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泰勒·斯威夫特(Taylor Swift)，美国著名歌手、词曲创作人、音乐制作人及慈善家，其职业生涯屡获殊荣，包括多项格莱美奖和美国音乐奖，体现了她在音乐界的重要影响力。泰勒因其在音乐领域的卓越成就被《时代》杂志评为年度人物，无疑是当今最具社会影响力的知名人物之一。2022年5月18日，泰勒在纽约大学毕业典礼上发表了23分钟的演讲，包含153个句子，其演讲视频及文本被国内外众多媒体广泛传播和学习，引发了社会各界的热烈讨论。在演讲中，泰勒作为荣誉博士生代表，分享了个人成长和创作生涯经历，鼓励毕业生勇敢面对未来，接受不完美，勇敢追梦，并强调了努力和坚持的重要性。她的演讲语言幽默而真挚，积极向上，氛围活泼。
系统功能语法由英国著名语言学家韩礼德(M.A.K. Halliday)在20世纪60年代提出，用来分析人类是如何利用语言的潜在意义能力来交流信息、塑造现实社会、保持或发展社会关系的[1]。系统功能语法不但“有严密的理论框架，而且可操作性强、实用性强”[2]，广泛运用于话语分析、文体学以及语言教学等多个学术领域。国内外从系统功能语法视角对演讲稿进行了广泛的探讨，但大多聚焦于国家领导人的政治演讲，对毕业演讲的分析研究相对较少，且自泰勒发表毕业演讲以来，尚未见相关文章从系统功能语法三大元功能的视角分析该毕业演讲。鉴于此，本文以系统功能语法中的三大元语言功能为理论框架，探讨演讲者如何在毕业典礼这一特定语境下，选择话题、运用语气和情态，以达到与听众沟通的目的。此外，本研究还将考察演讲的语篇结构，增强对演讲整体意义的理解。
2. 文献综述
在系统功能语法框架下，对演讲稿的研究通常集中于分析各国国家元首的政治演讲，如历任美国总统的竞选、胜选或就职演讲[3]-[7]，揭示演讲者如何通过语言构建传达其政治立场。与政治演讲相比，毕业演讲的启发性内容、演讲者的经验分享及蕴含的教育价值赋予了其独特的魅力。在美国教育传统中，毕业被认为是人生中的重要时刻，具有非比寻常的意义[8]。毕业演讲作为学生离开校园的最后一课，不仅让毕业生体悟到知识的尊严、学位的尊严、学府的尊严[9]，更是对学生未来人生道路的启发和指导。一方面，有研究从演讲者的角度出发，分析说话人向毕业生们传递的价值取向[10] [11]，或是演讲策略的运用[12]；另一方面，也有学者聚焦毕业演讲本身，从西方古典修辞理论视角[8]和批评隐喻视角[13]对美国高校的毕业演讲进行分析。尽管已有研究从系统功能语法的视角探讨了毕业演讲的语言特点[14]-[16]，但还是集中于政治领袖发表的毕业演讲。自20世纪以来，毕业典礼上邀请的演讲嘉宾逐渐多元化，从最初的地方领袖和政治家扩展到流行文化中的名人，如音乐家、演员和电视名人[17]，这种趋势表明，有必要对不同背景演讲者的毕业典礼演讲进行深入分析。
自泰勒于2022年发表演讲以来，有研究从语用学角度揭示其指示语的使用特点，发现说话人频繁使用第一人称代词以拉近与听众的距离[18] [19]。此外，从言语行为视角的研究发现，泰勒灵活运用五种不同的言语行为来叙述个人故事、反思过去、提供建议等[20]。在修辞策略方面，刘思宁[21]基于“同一”理论分析了演讲中的修辞手法，展示泰勒如何通过修辞技巧来进行信息传递和强化情感共鸣。尽管已有研究从及物性系统[22]和人际功能[23]方面探讨泰勒的演讲，但对该演讲如何构建意义、与听众建立社会联系，以及语言选择如何影响听众的情感共鸣等方面仍需进一步深入探讨。因此，本文运用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法中的元语言功能理论，从及物性系统、语气系统、情态系统、主位推进模式和语篇衔接手段分析泰勒在纽约大学毕业典礼演讲中的概念、人际和语篇意义，揭示演讲者如何运用语言表达情感态度和立场，建立与听众的情感及认知联系，构建社会身份和人际关系，以及传达价值观。
3. 泰勒·斯威夫特2022年纽约大学毕业演讲的元功能分析
系统功能语法由系统语法和功能语法构成，将语言视为由多个选择性系统组成的网络，这些系统体现了语言的意义潜势，这种意义潜势由三大元功能组成：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24]。概念功能关注语言如何表达对现实世界的认知和经验，与及物性系统相关；人际功能则涉及语言如何表达社会关系和互动，与语气和情态系统相关；而语篇功能则关注语言如何组织信息，构建连贯的语篇，与主位系统、信息系统和衔接系统相关。本研究聚焦于泰勒·斯威夫特2022年在纽约大学的毕业演讲，探讨其如何运用系统功能语法的元功能构建话语。研究问题包括：1) 泰勒如何运用三大元功能构建演讲话语，2) 其演讲如何适应毕业典礼语境，特别是话题、语气和情态的选择，3) 演讲的语篇结构如何帮助听众理解演讲意图和主题。
3.1. 概念功能
概念功能指语言用来表征现实世界，是一种表示客观和主观世界的方式[25]，主要由小句的及物性系统实现，韩礼德将人类的经验分为六种不同的过程，包括物质过程、心理过程、动作过程、关系过程、行为过程和存在过程。所有过程都包含三个基本要素，即参与者(participant)、过程(process)和环境(circumstance) [26]。在系统功能语法的理论框架下，本文运用UAM Corpus Tool 3，依据及物性系统中的过程分类标准，对泰勒的演讲文本进行了详尽的手动标注和数据统计(见表1)。
Table 1. Transitivity types, quantities, and proportions in Taylor Swift’s 2022 NYU commencement speech
表1. 泰勒·斯威夫特2022年纽约大学毕业演讲的及物性过程类型、数量及其比例
|
物质过程 |
关系过程 |
心理过程 |
言语过程 |
行为过程 |
存在过程 |
总计 |
数量 |
249 |
111 |
80 |
36 |
11 |
6 |
493 |
百分比 |
50.51% |
22.51% |
16.23% |
7.3% |
2.23% |
1.22% |
100% |
总体来看，泰勒演讲中物质过程的使用频率最高，超过了总数的二分之一，其次是关系过程和心理过程，分别占22.51%和16.23%。这与韩礼德关于英语及物性系统中物质、关系和心理过程为主要构成[26]的观点相吻合。鉴于言语、行为和存在过程在演讲中的使用较少，本文将重点分析演讲中的物质、关系和心理过程。
3.1.1. 物质过程
物质过程用来表示动作(processes of doing) [26]。在此过程中，通常有一个动态动词来表示物质过程[27]，有一个动作的发起者“actor”和动作的承受者“goal。物质过程可以客观地描述发生的事情，因此具有很强的客观性和高可信度。泰勒广泛使用物质过程来陈述客观事实，占了全部过程的50.51%，可以提高演讲的可信度，达到说服听众的目的，例如：
(1) Not a single one of us here today has done it alone.
(2) You’ve worked and struggled and sacrificed and studied and dreamed your way here today.
通常，演讲者会首先感谢受到邀请[11]，泰勒在感谢纽约大学的领导和校友后，随即引入了例句(1)。“has done”标志着此句为物质过程，强调出席的毕业生们并非单凭个人之力达到当前的成就，而是群体协作的成果。通过使用“we”和“here”等词汇，演讲者有效地将听众纳入一个共同体，让每位听众都感受到自己是集体的一份子，促进共鸣的产生。
例句(2)中连用四个物质过程“worked”(工作)、“struggled”(奋斗)、“sacrificed”(牺牲)和“studied”(学习)共同构成了一个连续努力和奋斗的画面，形成了动态的效果，描述了毕业生们在到达毕业典礼这一天之前的种种经历，肯定了毕业生们在工作、学习和生活中付出的不懈努力。
3.1.2. 心理过程
心理过程是感觉、思维和感知的过程[26]，可以细分为认知(perception)、情感(affection)和感知(cognition) [26]，说话人可以通过心理过程主观直接地向听众表达自己的感受、情绪和观点。与物质过程不同，在心理过程中通常有两类参与者，即感知者(senser)和现象(phenomenon) [26]。在本篇演讲中，有80个小句属于心理过程，其中泰勒多次使用“feel”、“want”、“know”等动词表达内心情感，例如：
(3) Every choice you make leads to the next choice which leads to the next, and I know it’s hard to know which path to take.
(4) Not being invited to the parties and sleepovers in my hometown made me feel hopelessly lonely, but because I felt alone, I would sit in my room and write the songs that would get me a ticket somewhere else.
例句(3)中的“know”体现了泰勒对毕业生决策过程的深刻理解和共鸣，暗示每个选择都可能对未来产生重大影响，这一过程复杂且需深思熟虑。第二个“know”则从毕业生视角出发，表达了决策过程中的不确定性和焦虑。这两种心理体验虽感知主体不同，但共同传达了人生选择的困难，并隐含了泰勒对听众的安慰和共情。
例句(4)中第一个“feel”为感知过程，表达了未被邀请参加聚会时的孤独感。第二个“feel”则是认知过程，反映了泰勒在孤独中创作歌曲并最终取得成功的经历。通过分享自己中学时的痛苦经历，泰勒展示了这些特殊经历如何让她变得更强大，并在人生中愈挫愈勇，从而激励听众。
3.1.3. 关系过程
关系过程用来表示存在(processes of being)，分为修饰型和认同型，前者指实体或事物有某种属性，两个参与者分别为“载体(carrier)”和“属性(attribute)”；后者则指实体或事物有某种身份，两个参与者分别为“被识别者(identified)”和“识别者”(identifier) [26]。本篇演讲中，泰勒多使用动词“have”和“is”来表示关系过程。例如：
(5) … and my mom and I pretending to have loud mother-daughter fights with each other during boarding, so no one would want the empty seat between us on southwest.
(6) Cringe is unavoidable over a lifetime.
例句(5)中，泰勒分享了中学时期初涉音乐行业的艰辛历程。在前文中，她已提及自己并未像其他孩子一样接受传统教育，而是追求音乐梦想，自幼随家人四处奔波。在此语境下，“have”的使用标志着本小句属于修饰型关系过程。在公共演讲中，演讲者经常采用幽默元素，其中讽刺手法是最为频繁运用的修辞技巧之一[11]。泰勒以幽默和讽刺的口吻讲述了她与母亲故意制造争吵，以此确保旅行中无人愿意坐在她们之间的空座上，展现了她面对早期音乐生涯挑战时的乐观态度。
例句(6)仍然是一个修饰型关系过程，“is”描述了尴尬的特点：具有必然性和不可避免性。意味着泰勒希望毕业生们可以学会与尴尬共处，并正确对待往后人生中可能会遇到的尴尬处境。
总之，在本篇演讲的及物性系统中，六种过程均有体现，其中物质、关系和心理过程尤为突出。物质过程利用动态动词和客观叙述增强了演讲的可信度；心理过程通过传达个人感受和情绪，与听众建立了情感联系；关系过程则通过描述事物的存在和属性，传达了演讲者的人生经验。这些及物性过程的运用不仅丰富了演讲内容，也加深了听众对演讲主题的理解和情感共鸣。
3.2. 人际功能
语言不仅具备传达说话者个人经历与内心感受的能力，同时也承载着展现说话者身份、地位、态度、动机及对事物见解的功能，即人际功能[27]。人际功能主要是通过语气和情态系统来实现。
3.2.1. 语气系统
语气系统用来描述和解释人们如何通过语气的选择生成人际意义，实现语言的人际功能[28]。韩礼德认为，语气由主语(subject)和限定词(finite)两部分组成[26]，主语与限定词紧密关联，结合形成一个称之为“语气”(Mood)的成分。小句中除语气以外的部分，称之为“剩余成分”(residue) [26]。根据韩礼德的理论，语气分为陈述和祈使两种基本类型。陈述语气用于传递事实信息，进一步细分为陈述句和疑问句，后者包括特殊疑问句(Wh-疑问句)和一般疑问句(Yes/no疑问句) (见表2)。
Table 2. Types of mood [29]
表2. 语气类型[29]
主要预语气类型 |
Indicative |
Declarative |
Interrogative |
Yes/no interrogative |
Wh-interrogative |
Imperative |
|
泰勒·斯威夫特的演讲由153个句子组成，不同语气类型的使用和百分比如表3所示。可以看到，陈述语气在整篇演讲中的使用最频繁，仅陈述句便占比高达92.81%，而祈使语气的使用频率较低，仅占4.58% (见表3)。
Table 3. Mood types, quantities, and proportions in Taylor Swift’s 2022 NYU commencement speech
表3. 泰勒·斯威夫特2022年纽约大学毕业演讲的语气类型、数量及其比例
语气类型 |
数量 |
占比 |
Declarative |
142 |
92.81% |
Interrogative |
Yes/no |
1 |
0.65% |
2.61% |
Wh- |
3 |
1.96% |
Imperative |
7 |
4.58% |
4.58% |
Total |
153 |
100% |
1) 陈述句
陈述句由于其典型的信息传递功能，具有肯定性和信息性，因此可以用来表达断言、间接建议、指示、怨恨等[30]。陈述句以客观方式呈现信息，帮助听众更容易理解并接受演讲要点，例如：
(7) My experience has been that my mistakes led to the best things in my life.
(8) The first of which is: Life can be heavy, especially if you try to carry it all at once.
例句(7)中，泰勒用该陈述句挑战了传统观念中对错误的负面看法，提出错误可以是积极变化的催化剂，并鼓励听众重新评估失败的价值。她用个人经历支持这一观点，激励正在经历困难的毕业生们接受失败并从中学习，即使在逆境中也能找到希望和积极的结果。
例句(8)旨在引发听众对生命本质的深入思考。泰勒借此向毕业生传达了一个理念：生活可能带来沉重的压力，尤其是当试图一次性承担所有重负时。这句话提醒听众们，尽管生活充满挑战，但要学会合理分配压力。
2) 疑问句
疑问句的使用能激发毕业生思考，促进与观众的互动和交流，增强演讲的互动性和吸引力。泰勒的演讲中共有4个疑问句，包括一个Yes/no疑问句和三个Wh-问题，例如：
(9) How will you know what the right choice is in these crucial moments?
(10) … which is exactly what you guys all experienced at some point in the last four years, right?
例句(9)属于Wh-疑问句，通过提出这个问题，泰勒向毕业生传达了一个现实而重要的信息：在人生的关键时刻，很难确定哪种选择是正确的，他们应做好面对挑战的准备。这种真诚让演讲内容更贴近毕业生的生活经历，鼓励毕业生在面对人生选择时保持积极的态度。
例句(10)是一个Yes/no疑问句，泰勒在上文中通过描述她童年对上大学的幻想来表达对大学生活的渴望。随后，她用这个问题将焦点转移到观众身上，指出他们在过去四年中可能也经历了类似的变化和成长，从而拉近双方的距离，让听众在毕业之际回顾自己的大学生活。
3) 祈使句
祈使句用于表达命令，通常带有强制性、强烈要求或热切期望的意味[30]。在毕业典礼演讲中，命令句的使用可以激励、启发和引导听众，让他们积极面对挑战、追求目标、实现梦想。由于祈使句语气较强烈，作为演讲者过多使用可能会让演讲内容的说教性过重，引起听众反感，因此泰勒尽量避免祈使句的使用，仅用了七句，占4.58%，且大多是以提出人生观点和建议的形式出现，例如：
(11) Decide what is yours to hold and let the rest go.
(12) Please bear in mind that I, in no way, feel qualified to tell you what to do.
在例句(11)的上文中，泰勒提及了人生中会面临的负面情绪，随即用祈使句给出了现实建议，鼓励毕业生专注于对有意义的事物，放弃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语气强烈，提醒他们放下负面情绪，积极面对未来。
例句(12)中，祈使句展现了泰勒的谦逊和对听众的尊重。她表明自己无权指导毕业生的选择。由于祈使句在命令时可能显得不够礼貌，因此在表达客气请求时，句尾加上“please”[31]，能够使听众感受到平等与尊重。这不仅营造了平等的沟通氛围，也鼓励毕业生独立思考和规划未来。
3.3.2. 情态系统
归一性(polarity)指正面与负面之间的选择，例如“是/不是”[26]。然而，可能性的范围不仅限于这两个极端，还包括多种模糊地带，这些中间状态被称为情态[26]。从肯定过渡到否定的路径有两种，一方面，在交换信息时，情态指“概率(probability)”和“频率(usuality)”。另一方面，在交换物品和服务时，情态则取决于说话者对交换成功的信心，包括“义务(obligation)”和“意愿(inclination)”[26]。
根据情态的实现路径，韩礼德把情态量值分成了高、中、低三类，同样地，根据高、中、低三种量值，情态动词也可以根据其值分为三类(见表4)。
Table 4. Types of modal verbs [29]
表4. 情态动词类型[29]
量值 |
高 |
中 |
低 |
Positive |
must, ought to, need, has/had to |
will, would, should, is/was to |
can, may, could, might, (dare) |
Negative |
mustn’t, oughtn’t, can’t, couldn’t, (mayn’t, mightn’t, hasn’t/hadn’t) |
won’t, wouldn’t, shouldn’t, (isn’t/wasn’t to) |
needn’t, doesn’t/didn’t + need to, have to |
根据word检索关键词统计出的数据(见表5)，可以看出，中位情态动词最常见，占55.56%，其次是低情态动词，占33.33%，而高情态动词最少，仅占11.11%。中位情态动词和低情态动词使用频繁，这是因为我们对客观世界的理解具有局限性，所陈述的事实中蕴含着诸多不确定性。因此，使用中量值和低量值的情态词汇来表达这种不确定性有助于我们在交流中调和人际关系，确保沟通顺畅进行[32]。
Table 5. Usage of modal verbs in Taylor Swift’s 2022 NYU commencement speech
表5. 泰勒·斯威夫特2022年纽约大学毕业演讲的情态动词的使用情况
量值 |
数量 |
占比 |
高 |
need |
3 |
8 |
4.16% |
11.11% |
has/had to |
1 |
1.39% |
can’t |
4 |
5.56% |
中 |
will/won’t |
20 |
40 |
27.78% |
55.56% |
would/wouldn’t |
14 |
19.44% |
should/shouldn’t |
2 |
2.78% |
is/was to, isn’t/wasn’t to |
4 |
5.56% |
低 |
can |
6 |
24 |
8.32% |
33.33% |
may |
2 |
2.78% |
could |
2 |
2.78% |
might |
4 |
5.56% |
doesn’t/didn’t + need to |
8 |
11.11% |
have to |
2 |
2.78% |
总计 |
72 |
100% |
1) 高值情态动词
在演讲中，“need”出现三次，“had to”使用一次，“should/shouldn’t”各使用一次。S高情态动词用于表达作者的强烈建议或彰显说话者的影响力。在泰勒的演讲中高值情态动词使用最少，这是因为高值情态动词和极性除了客观反映发起者的判断外，还隐含着果断、决断、粗鲁或傲慢的意味[30]，过多使用会拉远和听众们的距离。
(13) There will be times in life when you need to stand up for yourself.
(14) Everyone in college during normal times stresses about test scores, but on top of that you also had to pass like a thousand COVID tests.
例句(13)中，“need”传达了毕业生们处在离开学校约束，开始独立做选择的人生关键阶段，需要有面对挑战的勇气和自信，也提醒他们在人生的道路上要作出明智的选择，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例句(14)的前半句描述了大学生在正常时期对考试成绩的担忧，后半句的“but”与前半句形成转折，“had to”突出了学生们在疫情期间所面临的额外压力和要求。
2) 中值情态动词
泰勒在演讲稿中频繁使用中值情态动词，因为与高位情态动词相比，中位情态动词更加委婉，能够促进演讲氛围友好和谐。在演讲中，“will/won’t”使用了20次，“would/wouldn’t”使用了14次，“should/shouldn’t”使用了2次，“is/was to, isn’t/wasn’t to”使用了4次，如：
(15) And I’m not gonna lie, these mistakes will cause you to lose things.
(16) And as I would like to say to you wholeheartedly, you should be very proud of what you’ve done with it.
例句(15)中，“will”表示将来会发生的情况。通过结合个人经验，泰勒指出“这些错误将会导致你失去一些东西”，此处“will cause”强调了不可避免的结果，提醒毕业生们注意未来的挑战。
例句(16)同时使用了“would”和“should”。“would like to say”意味着演讲者有话要告诉毕业生，希望以此方式传达她的想法。“should”则表达了她对听众的建议，含蓄地传达希望毕业生们能够珍惜过去的成就，并在未来的日子里继续保持努力。
3) 低值情态动词
低值情态动词往往隐含着尊重、礼貌、胆怯、意志薄弱、犹豫不决等意味[30]。在泰勒的演讲中，低值情态动词的使用仅次于中值情态动词，占33.3%。低情态动词的使用使演讲的语气更加柔和，带有协商的语气，这使毕业生更容易接受说话人的建议，达到演讲目的。
(17) I know it can be really overwhelming figuring out who to be and when, who you are now, and how to act in order to get where you want to go.
(18) I guess I have been officially solicited in this situation to impart whatever wisdom I might have to tell you things that helped me so far in my life.
例句(17)中，“can”以更为委婉的语气传达观点，而不是直接断言：弄清这一过程一定会“overwhelming”。这有助于建立与听众之间的联系，更加贴近他们的感受，增加演讲的亲和力和说服力，从而鼓励听众以积极的态度去面对这些挑战。
例句(18)中，情态动词“might”并不强调时间上的过去性，而是表达可能性和不确定性。演讲者用“I might have”谦逊地表达自己可能没有完全确定的智慧或经验来分享，这使得语言更加委婉，避免了绝对或武断的表述，有助于建立与听众的亲切感和信任，鼓励听众保持开放和批判性思维。
总之，泰勒·斯威夫特在纽约大学毕业典礼演讲中主要使用陈述句来增强了演讲的客观性和可信度；疑问句促进了与听众的互动，激发了思考；祈使句则以温和的方式提供指导和建议。情态系统的运用，尤其是中值和低值情态动词的频繁使用，体现了说话人的谦逊态度，有助于建立与听众的共鸣，使演讲更具亲和力和说服力。
3.3. 语篇功能
语篇功能涉及语言表达与语篇及语境之间的关系，以及语篇内部组织的方式[24]。它关注说话者如何在交际中有效组织信息，构建连贯且有意义的话语。这一功能通过主位结构、信息结构和衔接手段实现。鉴于主位结构与信息结构的紧密联系[33]，通常主位和已知信息置于句首，述位和新信息置于句末，且主位推进理论可以将研究从单句扩展至整个语篇，关注点从形式上的连接转向意义上的连贯性[34]。因此，本研究将分析泰勒演讲中的主位推进和衔接手段，揭示其语篇功能的实现。
3.3.1. 主位结构与主位推进模式
主位(theme)和述位(rheme)这对概念最早由布拉格学派创始人马泰修斯(Mathesius)提出，小句开头的成分通常表达的是交际双方已熟知的信息，是发话人组织信息的出发点，句子就是按照这个主位展开的，这部分为“主位”。述位则是对主位的叙述、描写或说明，通常是发话人要传达的新信息，即为受话人所未知的信息。每个句子在单独存在时都有自己特定的主位–述位结构，然而在语篇中，前后句子的主位和主位、述位和述位以及主位和述位之间会发生某种联系和变化，这种联系和变化就叫推进[35]。语言学家丹尼斯(Danes)和弗里斯(Frise)通过研究大量的语言素材，归纳总结出主位变化的基本模式，这些模式就叫做主位推进模式[35]。在泰勒演讲的语篇谋篇中，其主位推进模式的使用起到了很好的连贯作用，如：
T表示Theme，R表示Rheme
I (T)’d like to say a huge thank you to NYU’s Chairman of the Board of Trustees, Bill Berkeley and all the trustees and members of the board, NYU’s President Andrew Hamilton, Provost Katherine Fleming, and the faculty and alumni here today who have made this day possible (R). I (T) feel so proud to share this day with my fellow honorees Susan Hockfield and Felix Matos Rodriguez, who humble me with the ways they improve our world with their work (R). As for me (T), I’m 90 percent sure the main reason I’m here is because I have a song called ‘22’ (R). And let me (T) just say, I am elated to be here with you today as we celebrate and graduate New York University’s Class of 2022 (R).
其表达式为：
T1—R1
T2 (=T1)—R2
T3 (=T2)—R3
T4 (=T3)—R4
本段落体现了主位同一推进模式，即主位相同，述位不同[35]。作为在演讲的开头部分，泰勒采用了四个重复的主位“I/me”，以此引导听众集中关注演讲者的个人情感和经历。首先，泰勒对纽约大学的教职员工及校友表达了感激之情；其次，她对于与麻省理工学院名誉院长苏珊·霍克菲尔德和纽约市立大学校长费利克斯·V·马托斯·罗德里格斯一同获得荣誉学位表示自豪。接着，第三个“I”转变话题，从正式的感谢转向个人音乐制作人的身份，提及自己的歌曲《22》来缓和之前的正式氛围，增添幽默感，引发听众发笑，拉近与听众的距离，为后续通过个人创作经历给予毕业生启示做铺垫。最后，通过最后一个“I”，演讲者与听众共享情感状态，营造了一种集体庆祝毕业的喜庆氛围。
在大多数文本中，主位的发展往往较为复杂，从头到尾只是用一种推进模式的文本较少，通常是多种模式的混合应用。我们将两种或两种以上基本模式合并使用的情况称为复合模式[35]。例如：
Secondly (T): Learn to live alongside cringe (R). No matter how hard you (T) try to avoid being cringe, you will look back on your life and cringe retrospectively (R). Cringe (T) is unavoidable over a lifetime (R). Even the term ‘cringe’ (T) might someday be deemed ‘cringe’ (R). I (T) promise you, you’re probably doing or wearing something right now that you will look back on later and find revolting and hilarious (R). You (T) can’t avoid it, so don’t try to (R). For example, I (T) had a phase where, for the entirety of 2012, I dressed like a 1950s housewife (R). But you (T) know what (R)? I (T) was having fun (R). Trends and phases (T) are fun (R). Looking back and laughing (T) is fun (R).
其表达式为：
T1—R1
T2—R2
T3 (=R2)—R3
T4 (=T3)—R4
T5—R5
T6 (=T2)—R6
T7 (=T5)—R7
T8 (=T2)—R8
T9 (=T5)—R9
T10—R10 (=R9)
T11—R11 (=R9)
本段首句引入新话题，即泰勒向毕业生提出的第二个建议：学会与尴尬共存。随后，第二句和第三句为延续型推进模式，即前句的述位或述位的一部分为后句的主位[35]。第三句与第四句则为主位同一推进模式，“cringe”一词的反复使用，强调了本话题的主题：尴尬是生活的一部分。第五句通过对比当前行为与未来感受，突出了尴尬的普遍性和时间的相对性。第六至九句中，主位在“I”和“you”之间交替，与听众们像朋友一样直接对话，通过分享个人经历具体阐释尴尬的不可避免性，使抽象观点具象化，更易于理解。文段最后三句运用述位同一推进模式，即主位不同，述位相同[35]。“fun”一词的连续使用不仅营造了节奏感，增强了语句的朗朗上口和记忆度，而且传达了演讲者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鼓励听众以轻松的心态面对生活中的尴尬和变化，激发他们的行动力，促使听众更乐于接受和尝试新事物。
总体而言，泰勒在演讲中巧妙运用主位同一、延续型、述位同一等多种主位推进模式，确保了演讲语篇的连贯性，并有效传达了其对毕业生的建议，清晰地勾勒出语篇的逻辑结构。
3.3.2. 衔接手段
衔接手段在实现语篇功能中扮演着关键角色。韩礼德区分了四种英语中的衔接手段，即指称、省略、连接和词汇组织[26]。在2022年的毕业致辞中，Taylor Swift巧妙运用了指称、替代、连接等衔接手法，如使用“they”和“them”指代“those who have loved us, those who have believed in our futures”，频繁使用“you”指代听众和毕业生。她还利用“and”、“but”、“so”、“because”等过渡词汇引导话题转换，并通过同义词或近义词替换，如“grew up”、“adolescent”和“young adult”，来丰富语言表达。这些衔接手段不仅保持了语篇的连贯性和流畅性，还构建了一个逻辑清晰、感染力强的演讲，使听众能够顺畅地跟随演讲者的思路，理解其观点和情感。
总之，泰勒在演讲中精妙地运用了主位推进模式和衔接手段，确保语篇的连贯性和逻辑性，有效地传达了演讲的核心信息和情感，增强了演讲的流畅性和感染力，使毕业生们能够更好地吸收建议，体会到演讲的深层含义。
4. 结语
毕业典礼演讲不应仅仅停留在表面的庆祝，而应真正触及学生的生活实际和他们所面临的现实世界问题[36]。泰勒·斯威夫特，作为杰出的音乐创作人，以轻松诙谐的风格，结合个人成长经历，基于毕业生们在未来切实会遇到的困难和挑战，传授经验和智慧。本文基于系统功能语法的三大元语言功能，深入分析了泰勒在2022年纽约大学毕业典礼上的演讲，探讨了其概念、人际和语篇功能。研究发现，演讲者倾向于使用物质过程和陈述句客观叙述经历，增强说服力；广泛使用中等情态动词使语言更柔和、亲近；通过多种主位推进模式和衔接手段，使演讲内容连贯有序。然而，本研究仅限于泰勒在纽约大学的单一演讲，可能无法全面反映其演讲风格或泛化至其他演讲者。研究主要关注语言结构，未充分探讨非语言要素如肢体语言和语调变化。未来研究应拓宽视野，深入分析情感表达和非语言要素，提升研究的普遍适用性。
基金项目
本研究系辽宁省“兴辽英才计划”教学名师项目(项目编号：XLYC2211008)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