开始得早。《礼记·王制》篇所载“中国,夷,蛮,戎,狄……五方之民,言语不通,嗜欲不同,达其志,同其欲:东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革,北方曰译”,虽指翻译之事在我国远古时代早已存在,但“当时中原文化高于边陲民族,所以通达志欲只限于言语的沟通,也即所谓口译”[3]。由此可见,最开始“译”指的是从事翻译活动的人,之后“译”的词义逐步扩大,可用来表达翻译概念和翻译行为。“翻”的使用主要源自六朝后期佛经翻译活动的兴起,且适用范围仅限于佛经翻译[4]。考察古代正史文本和佛教文献对“翻”和“译”的使用情况可知,“译”是表达翻译意义的最主要词语,它的使用频率远高于“翻”[4]。
3.2. “翻译”的双音化过程
据考究,成书于南北朝时期的《高僧传》首次使用了“翻译”一词。“翻译”是双音节单纯词。在古代主要正史和佛教典籍中,“翻译”的使用频率远低于“译”和“翻”。在CCL的现代汉语中进行检索,发现包含“翻译”的语料共10,758条;包含“译”(除去“翻译”)的共21,322条,全部表示“翻译”之义;包含“翻”(除去“翻译”)的有47,069条,表示“翻译”之义的有154条。综上,“译”字从古至今都是最主要、使用频次最多的表示翻译概念的词语;“翻”在现代汉语中几乎不单独用来表示“翻译”,即作“翻译”意义时,“翻”字已丧失组词能力;“翻译”的使用频率和使用范围随时间逐渐扩大,在现代汉语中已经获得和“译”旗鼓相当的地位。
不难看出,在汉语发展过程中,“翻译”在翻译领域逐渐成为高频词。在表达翻译及其相关概念时,对词汇的选择从“译”一家独大,到“翻译”和“译”平分秋色,汉语的双音化起到了关键性作用。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人类生产生活所涉及的事物逐渐增多,为满足人们的各项需求,汉语词汇也随之发生变化。单音节词大量增加,其包含的义项日益增多,大量的同音词也开始出现,这给词义的准确理解和运用造成了不小的挑战。为了在使用的过程中尽量突出词义,越来越多的地位平等的单音节词素两两结合,双音词由此出现[5]。“双音化”的趋势逐渐成为汉语发展的一大主流,双音节词“翻译”在日常交际中的使用频率也逐渐上升。
4. 语义分析视角下的“翻译”
4.1. “翻译”的基本词性
“翻译”作动词时,意为“把一种语言文字的意义用另一种语言文字表达出来(也指方言与民族共同语、方言与方言、古代语与现代语之间一种用另一种表达)”;作名词时,意为“做翻译工作的人”(《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在现代汉语中,“翻译活动”和“翻译者”都是通过“翻译”这一个名词来表示的。俄语中“翻译”动词是переводить//перевести,名词是перевод,“从事翻译的人”是переводчик;在英语中,“翻译”动词是translate,名词是translation,表示“从事翻译的人”则有两个词translator和interpreter,前者专指“笔译者”,更多地简称“翻译”,后者专指“口译者”,多简称“译员”。通过与英语、俄语的对比,不难看出现代汉语词汇“翻译”的指称意义更多。当这一特点反映在词汇的词性上时,“翻译”就表现出兼具名词和动词多种词性的特征。而在具体使用中,动词的“翻译”也常常出现在主语、宾语的位置上,这与其他种类的语言,尤其是有明显形态变化的英语和俄语相比,是截然不同的。
4.2. “翻译”的动词名物化
当“翻译”做动词时,常常出现在句子主语或宾语的位置上,如:
例a. 翻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例b. 这篇文章的翻译不太令人满意。
例c. 我开始翻译文章。
根据汉语“名物化”学说,以上句子中的“翻译”由动词变成名词,即发生了动词的“名物化”。汉语中动词的名物化可总结为以下三种(注:“→”指转用为) [6]:
1) 动→名(语法);过程→事物(语义)。
2) 动 + 名→“~的” + 名(语法);小句→事物(语义)。
3) 动 + 名→动 + 名(语法);小句→事物(语义)。
在句子a中,“翻译”实际上已经不指翻译行为这个具体的动作,而是指翻译活动这一事件的名称,这里可以看作“翻译”发生了零派生的名物化,即动词在没有发生形态变化的情况下转化为名词;在句子b中,句子的主语实际上是小句“这篇文章的翻译”,是由“翻译这篇文章”转变而来的,在这个过程中,动词“翻译”变为名物化词组的一部分;在句子c中,“翻译文章”在语义上被看成一个事件,作“开始”的宾语,而这里的动词“翻译”被看作组成事件名称的一部分。通过分析以上三类动词“翻译”的“名物化”,可以看出在实际运用中,“翻译”并不仅仅依照词典里的词性和其对应的词义来造句,因此,对汉语母语使用者和译者来说,“翻译”这一词语的理解和应用远比词典所规定的更加灵活复杂。
4.3. “翻译”语际比较
对比现代汉语、俄语及英语中的“翻译”、“翻译活动”、“从事翻译的人”,可知,第一,英语和俄语中“翻译”的名词和动词有形式上的区分,汉语则没有。第二,英语有两套表达“翻译”的基本词汇,分别用于表示“笔译”和“口译”的相关意义。其中,表“笔译”的translate还有“使转变,使变化”的意思,而表“口译”的interpret还有“解释,说明”的意思(《英汉大词典第2版》)。显然,当使用这两套词汇来指称两种侧重点不同的翻译活动时,说话人受到了该词语所包含的其他词义的影响。而汉语和俄语都没有对词语“翻译”进行这一层次上的词义细分。除此之外,俄语中还有“翻译”перевод的派生形容词переводный和“译者”переводчик的派生形容词переводческий。переводный指“翻译的”,即翻译客体的,而переводческий指“译者的”,即翻译主体的。而汉语和英语中没有相对应的派生词汇。综上,就指称“翻译”的基本词汇来看,英语注重区分翻译行为中的笔译和口译,俄语注重区分翻译行为中的客体和主体,而汉语则用“翻译”一词来代表所有翻译的相关概念,所以汉语中的“翻译”词汇内涵广泛,理解和使用的方式更加多样化。
5. 语用效果维度的“翻译”
5.1. “翻译”交际场景限制
在电影《让子弹飞》中,有一段经典对话:
黄四郎:三天之后,一定给县长一个惊喜。
张麻子:汤师爷,他是胡万的恩人,现在又成了你的恩人。你给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
汤师爷:这还用翻译,都说了……
张麻子:我让你翻译给我听,什么叫惊喜?
汤师爷:不用翻译,就是惊喜啊。
黄四郎:难道你听不懂什么叫惊喜?
张麻子:我就想让你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
汤师爷:惊喜嘛!
在这段对话中,词语“翻译”大量出现,但显然不表示“把一种语言文字的意义用另一种语言文字表达出来”,而是表示“说明含义、原因、理由等”,和词语“解释”同义。这种“翻译”的特殊用法,须要考虑到词语所在对话的上下文背景。在电影中,人物“汤师爷”是一个专为达官显贵出谋划策,并从中斡旋的军师,经常在不同的阵营间代为传话,讲明双方的来意。这段对话是发生在人物“黄四郎”和“张麻子”之间的一场谈判,“汤师爷”在其中充当话事人和调停者的角色,他的职责可以看成帮助谈判双方在同一种语言间进行解释的另类“翻译”。很显然,在交际过程中,当说话人和听话人都持同一种语言时,此时的“翻译”意为“解释,说明”。结合“翻译”的本义来看,可以认为这种翻译过程不发生在两种语言之间,而是在一种语言内部进行,目的是进一步解释说明语句的含义或理由。这和英语中表示“口译”的interpret呈现出的义项一致。
5.2. “翻译”专业使用领域
“翻译”在最初产生时,是只有其本义的单义词,表示把一种语言文字的意义用另一种语言文字表达出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运用,“翻译”在此基础上衍生出其他意义,成为多义词。从实际使用的角度来看,“翻译”的词义发生了扩大。“翻译”除了是翻译行业的术语,也广泛用于现代医学,表示信使核糖核酸(mRNA)在核糖体上合成多肽的过程(术语在线)。在英语中,医学领域的RNA相关功能是用translation来表示的,随着西方医学传入中国,译者在医学术语的译介过程中使用“翻译”来表示translation的医学意义。通过扩大已有词语“翻译”的词义来表示新的医学现象,避免了汉语中产生新的外来词。由此,“翻译”所概括的对象范围由翻译学扩展到现代医学。
6. “翻译”之术语生成模式
6.1. “翻译”相关术语
对“翻译”及“翻”、“译”进行生成分析,可以帮助理解绝大多数“翻译”相关术语的构成模式。前面已经分析过,现代汉语中就体现翻译意义的能力而言,“译”和“翻译”是相当的,而“翻”几乎丧失单独表翻译的能力。因此,绝大多数业已成规的翻译术语都选用“翻译”或“译”来构词。选择“译”的术语有以下几类:表示不同的翻译活动,如“笔译”、“口译”;不同的翻译策略,如“直译”、“意译”、“变译”;翻译的主体和客体,如“译文”、“译者”、“译员”。选择“翻译”的术语有翻译学、翻译批评、翻译策略、机器翻译等。需要注意的是,有些翻译术语既可以选择“翻译”来构词,也可以选择“译”来构词,如交替传译和交替翻译。在“交替传译”中,“传”的使用可以看成汉语双音化现象的又一体现,但“译”仍然是体现意义中心的语素。
6.2. “翻译”缩略形式
“缩略”指为了称说方便,将语言单位中的某些成分进行有规律的省略,主要的缩略方法可归为三类:提取式、共素式、标数式。在翻译领域的术语中,缩略形式屡见不鲜,且大多使用提取式缩略法,即提取原词语中有代表意义的语素。大多数由语素“翻译”和“译”构成的术语中,选择“译”作为意义中心来进行缩略,如:对外翻译→外译,创造性翻译→创译等。值得注意的是,“翻译硕士”的常见缩略形式是“翻硕”,而非“译硕”。该词的缩略实际上遵循的是取首原则[7]。因为“翻译硕士”作为硕士学位确立的时间较晚,其缩略形式受到之前已有的同类学位的影响。据统计,在22个有缩略形式的学位名称中,遵循取首原则进行缩略的占41%,居于首要地位[8]。根据在学位名称缩略中占主流的取首原则,汉语使用者将“翻译硕士”缩略成“翻硕”,而没有考虑其意义中心语素“译”而缩略成“译硕”。在俄语中,相对应的词汇是翻译硕士специалитет по «переводу и переводоведению»,并且指明了是专业硕士специалитет,而非学术硕士магистратура。
有的缩略形式业已凝固为一个可以自由使用的语言单位,称为缩略词,如“笔译”、“口译”、“直译”等。这类缩略形式的结构尤为紧密,一般不宜再插入其他语言成分,因此获得了跟汉语中的词一样的性质和地位。
需要注意的是,很多翻译术语的生成并非严格按照某一种构词模式,而是受到多种模式的叠加影响;还有一些术语的制定至今仍有争议,甚至存在好几个表达相同意义的术语共存并混用的情况。
6.3. “翻译”活动名称
在各项翻译赛事和翻译活动中,词语“翻译”和“译”多次出现,用来构成活动名称和宣传语。以2023中华经典翻译马拉松活动的宣传语“传译中华经典 讲好中国故事”为例,探究其构成模式。首先,这里选择了“传译”而非“译”,是因为要使宣传语的上下两句形式对称,且“双音化”的词语“传译”比单音词“译”要朗朗上口,便于传诵,符合其宣传目的;其次,选择了“传译”而非“翻译”,此处“传译”其实是“传播和翻译”的缩略形式,语素“译”表翻译,语素“传”则表示“广泛散布”的意义。考虑到该活动旨在以中华经典文献为翻译题材,向国外读者介绍优秀的中国文化,所以宣传语中使用“传译”而非“翻译”能更好地体现出“翻译”和“传播”的两大主题。
6.4. “翻译”机构名称
随着国家和社会对翻译需求的不断增长,相关翻译机构也逐渐壮大,其中包括翻译从业人员的教育培训机构和工作机构。翻译培训机构在中国内地,自1997年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成立第一个翻译系,各大学相继开展翻译学科的建设;直至2004年,上海外国语大学成立首个翻译学博士点,一改此前翻译学从属于外国语言文学、比较文学或应用语言学的三级学科地位。高校设立专门的专业硕士学位,其名称为“翻译硕士”,也称“翻译专硕”,上文已分析过“翻译硕士”的构成,与之相对应的是博士学位名词“翻译学博士”。这里博士学位名称中选择了“翻译学”,而不是硕士学位的“翻译”,是为了体现出“翻译学博士”作为博士学位的学科独立性和翻译学学科的体系性。在英语中,以目前世界最大的翻译学博士生培养组织International Doctorate in Translation Studies (国际翻译学博士)为例,其名称在translation (翻译)后增加了study的复数形式studies,意为“学科”。俄语中,相对应的词汇是翻译硕士специалитет-по «перевод и переводоведение» (МГУ),名称中说明是专业硕士специалитет而非学术硕士магистратура。
翻译工作机构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各个翻译公司层出不穷,这里以国家翻译机构为例。清末的江南制造局翻译馆和京师同文馆是清末主要的官办翻译机构,中心任务是翻译西方著作[9]。就名称构成来看,江南制造局翻译馆的名称由词语“翻译”构成,因为该组织是江南制造局下属的翻译机构,它的主要职能是为清政府翻译各领域的西方著作。与之相比,京师同文馆的名称中并没有词语“翻译”,因为它的主要功能是为清政府培养外交人才,从事翻译工作是为翻译人才编写教科书和提供实践机会。中央编译局成立于1953年,建立之初的主要任务是“有系统地有计划地翻译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全部著作”[10],之后翻译任务拓展到党和国家的重要文献和领导人著作的翻译。该机构由中央俄文编译局和斯大林全集翻译室合并而来,在翻译机构的名称中选择“编译”而非“翻译”,表明其任务由最初的马列著作的翻译逐步扩大,如今已经完成了大量马列著作、中国领导人著作和我党重要政治会议文件的翻译、汇编和出版发行工作[11]。由此可见,中央编译局的机构名称中“编译”表现出比“翻译”更广的内涵。
7. 结语
“翻译”是翻译学最常用、基础的术语之一。作为多音节单纯词,“翻译”属于继承自古代汉语的连绵语素。在古代汉语中,表示翻译相关意义的“译”、“翻”和“翻译”相继出现,各有用途,从“翻”和“译”到“翻译”,体现出汉语双音化的历史发展趋势。现代汉语中“翻译”在造句时兼备名词和动词的功能,可表达“翻译”、“翻译者”和“翻译活动”等多层含义,与俄语和英语相应词汇的表义方式大相径庭。在言语交际过程中,“翻译”语义进一步扩展,用于日常口语时,意为“解释,说明”;在医学领域作为表示多肽合成过程的医学术语。“翻译”相关术语种类繁多,使用广泛,绝大多数已成为固定用法,但其背后的生成模式鲜有研究。分析“翻译”、“翻”和“译”的词素构成、语音流变、语义内涵和语用效果,为“翻译”相关的术语、缩略词、活动及机构名词的构成提供语言学视角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