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随着中国改革开放不断深入，中国与世界各国的经济文化教育往来更加频繁。建设一带一路，举办进口展览会，发展孔子学院等，国家需要培养更多不同外语的高阶人才来满足发展需求，建设需求和战略需求[1]。近年来，学习阿拉伯语的学生数量日益增长。然而，阿拉伯语并非一门易于掌握的语言，其学习过程往往伴随着多方面的焦虑源，这使得真正精通阿拉伯语的人才相对稀缺。何航和王银泉[2]在2020年对2001到2018外语学习焦虑研究的回顾与反思中总结出学习焦虑不仅会影响学习者的语言输出能力，还可能对学习成绩产生负面影响。外语学习过程中的焦虑情绪一直是影响学习效果的重要因素之一。外语学习焦虑是指学习者在语言学习过程中产生的紧张、不安和恐惧等情绪反应。近年来，学者们对第二外语学习焦虑与学习成绩的关系进行了广泛研究，但多数研究集中在英语学习领域，而对于其他小语种如阿拉伯语的研究相对较少。目前针对阿拉伯语学习焦虑与学习成绩关系的研究仍处于起步阶段。因此，本研究旨在通过调查阿拉伯语专业的大学生的学习焦虑对学习成绩的影响。
2. 文献综述
2.1. 语言学习焦虑的定义
焦虑是一种大家熟悉的心理现象，通常感受强烈且在生活中较频繁发生。美国心理学家斯皮伯尔格将其定义为：“由自发神经系统的激活或觉醒造成的压力，忧惧，紧张和担心等主观感受。”语言学习焦虑的概念从研究者注意到学习者在外语学习时有焦虑感开始，其定义最先从焦虑的概念进行衍生发展。初期的语言学习焦虑研究，将语言学习焦虑理解为其他类型焦虑在外语学习情境中的表现，因此直接采用了测量交流焦虑，特质焦虑和考试焦虑等研究工具进行研究，造成研究结果混乱，无法达成较为清晰一致的结论。Macintyre [3]称之为语言学习焦虑研究的“混沌时期”。造成这样的原因是研究者还未认识到语言学习焦虑和一般焦虑具有本质上的区别。有学者表示焦虑存在三种类型，分别为个性焦虑，状态焦虑和具体情景焦虑。气质型焦虑和个体的个性相关，是一种相对稳定的焦虑；状态型焦虑则是在某一个瞬间，某一时刻产生的担心害怕；两者焦虑状态持续的时间长短不同。特质焦虑被认为是人格的重要特质之一，特质焦虑水平高的个体一般更容易体验到更多的状态焦虑，情绪相对更加不稳定。而第三种类型——特定情境型焦虑——是指由某种特定的情境所引发的紧张不安等情感。即个体会在某个情境中变得焦躁不安，但并不会在该情境之外感到紧张不安。可以这样理解，对于个体而言，存在某些情境比其他的情境更容易激发焦虑感，而在这些更容易激发焦虑感的情境中，并不是每个个体都会感受到焦虑。语言学习焦虑就属于特定情境型的焦虑。1986年Horwitz等研究者首先提出了语言学习焦虑概念，认为外语课堂焦虑是“一种产生于外语学习过程和课堂外语学习相联系的有关自我知觉，信念，情感及行为的独特综合体”。Horwitz等还研发外语课堂焦虑量表用于测量语言学习焦虑。自此，语言学习焦虑的研究开始形成较为一致的结论，结束了混乱时期。总体来说，语言学习焦虑是不同于一般的焦虑的一种情境性焦虑，是发生在外语学习和使用相关的情境中，学习者具有紧张，不安，伴随一般焦虑相似的生理表现的心理状态。
2.2. 语言学习焦虑对第二外语学习者及学习成绩的影响
早期时段Steinberg和Horwitz [4]研究了语言学习焦虑对语用的影响，发现外语焦虑使学习者不敢使用目的语来表达自己的观点。Macintyre和Gardner [5]研究了语言学习焦虑在学习过程中各个认知阶段上的影响，他们通过检测29名学生在认知输入，加工，输出三个阶段的母语和二语表现发现，语言学习焦虑在语言输入，处理和输出阶段均有负面影响，且在某些特定的学习任务中，学习者从前一个阶段将信息转入下一个阶段的时候，会因为语言学习焦虑而需要更多准备时间和努力，表明语言学习焦虑不仅对认知三个阶段会有影响，对阶段之间的链接也有影响。张钘铭[6]博士在其博士论文中从心理行为和学习行为两个方面总结了语言学习焦虑的影响。在学习行为方面，主要内容集合了Macintyre和Gardner的发现，认为语言学习焦虑对外语学习的认知过程的影响发生在编码，储存和提取的任何阶段。外语焦虑分散学习者的注意力，影响精细加工时的注意力和认知资源分配；在产出时因为语言学习焦虑感而无法融入学习情境中，表现为不愿表达自我观点，无法及时提取信息等。同时，他还指出在心理行为方面，语言学习焦虑高的个体倾向于回避焦虑，这在强调真实交际能力的语言学习氛围中更加突出。而对于个人心理，语言学习焦虑过程中的失败经历会转变成一种创伤。不愉快，挫败的经历打击学习者的自信心，让学习者对语言学习甚至于语言学习之外的事情都变得没有主动性，自我效能感低下，自尊心受损。此外，在外语掌握和运用的过程中语言学习焦虑激发心理行为问题，直接产生比如听说困难；异常担心考试成绩，出现过度学习行为；在学习环节中进入呆板状态，无法辨音，识别有意义的符号，捕捉信息困难；频繁回避逃课等。
另一方面，根据对以往该领域文献的回顾与梳理发现，学者们对学习焦虑、学习成绩之间的关系存在分歧，部分学者例如Sariem [7]认为学习焦虑与学习成绩呈负相关，焦虑水平越高的学生学习成绩会更低一些。也有部分学者例如王爱平和车宏生在2005年[8]；刘惠军和郭德俊在2003年[9]发表的文章均认为低焦虑能够增强学生的学习动机，起到助推器的作用。
2.3. 研究问题
本研究旨在解决以下两个研究问题。
(1) 阿拉伯语学习者的语言学习的焦虑水平现状如何？
(2) 阿拉伯语语言学习焦虑和学习水平之间是否存在相关性？
2.4. 研究假设
H1交际焦虑对学习成绩存在负面影响；
H2考试焦虑对学习成绩存在负面影响；
H3害怕负面评价对学习成绩存在负面影响。
基于以上讨论的文献综述和两个研究问题，构建了以下研究假设，如图1所示。
Figure 1. The presented research model and hypothesis
图1. 提出的研究模型和假设
3.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定量研究的问卷调查法。选取部分高校不同年级的阿拉伯语专业大学生作为研究对象，通过对53名学生进行问卷调查，确保了数据的匿名性和问卷的性别及专业比例的平衡，以减少可能的调查偏误。问卷共发放53份，并成功回收全部，有效回收率达100%。使用SPSS27.0软件进行数据的统计、分类与分析，确保了数据处理的专业性和准确性。本研究的问卷共由2大部分组成：第一部分为研究对象基本信息，包括年级，2021~2022学期末阿拉伯语专业课成绩，性别，父母双方的学历。第二部分为阿拉伯语课堂焦虑量表，该量表由Horwitz团队研发的外语课堂焦虑量表改编而成，将量表中的外语置换成阿拉伯语。外语课堂焦虑量表本身具有很好的信效度(Cronbach α = 0.93，重测信度0.83)，在研究中常被用于测量一般外语焦虑。它也是外语焦虑各量表开发的重要参考对象和效度检验的重要辅助工具之一。问卷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包括性别、年级及家庭文化程度等基本信息，共5个单选题；第二部分包括23个学习焦虑的问题。对问卷题目划分为了三类动机如表1。
Table 1. Dimensions of language learning anxiety and its items
表1. 语言学习焦虑维度与其包含题项
语言学习焦虑动机类型 |
包含题项 |
考试焦虑 |
11、13、22 |
交际焦虑 |
6、8、9、12、14、15、16、17、18、19、21、24、25、27、28 |
害怕负面评价焦虑 |
7、10、20、23、26 |
根据表2课堂焦虑总量表的Cronbach alpha系数为0.940，表明该量表的信度较好。其次，该量表的三项维度信度系数均大于0.7，说明该量表的各项维度的信度良好，可使用在该研究中。
Table 2. Reliability test of Cronbach alpha
表2. 量表的信度检验Cronbach alpha
信度系数 |
交际焦虑 |
考试焦虑 |
害怕负面评价焦虑 |
语言学习焦虑 |
Alpha系数 |
0.893 |
0.771 |
0.864 |
0.940 |
4. 研究结果
4.1. 阿拉伯语语言学习焦虑水平
如表3所示阿拉伯语语言学习的总焦虑(M = 2.819, SD = 0.739)。根据标准的Oxford和Burry-Stock [10]五分制，高水平为3.5~5.0，中等水平为2.5~3.4，低水平为1.0~2.4。本研究的结果可以解释为中等水平。交际焦虑(M = 2.833, SD = 0.679)、害怕负面评价焦虑(M = 2.732, SD = 0.933)、考试焦虑(M = 2.899, SD = 1.005)均处于中等水平。
Table 3. Level of Arabic language learning anxiety
表3. 阿拉伯语语言学习焦虑水平
|
考试焦虑 |
交际焦虑 |
害怕负面评价焦虑 |
语言学习焦虑 |
Mean |
2.8994 |
2.8327 |
2.7321 |
2.8195 |
SD |
1.00551 |
0.67982 |
0.93310 |
0.73959 |
4.2. 语言学习焦虑和学习水平相关性
由表4可知考试焦虑，交际焦虑，害怕负面评价焦虑的Sig (双尾)均大于0.05，由此得到三项不同维度的焦虑和总体语言学习焦虑均没有显著相关性，因此，研究假设H1考试焦虑对学习成绩存在显著负面影响不成立，研究假设H2交际焦虑对学习成绩存在显著负面影响不成立，研究假设H3害怕负面评价焦虑对学习成绩存在显著负面影响也不成立。
Table 4. Correlation between Arabic language learning anxiety and academic performance
表4. 阿拉伯语语言学习焦虑与学习成绩的相关性
|
考试焦虑 |
交际焦虑 |
害怕负面评价焦虑 |
语言学习焦虑 |
学习成绩 |
皮尔逊相关性 |
−0.022 |
0.037 |
0.007 |
0.020 |
Sig (双尾) |
0.878 |
0.794 |
0.963 |
0.887 |
个案数 |
53 |
53 |
53 |
53 |
5. 讨论与结语
5.1. 阿拉伯语语言学习的焦虑水平现状
阿拉伯语专业学生在考试焦虑，交际焦虑和害怕负面评价焦虑三个维度均存在中等程度的焦虑感。Xuan和Hongxia在2025年[11]对高校外语学习者的语言学习焦虑研究也得出了同样的结果。其次，阮琼煜[12]的小语种专业外语焦虑现状和来源探究文章中，她提出在深度访谈过程中，阿拉伯语专业学生均表示自身英语焦虑感受显著低于阿拉伯语学习焦虑感，阿拉伯语学习焦虑平均值为3.46，处于高水平焦虑。
5.2. 语言学习焦虑和学习水平的相关性
由本文分析数据可知考试焦虑，交际焦虑，害怕负面评价焦虑等均与学习成绩没有显著的影响。相反，在陈瀚强[13]关于初中生学习焦虑和学习成绩的文章中，他也提出学习焦虑对学习成绩有负面影响，并且他表明可以通过同辈竞争，提高课堂活动氛围，减少外界刺激等方式来减小学习焦虑和学习成绩之间的关系。同时也提出同辈之间的关系对学生的影响也是一把双刃剑，成绩相仿的同辈之间可以相互给予一定的安慰，一起努力，一起学习。苏莹[14]提出个体可以根据比较目标制定合理的学习计划，则会降低个体的焦虑水平，反之则会提高学习焦虑水平。Dewaele [15]在探究学习者个性和二语和三语焦虑时发现，学习者个性和二语和三语焦虑的关系显著不同。因此猜测学习者学习一门新语言时，会产生新的一套外语焦虑，而产生该结果的原因可能是社会背景和语言使用模式。外语焦虑是一种社会和心理的共同结构，阿拉伯语和英语的语言本身，文化，两门语言的教育培养方案，学习者对两门语言的认知等都不相同。因此，阿拉伯语学习焦虑数值高于英语学习焦虑数值一方面支持了语言焦虑是一种情境性焦虑，且阿拉伯语情境和英语情境对于中国学生来说存在不同，另一方面说明阿拉伯语语言学习比英语学习存在更多或能激发更强焦虑感的原因。因此，阿拉伯语教师有必要格外关注阿拉伯语专业学生的焦虑，并且找出具体的阿拉伯语学习焦虑原因。
5.3. 结语
该研究旨在探究高校阿拉伯语学子语言学习焦虑现状以及阿拉伯语学习焦虑与学习成绩的关系，并对降低该专业学生学习焦虑提出建议。研究结果表明学生具有中等的阿拉伯语学习焦虑，且阿拉伯语学习焦虑及各维度间与学习成绩没有明显相关性关系。外语焦虑是一种社会和心理的共同结构，阿拉伯语的语言本身(无论书写还是发音)，文化等与汉语完全不同。并且很多学生对学习第二外语，尤其是阿拉伯语，表示几乎均为从零开始学习，前人的研究访谈中学生提到“上大学前从未接触过阿拉伯语，对阿拉伯语一点概念都没有”“前期都没有了解过，是调剂的”“后来发现阿拉伯语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从零开始这一条件让很多学生在阿拉伯语初期学习中很焦虑，因为没有丝毫基础和积累，学习初期都是零散的知识点，多数只能采取死记硬背。有限的语言水平不仅在互动和练习过程中激发大量焦虑感，同时对阿拉伯语的进一步积累和提高也有阻碍作用。因此，阿拉伯语作为外语学习焦虑数值会高于英语学习焦虑数值一方面支持了语言焦虑是一种情境性焦虑，阿拉伯语教师有必要格外关注阿拉伯语专业学生的焦虑，并且找出具体的阿拉伯语学习焦虑原因。激发阿拉伯语焦虑原因复杂多样，笔者通过对调查问卷和因子分析发现，对于阿拉伯语的学习，阿拉伯语专业学生对交际焦虑参数非常敏感，阿拉伯语专业学生在阿拉伯语口语中也有较强的不自信表现。在认知上，很多学生认为说阿拉伯语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因此有逃避行为，对阿拉伯语口语交流存在恐惧感。这也支持了学生对目的语的信念或者困难的感知会影响学生的焦虑感的观点。阿拉伯语专业学生表示教师提问，要求学生即时用阿拉伯语进行回答会激发大量的焦虑感。作者在整理开放性问题阿拉伯语焦虑片段时发现，课堂问题回答是突出主题之一，表明点名回答问题，要求翻译，上台展示等活动都能激发学生阿拉伯语口语焦虑。张洁静[16]亦研究发现点名回答虽然能集中学生注意力，但同时能激发焦虑感。此外阿拉伯语专业学生也因为担心犯错而产生口语焦虑感。以上说明，在阿拉伯语口语焦虑中，和英语口语焦虑原因探索发现一样，教师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因此建议阿语教师，第一，教师应努力和学生建立友好平等的师生关系，提升自我教师素养，控制自我情绪，认识阿语焦虑的存在，体谅学生感受。第二，教师应多给予阿语专业学生积极的反馈和鼓励，尤其是对阿语学习速度缓慢，在学习阿语初期阶段。引导学生关注自我进步，建立阿语学习自信心，增强自我效能感。第三，教师应认识到不同学生学习速度不同，尤其在学习初期，结合学生特点，对部分学生适当降低要求，布置学生可承受的作业量。第四，在实践的过程中，教师应该帮助学生落到实处，通过平时的互动，一点一滴地帮助学生引导建立正确良好的语言学习习惯，锻炼学生记忆能力和引入学习策略训练，可在学习初期多多给予单词记忆的方法。
与此同时，研究表明阿拉伯语专业学生语言学习焦虑处于中等水平，为了缓解这一问题，学生应该从自身出发，积极采取措施。首先要保证充足的睡眠和运动，结合意识训练和合理规划，关注自我进步，从而提高自我的学习积极情绪体验，保证有良好的学习注意力，学习效率和记忆力。其次，学生对阿语学习应保持更多的耐心，循序渐进，关注自己的小进步，提升自我学习信心和自我效能感。而后，正确认识反馈和评价的作用，通过认知控制和增加接受反馈频率来降低对负面反馈的恐惧感，同样的方式可用于阿语口语练习，大胆实践。最后，学生要及时与老师，学长学姐，同学沟通，积极向外界寻求帮助。除却学习个体自身努力之外，阿语专业的同学们应团结一致，组建学习帮扶小组，学习心情沟通小组，互帮互组，不仅能够直接互相倾诉，构建良好的学生互助学习关系，降低同伴压力，直接降低阿语焦虑感，还能通过协作和同伴学习方式，更快提高学习效率，取得进步，在此过程中增加阿语学习的积极情绪。
基金项目
本文系安徽省教育厅教学质量工程项目研究一般项目：混合教学环境下大学生学习投入的影响因素研究——以安徽外国语学院为例(2023jyxm0913)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