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判断对大学生亲社会行为的影响：公正敏感性的中介作用

The Impact of Moral Judgment on College Students’ Prosocial Behavior: The Mediating Role of Justice Sensitivity

摘要: 目的：探究大学生道德判断、公正敏感性及亲社会行为三者之间的关系，以及道德判断影响亲社会行为的作用机制。方法：采用便利抽样的方法抽取406名在校大学生，使用道德判断问卷、亲社会倾向量表及公正敏感性量表进行调查。结果：大学生道德判断与亲社会行为成正相关(r = 0.52, p < 0.01)，公正敏感性与道德判断成正相关(r = 0.43, p < 0.01)公正敏感性余亲社会行为也成正相关(r = 0.61, p < 0.01)。公正敏感性能力在道德判断对亲社会行为的影响中起部分的中介作用，中介效应值为0.20。结论：道德判断对大学生亲社会行为的影响是显著的，同时可以通过公正敏感性的中介作用对亲社会行为产生影响。

Abstract: 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relationship among college students’ moral judgment, justice sensitivity and prosocial behavior, and the mechanism of moral judgment affecting prosocial behavior. Methods: 406 college students were selected by convenience sampling method, and were investigated by moral judgment questionnaire, prosocial tendency scale and justice Sensitivity Scale. Results: College Students’ moral judgment was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prosocial behavior (r = 0.52, p < 0.01), justice sensitivity was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moral judgment (r = 0.43, p < 0.01), justice sensitivity and prosocial behavior were also positively correlated (r = 0.61, p < 0.01). The ability of justice sensitivity plays a partial mediating role in the influence of moral judgment on prosocial behavior, and the mediating effect value is 0.20. Conclusion: The influence of moral judgment on College Students’ prosocial behavior is significant, and it can affect the prosocial behavior through the mediation of justice and sensitivity.

1. 引言

亲社会行为作为社会和谐的“润滑剂”，涵盖利他、合作等有益于他人和社会的行为。由于受个体主义思潮和功利化倾向的影响，在大学生群体中亲社会行为的培育面临多重挑战。大学生亲社会行为意愿呈现“认知与行为脱节”现象，如认同道德规范但实际行动滞后[1]。道德判断作为个体对行为道德属性的认知评价，是亲社会行为的核心驱动因素。高道德判断者更倾向于将“公平”、“责任”等原则转化为助人行为。不过，现有研究多聚焦道德判断与亲社会行为的直接关联，对中介机制的探索不足，本研究将进一步在大学生中探讨道德判断对亲社会行为的影响及其中介机制。

道德判断被认为是亲社会行为的重要前奏。Malti等人的研究表明，即使在幼儿期，与道德判断密切相关的情感动机也能独立促进分享物品的亲社会行为[2]。Ding等人的研究发现虽然道德认知启动了责任的判断，但伴随的道德情感能够促进道德的提升，从而促进个体的亲社会行为[3]。Eisenberg等人发现青少年的亲社会行为与换位思考和同情以及更高层次的道德推理密切相关[4]。公正敏感性反映了个体对公正与否的感知精度与反应强度[5]。例如，高公正敏感性者在目睹资源分配不均时，更易产生“应采取行动纠正不公”的道德推理，进而表现出分享、捐赠等亲社会行为[6]。这种“道德认知–情境敏感–行为执行”的关系，为解释道德判断与亲社会行为的关系提供了关键中介视角。Gülseven等人发现，在不同的文化环境中，道德推理和同情倾向显著影响对感知到的不公平的反应，最终影响了参与亲社会行为的倾向[7]。

最近的研究表明，公平敏感性在亲社会行为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例如，Huang & Fang强调，个体目睹善行时的情感反应可以通过自我控制机制增强亲社会行为。他们认为，在教育环境中培养道德提升可以导致更大的利他主义活动参与[8]。Tassy等人的研究显示在面对道德困境时，道德判断和行动选择之间存在分歧[9]。这种不一致表明，人们可能在道德判断和实际行为中对涉及公平的行为进行不同的评估。这些相关分析都预示着，公正敏感性可能是道德判断与亲社会行为之间的关键因素。基于此，我们提出了一个中介模型来解释道德判断、亲社会行为和公平敏感性之间的关系，并提出了相应的假设。假设如下：(1) 道德判断可以正向预测亲社会行为。(2) 公平敏感性在道德判断与亲社会行为之间起中介作用。

2. 方法

2.1. 被试和程序

以中国大学生为研究对象，通过问卷星网络问卷调查平台进行问卷收集。所有被试均是自愿参加本次调查。他们被告知将参加一项匿名的心理学问卷调查，并且有权在任何时候退出调查。共有431名大学生参与了本次调查，其中25份数据未通过测谎题，我们在数据分析的过程中剔除了该部分样本数据，最终得到有效样本为406份，回收有效率达94.20%，其中男生144人(35.47%)，女生262人(64.53%)。

2.2. 研究工具

2.2.1. 道德判断问卷

采用Jesse Graham等人编制的道德判断问卷(简版)的后面10题，该10题为道德判断的问题[10]。得分越高，个体道德判断水平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903。

2.2.2. 亲社会行为量表

我们使用Carlo和Randall (2002)编制、Kou等(2007)修订亲社会行为量表来测量个体的亲社会行为倾向[11] [12]。量表共有26个项目构成，5点计分制，1表示完全不符合，5代表完全符合，得分越高，参与者的亲社会行为倾向越强。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95。

2.2.3. 公正敏感性

采用的是Manfred Schmitt等人编制的公正敏感性量表，该量表一共有10题[13]。得分越高，表明个体公正敏感性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921。

2.3. 数据处理

本研究采用SPSS 23.0进行标准分计算和因素、主成分、相关分析等，采用process插件对公正敏感性在道德判断与亲社会行为关系间的中介效应进行分析。

3. 结果

3.1. 偏差检验

对采集到的数据使用Harman单因素检验法进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结果发现，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共有6个。第一个因子解释的变异量为32.42%，小于40%的临界标准。因此，本研究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14]。

3.2. 相关分析

在控制了年龄和性别的相关分析结果见表1，由此表可知，道德判断、公正敏感性和亲社会行为相互

Table 1. Correlation analysis among moral judgment, positive sensitivity and prosocial behavior

表1. 道德判断、正敏感性与亲社会行为之间的相关分析

	道德判断	公正敏感性	亲社会行为
道德判断	1
公正敏感性	0.43^***	1
亲社会行为	0.52^***	0.61^***	1

注：^***p < 0.001。

之间均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p < 0.001)。

3.3. 中介效应分析

根据温忠麟和叶宝娟(2014)的分析步骤，首先，采用回归分析直接分析道德判断对亲社会行为的总预测作用[15]。结果发现，道德判断能够显著地负向预测个体的亲社会行为(β = 0.52, t = 12.10, p < 0.001)。随后，使用SPSS宏程序PROCESS 3.4中的模型4进行数据分析，在控制性别、年龄的情况下，检验公正敏感性在道德判断与亲社会行为之间的中介效应。回归分析结果如表2，公正敏感性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显示，道德判断能够显著正向预测公正敏感性(β = 0.42, t = 9.40, p < 0.001)。公正敏感性能够显著正向预测亲社会行为(β = 0.48, t = 11.80, p < 0.001)。用Bootstrap法重复抽样5000次进行中介效应检验。公正敏感性在道德判断与亲社会行为之间的中介效应95%的区间为[0.144, 0.267]，不包括0，中介效应值为0.20 (表2)，中介作用显著。而且，此时道德判断仍然可以正向预测亲社会行为(β = 0.31, t = 7.69, p < 0.001)。因此，公正敏感性在道德判断与亲社会行为之间起部分的中介作用(见图1)。

Table 2. Mediation regression analysis

表2. 中介回归分析

	亲社会行为		公正敏感性		亲社会行为
	β	t	β	t	β	t
道德判断	0.52	12.10^***	0.42	9.40^***	0.31	7.69^***
公正敏感性					0.48	11.80^***
R^2	0.27		0.18		0.45
F	146.30		88.41		167.78

注：^***p < 0.001。

Figure 1. The relationship model diagram between moral judgment and prosocial behavior

图1. 道德判断与亲社会行为的关系模型图

4. 讨论

本研究发现大学生道德判断、公正敏感性与大学生亲社会行为两两之间均呈现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这表明大学生的道德判断越高，公正敏感性越强，那么他亲社会行为倾向越强烈，更有可能做出亲社会行为。这一结果与以往在青少年中的研究结果相一致。Keung的研究发现在中国青少年中道德判断得分与亲社会行为呈正相关[16]。研究儿童捐赠行为的Ongley等人发现，随着儿童的成熟，他们道德推理能力的增强会增加其帮助的意愿，从而促进了亲社会行为[17]。Carlo等人也发现，孩子的父母通过道德讨论能够培养孩子的内化道德原则，从而增强其亲社会行为[18]。Li等人的研究表明，更强的内化道德原则和强化的道德认同感可以增强个人的亲社会倾向，个体如何道德地看待自己与他们是否进行利他行为之间存在深刻的联系[19]。而且，亲社会行为也可以反过来影响道德判断。Mestre等人早期的亲社会行为可以强化亲社会道德判断，随后促进同理心和换位思考能力[20]。这种相互关系强调道德推理的重要性，不仅是一个评估过程，也是推动慈善行动的动力。

中介效应检验结果表明，大学生道德判断不仅能直接影响大学生的亲社会行为，还能通过提升大学生的公正敏感性，对亲社会行为产生影响。这与最近的道德心理学相关的研究结果相一致。例如，Huang & Fang认为在教育环境中培养道德提升可以导致更大的利他主义活动，与公平相关的感觉可以激励个人以考虑他人福祉的方式行事，从而增强其亲社会倾向[8]。认知神经和生理领域的研究也为此提供了基础。Cheng等人进一步揭示了道德判断的神经机制及其与公平敏感性之间的关系。他们发现在道德判断期间激活了特定的大脑区域，特别是那些参与处理与公平相关的信息的脑区[21]。这种神经基础表明，公平敏感性不仅是认知因素，还基于道德判断的情感和神经结构。Crockett等人发现由血清素水平驱动的避免伤害他人的厌恶感，影响道德判断和行为，突显了公平感知的生化基础，这些基础激励着亲社会行动[22]。

5. 结论

本研究通过大规模问卷调查的横断面研究探讨了道德判断、亲社会行为、与公正敏感性之间的关系。结果发现，道德判断与个体的亲社会行为高度正相关，公正敏感性在道德判断与亲社会行为之间起中介的作用。本研究的结果将有助于我们从公正敏感性的角度系统地理解道德判断是如何影响个体的亲社会行为偏好。未来高校要更多地关注大学生的道德水平和公正敏感性教育，从而助推大学生产生更多的亲社会行为。

基金项目

安徽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研究成果，项目批准号：AHSKQ2019D059。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