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随着中俄两国关系不断深化，文化交流也日益频繁。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俄罗斯电影被译制成中文，并在中国的银幕上亮相，与此同时，不少俄罗斯观众也对中国电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种双向的文化互动不仅促进了两国人民间的相互理解和信任，也加深了他们对彼此文化的认识和欣赏。中文字幕的俄罗斯电影，以其独特的文化魅力，为中国观众提供了一扇了解俄罗斯现代生活的窗口，展示了俄罗斯的风俗习惯和文化特色。然而，要在翻译中精准地传递这些细微的文化内涵，译者面临着不小的挑战。他们不仅要深入理解电影的深层含义，还要准确地将这些内容传达给观众。因此译者除精通汉语和俄语外，还要掌握多种翻译方法，并熟悉电影及字幕翻译的特定要求[1]。
2. 电影《命运的捉弄》剧情简介
《命运的捉弄》是埃利达尔·梁赞诺夫执导的爱情喜剧片，作为其著名的“爱情三部曲”之一，自1976年1月1日在苏联国家广播电视第一频道播放起，便深受观众喜爱，成为俄罗斯人民庆祝新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2]。这部影片以其独特的幽默和讽刺手法，讲述了外科医生热尼亚在新年前夜的一系列误会和爱情故事。影片不仅展现了一段奇妙的爱情冒险，也深刻反映了苏联时期标准化城市规划的社会背景，并通过喜剧的形式，展现了生活中的不如意和缺陷。
影片中，热尼亚因一次醉酒意外飞往列宁格勒，并误入了与莫斯科家中地址相同的房子，与房子的主人娜佳之间发生了一系列误会和冲突，最终两人在“命运的捉弄”下相爱。这个故事不仅让观众惊叹于男女主人公的爱情奇遇，也使观众对俄罗斯民族的新年习俗有了更深的了解。俄罗斯新年的庆祝活动丰富多彩，包括装饰新年枞树、去澡堂沐浴、喝香槟庆祝等，这些习俗体现了俄罗斯人民对新年的重视和期待。通过《命运的捉弄》这样的文化载体，中国观众不仅能够享受到一段美妙的观影体验，还能增进对俄罗斯文化和传统的理解，促进两国文化的交流与互鉴。
3. 字幕的特点
从语言学的角度来看，字幕具有语内字幕和语际字幕两种不同的功能和表现形式[3]。语内字幕是指视频中的声音和屏幕下方的字幕使用同一种语言。语内字幕也可以帮助非母语观众更好地理解语言中的细微差别，比如方言、俚语或者特定的文化引用。语际字幕涉及将一种语言翻译成另一种语言，并在屏幕上同时展示源语言和目标语言的字幕。这种字幕对于不懂原声语言的观众至关重要，它不仅帮助他们理解对话内容，还能让他们接触到影片中的文化元素。语际字幕要求译者不仅要精通两种语言，还要能够捕捉和传达源语言的文化内涵和情感色彩。
钱绍昌在《影视翻译——翻译园地中愈来愈重要的领域》一文中总结了影视字幕所具备的五大特点：① 瞬间性。由于字幕在屏幕上停留的时间非常短暂，观众必须迅速阅读并理解字幕内容。这对字幕的编写提出了高要求，需要在有限的空间和时间内传达清晰、准确的信息。② 聆听性。观众在观看带字幕的影片时，需要在听对话和读字幕之间分配注意力。字幕的瞬间性和影片的音频需要观众在短时间内快速处理信息。③ 通俗性。考虑到不同教育背景和文化水平的观众，字幕应该使用通俗易懂的语言，避免过于复杂或专业的术语，以确保大多数观众都能理解。④ 综合性。影片是一个多模态的媒介，包括视觉、听觉和文本元素。字幕需要与影片中的人物语言风格、表情动作和背景音乐等元素相结合，以提供一个全面的理解体验。⑤ 无注性。与纸质文本不同，字幕不能包含额外的注释或解释。因此，译者必须在不牺牲信息完整性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将复杂的信息压缩成简短的文本。
综上所述，字幕翻译不仅是一种语言转换活动，也是一种跨文化交流的实践。它要求译者具备高超的语言技能和文化敏感性，以确保信息的准确传递和文化的恰当表达。
4. 纽马克翻译理论对字幕翻译的指导作用
在《翻译问题探讨》中，纽马克提出了两种翻译策略：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语义翻译追求在目标语言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忠实于原文，而交际翻译则指译文对译文读者产生的效果尽量等同于原作对原文读者产生的效果[4]。在电影《命运的捉弄》俄汉字幕翻译中，对于那些富有特定文化背景和情感色彩的台词，采用交际翻译的方法，使其更贴近汉语观众的理解和感受。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字幕翻译应保持客观、准确，并使用规范的语言，确保信息的明确传达。换言之，译文在忠实传递原文信息的同时，其表达方式应顺应目标语言的习惯，使译文的句式和用词与目标语言读者的语言环境相契合，减少翻译痕迹，使读者能够深入文本，感受文本内容与个人思考的共鸣[5]。这样的译文能够引导读者主动接受并深思作者的意图，进一步引发作者期望读者所能够进行的行为。在纽马克交际翻译理论的指导下，译文应流畅、简洁、易于理解，让读者感受到文本的亲切感，避免因翻译腔过重而影响阅读体验，增强读者的认同感和共鸣。因此，本文选取纽马克的交际翻译理论作为理论支撑。
纽马克根据文本的语言功能将各类文本分为三类：表达型、信息型和呼唤型文本。表达型文本强调创造性和语言美学，突出作者和文本本身[6]；信息型文本关注外部事实，强调信息的真实性，作者处于较为隐匿的地位，翻译时应注重信息的准确传递和读者的理解[7]；呼唤型文本旨在说服读者采取行动，语言风格对话化，重点在于感召[8]。考虑到电影《命运的捉弄》的内容和文体特点，将其归类为表达型文本，因此在翻译时更需关注原文的情感和风格。在处理文化差异时，应保留原意的同时，使译文易于汉语观众理解，比如寻找对应的汉语表达或对俄罗斯文化元素进行适当解释，以消除文化障碍。在交际效果上，字幕翻译需考虑时间同步和空间限制，确保字幕与图像同步，并在有限时间内传递完整信息，确保字幕流畅、易懂、清晰，提升汉语观众的观影体验。
综上所述，纽马克翻译理论为《命运的捉弄》的俄汉字幕翻译提供了理论框架和实践指导，帮助译者在保持原作意图和风格的同时，确保译文对目标语言观众的可接受性和交际效果，促进跨文化交流。
5. 纽马克翻译理论指导下的字幕翻译方法
由于纽马克的交际翻译理论以读者为中心，因此在翻译实践中，译者需深刻洞察目标语言读者的思维方式。确保读者能够充分理解原文所传达的信息，是实现有效信息传递的关键。所以译者常常运用一系列翻译技巧，包括增译法、减译法、意译法、词性转换法和语序调整法等。在翻译实践中，每种方法都有其特定的应用场景和解决重点难点的能力。字幕翻译同样遵循这一原则，但由于其受到时间、空间和视觉呈现等多种因素的制约，可能面临的问题更为复杂多样。以下笔者将举例说明根据字幕的特点所灵活运用的翻译方法。
5.1. 增译法
增译法是指在不改变原文意思的前提下，为了使译文的语言风格及表达特点更加有利于译入语读者理解源语，在翻译的过程中增加一些词语[9]。在字幕翻译中，这包括添加解释性注释或背景信息，以弥补文化差异或语言上的不明确之处。
【例1】
原文：Не пугай.
译文：求求你，别吓我。
分析：译者在翻译此句时，增加了“求求你”，符合中国人的口头习惯，用诙谐的语言反映主人公心理活动，不仅使故事情节更加连贯，而且使剧情更加吸引观众。
【例2】
原文：Не давала! Ну, какой вы тупой!
译文：她没有，上帝啊，你可真够笨的！
分析：译者在此处增加了“上帝啊”，不仅反映出了人物俏皮的性格特点，同时打破了死板的译法。
【例3】
原文：Я посижу на лестнице, а вы меня позовете.
译文：我在大厅里等吧，电话来了你叫我。
分析：此处译者增加了“电话来了”你叫我，根据电影情节，译者完善了主人公省略的词汇，为的是使句意更完整，更贴切剧情，避免造成歧义及不正规的表达习惯。
5.2. 减译法
所谓减译法，就是视具体情况将原文中的某些可致译文拖泥带水、生硬别扭的冗词不译，以保证译文简洁明快、严谨精炼。减词处理后的译文虽然在词量上和原文不尽一致，但句子的意义和内涵却和原文一样[10]。特别是在字幕翻译的过程中，由于空间和时间有限，减译法使用频率较高，以避免译文啰嗦冗长，使得观众难以理解。
【例4】
原文：Внимание! Объявляется посадка в самолет ТУ-134, следующий рейсом 392 по маршруту Москва-Ленинград.
译文：乘客们，请注意！从莫斯科前往列宁格勒的392号航班已经开始登机。
分析：译者将原文中的“Ty-134”进行了省略不翻的处理，“Ty-134”为飞机型号，此处省略不仅不会影响观众理解原文，反而会避免译文啰嗦、占用字幕空间。通过减译的方式，使译文言简意赅，是对交际翻译的典型应用。
【例5】
原文：Как будто несчастный человек не может быть проходимцем?
译文：一个不幸的男人就不可能是个流氓？
分析：“Как будто”的原意为“仿佛”，此处译者将“Как будто”省略不翻，不会影响观众对原文的理解，如果这句话采用字字直译的方法，则显得稍许累赘，所以译者选择了删繁就简的处理方法。
5.3. 意译法
意译法强调传达原文的意图和精神，而不是逐字逐句的直译。在字幕翻译中，这种方法有助于捕捉原文的情感和语境。在字幕翻译中意译法的应用是一个重要的策略，尤其是在处理那些直接翻译可能无法传达原文情感、风格或幽默感的文本时，有些语句直译起来显得蹩脚，而意译则会使译文更加有利于观众理解。
【例6】
原文：Можете спокойно уходить.
译文：现在你可以神志清醒地离开了。
分析：直译为“你可以安静地离开了”，但是根据上文我们可以得知男主人公是喝醉不清醒的状态，在与女主人公争吵的阶段男主意识逐渐清楚，所以此处译成“神志清醒地离开了”更符合剧情。这种翻译方法不拘泥于原文的语言结构和形式，是纽马克交际翻译理论的具体实践，其目的是为读者提供流畅、自然且精确的译文。
【例7】
原文：Ой, мама, я несчастный человек.
译文：哦，妈妈……我是个可怜虫。
分析：该句话直译为“哦，妈妈……我是个不幸福的人”，直译固然没有错误，但用“可怜虫”更能表达出主人公内心的情感，也符合大众平时哭诉自己委屈时的用语习惯。
【例8】
原文：Подмосковные деревни: Тропарево, Чертаново, Медведково Беляево-Богородское, и, конечноже, Черемушки, неподозревали о том, что обретают бессмертие.
译文：莫斯科附近的小村庄比如Troparevo、Chertanovo、曼维考威、别里雅耶沃–博戈罗茨科耶，当然还有切萨皮克都从没指望它们的名字能流芳百世。
分析：译者将обретают бессмертие译成“流芳百世”。观众看到这样的四字成语后，不仅会迅速理解影片，而且成语的使用缩小了字幕所占用的空间。这句话如果用直译的翻译方法译成“获得永生”不仅语言不通顺，影响观众欣赏影片，而且译文显得没有韵味。
5.4. 词性转换法
词性转换的精髓在于，在保持原意的前提下，灵活地调整词性：将动词转换为名词，形容词变为动词，介词转化为动词等。这种转换技巧能有效克服翻译中的障碍，确保观众能够流畅地理解电影内容。通过巧妙运用词性转换，字幕翻译能够更加贴近日常语言，提升观众的观影体验。
【例9】
原文：Это ужасно: водка после пива.
译文：喝完啤酒再喝伏特加，感觉真恐怖。
分析：该句的“водка”和“пива”为名词，但译者将其译为动词，即“喝完啤酒再喝伏特加”更符合语言表达，若用直译“伏特加在啤酒之后”则不符合用语习惯。将该名词转化为其动词形式进行翻译，既确保了语法的正确性，又强化了表达的重点，使得译文既通俗易懂又直接明了，满足了读者的交际需求。
【例10】
原文：Его появление в твоем доме, соответствует твоему характеру.
译文：他出现在你的房子，是由你的性格造成的。
分析：该句的“появление”为名词，这句话直译为“他的出现在你的房子里，是由你的性格造成的”，显然有语病，因此此处转换为动词，“他出现在你的房子”更为恰当，表达更为流畅。
5.5. 语序调整法
语序调整，即翻译时对词序作必要或必不可少的改变，并不是纯粹地颠倒词序或倒装[11]。在语法中，倒装一般是指主语与谓语或谓语的一部分颠倒位置，而翻译中的语序调整，是指译文和原文相比，词序发生了变化。词序调整法在俄汉互译中运用非常普遍，不管是词汇、短语的翻译，或是句子的翻译都是如此[12]。
【例11】
原文：Не зарастет на сердце рана.
译文：心中的伤口永不能愈合。
分析：该句如若不调整语序，则为“不能愈合在心里的伤口”，显然这样的表达不符合用语习惯，同时也存在语病。由于俄汉两种语言的文化差异及语法规则，语序调整在翻译时就显得尤为重要。
5.6. 合译法
合译法是通过对源语信息进行整合，将意义相同或相近的词句进行合并，将源语中的复杂句译简单句的方式译出或是将多个有重叠信息的简单句以复合句的方式译出，以使结构变得较为紧凑。字幕翻译过程中，使用合并法可以缩小字幕所占用的空间，避免观众的视觉疲劳。
【例12】
原文：Если вы любите женщину, вы должны доверять ей.
译文：你应该相信你爱的女人。
分析：该句直译为“如果你爱这个女人，你就应该相信她”，略显啰嗦，若合并起来翻译，则翻译结构更加紧凑，也可以缩小字幕空间。
【例13】
原文：Пока жива, с тобой я буду.
译文：今生我将追随你。
分析：该句直译为“只要我活着，我就跟着你”，若使用合译的翻译方法，则语言更加精炼，巧妙。
【例14】
原文：Я за тебя молиться стану, чтоб ты вернулся невредим.
译文：我将祈祷你平安归来。
分析：该句直译为“我将为你祈祷，为了你平安回来”，字幕的翻译准则之一就是精炼，避免累赘，不必要的词语，而合译恰恰可以做到这一点，可以借助这一翻译方法对字幕内容进行升华，达到字幕的语言艺术美，以便给读者带来更好的体验感。
6. 总结
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和信息化时代的到来，跨文化交流日益频繁。通过观赏精彩纷呈的电影，观众能够深入体验异国文化的独特魅力。因此，字幕翻译的质量显得尤为重要，值得我们高度关注。考虑到字幕翻译的特殊性——受到时间和空间的双重限制，并且汉语字幕必须易于大众接受和理解，语言应简洁明了，通俗易懂，译者巧妙结合了纽马克翻译理论，灵活运用各种翻译方法。笔者认为，只要译文能够促进目的语观众的理解，并实现跨文化交流的目标，就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灵活选择翻译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