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在全球化深入推进与数字技术蓬勃发展的时代背景下，文化传播的渠道日益多元，文学作品作为文化的核心载体，其翻译与传播成为跨文化交流的关键纽带。多模态翻译打破了传统仅聚焦语言文字的局限，将图像、色彩、声音等多种符号模态纳入研究范畴，为理解文学作品在不同文化间的转换与传播提供了全新视角。《三体：地球往事》作为中国科幻文学的杰出代表，在全球范围内收获了广泛关注，其多模态封面蕴含丰富的文化信息与审美价值，是多模态翻译研究的典型样本。运用勒菲弗尔的诗学操纵理论对该作品外译封面进行剖析，有助于深度挖掘诗学在多模态翻译中的作用机制，揭示不同文化背景下文学作品封面翻译所蕴含的策略与文化内涵。
2. 《三体：地球往事》及其文学译本简介
《三体：地球往事》是刘慈欣创作的长篇科幻小说，以独特的叙事架构将中国特定历史时期的社会现实与前沿科学想象紧密融合。作品讲述纳米科技科学家汪淼通过“三体”虚拟现实游戏，逐步揭开背后的秘密。故事围绕人类对三体文明入侵的应对，深刻探讨了科学、人性、道德以及宇宙观等宏大主题，凭借其严谨的科学逻辑、丰富的想象力和对人性的深度挖掘，在中国科幻文学领域树立了新的标杆。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速，该书凭借其卓越的文学品质在国际上获得广泛认可，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在全球发行。该作品的成功翻译与传播反映了中国科幻文学在国际文化市场的崛起，也凸显了翻译在跨文化传播中的关键作用。不同译本在翻译过程中，必然会受到目标语文化的诗学观念、意识形态等因素影响。这种影响体现在对原文语言表达、文化意象的处理上，与本文运用诗学操纵理论分析其多模态封面翻译的研究方向相契合，为后续研究提供了现实依据。
3. 多模态翻译中的诗学操纵
安德烈·勒菲弗尔的诗学操纵理论在翻译研究领域具有重要影响力。勒菲弗尔认为，翻译是一种改写行为，这种改写受到意识形态和诗学的双重影响。诗学操纵理论包含两个核心层面：第一方面涵盖文学手法、体裁、主题、原型人物、象征等微观层面的内容，这些要素构成了文学作品的基本架构和表现形式；二是文学整体在社会系统中所发挥的作用或应具备的功能，它体现了文学与社会、文化之间的紧密联系[1]。在翻译过程中，译者会受到自身所处文化诗学观念的影响，对原文进行有选择的改写和调整，以满足目标语读者的审美需求和文化期待[2]。当翻译过程中意识形态的影响相对较小时，诗学便成为操纵翻译实践的关键因素[3]。
在文学作品翻译中，诗学操纵的例子屡见不鲜。在翻译经典文学作品时，译者会根据目标语文化的诗学规范，对原文的词汇、句式、修辞手法等进行调整。在诗歌翻译中，译者需要考虑目标语诗歌的韵律、节奏和语言风格等因素。在将中国古典诗词翻译成英语时，由于中英文诗歌在韵律和节奏上存在较大差异，译者可能会舍弃原诗严格的平仄格律，采用英语诗歌常见的韵律形式，如押韵和抑扬格等，以在目标语中再现原诗的音乐美。同时，在词汇选择上，译者会注重传达原诗的意境和文化内涵，通过选择具有相似文化意象的词汇或进行适当的注释，帮助目标语读者理解原诗的深层含义[4]。然而，诗学操纵理论仍局限于作品的语言模态，对于图像、画面、动画等视觉模态的关注不足。传统翻译研究主要关注语言文字的转换，随着跨学科研究的兴起，翻译对象逐渐扩展到包含多种非语言媒介的文本形式[5]。
在多模态翻译研究领域，诗学操纵的作用逐渐受到学者们的关注。过往研究表明，诗学操纵贯穿于语言文字翻译以及图像、色彩、构图等非语言模态处理的各个环节。在图像模态方面，不同文化的诗学观念对图像的选择和呈现方式产生重要影响。西方文化注重图像的趣味性和视觉冲击力，常采用夸张、变形等手法来吸引观众的注意力；而东方文化则更强调图像与文字的和谐统一，注重意境的营造和情感的表达[6]。现存研究大多将目光聚焦于绘本、儿童读物这类图像元素丰富且直观的文本类型。学者们着重分析绘本中色彩鲜明的插画与简洁文字的搭配，以及儿童读物里生动形象的图案如何与趣味性语言相互配合，进而探讨诗学操纵在其中对儿童认知与情感引导的作用[7]。然而，这些研究普遍忽视了文学作品封面同样是多模态研究的关键素材。文学作品封面虽不像绘本那样拥有大量连续的图像内容，但却以高度凝练的方式融合了语言、图像、色彩、构图等多种模态。因此，本研究以《三体：地球往事》多模态封面为例，旨在通过对比分析不同语言版本封面的模态差异及其背后诗学操纵的影响，为完善诗学操纵理论在多模态研究中的应用提供重要依据，并推动文学作品在跨文化传播中更好地展现其文化价值和艺术魅力。
4. 《三体：地球往事》译本多模态封面中的诗学操纵
4.1. 英文初版封面的文化霸权映射与范式引领
在《三体：地球往事》丰富的译本封面体系中，图1英文版封面成为俄语、土耳其语、西班牙语等13个版本二次创作蓝本。该封面所选择的金字塔、球体等元素，具有强大的视觉冲击力和丰富的象征意义，能够跨越不同文化背景，被广大读者所理解和接受。其他译本在进行封面创作时，虽然会根据自身的文化特点对这些元素进行一定程度的调整或再创作，但基本的元素框架和核心象征意义始终得以保留。这种模式以冷峻的蓝色调为主旋律，营造出深邃的宇宙氛围。中央的金字塔蕴含着人类对过去辉煌文明的敬畏与探索欲望，球体则象征着宇宙中的天体，或是未知的强大科技力量。这些元素的有机组合，体现了西方文化视角下的科幻叙事模式，即人类对古老文明的不懈探索以及对宇宙未知的征服渴望。而前景人物孤独身影与背景巨大金字塔和球体形成强烈对比。这种构图强调人类在宇宙面前渺小与对未知敬畏，或通过人物与宏大场景对比，或通过大小物体对比，突出小说科幻主题与人类命运宏大叙事，使读者快速聚焦于作品核心。这与西方科幻文化的主流审美观念和价值取向高度契合，塑造了原作在全球范围内的视觉形象，引导着不同文化背景的读者按照西方科幻模式去理解和解读作品。这种操纵并非是强制的，而是凭借英语优势及西方科幻文化的广泛影响力，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其他译本封面的诗学选择，实现其扩张和渗透。
Figure 1. Paradigm guidance of the cover of the English first-edition
图1. 英文初版封面的范式引领
4.2. 文字模态：文化适配与读者认知操纵的诗学策略
诗学操纵理论强调，文学系统有着特定的规则与惯例，翻译作品时对文本的调整，是为契合目标文化的诗学规范[8]。各语种译本封面皆摒弃较为生硬的直译策略，并非将“三体”二字直接翻译。字对字翻译虽会保留原文的词汇形式，但是不熟悉该题材的读者难以理解作品的核心内容。以英语版“THE THREE-BODY PROBLEM”、匈牙利语版“A HAROMTEST-PROBLEMA”、希腊语版“Το πρόβλημα των τριών σωμάτων”以及意大利语版“PROBLEMA DEI TRE CORPI”等为例(见图2)，它们均将“三体”所涉及的“三个天体”这一科学概念，用各自语言中的对应词汇进行翻译。并结合“问题”一词，明确了作品围绕“三体”展开问题探讨的主题指向，优化了标题的诗学效果。这种翻译方式在直译的基础上，对“三体”进行了初步的语义补充，并巧妙调整了诗学结构，将原本单纯的概念呈现转化为具有问题导向的叙事暗示。这使得读者更容易联想到原作蕴含的探索、解谜等叙事元素，更贴合目标读者对科学类作品的认知模式。还有部分封面额外补充信息，对故事背景、关键情节进行简要描述。以中文繁体版封面为例，除了“三体”这一核心标题外，还添加了“三天后，整个宇宙将为你闪烁！”以及关于天才科学家自杀、神秘组织“三体”、纳米研究者汪淼视网膜上诡秘倒计时等故事关键线索描述。这些补充内容打破了单纯标题翻译的局限，巧妙融入科幻文学中常见的悬念设置、宏大宇宙观等诗学元素，为作品更好地扎根于目标文化的科幻诗学土壤奠定了坚实基础。
Figure 2. Covers of English first-edition, Hungarian, Greek, Italian, traditional Chinese, original Chinese versions
图2. 英文初版、匈牙利语版、希腊语、意大利语版、中文繁体版、中文原版
此外，各语言版本封面新增的各类文字模态，便是对目标文化诗学系统的主动顺应与调适(详见图3)。首先，多个语言版本的封面借助名人评价提升作品吸引力。金·斯坦利·罗宾逊对《三体》“The best kind of science fiction, familiar but strange all at the same time”的评价，被英语版、挪威语版等多个版本引用。作为科幻文学领域的资深创作者，罗宾逊从专业视角肯定了《三体》在科幻文学创作上的独特价值，为读者提供了专业的阅读指引，使其能从科幻文学独特的诗学维度对作品进行认知与解读，与英语文化圈科幻读者的诗学期待高度契合。而奥巴马对《三体》“Imaginatie incredibila, cu adevarat interesanta”的赞誉，出现在罗马尼亚语版、立陶宛语版等封面。奥巴马的评价借助其广泛知名度，使《三体》突破了科幻文学的小众阅读圈层，引发更广泛读者群体的关注。这改变了作品的传播路径与受众范围，对作品进行诗学层面的“拓展”，重塑了作品在当地文化中的诗学接受模式。其次，部分版本封面突出作品所获荣誉。波兰语、希腊语等版本皆提及雨果奖最佳长篇小说。雨果奖在全球科幻文学受众心中代表着国际科幻文学的前沿水准。《三体》获奖成为读者了解东方科幻文学创作风格和思想内涵的重要窗口，促进了东西方科幻文学在诗学层面的交流与融合，使其更好地融入当地科幻文学的诗学脉络。
Figure 3. Covers of English first-edition, Norwegian, Romanian, Lithuanian, Polish, Greek versions
图3. 英文初版、挪威语版、罗马尼亚语版、立陶宛语版、波兰语版、希腊语版
同样是引用同位作者乔治·马丁的推荐语(见图4)，匈牙利语版“kozmológia, természet tudomány és villámgyors akció.”，介绍作品包含宇宙学、自然科学和物理学等硬科幻元素，而芬兰语版则强调作品融合科学、哲学、政治等多领域内容。匈牙利丰富的基础科学领域成果使得当地读者对硬科幻作品中严谨的科学理论和紧张刺激的情节接受度较高。这些元素使读者从科学逻辑、情节张力等硬科幻诗学角度对作品产生期待，满足匈牙利读者对硬科幻作品的阅读需求。然而，芬兰读者倾向于选择能提供多元知识视角、引发深度思考的科幻文学作品。芬兰语版封面通过“Mestariteos... ainutlaatuinen sekoitus tieteellistä ja filosofista spekulaatiota, politiikkaa, historiaa, salaliitto-teoriaa ja kosmologiaa.”强调作品融合科学、哲学、政治等多领域内容，满足芬兰读者的这种诗学偏好。这些封面调整使作品在各自文化中找到与本土读者诗学期待的契合点，实现诗学价值转化，促进原作在科幻文学体系中的传播与发展。
4.3. 图像模态：元素诠释与主题转译的诗学实践
图像模态中的色彩、形状、构图等元素，会在目标文化诗学观念的影响下，进行有目的的筛选、重塑与编排，构建符合目标文化价值范式的表意体系，从而实现作品文化内涵的跨文化转译[9]。图5英文版封面以红、银、白三色恒星为核心元素。红色恒星象征着狂暴且具毁灭性的能量，对应原作中乱纪元时三体世界遭受的高温炙烤与强烈辐射。银色恒星寓意神秘未知力量，关联着三体文明诸如智子技术等独特科技。白色恒星代表恒定的宇宙规则，尽管三体世界运行看似无序，但背后遵循引力定律等物理法则。恒星间疏密有致的引力线，营造出强烈的动态感，展现出不稳定的平衡状态，凸显故事的紧张感和不确定性。深邃黑暗且布满繁星的背景，与明亮的三体恒星形成鲜明对比，进一步突显恒星的神秘与强大，增强读者对未知宇宙的代入感。
Figure 4. Covers of Hungarian, Finnish versions
图4. 匈牙利语版、芬兰语版
而原版封面展现了主角叶文洁背对着观众，面向一个巨大的星球，周围环绕着类似能量波动或空间扭曲的景象。人物的背影和其面对星球的姿态极具表现力，引发读者对于人类在宇宙中所处的渺小处境、未来命运的深度思考，以及对于人类勇敢探索未知宇宙的精神的情感共鸣。叶文洁的着装暗示着其身份背景以及所处的时代环境；星球表面的纹理、色泽等细节，也营造出了一种真实可感的科幻氛围，使读者更容易从人文情感和现实体验的角度去理解小说的主题。与英文版封面相比，两者关注点明显不同。英文版聚焦于三体恒星这一宇宙天体元素，通过象征手法传达小说的科学理性与未知探索主题，引导西方读者从科学概念和宇宙规律的角度去思考作品。而中文版封面以人物与星球的场景为核心，更强调人类与宇宙的关系。这种差异体现了中西方文化诗学的不同取向，英文版侧重理性探索，中文版侧重情感体验，也反映了封面设计在不同文化语境下对读者认知的针对性操纵。
Figure 5. Covers of English reprint (second edition), original Chinese versions
图5. 英文再版(二版)、中文原版
此外，文化符号成为多元文化诗学融合与作品内涵拓展的重要载体。匈牙利语版封面(见图6)选取射电望远镜基站和五角星作为主要表意元素。五角星在匈牙利历史上，尤其是社会主义时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象征符号，它代表着当时的集体主义社会制度，体现了人民在共同理想的引领下，为国家建设而团结奋斗的精神风貌。而射电望远镜基站则象征着人类对于宇宙的不懈探索和科技的持续进步，体现了匈牙利在科学研究领域的积极进取态度，以及人类对未知世界的强烈好奇心和对真理的执着追求。匈牙利社会主义时期集体力量的凝聚和发挥，有力地推动了包括科技在内的各项事业的蓬勃发展，这与小说中人类在面对三体危机时，依靠集体智慧和协作来寻求生存与发展之道的理念高度相呼应。该封面设计巧妙地暗示了小说中科技发展与社会政治结构之间存在的紧密且复杂的联系。一方面，科技的飞速进步引发社会结构的深刻变革，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社会关系以及价值观念；另一方面，稳定的社会政治环境又为科技发展提供了坚实保障和有力支持。正如小说中科技的重大突破，如智子技术的出现，对人类社会的政治格局、经济模式、文化氛围等各个方面都产生了颠覆性的冲击；同时，人类社会的组织形式、政治决策机制等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应对三体危机的策略和成效。这种设计策略使得匈牙利读者能够从本国独特的历史文化角度出发，深入思考科技、社会、政治三者之间错综复杂的相互作用关系，从而极大地拓展了小说在匈牙利文化语境下的内涵深度和广度，增强了作品与本土读者之间的情感共鸣和文化亲和力。
Figure 6. Covers of Hungarian, Thai versions
图6. 匈牙利语版、泰语版
泰语版封面(见图6)则以泰式经典的紫色渲染星空及部分场景，与人类对三体文明的探索过程中所充满的未知感和神秘感高度契合。原作中人类对于三体世界的认知从最初的一无所知到逐渐有所了解，整个过程充满了无数的未知与谜团。紫色的运用就像是为这种神秘氛围披上了一层更加迷人的面纱，让读者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未知的宇宙迷雾之中，增强了他们对小说内容的探索欲望。而封面中的长城元素作为中国文化的典型象征，具有深刻寓意。长城代表着坚韧不拔的精神、强大的守护力量以及悠久的文明延续。在小说里，人类面临着三体文明的强大威胁，为了守护自身的文明和生存权利，展开了艰苦卓绝的抗争，长城元素的出现恰到好处地引导泰国读者从守护文明的角度去深刻理解小说中人类的抗争精神。中泰元素的结合巧妙暗示了不同文明在宇宙舞台上的相遇、碰撞以及相互共存的复杂关系。从小说内容本身来看，三体文明与人类文明在科技水平、价值观念、社会形态等诸多方面存在着巨大的差异，这种差异就如同封面中不同文化元素的组合，它们既各自保持着独特的个性，又相互影响和作用。泰语版封面通过这些元素的巧妙融合，进一步拓展了原作在泰国文化语境下的意义空间，引发读者对于不同文明之间关系以及人类整体命运的深入思考。
两者均在各自的文化背景下对原作品进行了有针对性的调整，通过精心植入具有本土特色的文化符号，成功实现了对读者认知的有效操纵，以更好地适应本土文化诗学规范，有力地促进了作品在当地的广泛传播和深入接受。这充分体现了诗学操纵在跨文化传播中对于文化差异的精准把握和巧妙应对，以及其在丰富作品文化内涵和促进文化交流方面所发挥的重要作用。
5. 结语
本研究发现诗学操纵贯穿于多模态翻译各环节，对作品的跨文化传播意义深远。英文初版封面以金字塔、球体等元素和蓝色调，构建西方科幻叙事模式，引领多语种版本创作，塑造作品全球视觉形象。具体而言，在文字模态上，各译本封面通过补充语义、添加故事线索、引用名人评价和突出奖项等方式，巧妙契合目标文化诗学规范，增强作品吸引力与传播效果。图像模态方面，英文版封面以三色恒星象征科学探索与未知，从理性角度引导西方读者；中文版聚焦人物与星球场景，强调人类与宇宙的情感关联。匈牙利语版融入五角星和射电望远镜基站，泰语版结合紫色与长城元素等等，从本国历史文化和文明关系角度拓展作品内涵，精准操纵读者认知，提升作品在当地的接受度。综上，诗学操纵通过对各模态元素的策略性优化，有效化解文化差异，为文学作品的全球传播开辟道路，极大地促进了不同文化间的文学交流。未来研究将进一步围绕多模态协同机制，通过剖析各模态在诗学操纵下的互动规律与互补方式，为文学跨文化传播提供更具实操性的理论支持。
基金项目
武汉工程大学第十六届研究生教育创新基金资助项目(项目编号：CX20241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