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近年来，随着我国城镇化进程的加速，农村青壮年劳动力大量外出务工，导致许多儿童被动留守在家乡，由老人或其他亲属抚养，形成了庞大的留守儿童群体。根据民政部2018年公布的数据显示，全国共有留守儿童697万人(民政部，2018)。这些儿童长期面临亲情缺失、生活抚育不足、教育监管不力以及安全保护缺失等问题，其健康发展已成为全社会关注的重大课题。而心理健康在儿童全面发展中具有重要的作用，留守儿童的心理状况对其自身成长、家庭和谐乃至社会稳定都具有重要影响。由于长期与父母分离，留守儿童在心理健康方面往往存在较多问题，如自卑、焦虑、怀疑、仇恨等不良心理反应。这些问题不仅影响其学业表现、社交能力，还可能对其未来的人格形成和社会适应造成深远影响，其对社会重要性的影响主要表现在影响社会稳定与和谐，这些儿童在成长过程中，由于长期缺乏父母的关爱和教育，容易产生自卑、焦虑、怀疑、仇恨等不良心理反应。这些问题不仅影响其学业表现、社交能力，还可能对其未来的人格形成和社会适应造成深远影响。因此，关注农村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不仅是对儿童个体成长的负责，更是对社会稳定与和谐的贡献；其次，影响乡村的发展与振兴，农村留守儿童是农村发展的重要力量。他们的健康成长不仅关系到个人的未来，更关系到农村的整体发展和振兴。只有保障了农村留守儿童的身心健康，才能确保他们在未来成为农村建设的有用之才，为农村的繁荣发展贡献力量。因此，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问题已成为我国重要的社会问题，亟待深入研究并采取有效措施加以解决。
因此，为了系统地梳理和分析近十年来国内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研究的热点与前沿，本研究采用CiteSpace软件进行可视化分析，旨在揭示近十年来国内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研究的主要热点、前沿趋势以及存在的不足，并为未来的研究方向提供借鉴和参考。
2. 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的理论依据
心理学理论认为，人的心理发展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对于农村留守儿童来说，他们长期缺乏父母的关爱和教育，导致他们在心理发展过程中容易出现各种问题。因此，运用心理学理论来分析和解决农村留守儿童的心理问题，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社会学理论认为，人的成长和发展不仅受到个体因素的影响，还受到社会环境的影响。农村留守儿童在成长过程中，面临着家庭结构缺失、教育资源匮乏、社会支持不足等多重因素的影响。因此，运用社会学理论来分析和解决农村留守儿童的问题，有助于我们更深入地了解问题的本质和根源。
教育学理论认为，教育是促进个体成长和发展的关键因素。对于农村留守儿童来说，由于家庭教育的缺失，他们在教育方面面临着诸多困难。因此，运用教育学理论来探讨和解决农村留守儿童的教育问题，对于促进他们的健康成长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儿童发展心理学理论认为，儿童的心理发展是一个连续、渐进的过程，受到遗传、环境、教育等多种因素的影响。留守儿童在成长过程中因缺乏父母的关爱与教育，其心理发展可能受到阻碍。因此，需要通过心理健康教育、家庭教育指导等措施，为留守儿童提供必要的支持和帮助，促进其心理健康发展。
3.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3.1. 数据来源
为进一步了解近十年来国内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的研究现状，本文在中国知网数据库(CNKI)中，选用高级检索的方式，其中篇关摘 = “农村” + “乡村”AND“留守儿童 + 留守青少年 + 留守学生”，检索条件 = 精确，时间范围 = 数据库建库至今，最终获得相关文献693篇。为进一步确保数据的准确性，文章手动剔除了述评、书评以及导读等文献资料，最终获得有效文献数量为660篇，并将这些文献以“refworks”的格式导出保存，从而作为本研究的数据分析样本。
3.2. 研究方法
CiteSpace是一款文献数据挖掘和可视化软件，通过关键词共词分析、作者与机构分析等功能来获取科学知识图谱，可以分析和预测研究问题热点、演化历程以及发展趋势(陈悦等，2015)。因此，本研究采用CiteSpace (版本6.3.1)软件对国内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的研究现状进行可视化分析。在使用该软件进行可视化分析时，现将时间切片(Node Types)定义为1，即区分每年的研究；之后，Selection Criteria选择g-index，g-index (g指数)是选择标准的一部分，具有较好的有效性和科学性(杨爱青等，2012)；最后，基于分析文本绘制机构发文量图谱、作者发文量图谱、关键词共现图谱以及关键词聚类图谱，并对这些图谱进行分析。
4. 国内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研究的知识图景分析
4.1. 年度发文量分析
由图1可知，我国关于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的研究大致分为三个阶段。首先，2005年~2011年为第一个阶段，国内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研究起步于2005年，从2005年~2011年间发文量大致呈现指数级上升趋势，到2011年更是达到了发文量的小高峰，而引发这一研究热潮的原因是2004年留守儿童由于无人照顾而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杨海宝，2019)，之后学界就留守儿童的心理问题展开了大量的研究；之后从2011年~2020年为第二个阶段，这一阶段我国关于农村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问题的研究逐渐放缓，但是其发文量整体上还是处于不断上升的状态，到2020年更是达到了其研究的高峰值，而出现这一现象的原因是2020年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健全留守儿童、留守妇女、留守老人和残疾人关爱服务体系”是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党的大政方针的引领之下，学界迅速掀起了研究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的浪潮，并使得2020年成为了发文量的高峰期(汪义贵，徐生梅，2022)；从2020年至今为第三个阶段，这一阶段学界关于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的关注度略有下降，但是到2021年其发文量还是有一个小的回升，这主要是因为2021年5月教育部等四部门印发通知进一步明确提出“加强完善农村儿童教育关爱工作”，一系列法律法规和政策规章将“建立健全以政府为主导、全社会共同参与的农村留守儿童关爱服务体系和动态监测机制”上升为国家意志和政府行为(国务院，2016)。
Figure 1. Literature published on the study of rural left-behind children’s mental health in China from 2005 to 2024
图1. 2005年~2024年国内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研究文献发布情况
4.2. 发文机构分析
研究机构在某个领域的发文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出该机构在该领域的影响力(王迪，王林，2024)。通过对文章数据的可视化分析进行分析，最终得到如图2所示的共现图谱。由图2可知，该图谱一共有195个节点、22条连线，其网络密度为0.0012，其中连线表示两个机构之间的合作关系，而图2只有22条连线，这表明目前研究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的机构之间合作较少，其中云南大学西南边疆少数民族研究中心、云南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院以及云南大学心理健康咨询服务中心这三所机构之间的合作关系较为显著，剩下机构大多为独立研究。而在这些机构之中，发文量最多的为中南大学公共管理学院，一共发表了三篇文章，剩下的机构大多都是发表2篇文章或者1篇文章。综上所述，目前研究国内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的机构大多为高校机构且这些机构之间大多为独立研究，只有较少的机构之间具有合作关系。
Figure 2. Mapping of domestic rural left-behind children’s mental health research issuing organizations from 2005 to 2024
图2. 2005年~2024年国内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研究发文机构图谱
4.3. 发文作者分析
通过对文献的可视化分析，得到如图3所示的作者发文图谱，其中一共有239个节点，87条连线，而密度为0.0031。由于节点大小表示作者发文量的多少，因此节点越大，则表示作者的发文量越多，由图3可知，张铁军和孟筱的节点较大，其发文量也较多，都发了3篇文章。而连线则表示作者之间的合作关系，由图3可知，目前关于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研究的作者之间有着较多的合作关系，其中孙晓军、周宗奎、周东明、范翠英以及刘亚之间有着较为密集的合作关系，而杨会芹、张波、郭雪萍以及李瑗之间的合作关系也较为明显。除了这种4至5人的合作关系以外，还有像刘东梅和何苗、魏晓丽和周小燕以及袁长江、陶芳标和成纪奎这种两人或三人的合作关系。由此可见目前关于农村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研究的作者之间存在着大量的合作关系，但是单个作者的总体发文量并不高，最高发文量才只有3篇。
Figure 3. Mapping of authors of studies on the mental health of children left behind in rural areas in China from 2005 to 2024
图3. 2005年~2024年国内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研究作者图谱
5. 国内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研究热点探析
5.1. 关键词共现分析
Figure 4. Co-occurrence mapping of keywords in domestic rural left-behind children’s mental health research from 2005 to 2024
图4. 2005年~2024年国内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研究关键词共现图谱
Table 1. Top 10 high-frequency keywords and centrality of domestic rural left-behind children’s mental health research from 2005 to 2024
表1. 2005年~2024年国内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研究高频关键词及中心性TOP 10
按关键词频次排序(前10) |
按关键词中心性排序(前10) |
序号 |
关键词 |
频次 |
序号 |
关键词 |
中心性 |
1 |
留守儿童 |
337 |
1 |
留守儿童 |
0.72 |
2 |
心理健康 |
182 |
2 |
心理健康 |
0.68 |
3 |
农村 |
109 |
3 |
心理问题 |
0.56 |
4 |
心理问题 |
102 |
4 |
农村 |
0.45 |
5 |
对策 |
66 |
5 |
农村教育 |
0.40 |
6 |
教育 |
18 |
6 |
对策 |
0.38 |
7 |
教育问题 |
17 |
7 |
教育问题 |
0.25 |
8 |
家庭教育 |
16 |
8 |
心理 |
0.25 |
9 |
心理 |
16 |
9 |
对策研究 |
0.21 |
10 |
问题 |
12 |
10 |
家庭教育 |
0.15 |
研究热点泛指在某个研究领域的专家学者们在某一时期关注度较高的主题，“关键词”是研究文献最核心内容、观点和论证方法的提炼和概括(马利，2007)。将660篇文献数据导入软件之后，就得到了关于国内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研究的关键词共现图谱，其中有263个节点以及268条连线，其密度为0.0078 (见图4)并根据高频关键词和中心性将关键词进行排序，并得到排名前十的关键词(见表1)。在关键词共现图谱中，其节点越大则表明该关键词出现的次数越多，在图3中，“留守儿童(337)”“心理健康(182)”以及“心理问题(102)”的节点较大，出现的次数也较多，这说明当前国内关于农村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问题大多都在研究农村留守儿童的心理问题，如张悦、汪小龙等人认为当前农村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问题具有动态性、复杂性和多样性的特点，需要构建与之相适应的关爱体系(张悦等，2024)；而陆红芬、陈凡赢等人则从舞动疗法研究农村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问题(陆红芬等，2023)。
除此之外，图4中紫色外圈的节点是关键节点，代表该关键词的中心性大于0.1，而中心性越高则代表该关键词越受学界的关注，图中的紫色外圈有10个，因此一共有10个关键词的中心性大于0.1，分别为“留守儿童”“心理健康”“心理问题”“农村”“农村教育”“对策”“教育问题”“心理”“对策研究”以及“家庭教育”，其中“留守儿童”“心理健康”“心理问题”的出现频数以及中心性都较高，这表明目前学界还是围绕着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本身以及具体的心理问题进行相应的研究。
5.2. 关键词聚类分析
Figure 5. Keyword clustering mapping of research on mental health of domestic rural left-behind children from 2004 to 2024
图5. 2004年~2024年国内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研究的关键词聚类图谱
为了更直观地呈现出研究热点主题之间的联系，运用CiteSpace软件将关键词共现图谱转变为关键词聚类图谱(见图5)。在关键词聚类图谱中，聚类的模块值(Q值) > 0.3表明所划分聚落模块具有显著性，聚类图谱的平均轮廓值(S值) > 0.5则表明聚类结果是具有可信度的(陈悦等，2015)。由图5可知，其S值为0.9928，Q值为0.8534，这说明本研究的聚类图谱结果是具有可信度的，其聚类结果为#0心理健康、#1农村留守儿童、#2心理问题、#3农村、#4教育、#5家庭教育、#6问题、#7对策、#8农村人口、#9心理弹性、#10隔代抚养以及#11乡村振兴，进一步将这些聚类进行归纳划分可知目前学界关于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问题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心理健康问题的成因研究以及心理健康问题的对策研究两方面。
一方面，关于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问题成因研究，造成这一因素的主要原因在于随着社会进步和经济发展，城乡一体化进程的推进，城市与农村之间在地理上的距离逐渐缩小，而两者在社会环境、经济文化、教育方式及社会价值观念等方面的差异不断扩大(邓凡，2021)，这就导致农村留守儿童所处的农村社会环境、风气和传统农村社会价值体系受到大众舆论、网络传媒等不同文化因素的影响，功利主义、物质主义、唯我主义等不良思潮冲击着人生价值观尚处于建立阶段的农村留守儿童，导致他们的心理偏差(姚晓华，2020)，而在这种情况下，由于部分学校素质教育不管在教育理念还是教育内容上都存在着严重偏差，普遍存在重视智育，而忽视德育的现象(田旭旭，2020)，加上这些儿童的家人无法对他们进行良好的引导，最终导致其产生心理问题；另一方面，在关于留守儿童心理健康问题的对策研究中，目前大部分学者都是从社会、学习、家庭以及学生个人四个方面进行研究，例如张明君就提出要充分发挥家庭教育以及学校教育的作用来改善留守儿童的心理问题(张明君，2024)；而刘艳萍则提出要从家庭、学习、社会三个方面入手来消除影响农村留守儿童健康发展的不利因素，培养孩子积极向上的心态(刘艳萍，2023)。
6. 国内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研究结果与未来展望
6.1. 研究结果
通过整体2005年~至今的国内关于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研究的相关文献数据，可以得到以下的结论：
首先，从发文量来看，我国关于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的研究的发文量有增有减，且经历了两次的高峰期，一次为2011年的小高峰一次为2019年的大高峰，而到2019年之后其发文量有所放缓。
其次，从研究作者和机构来看，目前关于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研究的作者以及机构都较多，其中作者之间的合作较为密切，有五人合作也有二至三人的合作，而机构之间的合作较少，大多都是机构的独立研究，这说明机构之间的合作还需要加强。
最后，从研究热点来看，当前国内关于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留守儿童的心理问题的成因研究以及与之相对应的对策研究，且关于这两方面的研究，大多学者都将其与社会、学习、家庭以及个人相关联。
6.2. 未来展望
通过对近十年来国内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研究热点基于CiteSpace软件的可视化分析，我们不仅揭示了该领域的主要研究成果和趋势，也发现了未来的研究方向和潜在挑战。以下是对未来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研究的展望：
首先，推动跨学科合作与整合，留守儿童心理健康问题涉及多个学科领域，包括心理学、教育学、社会学等。未来的研究应进一步推动跨学科合作，整合不同学科的研究方法和视角，以更全面地理解和解决留守儿童的心理问题。
其次，更加关注低龄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现有研究多集中在小学高年级和初中阶段的留守儿童，而低龄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问题同样值得关注。未来的研究应加强对低龄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评估与干预，探索适合其年龄特点的心理健康支持策略。
再次，提升心理弹性的研究与实践。心理弹性被认为是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的重要保护因素。未来的研究应进一步探索如何提升留守儿童的心理弹性，通过家庭、学校和社会等多方面的支持，帮助留守儿童更好地应对生活中的挑战和压力。
最后，加大积极心理学的应用。积极心理学倡导关注人的积极面，通过发现和培养个体的优势特征来促进其心理健康。未来的研究可以借鉴积极心理学的理念和方法，探索如何将其应用于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教育中，帮助他们建立积极的心态和生活态度。
7. 结语
经过近十年来对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研究的深入分析，基于CiteSpace软件的可视化分析揭示了该领域的研究热点及其发展趋势。本文通过梳理和分析相关文献，系统探讨了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的研究现状。并基于此得出未来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研究应更加注重跨学科合作、低龄留守儿童的关注、心理弹性的提升、积极心理学的应用等方面。通过对农村留守儿童心理健康的现状研究以及未来展望，为留守儿童提供更加全面、有效的心理健康支持，促进他们的健康成长和全面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