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某种物质》主人公伊丽莎白的人格结构分析
Analysis of Elizabeth’s Personality Structure in the Film The Substance
DOI: 10.12677/arl.2025.142022, PDF, HTML, XML,   
作者: 陈微微, 李 燕:天津外国语大学国际传媒学院教育技术系,天津
关键词: 《某种物质》自我本我超我The Substance Ego Id Superego
摘要: 本文以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理论为视角,对电影《某种物质》中伊丽莎白和克隆体苏进行心理分析,剖析其本我、自我和超我三个层面,主人公如何因为某种物质从而使自己的人格失去平衡,揭示电影所蕴含的女性欲望、媒体规训、人格失衡的危害等主题。
Abstract: This paper,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reud’s theory of personality structure, conducts a psychological analysis of Elizabeth and her clone, Su, in The Substance, dissecting their Id, Ego, and Superego. It explores how the protagonist’s personality becomes unbalanced due to a certain substance, revealing the film’s themes of the conflict among female desire, media discipline, the harm of personality imbalance.
文章引用:陈微微, 李燕. 电影《某种物质》主人公伊丽莎白的人格结构分析[J]. 艺术研究快报, 2025, 14(2): 130-136. https://doi.org/10.12677/arl.2025.142022

1. 引言

在电影艺术的多元世界里,人物形象的塑造常常蕴含着深刻的心理学内涵。弗洛伊德认为:“艺术当初并非是为艺术的目的而产生的。最初,它被用来宣泄那些在今天大多已经消失了的冲动。”[1]电影《某种物质》以独特的叙事和角色设定,展现了女性在衰老和事业危机中面临的内心冲突与挣扎。该影片不仅荣获多项艺术奖项,更在人物心理刻画上提供了丰富的分析素材,为主角伊丽莎白和克隆体苏的人格结构研究提供了生动案例。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理论强调本我、自我和超我之间的动态平衡,这与电影中人物因某种物质引发的人格失衡现象高度契合,因此成为分析该电影人物心理动机的理想框架。

2. 电影《某种物质》简介

《某种物质》是由法国导演科拉莉·法尔雅自编自导的恐怖片。该片于2024年5月19日在戛纳电影节首映,获得第77届戛纳国际电影节奖最佳编剧奖,主演黛米·摩尔获得第82届美国电影电视金球奖最佳女主角。黛米·摩尔时年六十多岁,此次本色出演《某种物质》主角,不仅源于其深厚的表演功底,更与她自身演艺生涯的经历息息相关:从青春美貌开局到中年变态整容。她将伊丽莎白的复杂情感与内心挣扎诠释得淋漓尽致,充分彰显了其卓越的艺术价值。该片讲述了一名过气好莱坞明星伊丽莎白由于美人迟暮陷入生涯低谷,惨遭解雇,好莱坞的女性生存法则是年轻与美貌。在当代消费社会中,身体已经成为“最美的消费品”[2]。在演艺行业,男性主导的职场环境对年轻美貌过度推崇,这种氛围强烈激发了伊丽莎白本我中力比多驱动的欲望,她极度渴望恢复青春以重获事业成功和他人认可。她偶然接触到神秘的“某种物质”,开始是不屑,对青春与再创事业辉煌的强烈渴望,她最终选择注射这一不明物质,从母体中分离出年轻的苏(Sue,英文有“控诉”的含义,这或许隐喻了女性在社会规训下的自我挣扎和对现实的控诉)。苏应聘伊丽莎白之前职位,迅速走红。苏为了私欲与伊丽莎白产生身份使用冲突,不仅导致自身命运的悲剧,更深刻反映出女性在特定社会环境下,因人格失衡所面临的困境与危机,伊丽莎白为苏提供营养液,苏为镜头前的大众提供血浆。女性作为景观,并走上自我毁灭的电影,如早期影片《日落大道》《欲望号街车》等等,新近影片《芭比》揭示演艺圈的丛林法则,过度身体消费。年迈的女性如何与这个畸形世界观、与自己和解。最终伊丽莎白被杀,苏也走向毁灭。本文运用弗洛伊德人格结构理论深入探究该影片人物,拆解人物行为背后的深层心理动机。

3. 弗洛伊德人格结构理论

弗洛伊德晚年,修订了他先前“二部人格结构”说,在无意识概念的基础上又提出了“三部人格结构”说,即本我(Id)、自我(Ego)和超我(Super ego) [3]。人格是指在遗传与环境的交互作用下,个体形成的典型的心理品质和行为倾向的特点。

3.1. 本我

本我,是人格中最原始、最基本的部分,是人格的动力源泉,它的主要功能是满足本能欲望。本我遵循快乐原则,寻求即时的满足和避免痛苦,不考虑现实世界的规则或后果。本我是潜意识的,包含我们的原始冲动和欲望,如对食物、安全和性的基本需求。本我是非理性,本我的欲望是无限的、无意识。力比多(性力)是本我的内核。伊丽莎白分裂出更年轻美丽的自己苏时,受力比多的驱动与机车男缠绵,不计后果地消耗伊丽莎白的身体,导致伊丽莎白一根手指不可逆转地衰老。

3.2. 自我

自我,是人格中与现实世界接触的部分,它负责将本我的欲望转化为现实可行的目标,并找到满足这些目标的最佳方式([4], p. 179)。自我位于本我与超我之间,起着协调本我的欲望和现实世界的关系的作用。自我遵循现实原则,是意识层面的心理结构,负责规划、判断和决策,是理性和调节的代表([4], p. 190)。比如,伊丽莎白饥饿时,会首先在冰箱里选择热量少的食物,因为她是明星需要时刻保持身材,这一过程就是自我在协调本我欲望与现实条件。

3.3. 超我

超我,是人格中道德的化身,体现着社会规范和父母的期望,它试图控制本我的冲动,并引导自我做出正确的行为。位于人格结构的最高层。超我分为两个子系统:良心(负责惩罚违反道德规范的行为)和自我理想(代表理想自我形象)。良心负责对违反道德规范的行为进行惩罚,而自我理想则代表着个体追求的理想自我形象([4], p. 183)。例如,尽管苏受药物的影响开始掉牙、指甲脱落,面目丑陋,但她的超我仍试图促使她遵循职业道德准则,不顾后果地注射一次性药物去主持跨年晚会,以维持其公众形象和事业成功。

3.4. 三者关系以及作用机制

在弗洛伊德人格结构理论体系下,本我代表人格的生理/动物属性,自我是人格的心理属性/人性,超我是人格的社会属性/神性。它们相互作用、相互制约,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格系统。现实原则并不意味着彻底放弃快乐的获取,它主张的是推迟满足的获取,放弃一部分满足的可能性,在追求快乐的道路上暂时容忍一些不快。然而唯乐原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桀骜不驯”的性冲动的工作方式([4], p. 5)。这三个结构之间的相互作用和冲突构成了人的心理活动和行为的基础。本我提供动力,自我进行调节,超我进行监督。理想状态下,三者之间能够保持平衡,使个体能够适应社会,满足个人的需求,同时不违背社会规范。但如果三者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例如本我过于强大或者超我过于苛刻,就可能会导致心理问题或异常行为的出现。

4. 伊丽莎白人格结构分析

4.1. 本我

在影片开头,健康、富有、年过半百的伊丽莎白的行为主要由本我驱动,表现为对年轻肉体的极度渴望和对年老肉体的排斥(这种排斥,既有源自内心深处对衰老本能的抗拒,也有在好莱坞环境长期影响下被规训的因素)。从最原始的欲望来讲,她曾经身为好莱坞巨星,习惯了被聚光灯环绕、享受众人的掌声欢呼声,对身体美以及个人价值认同有着极高的追求。随着容颜老去,她在电视台健美操领舞的职位不保,她内心渴望重回荣耀时刻的欲望愈发强烈。力比多促使她渴望通过某种物质恢复青春,重新获得关注和成功,就像饥饿的人渴望食物一样,是一种最原始的本能冲动。她不顾“某种物质”可能存在的风险,坚决选择注射,这正是本我在力比多的推动下,遵循快乐原则的典型表现,只追求当下欲望的满足,完全忽视现实的约束和道德规范。例如饥饿、生气、性欲等基本欲望一样,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潜意识里的冲动。同时,她对事业成功和他人认可也有着强烈的欲求,演艺事业已然成为她毕生的信仰所在,她将自身价值在很大程度上与在娱乐圈所斩获的成就以及外界所给予的肯定紧密相连。伊丽莎白较少考虑真正的亲密关系和自我成长。她的豪宅可以俯瞰好莱坞美景,内部悬挂她的巨幅照片,这一布置将她的自恋、孤独与富有展露无遗。

她即将被辞退,为了测试自己是否还具有性吸引力,穿着露背装独自前往酒吧,将自己性感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这背后是她对他人赞美和关注的强烈渴望。她极度在意他人眼中自己的形象,尤其是男性对她的态度,四杯喝空后,也无人搭讪她。当“某种物质”这一特殊事物出现时,于伊丽莎白而言,它宛如一根能够满足其诸多原始欲望的救命稻草。因为借助它,似乎可以创造出一个年轻美好的全新自我,进而有望让她重新找回往昔的辉煌时刻,再度于事业上收获成功,再次获得他人的赞赏。而恰恰是这些聚焦在青春、事业、认可等维度的本能欲望,发挥着强大的驱动作用,致使伊丽莎白全然不顾可能潜藏的风险,果断且绝然地选择去使用“某种物质”。从本质上来看,这一系列行为正是其本我在起作用的体现,彰显本我那种一心追求快乐、只着眼于满足自身欲望,却对现实条件以及道德规范统统不予考虑的典型特征,希望借此满足自己的需求,让自己再次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享受曾经拥有的光环与赞美,这种对原始欲望的追求是本我遵循快乐原则的体现,推动着她开启了后续一系列故事发展的行为。

4.2. 自我

自我在本我与超我之间起着调节作用,同时也受到力比多的影响。起初,伊丽莎白看到“某种物质”的黑市广告时,自我基于现实原则发挥作用,将广告扔进垃圾桶,这是对本我中力比多冲动的抑制。随着剧情的发展,伊丽莎白在年老肉体和年轻肉体的冲突中逐渐认识到现实的残酷。力比多在本我中的积累越来越多,产生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自我逐渐难以抵挡。在把自我和本我分开并引入了自恋概念后,我们必须把自我视作力比多的大本营。因此,由于认同作用而涌入自我的力比多,也可被称为“次级力比多”。她一方面想要继续享受苏在电视台的风光,继续以某种方式延续自己的演艺生涯,实现自己的价值;另一方面,又要考虑如何掩盖自己身体日益衰败的事实,避免被他人发现异样,像通过化妆、尽量减少外出等方式来维持表面的正常生活,还要努力去协调与苏之间关于轮换的规则,确保这个看似能维持自己荣耀的模式能够继续下去。例如,她在苏打破轮换规则时感到愤怒,但最终没有采取极端的报复行为,这是自我在调节本我冲动和现实后果之间的平衡,试图在这种复杂且糟糕的现实环境中,找到满足本我需求同时又能适应外界的合理方式。她的自我开始意识到,仅靠外貌无法维持事业和生活的稳定。然而,这种现实的认识并未带来积极的改变,反而让她陷入了更深的焦虑和自我厌恶。自我试图寻找一种平衡,然而这种平衡是脆弱的,因为力比多的力量不断冲击着自我的防线,使得自我在调节过程中逐渐陷入困境。这种焦虑最终导致她通过药物滥用来麻痹自己,进一步加速了她的衰老,如同《魔戒》中咕噜一般,头发变得稀疏,背部也开始佝偻,最终使自我调节彻底失败。

4.3. 超我

宗教、良心、父权、好莱坞潜规则、权威、审美和负疚感等等都是超我的代表。影片的后半部分,尽管伊丽莎白陷入了对身体美和曾经荣耀的强烈追逐之中,但在她内心深处,超我依然在发挥着作用,留存一定的理性判断和社会规范认知。对于伊丽莎白而言,在正常情况下,超我能够有效抑制本我中力比多引发的过度冲动。就像最初看到“某种物质”的广告时,她内心的超我发挥作用,让她像普通人一样,凭借理性将广告扔进垃圾桶,这是超我依据道德和社会常理做出的判断,阻止她去接触这种可能存在巨大风险的事物。但伊丽莎白因容颜老去,失去了曾经的外貌优势,这严重影响了她在行业中的地位和机会。这使得她内心深处对往昔辉煌和青春美貌的渴望在力比多的推动下达到顶点。在这种强烈欲望的冲击下,超我的约束力开始逐渐被削弱。在力比多的驱使下,本我对青春和成功的欲望愈发强烈,使得‘永葆美丽’逐渐成为她超我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成为她在演艺事业中持续追求的目标。她渴望凭借金钱的力量,利用“某种物质”恢复青春,重新夺回曾经的荣耀与关注,试图通过满足这些欲望来获取快乐。超我失去了对本我和自我的指导和监督,处于失衡的状态,逐步失调。经历了利用克隆体“某种物质”所带来的一系列变故后,她时常会陷入内心的挣扎和愧疚感之中。当她决定终止实验,要彻底结束苏这个复制体时,内心却又于心不忍,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就是她自己,结束苏的生命似乎违背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某种道德感,伊丽莎白的超我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本我中力比多的过度释放。而且她在面对苏打破轮换规则,为了自身利益不断损害她身体的情况时,用大吃大喝来麻痹自己,这也是超我在潜意识里对她行为的一种约束,让她在本我欲望和现实行为之间,受到道德层面的审视,不至于完全被本我驱使而做出违背自己内心道德准则的事情。然而,她或许内心深处也会有对自己行为的愧疚和不安,只是这种愧疚在对名利的强烈欲望面前,超我的力量显得相对薄弱,直到最后悲剧发生,超我才以一种惨烈的方式“获胜”,即通过死亡来结束这种违背道德伦理的存在状态。总之,超我是人类生活的高尚行动的主体,体现的是文化的传统,是传统的价值观念和社会理想,是属于“阳”的[5]。伊丽莎白的自我受到了超我的迫害和仇恨。

从起源来看,伊丽莎白在演艺生涯早期凭借出众的外貌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与关注,这使得“美丽”成为她自我认同和社会价值的关键标识。好莱坞的生存法则女性永远保持性吸引力,这样的女性才有社会价值。在长期的演艺经历和社会反馈中,“永葆年轻美丽”逐渐内化为她超我的重要组成部分,成为一种根深蒂固的理想追求。在行为驱动方面,这一理想自我持续推动着她的行动。当面临容颜老去和事业危机时,“永葆美丽”的超我诉求使她对能够恢复青春的“某种物质”产生了强烈的渴望与冲动。她坚信借助该物质重回年轻状态,就能重新获得曾经的演艺荣耀和他人的高度认可,这种信念促使她毅然决然地选择注射,完全不顾及潜在的风险与道德争议,此时超我中的理想自我与本我对青春、成功的欲望紧密结合,共同主导了她的行为。在与本我和自我的互动中,超我中的理想自我虽然缺乏坚实的道德基础,但仍在一定程度上与本我和自我相互制衡。伊丽莎白最后醒悟决定终止苏,但是最后一刻她还被自己的欲望控制,希望年轻的苏参加跨年晚会实现自己成为巨星的梦想,所以她是带着微笑被苏反杀。苏踢死伊丽莎白展现了强烈的自我厌恶。

4.4. 克隆体苏

苏是从母体伊丽莎白脊柱中分裂出来,其本我展现出对诸多本能欲望的强烈追求。从她诞生起,便凭借出众的外貌顺利当选电视台节目主角,迅速走红,成为众人追捧的明星,享受着年轻与美貌带来的种种红利,被众多异性青睐,获得在电视台跨年夜担任主持的机会。苏面试成功后,撒谎说每周需要照顾母亲,其实是与伊丽莎白交换身体。她需要依靠伊丽莎白体内抽取的体液作为稳定液来维持自己的身体状态,且遵循每七天进行一次轮换的实验规则,靠药物控制彼此的苏醒与昏睡,昏睡期间则依靠一袋营养剂来维持生命。然而,随着她逐渐沉迷于众星捧月的生活,开始打破规则,不断推迟轮换时间,只为能更多地享受清醒时的光鲜生活,但这也是在权衡如何在现有条件下让自己能持续获得快乐的一种现实考量。伊丽莎白与苏是共生的关系,正如广告说:你们是一体(You Are One)。伊丽莎白将自我从主体投射到镜头上的完美客体苏身上,她凝视窗外苏巨幅海报,海报是欲望力比多的具象化。苏的世界被工作和性占据,这体现了她本我中对快感和成功的强烈追求,而自我则试图通过工作成就来满足这种欲望,超我则在潜意识中驱使她遵循社会对成功的定义,即使这意味着牺牲健康和道德,而伊丽莎白对着电视镜头里的苏,对着食谱做饭,用“自反”的方式发泄自己的愤怒。伊丽莎白的自我不断接受超我的规训,苏能够完成她事业的终极目标,受观众喜爱,他者的凝视成为了主人公的超我。力比多不断驱使伊丽莎白妥协,注射某种物质,不舍终止不断伤害自己的苏。伊丽莎白最后也舍不得杀死完美自己,而苏不计后果踢死垂垂老矣的伊丽莎白,完成弑母。

伊丽莎白对演艺事业的那份虔诚和专注造就了曾经的辉煌成就。她享受俯瞰洛杉矶豪华住宅,内部悬挂自己的巨幅海报,没有亲人朋友的照片。外在空间是内心的反映,伊利莎芭的居所展现她自恋、封闭、追求名利,以事业为绝对的重心,为了名望可以物化自己的身体,渴望关注、赞美、认可。拥有年轻的苏努力工作,控制饮食,抑制本我欲望的驱使以及自我为了实现目标所采取的种种行为。当看到伊丽莎白因苏过度使用母体造成她加速衰老,她会有短暂愤怒,但很快又会被对当下生活的贪恋以及对未来发展的野心所掩盖,陷入这种超我与本我、自我之间的矛盾挣扎之中,不过总体上还是本我和自我占据主导,超我难以真正发挥强有力的约束作用。伊丽莎白没有参加老同学的约会,自我封闭大吃大喝后,在梦境中出现苏跳舞,臀部突变,镜头和大家的目光都看到。惊慌的苏从肚脐扯出一根鸡腿。大众媒体对体重和容貌的规训深植在女性心中,好莱坞大众媒体下的女性自我物化。跨年晚会登台前苏掉牙,不断分解变丑后,她急忙跑回家,再次注射一次性的“某种物质”,渴望诞生出新的完美自己。当苏变成一个畸形怪物时,她是超我象征,根植在伊丽莎白头脑中畸形的道德法则。苏如愿参加的跨年晚会,对台下的观众不断强调:是我(It’s Me),但被打爆了头,苏的鲜血喷到天下,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5. 结语

从整体来看,电影通过伊丽莎白的人格冲突与演变,深刻地揭示了人格中本我、自我和超我之间的复杂关系,这种揭示不仅为观众提供了一个重新审视自身人格结构的视角,也警示了在现代社会中,过度追求外在成功和满足本我欲望可能导致的悲剧性后果。在电影《某种物质》中,伊丽莎白的人格结构里本我、自我与超我之间的冲突与制衡关系错综复杂,深刻地推动观众逐步从好莱坞制定规则中觉醒。女性在父权的制度下,遵守身体驯化,产生自我否定、自我厌恶、自我改造,以迎合标准。类似的情况在电影《黑天鹅》中也有体现。《黑天鹅》女主角妮娜的人格结构冲突极为显著。妮娜长期处于母亲的严格管控与芭蕾舞艺术高雅规范的双重影响下,其超我发展得较为强大,承载着社会对芭蕾舞者的道德期望和行为准则。然而,在追求天鹅湖主角这一艺术目标的过程中,她内心深处被压抑的本我逐渐觉醒。本我中对自由表达、突破常规以及释放内心深处野性魅力的渴望,强烈地冲击着原有的人格平衡。电影中妮娜在排练黑天鹅的舞蹈动作时,她本我驱使她尝试展现出更加性感、狂野的姿态,这与她长期以来所遵循的端庄、纯洁的超我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冲突。从自我的角度来看,两部电影中的主人公都在艰难地试图平衡本我和超我之间的矛盾。妮娜的自我在面对本我对黑天鹅角色的强烈追求和超我对传统芭蕾规范的坚守时,陷入了极度的挣扎。她一方面要努力迎合导师和观众对白天鹅形象的期望,这是超我的外在要求;另一方面,又要在内心深处探索黑天鹅的特质,以实现艺术上的突破,这是本我的内在驱动。在这个过程中,她的自我不断地在两种力量之间摇摆,试图寻找一个平衡点,但最终却在强大的本我冲击下逐渐失去控制,出现了幻觉和精神上的分裂。在首演中,她为了彻底释放黑天鹅的魅力,不惜伤害自己,最终在演出成功的同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表明当本我过度放纵且自我无法有效制衡时,个体将陷入混乱和毁灭的边缘。《黑天鹅》和《某种物质》通过不同的故事背景和人物情节,都深刻地展示了本我、自我和超我之间的复杂冲突与制衡关系对人物命运的决定性影响,警示人们在现实生活中要高度重视人格结构的和谐构建与平衡,避免因本我、自我和超我之间的冲突而导致不可挽回的悲剧。只有当本我、自我和超我达到平衡,个体才能在复杂的社会环境中保持心理健康,实现自我价值。

参考文献

[1] (奥)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图腾与禁忌[M]. 赵立玮, 译. 上海: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5: 112.
[2] (法)让∙波德里亚. 消费社会[M]. 刘成富, 全志钢, 译. 南京: 南京大学出版社, 2001: 181.
[3] 王光荣. 弗洛伊德人格结构理论的演变及其影响[J]. 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 1994(3): 64-67.
[4] (奥)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自我与本我[M]. 徐胤, 译. 天津: 天津人民出版社, 2020.
[5] 杨仁兵, 郭本禹, 陈劲骁. 精神的结构: 阴阳与弗洛伊德人格理论[J]. 心理科学, 2021, 44(1): 244-2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