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床实践护生情绪智力研究进展

Research Progress on Emotional Intelligence of Nursing Students in Clinical Practice

摘要: 临床实践护生作为未来护理工作中的后备力量，其综合素质的提高尤为重要，情绪智力的研究将为护生能力水平的改善提供指导，帮助临床培养更多的优质护理人才。该文综述了临床实践护生情绪智力的概念、评估工具、护生情绪智力现状及其影响因素，并概述了提高护生情绪智力的干预措施，旨在引起护理教育者和护理管理者对护生情绪智力的重视，为制订有效提升临床实践护生情绪智力的策略提供参考。

Abstract: As a reserve force in future nursing work, the improvement of clinical nursing students’ comprehensive quality is particularly important. The study of emotional intelligence will provide guidance for the improvement of nursing students’ ability level and help clinical training more high-quality nursing talents. This paper reviewed the concept, assessment tools, current situation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emotional intelligence of nursing students in clinical practice, and outlined the intervention measures to improve emotional intelligence of nursing students, aiming to arouse the attention of nursing educators and nursing managers to emotional intelligence of nursing students, and provide reference for formulating effective strategies to improve emotional intelligence of nursing students in clinical practice.

1. 引言

根据国家卫健委数据，截至2023年底，全国注册护士总量达到563万人[1]。护士作为卫生部门人数最多的职业群体，在全民健康、应对和防范突发事件、保障患者安全、发展卫生健康事业等方面有着重要意义[2]。但护理涉及动态的工作场所[3]，护士与患者接触密切，面临高情绪需求以及高负荷的压力，极易造成高社会心理风险，影响身心健康[4]。而临床实践护生作为初入临床的新护士，在学校课程和医院繁重工作的双重负荷下，具有更大的心理压力，同时学生缺乏逆境经验，适应能力较低，心理健康受到严重威胁[5]。情绪智力是防止社会心理风险的一个重要保护因素，它有利于协调人际关系[6]，减少沟通障碍[7]，提高处理和解决问题的能力[8]，从而减少情绪化事件的发生。目前，护理人员群体情绪智力水平普遍不高，易产生焦虑心理[9]。研究显示，护士焦虑和抑郁的患病率高达27.6%和32.8% [10]，处于高度职业倦怠水平[11]，而这些心理健康问题在护理专业的学生中更为常见，护生的压力和焦虑水平高于一般的学生群体[12]，这将极大影响未来护理服务质量。因此，关注临床实践护生的情绪智力对我国未来护理事业发展有着重要意义。

2. 情绪智力的概念

情绪智力(emotional intelligence, EI)，一般是指个体能够及时感知和区分自己和他人的感觉和情绪，并使用这些信息来指导自己的思想和行动的能力[13]。在对情绪智力这一概念的理解中，Bar-On以及Mayer和Salovey的理论模型是最有影响力的[14]。Mayer和Salovey在1990年首创了“情绪智力”一词作为一系列情感能力的汇合，使个人能够对情感进行准确的认知以及利用情感和情感感知来增强思维的能力，其中包括4种能力：① 理解和表达自身情绪的能力；② 感知他人情绪的能力；③ 调节自身情绪变化的能力；④ 利用情绪智力指导自己的思考和行为的能力[15] [16]。但Bar-On认为情绪智力是作为一系列“非认知能力”，通过塑造个人对环境给予的要求和压力所作出的理解和反应，影响个人的适应性。它包括五个部分：① 自我(情感上的自我理解、自信、自我概念、自我实现、独立)；② 人际关系(共情、人际关系、社会责任)；③ 适应性(解决问题、检验现实、灵活性)；④ 压力管理(压力耐受、控制冲动)；⑤ 总体情绪(快乐、乐观) [17]。

3. 情绪智力的评估工具

3.1. 情绪智力量表(Wongaand Law’s Emotional Intelligeence Scale, WLEIS)

WLEIS是Wong和Law [18]于2002在中国背景下编制的，该量表共四个维度，分别是自我情绪评估、调整、运用能力以及对他人的情绪评估能力。量表有16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从“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分别赋值1~5分，条目得分之和为情绪智力总分。得分越高即情绪智力水平越高，该量表在教师、医护人员等人群中应用广泛。此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934，具有较好的信效度，适用于评估我国护理相关人群的情绪智力水平。

3.2. 情绪智力量表(Emotional Intelligence Scale, EIS)

EIS由Schutle等人根据Mayer和Salovey的情绪智力理论编制，中文版由我国学者王才康于2002年汉化翻译，共33个条目，由情绪知觉、自我情绪调控、他人情绪管理、运用情绪4个维度组成，其中条目5，28，33为反向计分题。采用liker 5级计分，1~5分从“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得分越高表明情绪智力越高，该量表在护生的研究中应用较广且信效度较好。

3.3. 中文版杰弗逊共情量表

中文版杰弗逊共情量表由安秀琴等[19]针对中国文化等方面的因素对杰弗逊共情量表(JSE-HP)进行汉化翻译和调适，得到的护士版杰弗逊共情量表，它包括20个条目和3个维度(观点选择、情感护理和同理心)。每个条目按“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7级评分，总分为所有项目的总和，范围在20~140分之间，“观点选择”维度得分范围在10~70分之间，“情感护理”维度得分范围在8~56分之间，换位思考维度得分范围在2~14分之间，该量表总分越高，表示共情水平越高。该量表被广泛应用于评估护士群体的共情水平，Cronbach’s α系数为0.750，探索性因子分析提取3个因子共解释总变异的37.344%。

3.4. 领悟社会支持量表(Perceived Social Support Scale, PSSS)

PSSS是1999年姜乾金[20]对Blumenthal等[21]于1990编制的量表进行修订，对个人体会和主观感受到的杜会支持度进行测量。其中包括“家庭支持”、“朋友支持”和“其他支持”三个维度，每个维度各四个条目，采用Likert 7级计分法，得分在4到12之间。PSSS具有良好的信效度，社会支持总分及各维度的Cronbach’s α系数分别为0.969、0.936、0.949、0.926。

3.5. 职业认同感量表

职业认同感量表是刘玲等[22]在2011年编制的针对临床护士职业认同感调查的《护士职业认同感评定量表》，根据Likert 7级评分法，《护士职业认同感评定量表》总分范围在30~210分，其中分为5个维度：职业认知评价、职业社会支持、职业社交技能、职业挫折应对、职业自我反思。得分越高护士的职业认同感越强。量表总Cronhach’s α系数为0.920，信度良好。

4. 情绪智力研究现状

目前国外学者已对情绪智力做了一系列研究，高压下护生的情绪智力处于中等水平[23]，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间。Christianson KL [24]认为情绪智力是护理教育成功的关键，肯定了其对护生的重要性，甚至建议将情绪智力水平纳入入学前筛查。Soto-Rubio A等[4]的研究提示，经济社会背景动荡(如COVID-19疫情爆发期间)会导致护士的情绪智力下降。Jiménez-Picón N等[25]的研究发现，正念冥想的训练干预能有效改善情绪的感知与表达，显著提高医疗保健专业人员和学生的情绪智力。在其它多项研究中，性别与情商的关系得出了相互矛盾的结论[26] [27]，男孩的自我报告中EI水平高于女孩，但女生比男生表现出更高的情绪智力水平[28]。

近年国内学者对护生的情绪智力也做了一定的研究，大多数研究聚焦于情绪智力的中介作用。多项研究结果显示，规培初期的新护士情绪智力水平均偏低，仅处于中等水平[29] [30]。护生初入临床，在职业探索阶段面临着角色转变，缺乏相应的临床工作经验和人际交往能力，新环境及高强度工作等诸多的困惑和烦恼使其容易出现负面情绪和心理失衡，而拥有高情绪智力水平的实习护生能够展现出更多的人文关怀行为[31]，不易发生职业倦怠[32]，自我领导力水平更高，自我效能更强[33]。朱莎等人[34]开设了《情绪智力》实践课程，选修过该课程的学生团队信任感和同理心水平明显提升；另外，不同护生在从小父母教育方式影响下发展成的成人依恋类型不同，情绪智力水平也有一定差异，研究建议通过亲近依赖的正向推动不安全依恋个体情绪智力提高[35]。总体而言，不同医院等级、年资、性别间的护理人员情绪智力水平研究结果存在差异。护理管理者应重点关注工作强度大的科室护士以及新入职护士等QWL水平较低的情况，同时注重对护生情绪智力的培养。

5. 护生情绪智力的影响因素

5.1. 内部因素——人口学特征

年龄、性别、学历、婚姻状况等因素对护生的情绪智力有影响，但结论不一。① 年龄：姚丽等人[36]的研究显示，随着年龄的增长，护生专业技能和沟通技能有所提升，进而促进情绪智力提升，两者成正相关。② 性别：Deng X等人[27]在研究性别与情商的关系中得出的结论是男护生和女护生通常具有同等水平的同理心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但女护生的情商高于男生。③ 学历：本科生的情绪智力水平高于专科生[36]，这可能是由于专科护生在校学习时间较短，且更加重视技能方面的提升而忽略了课外活动，缺乏情商方面提升的机会。

5.2. 外部因素

5.2.1. 学校因素

① 在校经历：在校期间担任学生干部、课外活动丰富的护生相比普通学生沟通需求量更大，学习锻炼的机会更多，随机应变能力更强，情绪智力水平相对更高[36]。② 教育：Prado-Gascó VJ等[37]的研究表明学校通过对护生进行沟通、共情和服务技能的教育和培训，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自我情绪调节能力，获得更高的情商，进而促进护生在临床实践中提升护理服务质量，提高患者满意度。

5.2.2. 医院因素

① 医院工作时间：王营营等[38]认为低年资的护士由于在医院工作时间短，受专业技能不强和临床工作经验不够丰富等影响，将大多数精力放在了适应工作上，缺少了必要的人文关怀，因此情绪智力水平偏低。同理，临床实践护生亦是如此。② 工作环境：肖凤等[39]提出在健康的工作环境中可获得硬件资源支持和组织关怀，有利于保障护士的身心健康，从而更好地控制自身情绪及感知他人情绪，情绪智力水平较高。③ 组织关怀氛围：李姗姗等[31]指出实习医院在护理教学中营造的关怀氛围对护生而言极为重要，带教老师对科室人员、患者、家属等展现出的关怀为实习护生树立榜样，帮助其提高管理自身情绪的能力，准确识别和理解患者和家属的情绪变化，进而提高本科实习护生的情绪智力。

5.2.3. 社会因素

经济社会背景动荡(如COVID-19疫情爆发期间)导致临床护生经历了许多心理健康问题并遭受睡眠障碍[5]，因而情绪智力下降[4]。郭晓莉等[40]在研究中发现当护士所接受到的社会支持程度高时，能对各种事做更好地处理，从而产生积极情绪，情绪智力水平高，工作投入水平自然就会较高。

6. 提高临床实践护生情绪智力水平的建议

护生进入临床实践阶段，社会角色和所处环境发生重要转变，在理论化为实践的这一过程中，护生由于初到临床实践，专业技能水平较差，工作积极性易受打击，加之临床工作量大、情绪劳动强度大[41]，使护生产生职业倦怠，工作满意度下降[42]。而高水平的情绪智力能够有助于护生调节自身情绪的同时及时感知患者、家属等周围人的情绪，从而提高患者满意度。因此研究者需要更多地从干预角度出发，为临床实践护生制定相应的情绪智力提升方法和措施提供新思路，从而提高护理服务质量。

6.1. 重视在校期间护生情绪智力的培养

护生作为护理事业的接任者，将在未来的公共卫生事业领域占据一番天地，因此对于护生的培养至关重要，这就需要一定的教学条件和教学策略[43]。目前学校对护生的培养较为侧重理论知识和专业技能，对心理和情绪智力方面相关的培训较少。因此，建议研究者和教育工作者积极探索适合临床实践护生情绪智力的培养方案，积极开展系统化培训，为提升我国护理服务质量水平打下坚实基础。

6.2. 编制特异性针对护生的情绪智力测量工具

国内由于对情绪智力的研究起步较晚，虽承认了情绪智力在护理临床工作中起到重要作用，但测量工具上多应用国外研究者编制的量表，针对护生的更是少之又少。临床护理工作环境复杂多变，无针对性的测量工具极易使研究结果出现偏倚，希望研究者立足护生这个群体，编制出符合我国护生实际情况的多样性评估工具，为后续提高临床实践护生情绪智力水平干预方案的设计提供有力支持。

6.3. 探索更多提高临床护生情绪智力水平的干预措施

目前对临床护生情绪智力的研究较少，其情绪智力水平高低未完全明确，研究者在对其情绪智力水平研究的基础上，通过制定一系列针对性的干预措施提升临床实践护生的情绪智力水平。建议从情绪智力的影响因素方面考虑，结合性别、学历、医院环境综合研究，同时借鉴提升其他对象情绪智力水平的干预措施，全方位、多层次、系统化做好从学校到临床的整套干预流程，有效培养护生的情绪智力水平，推动护理教育与临床实践的良性发展。

在未来的研究中，可从多维度展开探索。一方面，未来学者可利用虚拟现实(VR)和模拟场景训练，为护生提供沉浸式情绪管理学习环境，观察其在模拟复杂医患场景下情绪智力的动态变化，通过大数据分析精准定位个体情绪智力短板。另一方面，可以考虑心理学、教育学和神经科学跨学科融合，从神经机制角度剖析情绪智力形成与发展，借助脑成像技术探索护生情绪调节时大脑活动模式，为干预策略提供生物学依据。

6.4. 纵向跟踪检测护生情绪智力水平，检验干预效果

护生的情绪智力水平是动态性、可发展的。当前大多数研究为量性研究，无法得知实行干预后的效果，通过长期纵向跟踪检测并评估其情绪智力水平，及时准确记录不同干预措施下护生情绪智力水平的动态变化，从而找出针对护生群体最有效的干预策略，根据具体情况应用于护生的培养当中，整体提升临床实践护生的情绪智力水平。另外基于干预效果设计针对临床的强化性训练，使干预效果得以巩固。

7. 小结

本文对情绪智力的概念、评估工具、临床护士及护生的情绪智力水平现状及影响因素等进行了综述。目前对在职护士情绪智力水平的研究较多，但较少关注临床实践护生这一主体，其影响因素也尚未明确。研究方法上看，以量性研究为主，从宏观层面把握了护生情绪智力水平，提供一定的数据支撑，而仅有少量相关的质性研究挖掘护生在学习、实习等不同情境下情绪智力的形成、发展及运用过程中的内心体验和感悟评估；研究工具以普适性量表为主，缺少对护生情绪智力针对性的评估工具。因此，建议今后护理研究者和教育工作者增加对护生情绪智力的关注，考虑量性和质性研究相结合的方法，以获得对护生情绪智力更全面、深入且细致的理解，并针对影响因素有计划地制订干预措施，进一步提升护生工作积极性和职业满意度，提高护理服务质量。

基金项目

① 浙江中医药大学2024年教学学术研究项目(项目编号：AXS24002)；② 浙江省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项目“临床实践护生的情绪智力现状调查及影响因素分析”(项目编号：S202310344087)。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