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随着互联网的蓬勃发展，线上交易成为了主流方式。并且随着经济全球化，跨国企业的市场越来越庞大，其交易涉及不同语言国家的消费群体。为了规范双方之间的权利与义务，避免交易过程存在争议，商家对线上交易做出了条款规范。同时，为了满足不同语言群体的需要，这些条款被翻译为多种语言。因此，商务条款类文本的翻译具有非常重要的经济与社会价值。
商务文本具有一定的专业性，译文不仅要准确传递原文意义，还要考虑到不同国家消费者的语言环境。本文旨在使用功能对等理论，对条款文本的中文和英文进行对比，探索适用于此类文本的理论指导、翻译策略、方法或技巧，使商务条款的文本达到更高的译文质量。
2. 理论框架
奈达的功能对等理论是翻译研究领域的重要理论之一，由美国著名语言学家尤金·奈达于1986年在《从一种语言到另一种语言：论圣经翻译中的功能对等》一书中首次提及。
在此之前，奈达率先提出“形式对等”和“动态对等”两个概念，“功能对等”在“动态对等”的基础上发展而来。“形式对等”是指关注信息本身的形式和内容两个方面[1]；“动态对等”则关注接受者和信息之间的关系应与源语接受者与原文信息之间的关系等同[1]，或“动态对等”也就是译文读者对译入语的反应程度大体上与原语读者一样[2]。之后，奈达用“功能对等”来代替“动态对等”的表述，采用“功能对等”这一术语旨在强调“翻译就是交际上的功能对等”[3]，并避免人们对“动态”的误解。所谓“功能对等”，就是说翻译时不求文字表面的死板对应，而要在两种语言间达成功能上的对等。这弥补了动态对等中被大多数人误解的“抛弃形式对等”的说法。事实上，“功能对等并不排斥形式对等，两者之间并无矛盾，原因在于不同语言间的共性”[4]。
为实现翻译的功能对等，奈达提出了“三步翻译体系”[2]，其过程是“源语的表层结构被分析成深层结构的基本组成部分，然后在翻译过程中得到‘转移’，再从语义和文体上重新构造为目标语的结构”[5]。
奈达认为，翻译在于用最切近而又最自然的对等语再现原文的信息，既要再现原文的意义，又要再现原文的风格[2]。为此，奈达进一步指出译文实现对等的四个原则，即词汇、句法、篇章、文体四个方面实现对等。奈达认为意义是最重要的，形式其次。在翻译过程中，形式可能会成为传达意义的障碍。因此，当形式与意义发生冲突时，译者应优先考虑意义的传达，对形式进行适当的调整或改变。但奈达在后期也强调“文本形式与内容的不可分割性，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调整文本的表达形式”[3]，这也是功能对等所强调的内容。在翻译过程中，译者应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处理形式与意义的关系，注重词汇对等、句法对等、篇章对等和文体对等四个翻译原则以实现功能上的对等。
3. 功能对等理论对商务翻译的适用性
3.1. 商务条款类文本翻译的研究现状
条款在合约中具有重要的作用，它是规范行为、预防风险、解决争议和促进合作的重要工具。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条款类文本的翻译需求日益增长，对翻译质量的要求也愈加严格。
基于中国知网发表的文献来看，对条款类文本翻译的研究篇幅相对较少，且主要集中于商务和法律领域。当前，条款类文本翻译研究主要聚焦于条款翻译的特点、错误类型、翻译方法等方面，以及条款的翻译实践报告，来探索提高翻译质量的方法。
然而，条款类文本翻译仍面临诸多挑战，如术语统一、语言转换、文化差异处理等。相关研究可以进一步关注如何结合语言学、商务经贸翻译等多学科知识，提升条款翻译的准确性和专业性，以满足不同领域和场景的翻译需求。
3.2. 功能对等理论对该文本的适用性
本次选取的文本可以归类为条约这一文本体裁，属于商务翻译的大框架之下。根据莱斯的文本类型理论[6]，判断此文本属于信息型文本。
首先，信息型文本注重内容传递，倾向直白和明晰化的语言，翻译时从文本的词汇、语法结构、篇章连贯性入手能更好地达到文本意义和风格的对等。功能对等理论正好涉及词汇对等、语法对等、篇章对等翻译原则，力求译文与原文在形式和意义上达到最大限度的对等，能更好地运用于此文本的案例分析。
其次，条款类文本的语言“具有句式长、结构复杂、逻辑性强、用词严谨填密、叙述客观不带感情色彩等特点”[7]，对译文的准确性要求极高。功能对等理论对意义和形式的要求能够更好地把握两个文本之间的功能对等，帮助作者学习条款类文本的翻译方法和技巧。
最后，奈达的功能对等理论强调“读者反应论”，使译文读者产生与原文读者同样的阅读效果。条款类文本的翻译要注重内容的准确传达，才能避免交易中出现错误，造成不可逆后果。此文本类型的翻译效果与功能对等理论的对等要求具有异曲同工之处。
功能对等理论具有广泛的适用性，与条款类文本的翻译需求不谋而合，因此作者选用功能对等理论，从词汇对等、句法对等、篇章对等为切入点，对条款类文本的翻译进行案例分析具有较好的指导意义。
4. 案例分析
4.1. 词汇层面对等
4.1.1. 古体词对等
Example 1:
ST: The provisions hereof will not affect your legal rights as a consumer.
TT: 本条规定将不影响您作为消费者的法定权利。
分析：原文中的“hereof”属于古体词汇，虽然在日常用语中较少使用，但它是合同或条款中常用的词汇，本意为“在其中”。在此译文中，虽然“hereof”没有直接被翻译成一个单独的词汇，但是通过调整句式结构并选择恰当的表达方式，其含义被巧妙地融入到了整个译文表达中。译文“本条规定”实际上已经隐含了“hereof”的意思，即指代当前条款中的规定，译文读者能够理解到是该条款内部的某项具体规定不会影响消费者的法定权利，而无需添加额外的词汇来直接对应“hereof”，避免了可能产生的冗余或不自然的表达。译文对古体词的处理确保了其所指代内容的准确传达，以及整体语义的连贯和自然，达到了功能上的等效。
4.1.2. 近义词重复
Example 2:
ST: In accordance with the foregoing term, descriptions, data and materials about all goods published on the Website are provided and construed “as is”, ...
TT: 根据前述条款，网站上公布的所有商品说明、资料及材料乃“按原状”提供，……。
分析：在条款中，英文习惯并列一些近义词来表现条款语言严谨、周密的特点，减少条款可能存在争议的风险。原文中的“provided and construed”包含了两个动作，都是针对“descriptions, data and materials”进行的。但译文没有直译这两个并列动词，而是通过省译这一翻译技巧，避免译文重复出现“提供”这一层含义。因为原文的两个动词没有像名词一样携带多层次的信息，用“提供”一词就能将内容信息表述完整。此译文处理避免了冗余，既有效传递了原文信息，使双方理解和接受相同的含义，也保留了条款在不同语言和文化背景下最贴切表述的语言风格，实现了功能对等。
4.1.3. 普通词汇专业化
Example 3:
ST: Information specified herein and details on the Website shall not constitute an offer, but an invitation to treat.
TT: 条款中规定的资讯与本网站中包含的详情并不构成出售要约，而是要约邀请。
分析：“offer”和“invitation”的普通含义分别是“主动提供”和“邀请”，但在此原文中，“offer”和“invitation to treat”涉及商务领域，需要翻译为对应领域中的专业含义。“offer”在商务中特指商业交易的提议，中文中对应的术语为“要约”，在此基础上译文加上“出售”二字，更加准确反映了原文中关于商品或服务提供意愿的表述，确保了专业术语的精确性。可见译文采用直译翻译方法的同时，也采用了增译的翻译技巧，使译文对原文含义的表述更加精确。“invitation to treat”在商务领域是指在商业交易中向他人发出邀请，译文直译为“要约邀请”，直接对应这一专业术语的规定表述，这种翻译方法确保了专业领域信息的无损传递。以上两个词汇的翻译都采用直译的翻译方法，实现普通含义到专业含义的转换，通过对专业术语和语境的考量，实现了译文的功能对等。
4.1.4. 一词多义
Example 4:
ST: Upon receipt of the goods returned by you, ...
TT: 收到您退换的商品后，……
Example 5:
ST: Before placing your order, you are required to choose your payment method and indicate whether you require a gift receipt (if applicable).
TT: 您必须在下单前选择你的支付方式并表明您是否需要礼品收据(若有)。
分析：“receipt”一词经常出现于合同条款中，该词具有多重含义，在不同的语境下所表达的含义或解释大有不同。Example 4和Example 5中都使用了“receipt”一词，但是意思并不相同。Example 4中“receipt”一词翻译为“收到”，译文采用直译的翻译方法准确传达出原文的语义，也采用词性转换的翻译技巧，将名词译为动词形式，使译文的表达更为自然和流畅，避免译文出现翻译腔，从而实现译文与原文的功能对等。
而Example 5中“receipt”的词义却是“收据”，该含义是关注了原文的语境而得到的译文。原文属于商务领域的条款类文本，译文需要关注词汇的专业含义，避免词不达意，从而正确传达原文的信息。事实上，译文也是采用直译的翻译方法，只是与Example 4中对应不同的含义。此译文也做到了与原文达成功能对等的目标。
4.1.5. 时间介词的翻译
Example 6:
ST: ...within 2-3 days of you making the request to change the size, ...
TT: ……于提出变更尺寸请求日起2-3个工作天内……
分析：在条款翻译中，尤其要注意时间介词翻译的准确性，因为对于商务合同来讲，时间的准确性对于双方业务往来十分重要，翻译错误可能会导致巨大的财务损失。在例6案例中是关于介词和时间搭配的表述，译文处理为“……内”，考虑到了条款翻译的严谨性，实现了与原文的精确对应，确保原文功能在译文环境中实现对等。该介词要注意与“in”的翻译区分，两者在内容上存在巨大差异，若在此翻译中产生错误，将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值得一提的是，例6中增译了“工作天”这一层含义，更加体现出译文对原文在意义一致性上的追求，注重功能对等的实现。
4.2. 句法层面对等
4.2.1. 被动句和主动句
Example 7:
ST: The sum received from you will be refunded in the same manner it was paid.
TT: 我们将使用与以往相同的付款方式退还从您处接受的款项。
分析：译文采用语态转换的翻译技巧，将原文“被退还”之意译为中文的主动语态“退还”，并且译文通过增译主语“我们”，使句子更符合译文读者的表达习惯。因为在中文的语言环境，主动语态通常比被动语态更为常用。同样，“was paid”被处理为“使用……付款方式”的主动语态，与行为主体发生联系，使译文句子的逻辑性更强。译文虽然在形式上对原文有所改变，但在信息的传递上更加明确，提升了目标语读者的可读性和接受度，有效地实现了功能对等，不会让双方对条款的表述产生不同理解。
4.2.2. 主语翻译
Example 8:
ST: You will not incur any extra cost by opting for this return method.
TT: 此选项不会给您造成额外的费用。
分析：译文采用转换主语的方法，原文主语是“You”，但在译文中并没有给出对应的主语，而是将主语转换为“此选项”，同时也有适当的省译。若采用直译的翻译方法，译文的表述可能会略显唐突，而将“此选项”这一行为放在主语的位置使得译文更加站在消费者的方面进行考量。并且使用无灵主语来充当条款的主语可以表现出条款的客观性和严谨度。尽管主语有所调整，译文仍然准确无误地传达了原文的核心信息，保证了功能上的对等。
4.2.3. 条件句
Example 9:
ST: We will not be bound to provide any other goods which may be part of your order unless the delivery of such products has been otherwise confirmed in a separate Delivery Confirmation.
TT: 除非相同商品的派送在另外的派送确认书内单独确认，我们没有义务提供任何您订单下的其他任何商品。
分析：译文采用语序调整的翻译技巧，对“unless”引导的条件句在语序上作出调整，通过“除非……，我们没有义务……”的结构来对应，使逻辑关系更清晰。译文将条件句提到了句首，先引出主句的背景条件，对主句的内容起到了铺垫作用。这使条款信息的表述更加有逻辑，符合中文话语的表达顺序，也符合译文读者的表达习惯。这种条件关系的准确转换，确保了条款的严谨性，避免直译可能导致的生硬或不自然，提高了可读性和接受度，实现了跨文化的功能对等。
4.2.4. 长难句
Example 10:
ST: No waiver by us of your liability for breach of any terms or conditions hereof shall act as our waiver of your liability for any future breach of this Contract or the Terms.
TT: 我们放弃追究您违反本协定任何条款与条件的行为，不应被视为放弃追究您以后对本合约或本条款的违约行为。
分析：原文是只含有一句话的长句，句式结构和语义关系较为复杂。因此，译文采用语序调整、分译、增译的翻译技巧。首先，原文包含倒装结构，译文将“No”这个倒装关键词调整至动词部分，对句意进行一个否定，才能传达出原文条款的真实含义。若采用直译的翻译方法，则译文意义与原文完全相反。其次，译文在句首增译了主语“我们”，明确指出行为主体以适应中文表达习惯。最后，原文是包含了一定的前后逻辑关系的，译文采用分译法将原文拆分为两个句子，明确的表现出句子的意义分群和逻辑关系。可见译文的处理能够使译文读者更好地理解条款内容，做到了功能对等。
4.2.5. 惯用短语
Example 11:
ST: Before a Delivery Confirmation is sent to you, all orders for goods are subject to the stock availability.
TT: 在我们向您发出派送确认书前，所有订单取决于库存。
分析：“be subject to”是商业英语中常见的短语，意思是“受……支配”等类似含义。在Example 11中译为“取决于”。这个例子中此短语的译文采用直译的翻译方法，但根据内容的不同，译文有所变化，这种变化的原因是为了使译文意义达到与原文的功能对等，并且也保留了原句的逻辑结构，在形式上也可实现功能对等。
例11中，“取决于”准确传达了订单的先决条件是库存是否有货，在意义上实现了功能上的对等。这样的译文让信息传递准确无误，译文读者能立刻理解。
4.3. 篇章层面对等
4.3.1. 文本衔接与连贯的对等
Example 12:
ST: If it has been confirmed that we are unable to deliver the goods, we will refund the payment as soon as possible. In any case such refund shall be made within fifteen (15) days of confirming that delivery cannot be made as stipulated above.
TT: 如果经过确认，我们无法提交货物，我们将立即尽快处理退款，但在任何情况下，该等退换款项日期应在按照上述规定已确认未能交付之日起十五(15)日内。
分析：首先，译文在逻辑结构的处理上对原文含义剖析地较为透彻。通过“如果……，我们将……，但在任何情况下……”的结构，清晰展现了原文的逻辑关系，确保了信息的连贯性，实现了句子层面的衔接与连贯。
其次，译文采用合译的翻译技巧，将两个句子合译为一句话，增强了句与句之间的连贯性，使译文的逻辑性更强。合译也使译文突显出条款内容的连贯性，强调了条款在多种情况下的适用，确保了条款的准确传达，从而在句与句的层面上实现功能对等。
4.3.2. 文本形式的对等
Example 13:
ST: Reasons for delay may include causes related to:
TT: 延误原因可包含：
定制商品；
特殊商品；
不可预见情况；
交付区域；
您给出的错误资讯，如错误的运送地址。
分析：条款类文本具有条理性，每个条款都区分的很明确，内容一目了然。首先，译文保留了原文的列表形式和符号，使用相似的符号来罗列延误原因，确保形式上与原文相对应，使整个译文看上去条理清晰，实现形式上的对等。其次，译文没有增减原文结构之间的内容，例如连接词等等，保持了文本的简洁性，与原文高度对应，确保了内容上的对等。
5. 结语
本篇论文选取了商务条款类文本作为案例分析文本，以奈达功能对等理论为指导，对源文本和目标语文本进行了案例分析。
作者从词汇、句法、篇章三个层面对此条款文本的专业特点和翻译重难点作出了提取和分析。以英文版本作为原文，中文版本作为译文，通过对比分析得出其使用的翻译方法，在此基础上总结出适用于此类文本的翻译方法或技巧。作者也注重分析两个文本是如何实现功能对等的，不仅在此基础上分析条款文本的翻译方法，而且也为功能对等理论作为理论指导此类文本的翻译提供了支撑。
基金项目
本文是2021年广西高等教育本科教学改革工程项目(2021JGB257)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