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网络圈层作为网络社群的一种新形态,圈层化已经成为当前高校网络思想政治教育面临的新挑战。网络圈层在满足大学生个体自由发展需求的同时,在一定程度上也增加了教育主体话语权威削弱、大学生思想动态难以把握和算法技术下“信息茧房”效应的风险。为此,要打破圈层困境,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必须深刻把握“圈层化”下的基本表征和其二重性影响,从转变方式、融入圈层、强化监管等多措并举,充分利用互联网优势,提升新时代高校网络思想政治的育人时效。
Abstract: As a new form of network community, the network circle layer has become a new challenge for the current network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While satisfying the needs of college students’ individual free development, the network circle layer also increases the risk of weakening the authority of the education subject’s discourse, the difficulty of grasping the ideological dynamics of college students, and the “information cocoon” effect under algorithm technology. To this end, in order to break the circle dilemma,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ors must profoundly grasp the basic characterization and its dual influence under the “circle stratification”, and take multiple measures such as changing methods, integrating into the circle, and strengthening supervision, so as to make full use of the advantages of the Internet and enhance the educational timeliness of network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in the new era.
1. 引言
随着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人们的社会交往发生巨大改变,一种新的群体形式逐渐兴起,突破传统以地缘和血缘连接的群体,随着社会现代化转型和网络技术的普及,“圈层”和“圈层化”成为大学生群体,特别是作为网络和数字原住居民社会交往和思想动态的重要标签。
这种圈层化生存本质上是新一代大学生应对信息过载的自主选择。但这种自我保护机制在提升信息获取效率的同时,也会导致圈层内外形成认知差异——亚文化圈层的“信息茧房”持续增厚,主流价值传播遭遇“文化折扣”,教育者与受教育者之间出现“交往异化”等危机,给当下网络思想政治教育提出了新的挑战。教育者既要正视圈层化作为青年文化自主性的正当表达,也要洞察其背后的本体性焦虑,积极引导大学生“破壁出圈”,是新时代高校网络思想政治教育迫切解决的重要现实问题。
2. 大学生网络“圈层化”现象
2.1. “圈层化”概念的提出
马克思指出,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1]。无论是在现实社会还是网络社会的交往过程中,人的本质都体现着一定社会关系。据统计,截止目前,我国网民规模达到10.51亿,互联网普及率达74.4% [2]。在数字化背景下,虚拟的网络空间成为现实生活的映射场所,吸引着大量网络用户因价值观而聚合,以兴趣点而分众的社会圈层,这种圈层以大学生群体为主,成为现实人际交往的重要形式。
网络圈层是网络社群的延伸,作为网络社群的一种具体形态。“圈层”是指当代网络大学生,在网络社会中因兴趣爱好相同、情感共鸣、利益互通在网络平台上聚合成一个个群体。而“圈层化”亦指大学生在网络交往中由于信息获取自主化、个人社交圈际化而形成的一种只在特定圈层进行信息互通的现象和趋势。例如这些群体根据主题和类别又分为朋友圈、生活圈、工作圈、兴趣圈等不同圈层,根据与圈内成员的关系层级、交流次数的多少,这些圈又会分成不同级别,只有与“我”关系密切的才能挤入自己的核心圈,使得大学生在网络交往中更趋向形成较为封闭和独立的圈层,给新时代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带来了巨大挑战。
2.2. 大学生网络“圈层化”现象的特点
2.2.1. 圈际间具有区隔性
一方面,虚拟世界现实世界相隔。当前,由于大数据根据用户的喜好精准推送定制化信息,封闭式的信息传播模式限制了用户信息获取渠道,“信息茧房”在网络化下近一步被加强。大学生网络的圈层更为小众化,叠加商业性和娱乐性,如“饭圈、电竞圈、粉丝圈等”且内容传播垂直化使得圈外的人难以了解和介入。圈内圈外日趋封闭,圈内大学生认为“说了也不懂”而拒绝与圈外人员打交道,紧紧固守自身的“文化孤岛”[3],圈内圈外隔阂性越来越大。另一方面,圈层与圈层彼此分离。不同的圈层有不同的核心价值和利益诉求,圈内成员在特定圈层接受特定的信息,沉浸在自己圈层文化中。长期以来,圈层之间形成一种隐蔽性城墙,圈层成员主动强调“此圈”和“彼圈”的差异,圈层间的区隔性加升了外来信息的排斥心理。
2.2.2. 信息来源具有单一性
一方面,信息被同质化。网络圈层体现着当代大学生,根据自身喜好、价值观念一致广泛加入同一圈层中。他们就特定信息来源和特定内容进行交流,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话语体系和表达方式,形成对特定信息源的偏好。同一圈层中的大学生在兴趣爱好、价值认知和讨论话题产生相同性,导致圈层成员形成自己感兴趣的圈层,信息内容的产生日渐趋于同质化。另一外方面,信息获取趋向封闭性。圈层化,会使大学生对信息传播产生“免疫”功能,只接受自己感兴趣、对自己有用的信息进入圈层,导致成员被困于圈内的信息墙内。再者,圈层成员大多具有自主性,面对大量信息也需要再选择,但是信息的碎片化造成成员们走马观花似的“二次选择”,大大削弱了自我思考能力和空间。某种意义上造成了由自由开放到自我封闭的异化[4]。
2.2.3. 圈层表达具有对立性
一方面,语言表达具有小众性。圈层内由于人数的限制、相同情感价值的取向,成员们交流的方式呈现出小众的特点。这样一来,人们交流表达就越伴随着个性的彰显,沟通方式更加“形象”“幽默”,成员们将其定义为“新鲜有趣”的沟通方式,除此之外,表达方式更加口语化和网络化,如“hhh”“xswl”等表达方式导致只有圈层内部成员才理解这些带有特殊含义的表达,教育工作者更是难以进入圈层内部和成员进行有效沟通。另外一方面,观点的分化加剧了表达对立性。过度碎片化的信息增加了瓦解大学生的判断能力,造成道德意识顿化,加剧了相互表达的对立性。处在同一圈层的大学生一旦接受了某种观点,就难以认同和接受其他观点,一旦听到外部不同声音或是其他观点的影响时,不同圈层就自动分化成不同阵营,形成对立式的交锋,各方在持续争辩中会不断走向极端,造成严重后果。
3. 网络“圈层化”给高校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带来的挑战
当前,网络圈层是青年大学生获取信息、传播价值观念的重要归属地,因而必然成为高校网络思想政治教育不可忽视的重要着力点。“文化的产生和发展离不开信息传播,而文化传播又必须通过一定的信息媒体进行[5]。”社会主流意识的传播只有与大学生兴趣相契合,才能从外部流入到信息圈层中被大学生认可和广泛传播。思想政治教育不能脱离受教育者的真实世界,受教育者应该看到网络圈层在信息传播环境、传播内容上对高校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带来的新挑战,以便对其做出有效的应对之策。
3.1. 圈层化削弱了教育主体的话语权威性
课堂教学是传统意义教学的主要阵地,教师是知识、信息的引导者,是思想政治教育的主体,而数字背景下的网络圈层的封闭性和排他性,圈层成员在满足归属感的同时还会进行自我教育,使得教育工作者排除在圈层外,思想政治教育者和受教育者间的隔阂越来越大,他们原有的主导地位和话语权威在网络交往中逐渐被消解,从而面临着主体失位的风险。首先,在网络圈层内,大学生有自己的信息传播通道,对信息的获取和选择有很大的自主性,同时还缺乏主动自觉接受主流声音的自觉性。教师被隔离在圈层外无法在圈层中发声,如果教师所讲授的内容不与他们的实际情况更新,将无法吸引学生们的注意力,难以与主流声音产生同频共振的效果,所以渐渐的主客体关系逐渐被弱化,育人效果难以取得实质性效果。其次,虽然当前高校都建立了自己的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平台,如致力于各类思想政治教育的主体网站、微信公众号和App等。但是平台功能单一、信息更新慢、用户体验不佳等方面存在不足,难以对大学生产生吸引力,这些平台很难搭建起有效的交流与传播的圈层平台。最后,在基于共同兴趣爱好、价值观念的圈层内,各方面能力较为突出的个体掌握话语优势,意见领袖在网络交往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他们在圈层内通过发布信息、组织讨论和发表见解影响着整个圈层个体的认知和判断,一定程度上他们发挥着教育主体的作用。但是,新生的意见领袖大多为年轻的大学生,他们处于学习和成长的关键期,思想观念还不够成熟,在传播信息过程中难免会产生错误的信息和导向,这可能会出现与主流意识背道而驰的观点被广泛传播,冲击着教育主体地位。
3.2. 圈层化增加了大学生思想动态把握的难度
网络圈层化为大学生展示自己的爱好、习惯、兴趣等思想动态提供了一个平台,思想动态得到显现,但同时也给高效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准确把握大学生复杂多变的思想动态设置了门槛。首先,网络圈层交往是当代大学生追求个性、释放自我、寻求认可的一个平台,所以能反应大学生一段时间内的思想状况。但是圈层又拥有很强的自主性和排他性,信息一般只在特定的圈层流动,信息传播和获取有自己的秘密通道,只有与自己较亲密的圈内好友才能掌握。圈外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难以准确掌握大学生们的思想动态,高校网络舆论工作形成了一种检测盲点。因此也无法对一些突发性网络舆论事件做到早发现早处理的管理,一旦大学生产生错误的思想倾向,很难及时对其进行引导,致使一些破坏性后果难以挽回。其次,基于兴趣爱好的圈层内交流表达具有小众化。小众化交流是大学生随时代发展衍生的产物,圈层成员往往以口语化和网络符号作为主要的表达方式进行隐秘交流,而思想政治教育者却被排在圈层外。“话语是意识形态的重要载体,看似种类繁多的网络暗语,实际是流行于不同大学生网络圈层内部的社会方言,反映了当代大学生复杂多样的思想心态和价值观念”[6]。但是如果他们以特定的语言进行交流,教育工作者难以进行理解而不能准确把握大学生的思想动态变化。
3.3. 圈层化加快了算法技术下“信息茧房效应”的形成
在当今时代,网络信息的丰富和个性化推荐技术下,通过人工智能、大数据等算法技术对用户数据进行分析、筛选,从而进行针对性网络信息的推送。使得网络大学生更容易限入信息茧房中,只接受对自己感兴趣的信息,对其他信息视而不见,甚至产生执着和偏执。圈层成员本身又是具有共同兴趣爱好、文化价值取向的网络群体,圈层文化发展的环境长期被单一性、集中的信息同质化,其结果就是“圈层”变成一座座“围城”。圈层文化发展的多样性在算法技术逻辑下被遮蔽,一方面,从信息接受层来看,大学生处在单一、封闭的圈层文化环境下,不断被动接受算法推荐的定制性信息,逐渐产生对其他信息和事物的排斥心理,沉溺于趣味性的享受中,逐渐落入信息“圈层茧房”中,使得圈层成员眼界逐渐窄化,丧失了对多元化信息的理想判断能力。另外一方面,从信息传播层来看,网络圈层为大学生打造了一个平等对话的交往平台,传播主体可以自由发声,这虽然发展了大学生的自由空间,但同时也夸大了负面传播。当群体中意见领袖对错误信息进行二次传播时在算法推荐加持下必然会加大对其他大学生的思想行为产生影响,甚至会扩大圈层的负面影响。算法技术逻辑下信息内容的定制化,使得其他信息空间被挤压,每个圈层成员都无意识地被带入信息“茧房效应”中。
4. 高校大学生网络“圈层化”困境的突围之路
4.1. 转变育人方式,提升教育主体地位
网络社交平台的兴起重构了教育场域的互动格局,其即时性、扁平化的传播特性消解了传统教育中单向度的“讲授–接收”关系。教育者必须主动构建“对话式”话语体系,在数字时代洪流中,通过双向赋能的沟通模式重塑教育主体的价值引领作用。首先,转变交流姿态,营造亲民形象。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应该转变传统命令式、强制性的语气和受教育者进行沟通,这种以教育者和管理者的姿态,只会使师生关系越来越背道而驰,甚至产生逆反心理。因此教育者要转变话语交流模式,要认真倾听耐心回应受教育者的诉求,营造一个关爱、尊重、理解的教育者新形象,重构网络话语体系,为网络大学生提供肯说话、敢说话的条件,提升教育主体在圈层内的话语权威。其次,从沉默到互动,共建生活场景。数字化时代背景下,社交媒体的深度嵌入重构了大学生的生活图景,其信息交互、社群连接与价值传播功能已演变为青年群体的生存性基础设施。面对这种媒介化生存新常态,教育者尤其是承担育人主体责任的高校辅导员、班主任,需主动完成从“现实空间主导者”到“虚拟场域对话者”的角色转型,在沉浸式互动中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的生活化转向。若教育者采取“潜水式”旁观态度或刻意保持虚拟空间距离,将削弱教育主体的话语权。反之,主动参与网络圈层互动不仅能有效重构师生交往范式,在情感共鸣中增进教育亲和力,更能通过“润物无声”的价值引领,将主流意识形态传播转化为群体文化自觉。最后,从少数到多数,重视发挥意见领袖的作用。意见领袖在网络圈层内已经有一定的话语权威,是教育工作者进行主流文化和话语传播的重要助推器。与意见领袖合作将教育内容融入圈层发展有助于提高育人的实效性,让意见领袖在一定范围内充当教育者身份,他们能够用大学生更容易接受的方式,传播正向的主流价值,让圈层内的大学生们真正感受到网络文化的重要性,督促他们提升素养,主动获取主流声音。
4.2. 融入圈层,把脉大学生思想动态
“思想政治工作从根本上说是做人的工作,必须围绕学生、关照学生、服务学生”[7]。这就要求教育者必须突破传统工作边界,以“破圈思维”深入学生圈层场域,在动态跟踪中把握其思想脉搏。首先,积极融入圈层。网络圈层不仅是大学生情感诉求的集合地,背后更是反映了大学生思想动态的变化状况。只有融入圈层,才能了解大学生的真实想法,发挥思想政治立德树人的重要作用。圈层同质化、密闭性较强,成员对信息传播具有很大的自主选择性,教育者如果被排隔在圈外,就会出现说不上话、进不了圈的现象。因此教育者要积极入圈,在圈层内与大学生积极开展交流合作,在对话中进一步把握大学生的思想动态,将圈内小众文化和圈外大众文化相结合对大学生进行“润物细无声”的教育,避免成为圈外人。其次,鼓励大学生破壁出圈,构建开放共享的网络格局。圈层因趣缘而生,不应该成为大学生成长发展的一堵“密闭墙”,如果大学生只沉浸于关注自己感兴趣的圈层,那只会带来一种“画地为牢”的不良发展[8],要采取一定激励机制引导大学生走出圈层、扩大圈层。通过建立“跨圈层成长积分”制度,将参与学科交叉论坛、社区志愿服务等开放性活动纳入第二课堂学分体系;实施“圈层破壁者计划”,遴选具有多元发展特质的校园KOL,以“朋辈示范 + 项目制实践”真正实现从“圈层茧房效应”到破壁出圈。最后,教育工作者要深入了解圈层网络用语。大学生作为网络交往的原住居民,更习惯接受网络用语体系,教育工作者要在话语供给上下功夫,打破与圈内大学生沟通交流的障碍,用大学生都易接受的网络用语及时更新主流用语的表达方式,拉近与大学生的心理距离,打破圈内圈外“壁垒”及时把握大学生的思想动态,对其进行主流意识和正确价值引导。
4.3. 强化监管,推动圈层良好发展
“人创造环境,同样环境也创造人”[1]。要破除网络圈层化的困境就需要为大学生打造一个清朗的网络交往空间,这也是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任务。首先,要优化网络媒介供给。各类新媒体平台是大学生网络圈层交往的主阵地,要优化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网络平台内容供给,要根据大学生们的实际需求不断丰富网络平台信息,塑造兼容“教育”“管理”“服务”的综合性平台吸引广大大学生在平台上主动接受优秀文化产品的滋养,壮大主流声音的传播途径。其次,要注重依法治理。只有坚持依法治网、依法办网、依法上网,才能让互联网在法治轨道上健康运行[9]。要坚持法治思维来规范资本和算法平台的健康发展,要坚定不移整顿、净化平台定制化内容推送和影视行动进行到底行为。健全圈层数字法治治理,加强对算法平台“流浪造星”现象的综合治理,坚持自律和他律相结合完善相关行业惩戒制度体系,避免算法技术逻辑下资本平台对信息传播的垄断。再者,要强化监管机制。圈层封闭性强,监管起来也较为困难,要加强相关主管部门对网络空间体系的日常监督管理,强化对算法技术特性的监管,坚决防止算法技术把大学生网络群体沦为情感劳动的“工具人”。同时要建立一套监督反馈有效的网络体系,更好规范平台对网络用户的使用行为,以便“推动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传统优势与信息技术深度融合,使互联网这个最大变量变成事业发展的最大增量”[10]。最后,网络媒体要明确责任。作为圈层内容主要提供者,网络服务商必须要明确相应的法律责任。必须强化对平台内容的发布、审核的管理,对一些为了博取流量与主流意识相违背的热点话题要及时责令整顿和关停,以免对大学生思想倾向产生错误引导。善于利用算法技术优先推送正向价值的内容,过滤那些泛娱乐、碎片化的信息内容,以推动构建良好的圈层生态环境,推动大学生在网络圈层的健康成长。
5. 结语
网络世界是大学生获取信息、进行网络交往的重要平台。在大数据、人工智能迅猛发展的时代,网络圈层化的发展具有一定的必然性,但同时也对高校网络文化教育带来了巨大的挑战。从现实来看,圈层化不仅是大学生兴趣爱好的归属地,同时每个成员还可以对圈层文化进行合理改造来满足自己的个性需要,亦成为青年们自身情感的承载地。但是网络圈层呈现的一些区隔性、封闭性、对立性给传统主客体间的交流形成了一堵密闭墙,教育工作者难以介入,思想政治教育育人时效性大打折扣。积极融入,提高网络素养,在密闭性的网络交往和社交活动中找到新的突破口,加强对大学生的正确引导,帮助其实现破壁出圈,扩大主流意识的传播,实现网络圈层与思想政治教育协调发展是当下需要解决的重要现实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