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2021年5月31日，十九届中央政治局就加强我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第三十次集体学习中强调，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现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是加强我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的重要任务，强调要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努力塑造可信、可爱、可敬的中国形象。
音乐作为一个国家精神风貌的象征，既是文化的重要载体和传播手段，也是国家文化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M-POP全称Mix-Mandarin-Pop，是以中文作为基本语言，加入至少一种或多种其他国家语言，同时将传统乐器与现代流行乐结合，将多种音乐风格融合的音乐概念。这类音乐以其独特的艺术形式将中华美学精神和当代审美追求结合，以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元素为基础，以民间传诵不衰的传奇故事为内容，以流行音乐为载体，再现名留千古巾帼英雄的飒爽英姿；将中国传统乐器与现代电子音乐相融合，为现代文明追本溯源的同时，推动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1]。音乐视频(MV)是集视觉、听觉为一体的动态多模态语类，通过虚实相生的艺术方法创造意境，以具有具体确定性、可感性的形象画面的描绘，引导观众产生联想，从而产生出一种蕴含极强概括力的虚构境界[2]。因此，MV能在一定程度上将歌曲中蕴含的文化意象具象化，帮助人们更好理解歌曲传达的文化价值，从而为中国文化对外传播添砖加瓦。
2020年6月1日，由张艺兴创作的M-POP风格的音乐作品《莲(Lit)》上线，将具备中国古典传统意象的故事与事物作为创作的灵感来源，歌词采用现代人回望历史的视角来述说，以中国古代传统乐器作为内核，旋律和氛围以EDM、Hip-Hop作为外在表现，在一定程度上将东西方音乐实现无缝衔接的融合，最终实现把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化实现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目前MV《莲(Lit)》在国外视频平台YouTube上播放量超过2852万，来自世界各地不同国家的音乐人，舞者对其进行了分析和鉴赏。本文将以多模态话语分析为视角，以在国际上传播效果较为理想的音乐视频《莲(Lit)》为语料，结合视觉语法功能，探索创作者如何将多模态符号相互融合，将文化意象数字化转译，推动中国文化对外传播。
2. 多模态话语分析发展现状
作为社会文化情境中建构意义的符号载体，模态涵盖语言、图像、声音等多元符号系统。多模态话语分析突破传统单模态研究的局限，聚焦于“多种符号资源在语篇中的意义协同机制”[3]，这一研究范式的革新源于数字技术对传播生态的重构。在视觉转向与新媒体技术双重驱动下，静态文本分析已难以解码短视频、交互界面等动态语篇的复杂意义网络，促使语言学研究的焦点向多模态协同机制纵深发展。多模态分析的优势在于其系统性的意义解码能力：既揭示语言符号的表意功能，又解析图像构图、音乐韵律、色彩象征等非语言模态的增效作用[4]。这种跨模态互文性不仅完善了话语意义的解读维度，更从认知层面阐释人类如何通过模态组合实现社会交际目标，为媒介传播与形象建构研究提供了全新的方法论视角。
现有的多模态研究主要集中于三大热点领域：国家形象构建、商业广告话语与社会身份研究。在国家形象建构方面，管乐通过分析动漫宣传片的图像模态、语言模态以及动作模态之间的多模态转喻机制，揭示宣传片如何通过多种模态的协同作用构建中国国家形象，为实际的国家形象构建提供了有益的参考[5]。在商业广告领域，刘丹运用视觉语法解构华为广告《悟空》如何通过多种模态的协同作用构建意义和情感共鸣[6]，但在分析音乐与画面协同作用时，文献更多地强调音乐如何增强画面的感染力，对听觉模态的独立作用和与其他模态的协同作用的探讨不够深入。针对社会身份研究，潘艳艳(2019)通过中美警察宣传片对比揭示意识形态的模态编码差异，引入传播学相关理论研究警察形象构建[7]。
作为融合视听艺术与数字技术的多模态文本，音乐视频(MV)的学术价值亟待深度挖掘。既有研究从多模态隐喻与形象构建方面进行，王丽锦在对MV《Bad Blood》分析中，初步揭示了多模态元素的互动现象，阐述“视觉质感、声学效应与文本修辞”的三重协同机制[8]。林杨欢基于视觉语法、评价理论及声音透视等多模态分析，深入剖析抗疫MV《最美风景线》中医护形象的多模态建构机制，揭示其视觉、语言与声音模态的协同作用及其对医护形象塑造的关键影响[9]。M-POP代表作《莲(Lit)》通过莲花、电子音效与文言歌词的多模态融合，既实现文化符号的现代转译，又构建起跨文化传播的意义通道，正是多模态协同理论在文化传播领域的创新实践。
3. MV的分析框架
基于社会符号学的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认为，语言与其他符号系统具有同等表意功能，各类模态通过符号资源协同运作实现意义建构[10]。Kress & van Leeuwan突破传统语言学局限，提出“多模态性”概念，强调图像、声音、动作等非语言模态与语言模态共同构成社会符号资源系统[11]。在数字化媒介时代，传统文化符码的转译已突破单一语言模态，需要借助多模态协同实现文化意义的跨媒介重构与全球化传播。
视觉语法理论作为社会符号学的重要分支，将系统功能语言学三大元功能延伸至视觉模态：概念功能对应再现意义，负责构建客观世界的视觉表征；人际功能对应互动意义，调节图像参与者与观者的符号关系；语篇功能对应构图意义，将视觉元素进行系统化组织[11]。根据Kress & van Leeuwan，再现意义表示图像可以表征对外部世界经验的构建，再现意义涉及图像中所呈现的人物、地点及事物之间的相互关系[12]。依据图像中矢量有无，划分出叙事再现与概念再现两类。矢量系统能构建叙事空间，在文化转译中承担叙事意义的补充和提示[12]。概念再现能反映现象本质，可分为分类过程、分析过程和象征过程。象征过程是指符号具有象征意义，即文本内容中各个符号都具有暗示和隐喻，如概念图像“莲”隐含的“出入泥而不染”的文化内涵。互动意义体现观看者与图像参与者之间的关系，包含图像与受众间形成的接触、距离与视角。接触发生在参与者通过眼神交流与观看者建立社会关系时，分为“索取”和“提供”；社会距离指图像参与者与观看者之间的距离关系，与取景大小有关，可分为特写、近景、中景和远景[12]。构图意义研究再现意义和互动意义如何作为一个整体发挥作用，通过信息值、显著性及取景构建文化图式，为分析图文符码的跨模态互文提供操作路径。信息价值指的是图像中的各个元素依据其位置，能够传递出不同的信息和意义；显著性描述的是图像中各元素依据其大小、色彩等因素所占的视觉比重[12]。
音乐视频作为具有时间维度的超模态文本，其时间性特征使多模态协同呈现动态演进特征。本文以视觉语法理论为核心，解构视频中的图像、声音、歌词文本等符号，从语言、视觉、听觉进行三维分析，探究其动态构建和相互作用。研究重点分析画面节奏与音乐韵律声画同步匹配，歌词文本与视觉意象借由隐喻映射构建跨模态互文，传统文化元素与数字特效的层叠交互实现时空并置等多模态交互机制，探讨该MV如何将静态文化符号转化为动态符号系统，构成文化符码转译的立体网络，最终实现传统文化符码的数字化转译。
4. MV《莲(Lit)》的多模态话语分析
该作品从项羽这一历史人物形象中，挖掘出音乐里的豪情、骄傲、忠贞，将这些中国文化的“基因”植入于一字之“莲”的意象，在悠远的文化中，开拓出属于中国文化的音乐符号。下面将结合MV对其进行多模态分析，探寻MV如何构建中国文化意义。
MV《莲(Lit)》总时长为5 min 17 s，其中3:49~5:17为片尾字幕，不对其进行分析。根据MV的故事情节，可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0:00~0:45，此部分为项羽前世被敌军围困的情节；第二部分0:46~1:59，此部分为巫师施法使得项羽转世的场景；第三部分2:00~3:09，此部分为项羽转世复苏与平行时空中自己前世的记忆交汇；第四部分3:10~3:48，此部分是转世后的项羽以龙为桥梁与前世项羽的古今对话的场面。下面将按这四部分依次对MV中的场景、歌词及音乐进行多模态分析。
4.1. 项羽前世
在第一部分中，MV重现西楚霸王项羽被重重士兵围困的前世景象。构图意义中的显著性会根据图像元素放置的位置、相对大小、颜色的使用或搭配、锐度差异等对图像吸引力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13]。该部分画面以冷色调为主，制造出一种阴郁、肃杀，危机四伏的氛围，突出项羽被围困的紧迫。图1为MV的开头，鬼面人带领士兵冲入楚王行宫。从再现意义来看，此图像中并无矢量，为概念再现中的象征关系，对应京剧脸谱，以白色为底的面具象征项羽带领的楚军中有叛乱的士兵。从互动意义和构图意义来看，鬼面人与观看者的视角为平视，且放在图像中间，为特写镜头，与观看者建立互动的关系，将观众的注意力带入MV当中。图2为士兵冲破城门，该图像为全景俯视，属于社会远距离，表明当时的背景环境，士兵之多。图3出现身穿白色莲花的主角与士兵，两者之间的眼神对视形成矢量，为叙事再现，将项羽以一敌百的场面再现。同时，主角衣服上的白莲作为象征过程，象征正直的英雄，这时身着白莲服饰的主角代表项羽。图4中士兵将枪刺向主角，为叙事再现，项羽被围困的画面暗示项羽去世，此为项羽前世。图1与图3之间还形成明暗对比和人数对比，士兵在暗处，主角出场后画面明亮起来，隐喻弱者总会成群结队，英雄在明处勇敢无畏。MV画面随着京剧《霸王别姬》选段中的《垓下歌》和士兵的呐喊声徐徐展开，凸显项羽在敌军的重重包围之中充满怨愤和无可奈何的心情。
4.2. 巫师施法转世
项羽的前世的生命伴随着《垓下歌》的结束而告终，歌曲以琵琶为声音轨道贯穿全曲，随后出现图5的艺术字“莲”，该字为一艘船的形状，内含“中”“华”二字，整体为英文“LIT”，此处点明歌曲名称。“莲”，寓以君子，象征圣洁，君子立世，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歌曲英文名Lit与“莲”字谐音，字面意思“点燃、点亮”，在口语美式俚语中又有“太赞了”的意思，也暗含点燃人们对自己所追求事情的热忱之心，同时内嵌“中、华”二字，蕴含创作者会在航行中带领中国音乐走向世界的意味。图6以高饱和度的红色为背景，给人极致的压迫感，加以人形莲花舞蹈象征血染红莲，红莲代表西楚霸王的骁勇善战、不惧生死。同时，画面中结合战鼓的鼓声，鼓声沉重，让人感觉震撼。随后，出现图7的墨染白莲，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象征项羽正直忠义，不与小人为伍，不与污秽同流。图8为巫师施法，项羽灵魂转世。巫师手中的图案为眼睛，图10为龙的竖瞳，两处形成特写镜头形成对照，象征项羽的一部分灵魂将进入龙的体内。图9为巨龙环绕京剧帝王的画面，此为远景，与前面的龙的竖瞳形成对照，此时京剧帝王处于竖瞳之内，即灵魂进入龙体内的项羽。
画面随龙眼的睁开，声音轨道中再次叠加士兵的呐喊声，歌手加入演唱，此时出现图11，图12的画面，图11参与者与观看者有眼神互动，与观看者进行交流，为索取类图像，拍摄视角为仰视，搭配歌词“肮脏都视而不见，出淤泥不染的莲，路我还在走，从不曾回头”，构建出高高在上的王，以桀骜不驯的姿态轻蔑地看向他冲来地无名鼠辈的场景。从这里开始，时间线向左延伸，回溯项羽死前阶段。
Figure 1. Screenshot at 0:04
图1. 视频截图0:04
Figure 2. Screenshot at 0:11
图2. 视频截图0:11
Figure 3. Screenshot at 0:26
图3. 视频截图0:26
Figure 4. Screenshot at 0:36
图4. 视频截图0:36
Figure 5. Screenshot at 0:48
图5. 视频截图0:48
Figure 6. Screenshot at 0:55
图6. 视频截图0:55
Figure 7. Screenshot at 0:58
图7. 视频截图0:58
Figure 8. Screenshot at 1:01
图8. 视频截图1:01
Figure 9. Screenshot at 1:07
图9. 视频截图1:07
Figure 10. Screenshot at 1:09
图10. 视频截图1:09
Figure 11. Screenshot at 1:10
图11. 视频截图1:10
Figure 12. Screenshot at 1:12
图12. 视频截图1:12
随后出现图13本体“我”被困墨池中的场景，此时歌词为“莲花”，以“莲”将“帝王–莲–本体”三者联系起来，暗示项羽另一部分灵魂将进入轮回，进入本体“我”的体内，MV构建出本体“我”、项羽前世、龙竖瞳内京剧帝王的多维时空。图14为巫师施法，时间线继续向左延伸，交代项羽进入轮回背景。
随着一声低音“Lit”，MV画面大转变，出现图15的红莲，此时是未开放的状态，第二次出现在图16，红莲底座之下帝王处于十面埋伏之中，全景暗示红莲也处于竖瞳之内，红莲绽放，暗示项羽灵魂成功进入轮回，本体“我”被唤醒。此时，伴随歌词“我走我的道”，“道”一语双关，表面指道路，暗指创作者的品质与志向。
Figure 13. Screenshot at 1:25
图13. 视频截图1:25
Figure 14. Screenshot at 1:40
图14. 视频截图1:40
Figure 15. Screenshot at 1:52
图15. 视频截图1:52
Figure 16. Screenshot at 1:59
图16. 视频截图1:59
4.3. 转世复苏
莲花绽放后，歌曲进入副歌部分，声音轨道中加入箫声和铙钹声，加之鼓点更加密集的战鼓声和拨弦加速的琵琶，营造出杀气四起、场面恢弘的氛围，将情绪拉至最高点。画面中出现图17“我”独舞的场景，配合歌词“I am the莲，I am lit”，图17与图4项羽前世被围困相呼应，图18本体“我”处于京剧帝王莲花座底的位置，歌词为“I am the king”，三个场景再次将“帝王–莲–本体”三者结合。
随着副歌结束，进入说唱部分，其中部分歌词“在音乐王国，亲吻我的Ring，这就属于我，戴上我的Crown”，表达创作者在自己音乐事业上的野心如同西楚霸王统一天下的野心一样雄厚。同时，画面转换成黑白色调，将场景切换到项羽前世，图19为回溯项羽身处十面埋伏，与敌军对战的场面。这部分的厮杀与MV开头的战斗有所不同，项羽以一己之力冲向敌军，尽管他没有把这些无名鼠辈放在眼里，但他丝毫没有松懈，每一剑都用尽全力取敌人的性命，以一敌百，杀出一条血路，塑造出项羽骁勇善战、勇敢无畏的人物形象。对应歌词“太多人想把我绊倒(绊不倒)，太多人在指手画脚，太多人都在那排队等，就是出淤泥不染，你看好，You wanna fight and we having a fight，Time will decide but you know I survive”，展现的是创作者的雄心壮志。与开头的厮杀相对应，前世“我”战死于沙场，但是今生“我”将在音乐上登上巅峰。
图20项羽以墨抹脸与墨染白莲形成对照，象征项羽的白莲形象。之后，画面再次出现被困墨池的本体“我”(图21)，以墨染白莲作为中介，“我”与“项羽”联系起来。同时，歌词“Taking China to the world”，再次诉说“我”的决心与志向，让世界看到中国文化、听到中国声音。
Figure 17. Screenshot at 2:16
图17. 视频截图2:16
Figure 18. Screenshot at 2:19
图18. 视频截图2:19
Figure 19. Screenshot at 3:06
图19. 视频截图3:06
Figure 20. Screenshot at 2:44
图20. 视频截图2:44
Figure 21. Screenshot at 3:09
图21. 视频截图3:09
4.4. 古今对话
伴随歌词“I am the 莲”，额顶带有莲花图腾的巨龙从天而降(图22)，将歌曲推至高潮。巨龙盘旋于本体“我”身边，龙鳞擦地之时(图23)，“我”被带入龙的竖瞳之中(图24)，伴随利剑出鞘的声音，红莲彻底开放(图25)，本体“我”与化身为龙的项羽合为一体，与前世的项羽进行一场跨越两千多年的对话(图26)。最后，画面定格在立于大殿台阶上的前世项羽与进入龙体内的今生“我”对话，加上歌词“I am the lit”，再次将“帝王–莲–本体”三者合一。此部分暗含项羽脱胎换骨、涅槃重生之意。项羽前世带着遗憾而死，死后部分灵魂进入轮回，部分化身为龙，盘旋于黑暗中，等待自己的遗憾能够得到补偿。经过轮回转世到本体“我”身上，继承了项羽的意志和力量，赢得了他未完成的战争，项羽的光明磊落得到历史的承认，巨龙得以重见天日。以巨龙为桥梁 ，“我”与项羽隔世相望，此处对视形成项羽和转世后的自己进行了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的场景，项羽得以弥补前世遗憾。
Figure 22. Screenshot at 3:14
图22. 视频截图3:14
Figure 23. Screenshot at 3:27
图23. 视频截图3:27
Figure 24. Screenshot at 3:33
图24. 视频截图3:33
Figure 25. Screenshot at 3:46
图25. 视频截图3: 46
Figure 26. Screenshot at 3: 49
图26. 视频截图3:49
5. 结语
通过以上多模态分析发现，MV《莲(Lit)》通过重构历史符码与创新媒介语法，为中国文化对外传播提供了极具范式意义的实践方案。作品以项羽豪情壮志的精神意象为文化母体，借助“莲”的意象将“帝王”与“我”融为一体，创造性构建“墨莲—血莲—帝莲”的三元符号聚合体：墨色浸染的白莲承载着“出淤泥而不染”的本真性文化基因，血色绽放的红莲隐喻着“破界重生”的现代化转译，最终在数字特效锻造的鎏金帝莲中，完成“文化符号”向“文化价值”跃迁。这种借“古典意象”进行“当代阐释”，进而实现“全球表达”的三阶转译机制，精准把握了文化传播中传统性与现代性的辩证关系。
本文结合视觉语法对视频中图像、声音和歌词文本等符号进行多模态分析，发现MV始终围绕“帝王—莲—本体”的关系不断推进，通过歌曲与画面逐渐构建互相之间的关联，到最后三者合一。通过跨模态补偿机制，音乐视频形成独特的模态互补性：当听觉模态与语言模态构建二元符号关系时，视觉模态即作为第三元介入实现模态扩容，这种“2 + 1”的符号协同效应贯穿全片，最终在三重模态的共振中完成文化主体的立体化建构。具体而言，音乐节奏的强弱转换与歌词文本的语义推进构成时间轴线，而视觉意象的蒙太奇组接则形成空间轴线，二者的时空交错使传统文化符码获得动态转译的载体。
MV创新性地构建了多模态张力结构：听觉模态通过电子合成器与中国传统乐器的音色融合，在肃杀氛围中实现文化碰撞，比如琵琶、箫与电子底鼓的叠合，通过低频震荡制造听觉压迫感的同时，箫的悠远音色始终维系文化基因；视觉模态借助数字特效技术对莲花、龙等传统意象进行超现实重构，形成视觉东方美学的文化表征；而语言模态则通过中英文歌词的平行叙事，在“杀戮”的暗黑意象下植入“重生”的积极隐喻，既保留东方哲学意蕴，又建构全球化文化认同。这种符号对冲策略既保持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核，又契合当代青年的审美范式。这种多模态协同创新不仅实现了传统文化符码的创造性转译，更在YouTube平台两千多万次播放的数据实证中，昭示着中国文化走出去的破圈可能。在文化记忆被重新编码为数字时代的通约性符号中，完成从文化传播到文明对话的历史性跨越。
注 释
文中所有图片均来自《莲(Lit)》官方视频截图。图源：张艺兴工作室(2020-06-01)，《莲(Lit)》官方MV，哔哩哔哩，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V5411x7Vt?t=6.0 (引用日期：2025-0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