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Mo属于难熔金属,熔点高、蒸汽压低、弹性模量高、高温稳定性好[1]。纯Mo低温延性差、再结晶温度低,影响器件的使用寿命和可靠性[2]。金属Re具有熔点高、密度高、强度高、塑性好,认为是改善钼室温脆性和加工性能最为有效的合金添加元素。在Mo中添加Re后,将形成“铼效应”[3],显著改善钼的室温脆性,并提升材料强度、抗蠕变性能与焊接性能[4]。研究者们通过系统的研究,认为其主要原因有:(1) 铼可以和钼形成MoReO4型化合物,它与MoO2型化合物不同,不浸润晶界,从而降低氧对钼晶界的脆化;(2) 铼可以提高合金中C和O的溶解度,从而使碳化物、氧化物难以析出,净化晶界;(3) 钼铼合金在低温变形时可以发生孪生变形,从而提升材料塑性;(4) 铼使钼的电子结构发生变化,降低原子键的方向,降低堆垛层错能,提高剪切模量。在Mo金属中添加Re明显提升Mo金属的力学性能[5] [6],提升材料强度、抗蠕变性能、力学性能[7]。La2O3作为稀土氧化物,在金属材料强韧化中通过细晶强化、第二相强化协同作用,显著提升材料的力学性能。La2O3纳米颗粒在金属基体中钉扎晶界,阻碍高温加工或退火过程中的晶界迁移,细化晶粒(Hall-Petch效应)。例如,在镁合金中添加0.5 wt.% La2O3可使平均晶粒尺寸从50 μm降至10 μm以下,屈服强度提升20%以上。在热变形过程中,La2O3颗粒促进动态再结晶形核,形成均匀细小的等轴晶,改善塑性(如铝合金轧制过程中的再结晶晶粒尺寸可降低30%)。La2O3的高热稳定性(熔点 > 2300℃)使其在金属熔体中保持固态,形成纳米级弥散相。例如,在铜基复合材料中,1% La2O3可使抗拉强度提高150 MPa,同时保持8%的延伸率。稀土元素与氧的强亲和力形成清洁的La2O3/金属界面,减少孔隙和裂纹萌生。透射电镜(TEM)显示,La2O3与Al基体的界面能低至0.5 J/m²,远低于Al2O3的2 J/m2。在钼合金中La2O3能细化烧结态Mo坯的晶粒组织,弥散强化抑制材料的蠕变,稀土La2O3能最有效地提高Mo材的高温、室温、低温强度和韧性[8]。正因如此,Mo-Re-La2O3合金可用于MOCVD加热器、肼电弧推力器、空间核反应堆电源系统等装备[9]。
本文通过在Mo-14Re合金中采用固–固掺杂法添加不同粒度的La2O3,La2O3粒度分别为5 µm、1 µm、500 nm、40 nm,通过La2O3细化晶粒,研究La2O3粒度的变化对Mo-14Re合金微观组织及力学性能的影响。
2. 实验材料及方法
2.1. 实验材料及加工方法
Mo粉选择费氏粒度3.0~3.5 μm,Re粉选择75 µm,分别取不同粒度的La2O3粉末,La2O3粒度分别为:5 µm、1 µm、500 nm、40 nm,形貌如图1~3所示。首先制备Mo-Re-La2O3合金样品,掺杂比例为(均为重量比):Mo粉85%、Re粉14%、La2O31%,按La2O3粉末粒度从大到小编号为a、b、c、d。将粉末放入球磨桶中进行球磨混合均匀,加入直径3 mm的氧化锆球进行充分混料4 h,球料比为1:1,转速为20 r/min,每隔30 min停止混料降温,降温时间10 min。制备得到Mo-Re-La2O3混合粉末。将混合后的粉末经冷等静压制成试样棒。将试样棒放入中频炉内进行高温烧结,烧结温度设定为2000℃保温时间1 h,得棒状坯料。
Figure 1. Morphological diagram of molybdenum powder
图1. 钼粉形貌图
Figure 2. Morphological diagram of rhenium powder
图2. 铼粉形貌图
Figure 3. Morphological diagram of lanthanum oxide. (a) 5 µm morphology; (b) 1 µm morphology; (c) 500 nm morphology; (d) 40 nm morphology
图3. 氧化镧形貌图。(a) 5 µm形貌;(b) 1 µm形貌;(c) 500 nm形貌;(d) 40 nm形貌
2.2. 性能测试与表征
烧结后的样品采用固体密度计测量样块密度,维氏硬度仪(402MVATM)检测合金硬度。利用扫描电子显微镜(HITACHI SU-5000)观察合金断口显微形貌,用lmagel图片分析软件计算第二相粒子尺寸,用拉伸试验机(GNT-100)测试合金抗拉强度。
3. 实验结果与分析
3.1. 合金形貌分析
烧结试样断口形貌如图4所示,由图4可知添加纳米级La2O3的合金晶粒较微米级添加La2O3的合金晶粒明显细小,同级别微米级、纳米级Mo-Re-La2O3晶粒尺寸差异不明显,第二相La2O3的粒度可以影响基体的晶粒尺寸,纳米级别La2O3的添加有明显细化晶粒的作用。
粉末冶金制品经压制后烧结,晶粒长大常常受到阻碍,这些阻碍主要是加入的第二相。当原始晶界移动碰到第二相质点时,晶界首先弯曲,晶界线拉长,第二相对晶界有较强的钉扎左右,只有弯曲度大的晶界才能越过第二相移动。因此,在第二相粒子存在的情况下,对晶粒尺寸有细化作用,第二相的数量愈大,对晶粒长大的阻力就愈强,最后得到的晶粒就愈细。本实验添加的La2O3总量相同,粒度不同,粒度越细小La2O3颗粒数越多,对晶粒长大的阻力就越强,因此添加纳米级的La2O3的Mo-14Re合金晶粒尺寸细小。
Figure 4. Fracture morphology of Mo-Re-La2O3 alloy sintered at 2000˚C
图4. 2000℃ Mo-Re-La2O3合金烧结断口形貌
取线切割后的a、b、c、d烧结试样薄片镶样,经金相砂纸机械磨光后,用腐蚀液对抛光面进行腐蚀后观察,金相显微镜观察显微组织结构,观察晶粒尺寸,用lmagel图片分析软件计算Mo-Re-La2O3晶粒尺寸,如图5所示,测得晶粒尺寸如表1所示。由图5结合表1可知随着添加La2O3粒度的减小,Mo-Re-La2O3合金基体的晶粒逐渐变小,第二相细化作用明显,第二相氧化物的粒度能够影响基体的晶粒尺寸。同时可以看出微米级添加Mo-Re-La2O3晶粒尺寸分别为17.08 µm、16.83 µm,纳米级添加的Mo-Re-La2O3晶粒尺寸分别为13.42 µm、13.16 µm,同样验证了添加纳米级500 nm、40 nm La2O3的合金晶粒较微米级添加5 µm、1 µm La2O3的合金晶粒明显细小,同级别微米级、纳米级Mo-Re-La2O3晶粒尺寸差异不明显。
Figure 5. Metallographic structure of Mo-Re-La2O3 alloy
图5. Mo-Re-La2O3合金金相
Table 1. Grain size of Mo-Re-La2O3 alloy
表1. Mo-Re-La2O3合金晶粒尺寸
Doped La2O3 particle size |
Grain size of Mo-Re-La2O3 alloy |
a |
17.08 µm |
b |
16.83 µm |
c |
13.42 µm |
d |
13.16 µm |
3.2. 第二相晶粒尺寸分析
选取a、b、c、d烧结样品进行分析,分析第二相La2O3的晶粒尺寸大小及分布,烧结后的金相照片及第二相分布图如图6所示。由金相图采用lmagel图片分析软件计算得知由掺杂不同粒度La2O3的第二相晶粒尺寸如表2所示。
由图6结合表2可以看出,随着掺杂La2O3的粒度的减小第二相的平均尺寸逐渐变小,掺杂5 µm和1 µm的La2O3烧结后第二相粒度为2.1 µm和1.2 µm,纳米级的La2O3较微米级的La2O3第二相平均尺寸小一个数量级,分别为0.23 µm、0.13 µm,第二相颗粒数更多,分布更均匀,细化作用更明显。
3.3. 合金力学性能分析
测试Mo-Re-La2O3合金棒材的密度、硬度,将Mo-Re-La2O3合金制备成拉伸试样进行力学性能检测如表3所示。由表3可以看出掺杂La2O3后合金密度提升不大,掺杂微米级、纳米级的La2O3对合计的密度提升并不明显。Mo-Re-La2O3合金的硬度和抗拉强度随着La2O3粒度变化提升明显,La2O3粉末越细硬度越大、抗拉强度越高,这表明La2O3粒度对Mo-14Re有显著的强韧化作用,在添加同样比例La2O3粉末,粉末越细小La2O3粒子数越多,第二相强韧化效果更明显。形貌分析可知La2O3粒子主要分布在晶界上,阻止晶界变形、提升强度、增强韧性[10],添加细粒度的La2O3可显著提升Mo-Re-La2O3合金力学性能,粒度是影响合金力学性能的主要因素之一。
Figure 6. Metallographic structure and second-phase distribution in Mo-Re-La2O3 alloy
图6. Mo-Re-La2O3合金金相及第二相分布
Table 2. Second-phase particle size in Mo-Re-La2O3 alloy
表2. Mo-Re-La2O3合金第二相尺寸
Doped La2O3 particle size |
Sintering temperature |
Average size of the second phase |
a |
2000 |
2.1 µm |
b |
2000 |
1.2 µm |
c |
2000 |
0.23 µm |
d |
2000 |
0.13 µm |
Table 3. Density, hardness, and tensile strength of Mo-Re-La2O3
表3. Mo-Re-La2O3密度、硬度、抗拉强度
Test number |
Density (g/cm3) |
Hardness (HV0.3) |
Tensile strength (MPa) |
a |
10.33 |
204.92 |
574 |
b |
10.37 |
282.71 |
643 |
c |
10.59 |
297.26 |
677 |
d |
10.64 |
311.73 |
714 |
4. 结论
通过固–固掺杂法在Mo-14Re合金中添加不同粒度La2O3颗粒制备得到Mo-Re-La2O3合金,将Mo-Re-La2O3合金的微观组织及力学性能进行对比研究得出以下结论:
1) La2O3可以细化Mo-14Re合金的晶粒尺寸,La2O3粒度越小细化越明显,添加纳米级La2O3细化晶粒作用优于微米级;
2) 添加5 µm和1 µm的La2O3的Mo-Re-La2O3合金烧结后第二相粒度为2.1 µm和1.2 µm,纳米级的La2O3较微米级的La2O3第二相平均尺寸小一个数量级,分别为0.23 µm、0.13 µm,第二相颗粒数更多,分布更均匀,晶粒细化作用更明显;
3) 添加不同粒度La2O3的Mo-Re-La2O3合金密度变化不大,随着La2O3粒度的减小合金硬度提升,抗拉强度增大第二相强韧化效果更明显,在添加量相同的情况下La2O3粒度越小对合金力学性能提升显著。
基金项目
国家重点研发计划项目(2022YFB3705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