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精神分裂症作为一种常见的精神疾病，病因复杂，症状多样，早发且难愈。患者易突发暴力攻击，难以控制，对家庭和社会造成重负，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研究报道，长期住院精神分裂症患者暴力攻击行为的发生率高达53.2% [1]。炎性因子为精神分裂症生物学领域的研究热点。多项研究发现，IL-10的基因多态性与精神分裂症的发病存在关联，且IL-10与精神分裂症临床症状、认知功能、病情的严重程度及攻击行为之间均有相关性[2]-[4]。但也有研究发现，IL-10水平与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攻击行为无关联[5]。因此，炎性因子与精神分裂症攻击行为的研究仍未达成共识，研究结果存在许多争议。有必要进一步研究证实IL-10与精神分裂症攻击行为的相关性。为此，本研究进一步探讨血浆炎性因子IL-10水平与急性期未治疗精神分裂症患者攻击行为具有相关性。
2. 资料与方法
2.1. 对象与方法
2.1.1. 研究对象
选取2022年~2023年期间重庆市长寿区精神卫生中心和收治的患者，纳入标准：(1) 均满足《国际疾病分类–第10次修订案》(ICD-10)精神分裂症的诊断标准，且病程处于急性期，PANSS量表评分 ≥ 60分；(2) 年龄18~60岁，性别不限；(3) 中学文化及以上，能够配合完成量表评定及签署知情同意；(4) 纳入前至少4周以上未服用抗精神病性药物；(5) 汉族。排除标准：(1) 排除其他精神疾病史及智能发育障碍；(2) 患有糖尿病、自身免疫疾病等严重躯体疾病；(3) 入院前4周存在感染以及服用抗生素等；(4) 使用海洛因、冰毒等精神活性物质。同期从重庆市长寿区精神卫生中心工作人员招募与研究组患者性别、年龄相匹配的健康成年人作为健康对照组。本研究已获得重庆长寿区精神卫生中心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所有受试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2.1.2. 调查内容
(1) 基本信息问卷
采用自制一般情况问卷，主要收集研究对象的性别、年龄、身高、体重、吸烟等。
(2) 阳性和阴性症状量表(Positive and Negative Syndrome Scale, PANSS)：PANSS量表[6]由凯氏等人于1987年编制，主要用来评定受检者精神病性症状的他评量表。采用7级评分法，包括30个项目，每个项目为7级评分法，评分越高症状越重，由阳性症状量表、阴性症状量表和一般病理症状量表组成。
(3) 阳性和阴性症状量表-兴奋因子(Positive and negative syndrome scale excited, PANSS-EC)：PANSS-EC [7]量表用来评估患者的兴奋激越程度，为PANSS量表兴奋因子分，共包括兴奋、敌意、紧张及冲动控制障碍5个条目，PANSS-EC分数越高，提示兴奋激越程度越重。
(4) 外显攻击行为量表(Modified Overt Aggression Sale, MOAS)：MOAS量表[8]采用0~4分的5级评分方法，包括言语攻击、财物攻击、自身攻击和体力攻击四个分量表，每个分量表均设置加权分，即言语攻击x 1、财物攻击x 2、自身攻击x 3和体力攻击x 4，MOAS评分为4个量表的全部加权分总和，MOAS分越高，表示攻击行为越严重。
(5) 临床总体印象量表–严重程度量表(Clinical Global Impression Scale-Severity Scale, CGI-SI)：CGI-SI量表[9]主要用于判断总的疾病严重性及其变化，采用0~7分8级评定，评分越高，提示病情越重。
2.1.3. 调查方法
本研究为横断面研究，采用PANSS、MOAS及CGI-SI作为评估工具，依据MOAS量表加权总分将研究组分为攻击组和无暴力攻击组，MOAS量表加权总分 ≥ 4分为暴力攻击组；MOAS量表加权总分 < 4分的患者为无暴力攻击组。同时对健康对照组执行结构化诊断访谈，所有评估均在受试者入组一周内顺利完成。所有入组患者，于清晨空腹时段(6:00~7:30)，采集所有对象的5 ml肘静脉血，经过静置及离心处理后，分离血浆并储存。采用酶联免疫吸附试验(ELISA)技术检测IL-10浓度水平。
2.1.4. 统计方法
采用SPSS26.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计数资料以例数和百分比表示，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值± 标准差表示，采用t检验，组间比较采用卡方检验，将单因素分析后具有统计学意义的自变量纳入二元逻辑回归分析模型进行多因素分析，探讨睡眠障碍主要影响因素。P <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3. 结果
3.1. 暴力攻击组、非暴力攻击组与健康对照组人口学资料比较
本研究共选取99例作为研究对象，三组在性别(F = 1.620, P = 0.203)、年龄(χ2 = 5.112, P = 0.078)、体重指数(F = 0.177, P = 0.838)比较均无统计学意义。见表1。
3.2. 研究组和健康对照组血浆IL-10水平比较
研究组血浆IL-10水平(Z = −4.903, P < 0.001)明显低于健康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见图1。
Table 1.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of the violent attack group, non-violent attack group, and healthy control group
表1. 暴力攻击组、非暴力攻击组与健康对照组人口学资料
项目 |
暴力攻击组 (n = 37) |
无暴力攻击组 (n = 32) |
健康对照组 (n = 30) |
χ2/F值 |
P值 |
年龄(岁) |
39.97 ± 11.97 |
44.62 ± 9.43 |
40.57 ± 12.55 |
1.620 |
0.203 |
性别n (%) |
|
|
|
5.112 |
0.078 |
男 |
13 |
18 |
9 |
|
|
女 |
24 |
14 |
21 |
|
|
BM (Kg/m2) |
23.19 ± 3.41 |
23.37 ± 2.80 |
23.65 ± 2.96 |
0.177 |
0.838 |
Figure 1. Comparison of IL-10 levels between the study group and healthy control group
图1. 研究组与健康对照组IL-10水平比较
3.3. 暴力攻击组、无暴力攻击组及健康对照组血浆IL-6、IL-10水平比较
三组在IL-10水平上比较，暴力攻击组、无暴力攻击组及健康对照组在血浆IL-10水平上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H = 41.120, P < 0.001)；事后两两比较发现，暴力攻击组患者血浆IL-10水平显著低于无暴力攻击组(P < 0.001)，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无暴力攻击组血浆IL-10水平显著低于健康对照组(P < 0.001)，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见图2。
Figure 2. Comparison of IL-10 levels among three groups
图2. 三组IL-10水平比较
3.4. 血浆IL-10水平与临床症状的相关性分析
在纳入所有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中，血浆IL-10水平与PANSS总分(r = −0.439, P < 0.001)、阳性症状分(r = −0.327, P = 0.006)、PANSS-EC分(r = −0.377, P = 0.002)呈显著负相关；血浆IL-10水平与阴性症状分、一般病理征分、CGI-SI分均无相关性(P值均大于0.05)。见表2。
Table 2. Correlation analysis between plasma IL-10 levels and clinical symptoms
表2. 血浆IL-10水平与临床症状的相关性分析
项目 |
|
PANSS总分 |
阳性症状 |
阴性症状 |
一般病理特征 |
PANSS-EC |
CGI-SI |
IL-10 (pg/mL) |
r值 |
−0.439** |
−0.327* |
−0.174 |
−0.244* |
−0.377** |
−0.212 |
|
P值 |
<0.001 |
0.006 |
0.152 |
0.043 |
0.002 |
0.107 |
注：*P < 0.05；**P < 0.01。
4. 讨论
精神分裂症与IL-10的相关性及机制研究已逐渐成为免疫精神病学领域的热点。IL-10作为一种关键抗炎细胞因子，通过调节神经免疫交互作用可能在精神分裂症病理生理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研究发现，精神分裂症患者(尤其是急性期)外周血或脑脊液中IL-10水平显著低于健康对照组，提示抗炎功能受损可能导致神经炎症失衡[10]；同时本研究结果发现，精神分裂症患者血浆IL-10明显低于健康对照组，暴力攻击行为组患者血浆IL-10水平明显高于无暴力攻击行为组。IL-10作为一种多功能的负性调节因子，其特性在于既能触发促炎细胞因子的释放，又能同时分泌抗炎细胞因子。这种独特的双重作用由活化的T细胞介导，使得IL-10在发挥免疫抑制作用的同时，还能保护神经组织免受损害，并有效预防神经元功能障碍。随着精神分裂症患者攻击性行为强度的增加，IL-10的浓度似乎呈现出一种下降趋势，这进一步明确了IL-10在调节精神分裂症患者行为表现及神经免疫稳态中的重要性。
本研究进一步证实了IL-10水平与精神分裂症临床症状之间的紧密联系。本研究发现血浆IL-10水平与阳性和阴性症状量表(PANSS)总分、阳性症状分量表得分以及PANSS兴奋症状分量表(PANSS-EC)得分均呈显著负相关，结果表明，在精神分裂症患者中，血浆IL-10水平越低，其病情严重程度、阳性症状表现以及激越症状就越为显著，与既往研究结论一致[11]。IL-10作为抗炎细胞因子，其水平的下降可能意味着抗炎功能的减弱，从而加剧了神经炎症反应，这可能是导致精神分裂症病情恶化和症状加剧的关键因素之一。此外，IL-10还可能通过影响多巴胺系统、谷氨酸系统等其他神经递质系统，进而对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认知功能、情感状态以及行为表现产生深远影响。本研究不仅发现IL-10在精神分裂症病理生理过程中的重要作用，更好地反映出IL-10水平指标与精神分裂症病情的严重程度、临床症状存在潜在的关联，对临床诊断、治疗评估和预后评估具有一定意义，进一步验证IL-10水平可能为评估精神分裂症病情严重程度和临床症状的潜在生物学标志物。
综上所述，急性期未治疗精神分裂症患者暴力攻击行为及病情严重程度与血浆IL-10水平具有显著相关性，炎性反应异常可能参与暴力攻击行为的发生机制，血浆IL-10有望成为早期预测或诊断精神分裂症的生物学标志物。本研究为横断面研究，研究样本量较小，未来需开展大样本量、前瞻性研究进一步探索炎性因子与精神分裂症的关联，精准发掘早期诊断和预测精神分裂症的炎性标志物，从而第一时间进行早期干预可能是未来的诊治方向。
基金项目
重庆市长寿区科技计划项目(CSKJ2024043)；重庆市长寿区科技计划项目(CSKJ054)；重庆市长寿区科技计划项目(CSKJ053)。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