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国际传播已成为现代社会发展的一种重要形式。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有助于提高我国国家文化软实力，有助于增强我国国际话语权，有助于为我国发展营造一个良好的外部舆论环境。在国际传播过程中，视听翻译作为一种重要的交流方式，在实现信息互通、文化交流和国际合作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1]。
视听翻译(Audiovisual Translation，简称AVT)，是指任一视听媒体(如电影、DVD等)的翻译视听翻译模式众多，常见的有配音和字幕翻译，以及画外音、本地化、影像描述等。视听翻译具有多符号、多模态、多媒介的文本性质，与传统书面翻译有很大不同，体现在翻译流程、译者职能等许多方面。 二者采用的翻译策略也有差别，传统书面翻译的策略并非皆能用于视听翻译，主要因为其受到书面翻译所没有的时空与媒体限制，也是其本身的性质特点所致。本研究探讨视听翻译适用策略，以此为出发点分析策略选择的标准与相应的翻译策略[2]。
纪录片《天赐普洱》是一部以中国云南省普洱市为主题的自然人文纪录片，主要展现普洱独特的自然生态、民族文化以及茶文化。其核心内容主要包括自然生态奇观，聚焦普洱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强调普洱作为“北回归线上的绿洲”的生态地位，展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理念。普洱茶的历史，讲述普洱茶作为“茶马古道”重要商品的千年历史，以及其制作工艺的传承。多民族文化交融，记录普洱哈尼族、彝族、傣族等少数民族的生活习俗、节庆活动(如泼水节、火把节)及传统手工艺(如纺织、银器)。保护与发展的平衡，呈现当地在生态保护(如亚洲象栖息地修复)与文化传承中的努力。人文精神内核，以普通茶农、非遗传承人、护林员等个体故事，传递普洱人敬畏自然、坚守传统的精神[3]。
通过对《天赐普洱》视听翻译实践，字幕、配音等翻译的影像资料的国际传播，推动三农、乡村振兴与云南茶业的内涵和礼仪相融合，促进了普洱茶文化的传播。体现着中华优秀文化的哲学价值。国际传播的视角也为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做出重要贡献，不断增强中华民族凝聚力和中华文化影响力[4]。
2. 国际传播视角的适用性
国际传播理论最早由西方学术界提出，目前该领域的研究主体仍以西方学者为主。这一学科体系在上世纪70年代后期才真正实现国际化发展，直至80年代初期方被引入中国。在经济全球化浪潮的推动下，不同国家与民族间的文化交流日益密切，跨地域、跨民族的文化互动变得愈发重要。在此背景下，纪录片凭借其真实的影像记录、深厚的文化底蕴和独特的艺术表现力，成为国际文化交流的重要媒介，在传播国家形象、促进文明互鉴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作为文化传播的重要载体，纪录片《天赐普洱》生动展现了云南普洱地区独特的茶文化传统。该片通过细腻的镜头语言，系统呈现了普洱茶从种植、采摘到制作的全过程，深刻诠释了茶文化与当地民族生活的紧密联系。在翻译过程中，译者不仅要准确传递语言信息，更要注重文化内涵的转换。这要求译者具备双语能力的同时，还需深入了解两种文化的社会习俗、价值观念等深层次要素。本研究以《天赐普洱》的英译实践为案例，重点探讨纪录片视听翻译的策略与方法。研究发现，在保持文化特色的同时，采用适当的归化策略有助于提升译文的可接受性。例如，对“杀青”等专业术语的处理，采用音译加注释的方式既保留了文化特色，又确保了信息准确传递。这种翻译方法不仅能让国际观众更好地理解中国地方文化，还能促进不同文明间的平等对话与交流。从国际传播的视角来看，纪录片的翻译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为讲好中国故事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
3. 国际传播视角下《天赐普洱》视听翻译研究
在中国知网中，以关键词“国际传播”为主题的文献有5543条(截至2025年4月9日)，而以关键词“国际传播视听翻译”为主题的文献有0条(截至2025年4月9日)，由此可见“国际传播视听翻译”这一概念还有很大的研究空间[5]。在本研究中，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纪录片的英译在让国际读者了解中国的地方文化，促进文化交流上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该研究内容与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的“文化强国”远景目标以及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的“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促进中国传统文化走出去”的理念相一致。英译层面的研究主要包括纪录片《天赐普洱》中字幕翻译文本的语言特征、《天赐普洱》中专有名词的英译策略研究。
3.1. 《天赐普洱》字幕翻译文本的语言特征
纪录片《天赐普洱》中字幕翻译文本的语言特征研究包括翻译共性和具体语言对翻译语言特征的研究。
翻译共性是所有翻译文本所共有的区别于原创文本的特征，其形成与源语和目的语之间的差异无关。纪录片《天赐普洱》中记录了大量有关普洱、普洱茶等地方特色，作为了文化文本，承担起传递文化信息的功能，因此，纪录片《天赐普洱》的字幕翻译文本具有信息传递的特征。此外，同为翻译文本，字幕翻译文本还具有语言转换、文化适应性等特征。就语言转换而言，翻译本身就涉及到两种语言或多种语言的转换，将一种语言的表达方式转换为另一种语言的等效表达，这不仅包括词汇和语法的转换，还包括风格的适应和语言习惯的调整。关于文化适应性特征，翻译文本需要考虑目标文化的特定文化背景，就该文所涉及的普洱茶，作者对其进行英译研究的主要目的是促进中国地方文化的对外研究，加强不同文化之间的互动与交流，因此，字幕翻译文本还具有文化适应性的特征。
具体语言对翻译语言特征是指翻译文本在词汇、句法和语篇层面呈现的特征。纪录片《天赐普洱》中引用了大量的专有名词，这些方言词汇具有独特的文化内涵、互通性和多样性特征。普洱茶渊源古老，历史悠久，承载着普洱地区的历史和记忆，通过对普洱茶的研究和保护，可以加深对普洱地区文化的了解，并促进地方文化的传承和发展。此外，普洱茶在中国茶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被誉为“茶中之魁”，不仅是一种饮品，更是一种跨越时空的艺术，承载着历史与自然的精华。《天赐普洱》中所出现的普洱茶的制作工艺复杂而精细，包括采摘与萎凋、杀青与揉捻、晒干与压制、发酵与陈化等步骤。每一步都对最终的茶品有着决定性的影响。普洱茶的品鉴不仅是对其独特风味的体验，更是对茶文化的深刻理解。
3.2. 字幕英译策略
纪录片《天赐普洱》中的普洱茶，是云南特有的地理标志产品，以符合普洱茶产地环境条件的云南大叶种晒青茶为原料，按特定的加工工艺生产，具有独特品质特征的茶叶。笔者不完全收集了与普洱茶相关的字幕及其英译，见表1。
Table 1. Part of English translation of the Chinese subtitles of “The Gift of Pu’er”
表1. 《天赐普洱》中部分字幕英译本
字幕 |
翻译 |
普洱毛茶 |
Making Puerh primary Tea |
菱调 |
Weidiao (withering) |
采下的鲜叶先用铁锅杀青 |
The freshly picked leaves need to shaqing (enzyme inactivation) in an iron pot. |
再反复揉抢成型 |
Repeatedly kneading and molding |
晾晒 |
drying |
收储 |
storage |
和茶马古道的源头 |
and the source of the old tea-Trade road |
最古老的栽培型古茶林 |
The oldest cultivated ancient tea forest |
仿佛茶叶的脉络 |
As if the veins of the tea leaves |
剽牛仪式 |
Ox-slaughter Ceremony |
起源于印度的古婆罗门教 |
originating Ancient Brahmanism in India |
教堂和猎虎民族的结合 |
Combination of church and tiger-hunting peoples |
萎凋是把鲜叶摊凉 |
Withering is the cooling of fresh leaves |
人们习惯称之为炒茶 |
People used to call it fried tea |
首先去掉茶叶的生涩味 |
First remove the astringent flavor of the tea leaves |
失去弹性和脆度 |
Loss of elasticity and brittleness |
以打破茶叶的细田胞 |
To break up the fine field cells of the tea leaves |
此时茶叶内部发生光化反应 |
At this time, the internal photochemical reaction of tea leaves occurs |
大和之江 |
the River of Great unity |
开秤节 |
business-beginning Festival |
沱茶 |
Pu’er Tuocha |
茶马驿站 |
tea stations |
纪录片《天赐普洱》中制作普洱茶的工艺复杂多样，呈现中华茶文化博大精深的特点。笔者从加工工艺生产、制作及习俗特有表达三个方面不完全统计了《天赐普洱》出现的部分字幕，由表1所示。笔者将从上表1中选取部分例子进行翻译，分析采取的翻译策略或翻译方法，从而探索出适用于大范畴字幕文本英译的策略、方法以及技巧等。
首先是加工工艺生产，笔者选取“菱调”、“采下的鲜叶先用铁锅杀青”、“再反复揉抢成型”、“晾晒”进行分析：
例1：几十年的锤炼
让这门技艺炉火纯青
菱调，杀青，揉捻，晾晒，收储
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
译：Decades of refinement
It's a skill that’s been perfected.
Weidiao (withering), shaqing (enzyme inactivation), kneading, drying, storage
You can’t have one without the other.
术语翻译：音译 + 注释 (Transliteration + Annotation)
“菱调”→“Weidiao (withering)”
采用音译(Weidiao)保留中文特色，并用括号加标准术语(withering)解释，便于理解。类似地，“杀青”→“shaqing (enzyme inactivation)”，其中“enzyme inactivation”是专业表述(指高温停止茶叶发酵)。这样的优点是既保留文化独特性，又确保信息准确传达。
例2：加工必须赶在阳光最好的正午前
采下的鲜叶先用铁锅杀青
译：Processing must be done before noon, when the sun is at its best.
The freshly picked leaves need to shaqing (enzyme inactivation) in an iron pot.
整体翻译方法：交际翻译(Communicative Translation)译文以自然流畅的英语表达为核心，同时兼顾原文信息，属于归化(Domestication)策略。
“杀青”的翻译策略：音译 + 注释(Transliteration + Annotation)，“杀青”是茶叶加工的关键步骤，指高温破坏茶叶氧化酶活性以停止发酵。译文采用：
音译保留文化特色：“shaqing”(拼音直接引入)括号注释技术含义：“enzyme inactivation”(酶灭活)。这样翻译首先保持了专业性，准确传达科学原理(酶失活是杀青的核心目的)。其次，这样的翻译进行了文化保留，拼音“shaqing”让读者接触原词，适合中国茶文化输出语境。
其他可能的译法对比，见表2。
Table 2. Comparison of other possible translations
表2. 其他可能的译法对比
译法 |
策略 |
适用场景 |
“enzyme inactivation” |
纯术语意译 |
科技文献、标准化手册 |
“pan-firing” |
功能对等(铁锅炒制) |
通俗茶文化介绍 |
“fixing” |
简化术语(制茶通用词) |
国际茶叶贸易 |
“shaqing (kill-green)” |
拼音 + 字面直译 |
文化推广文本 |
其中“enzyme inactivation”精准但稍显学术，可能适合专业读者。若面向大众，可改用“pan-firing”(强调铁锅炒制动作)或“fixing”(制茶通用术语)，如：The leaves are pan-fired in an iron pot to halt fermentation.
“杀青”的翻译体现了技术术语的跨文化处理难题。当前译文选择拼音 + 专业注释，在准确性与文化保留间取得平衡。若语境偏重普及性，可改用“pan-firing”或“fixing”以提升可读性。
例3：采下的鲜叶先用铁锅杀青
再反复揉抢成型
译：The freshly picked leaves need to shaqing (enzyme inactivation) in an iron pot.
Repeatedly kneading and molding
译文以清晰传达制茶工艺流程为主要目标，采用归化(Domestication)策略，确保英语读者能够理解操作步骤。“揉抢成型”的翻译策略是功能对等(Functional Equivalence)“揉抢成型”是茶叶加工中的关键步骤，指通过揉捻使茶叶卷曲成形。译文选择“kneading and molding”，属于意译，“揉抢”(揉捻 + 挤压)：中文强调力度与重复动作(“抢”有急促用力的意味)。“成型”：使茶叶形成特定条索状。“kneading”(揉捻)：通用术语，对应制茶中的“揉捻”步骤，但弱化了“抢”的力度感。“molding”(塑形)：体现“成型”的结果，但未完全传达手工操作的细腻性。
其他可能的译法对比，见表3。
Table 3. Comparison of other possible translations
表3. 其他可能的译法对比
译法 |
策略 |
适用场景 |
“kneading and shaping” |
功能对等(更强调“成型”) |
制茶工艺说明 |
“rolling and curling” |
描述性翻译(突出茶叶卷曲) |
文学性文本 |
“repeatedly pressing into form” |
直译 + 增补(强调“反复”) |
技术手册 |
“rǒuniǎn” (tea rolling) |
音译 + 注释 |
文化保留优先 |
其中“kneading and molding”简洁且符合英语制茶术语习惯(如红茶加工中的“kneading”)。
例4：菱调，杀青，揉捻，晾晒，收储
……
最后散开晾在竹篾上
译：Weidiao (withering), shaqing (enzyme inactivation), kneading, drying, storage
......
Finally, they are spread out to dry on the gabions
译文采用归化(Domestication)策略，确保制茶流程在英语中清晰易懂，同时兼顾术语准确性。“晾晒”的翻译策略是功能对等(Functional Equivalence)。“晾晒”指将茶叶摊开在竹器上自然干燥，译文选择“drying”和“spread out to dry”，使用广义词“drying”，覆盖所有干燥方式(可能包含阴干、晒干、烘干等)。
这样翻译的优点是简洁且符合制茶英语术语习惯(如红茶加工中的“drying”阶段)。但是未明确区分“晒”(日光干燥)与“烘”(人工加热干燥)。
其他可能的译法对比，见表4。
“晾晒”的翻译以功能对等为核心：术语部分(drying)：优先通用性，牺牲部分文化特异性。
综上，笔者发现字幕翻译主要采用了异化的翻译策略，直译和直译+注释的翻译方法。可见，这些翻译策略和翻译方法能够适用于地方方言的英译中。
Table 4. Comparison of other possible translations
表4. 其他可能的译法对比
译法 |
策略 |
适用场景 |
“sun-drying” |
强调日光曝晒 |
传统日晒工艺描述 |
“air-drying” |
强调自然风干 |
无日光参与的干燥 |
“spreading for drying” |
动作 + 目的 |
技术手册 |
“liàngshài” (sun-withering) |
音译 + 注释 |
文化保留优先 |
4. 小结
普洱茶不仅是一种独特的茶类，更是一种重要的文化载体，凝结着鲜明的地域特征和悠久的历史传承。在纪录片翻译实践中，译者在处理这类富含文化内涵的内容时，常常需要在准确传递信息和保持语言特色之间寻求平衡。针对这类翻译难题，译者可以综合运用多种处理方式。就具有浓郁地方色彩的表达而言，前文讨论的几种翻译策略尤为适用，它们既确保了原文含义的准确传达，又较好地保留了语言的地域特色和原文风格。当然，当遇到目的语中确实难以找到完全对应的表达时，采用意译或归化的处理方式也是可行的解决方案。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