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在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深入推进的背景下，教育部等八部门于2022年4月11日印发《新时代基础教育强师计划》[1] (以下简称强师计划)。“强师计划”作为国家教师教育振兴战略的重要部署，对师范生培养质量提出了更高要求。教育实习作为职前教师培养的重要实践环节，既能检验师范生理论的习得成效[2]，还能让师范生在真实的教学环境中锻炼教学技能、提升专业素养、增强职业认同感，从而为未来的教育工作奠定坚实基础，帮助师范生提升职业道德和专业能力，但同时教育实习也存在一些问题。当前学界虽认可教育实习的育人价值，但对其如何发挥作用、存在怎样的问题的相关研究不足。通过深入访谈，了解师范生在实习中遇到的问题和困境，探讨了教育实习对师范生综合素质培养的影响，旨在为优化教育实习模式、提升师范生培养质量提供参考。
2. 教育实习对师范生综合素质培养影响的访谈与结果分析
2.1. 访谈设计
2.1.1. 受访师范生的基本信息
对20名师范生进行访谈，其中历史专业10人，思政专业3人，汉语言专业5人，英语专业2人。受访者实习期间所教授年级均为初中。实习学校方面，有15名受访者在城市学校实习，5名受访者在乡镇学校实习。
2.1.2. 访谈提纲
采用个别访谈的形式，进行一对一深度对话的方式来系统地收集信息。访谈提纲按照实习前、实习中和实习后三个过程来了解师范生的成长，内容紧扣师范生的专业素养、能力素养和教师职业道德素养三个维度编写，例如是否遇到过难题、实习后对教师这一职业的看法等，详细见表1。通过访谈了解师范生实习对综合素质培养的影响，认识实习中存在的问题以及原因分析。
Table 1. Interview outline
表1. 访谈提纲
维度 |
具体内容 |
基础问题 |
你在实习中所教授的科目、年级和班级数量及人数分别是 |
专业素养 |
第一次上课和最后一次上课有哪些变化 |
同一堂课让你再上一次的话，你认为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
能力素养 |
教学中你如何吸引学生的兴趣，提高学生的课堂参与度 |
你在教育实习中遇到哪些问题，最后是怎样解决的 |
你实习过程中和学生相处的如何，有哪些令你难忘的瞬间 |
教师职业道德素养 |
实习结束后你对教师职业有什么认识 |
这次教育实习对你的未来职业生涯规划有什么影响 |
2.2. 访谈结果与分析
2.2.1. 专业素养方面
通过访谈了解到，师范生在教育实习结束后，教学实践能力和教学反思能力得到了提升。
(1) 通过教育实习提升了教学实践能力
教学实践能力提高的影响因素排序中的前两名就包含教育实习[3]，通过访谈可以得知，教育实习通过提供真实的教学场景，使师范生通过多方面学习提高教学实践能力。实习初期的师范生因实践经验不足多采用保守型授课模式导致课堂互动较少，且因心理压力易产生焦虑情绪现，从而面临教学适应性挑战。随着实习周期的推进，师范生通过情境学习逐渐提高了教学实践能力，具体表现为两个方面：第一，教学方法革新。师范生从依赖传统讲授转向多元化教学设计，例如引入多媒体工具与游戏化互动环节，有效提升学生的课堂参与度与知识传递效率[4]；第二，教学心理调节。师范生由初期紧张焦虑的心理状态发展为自信从容的职业姿态，能够更主动地关注学生反馈并及时干预课堂突发问题。
(2) 通过教育实习提升了教学反思能力
通过访谈可以得知，教育实习为师范生提供了实践与反思的平台，指导老师帮助他们在教学实践中发现问题、调整策略，从而促进师范生教学反思能力的发展，张美琴也在研究中提到师范生在教育实习中提高了教学反思的能力[5]。受访者反思后的优化方向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第一，教学设计的反思与调整。部分新手教师初期存在教学内容与学生认知发展阶段不匹配的问题，表现为知识点难度设置失衡或讲解过于冗长，导致学生认知负荷超载。访谈中师范生反思后学会通过与指导教师共同进行学情分析与内容拆解来有效地传授知识；第二，课堂管理策略的反思与提升。课堂秩序维护能力不足是另一典型挑战，具体反映在师生互动空间分布不均，如后排学生参与度低以及非教学行为干预教学进度等问题。师范生在教育实习中通过指导老师的评价与指导，及时察觉自身不足并做出调整，有效提高了课堂参与度。
2.2.2. 能力素养方面
通过访谈结果发现，师范生在教育实习结束后，教育技术应用能力、沟通协作能力和班级、课堂管理能力得到了提升。
(1) 通过教育实习提升了教育技术应用能力
通过访谈得知，教育实习中存在的不同年龄教师教学方式的差异使师范生认识到现代教育技术对课堂参与度的影响，促使师范生主动学习新型教育技术的应用。主要表现是师范生在实习中主动寻求学习资源、请教导师，攻克希沃白板等新教学工具的操作难点，在课件制作与技术整合能力上实现快速提升。张宸语表示在实习中习得很多教学方法，例如希沃白板等[14]。
(2) 通过教育实习提升了沟通协作能力
通过访谈可以得知，教育实习中存在的挑战与难题促使师范生从“被动等待的受教者”转为“主动请教学习者”，突破了不敢与导师、同事交流的心理障碍。主要表现为师范生学会主动和指导老师交流课堂管理策略，同时在实践中体悟跨角色协作的重要性，并与同事分享问题、寻求支持，将个体经验转化为集体智慧，提高了团队协作意识。
(3) 通过教育实习提升了班级、课堂管理能力
通过访谈得知，师范生在教育实习中探索班级管理的方法，积累的相关经验，提高了班级、课堂管理能力，具体表现为两个方面：第一，在制度规范方面，师范生通过观察借鉴教师的课堂管理经验，结合班级实际需求制定班级守则[5]，并通过召开主题班会进行规则阐释与案例讨论，使制度更具有约束力；第二，在关系构建方面，师范生通过开展团体拓展活动来增强师生情感联结，既在规则执行中树立教师权威，又在共情体验中拉近与学生的关系，通过“刚柔并济”的模式管理班级。
2.2.3. 教师职业道德理念方面
通过访谈了解到，师范生在教育实习结束后，教师职业责任感和教师职业认同感得到了提升。
(1) 通过教育实习提升了教师职业责任感
通过访谈可以得知，师范生在教育实习中收到学生在知识理解与自信建立中的正向反馈，使其切身感受到教师言行的榜样力量，从而自觉规范行为，强化责任意识与育人使命感。具体表现为，当师范生看到学生因自己的引导或鼓励重拾学习动力时，这种具象化的教育效能使其深刻认知到教师行为的重要性，在持续接收学生正向反馈中，师范生逐渐形成“以责立教”的自觉意识从而提高了教师职业的责任感。
(2) 通过教育实习提升了教师职业认同感
通过访谈可以得知，教学实践与师生互动使师范生亲历职业成长，在指导帮扶与学生反馈中深化教育使命感，体悟育人成就与责任，从而坚定了从教信念，明确了教师职业的价值。具体表现为，师范生在实习过程中受到导师的积极指导和学生的正向反馈，和他们情感的连接不仅让师范生认识到教师作为知识传授媒介的重要性，更深刻体悟到教育的影响与意义。
3. 教育实习对师范生综合素质培养影响的反思
教育实习是将理论知识和实践相结合的重要环节，也是提高师范生综合素质的重要途径[6]。通过教育实习，师范生在教师职业道德方面、专业素养方面和能力素养方面都能得到提升，为以后进入教育领域工作奠定基础。但教育实习还存在着许多问题有待解决，针对存在的问题，按照师范生自身和实习学校两个方面进行阐述。
3.1. 存在的问题
3.1.1. 师范生方面
第一，师范生缺少自主学习意识。通过访谈发现，部分师范生在教育实习过程中缺少自主学习的意识，具体表现为：不主动反思自身的问题[7]，而是等老师提出；不愿意花时间去了解学生的实际水平和真正需求；发现问题后不主动思考解决方案也不与指导老师交流沟通，如受访者在访谈中提到面对学生扰乱课堂纪律时，他不知道如何应对，是指导老师主动找他了解情况，并提出应对方法。
第二，师范生专业素养能力不高。部分师范生专业素养能力有待提高，例如专业知识掌握不牢、三笔字练习不到位、普通话不标准。这种专业素养的低下会影响教学质量，同时也会造成学生、指导老师信任的缺失。己受访者在访谈中提到自己的粉笔字板书不够工整，所以自己会通过减少板书的方式来避免暴露这一问题。板书作为直观教学的一大重要形式[8]，减少后必然会对教学会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
3.1.2. 学校方面
第一，实习学校不够重视。师范生到校后听从实习学校的指导老师安排，但实习学校可能将实习生视为“临时劳动力”，没有对实习生的工作进行统一管理和安排，导致师范生在实习期间无所适从。
第二，任务分配不够合理。还有些学校可能出于自身工作安排的便利，只给实习生安排监考、批改试卷等简单工作或让实习生承担过多的非教学任务，导致师范生无法将所学理论应用于实践。受访者在访谈中提到，自己整个实习期只上过2次课，其余时间都在帮忙守自习课还有监考。
第三，指导工作有待提高。部分指导老师对实习生缺乏责任感，没有认真批改教案，指导工作流于形式，甚至忽视实习生的需求。还有部分指导老师自身水平欠缺，无法对实习生作出正确的指导。
3.2. 原因分析
教育实习中存在的问题需要师范生和学校的共同重视，为师范生实习创造良好环境，为我国教育队伍培养优秀预备军。针对存在问题的原因，按照师范生方面和学校方面展开分析。
3.2.1. 师范生方面
第一，师范生的依赖性强。师范生可能习惯了大学课堂的被动学习模式，缺乏主动探索和自我驱动的习惯，因此导致主动学习的意识薄弱。
第二，师范生的目标不明确。部分师范生对教育实习的目标和意义理解不够清晰，把教育实习当成学校布置的任务，因此在实习过程中十分懈怠。
第三，师范生岗前准备不足。部分师范生在大学期间上课并不认真，对待考试临时复习，专业知识掌握不够，专业技能疏于训练。
3.2.2. 学校方面
第一，实习学校缺少信任。部分学校可能担心实习生的教学能力不足，会影响学校的教学质量和升学率，因此给实习生分配的都是一些非教学任务。
第二，实习评价形式化。实习学校的评价体系可能过于注重形式，例如只关注实习生的出勤率、教案数量、听课评课记录，而忽视师范生实习过程中的实际表现和成长。
第三，实习学校缺少责任意识。部分实习学校认为师范生实习只是师范生所属院校单方面的任务，与自身关系不大，因此对教育实习缺少重视。
第四，指导老师缺少内动力。部分实习学校临时给指导老师安排指导任务，打乱了指导老师的工作安排，加上激励机制不足，导致指导老师没有精力指导实习生或缺少积极性。
4. 教育实习有效提升师范生综合素质培养的策略
4.1. 师范生自身方面
“强师计划”的颁布旨在加强全国教师队伍的建设，但对师范生综合素质也提出了全方位升级要求，而反思是师范生提高自身综合素质的关键一步，也被视作师范生发展的重要途径[9]。师范生在教育实习中的自我反思是连接教育理论与教学实践的核心桥梁，也是其专业成长的关键环节。除此之外，专业素养是一名师范生未来所从事教育行业必不可缺的基本素养[10]，不仅是师范生立足教师行业的基础，更直接影响师范生的教学效果。因此在师范生自身方面提出了三个策略来促进师范生在教育实习中提高自身综合素质。
4.1.1. 自主反思日志制度
要求师范生每日记录教学观察、撰写课堂复盘报告，重点标注几个自我改进点。反思日志是目前实习教师自我反思的一种常用且有效的方法，郭颖颖在研究中提到，通过定期撰写教育教学反思日志，教师可以不断提高自己的专业发展能力[11]。自主反思日志制度要求师范生每日记录教学观察，以“第三方视角”记录课堂细节并撰写课堂复盘报告从而分析课堂中出现的问题，深入探究问题表象背后的本质原因。该制度易于实施仅需借助纸笔即可开展简单基础的自我反思活动。但也存在局限性如反思过程可能不够充分和深入，以及由于日常实习任务的繁重，可能导致反馈的延迟性问题。这就要求师范生不断提升执行力，及时进行反馈，并从单角度分析到多个角度分析课堂问题，开展同伴互评等。
4.1.2. 案例研讨工作
每月组织实习生交叉评析教学视频，通过同伴互评激发自主反思意识。针对部分指导老师精力有限或部分学校师资有限的情况，让实习生互相评价可实现有效反思[12]。在案例研讨过程中，不同实习生的关注点存在差异性，这体现了案例研讨方法的优势。然而，由于实习生之间存在潜在的竞争关系及人际关系，评价结果的客观性可能会受到损害。为解决这一问题，建议在初期实施匿名评价机制，逐步转向实名评价。同时，对实习生进行系统的评价培训，并定期更换评价对象，以确保评价过程的公正性和有效性。
4.1.3. 岗前技能认证制度
实习前需通过板书设计、普通话等级、课件制作三项达标考核。师范生掌握专业基本技能是参与教学活动的基本前提，在王小铁的研究中提到，徐州师范大学学校规定师范生必须取得“三字一话”合格证，即毛笔字、钢笔字、粉笔字和普通话合格，否则不能上岗实习、不能获得毕业证书[13]，由此可见师范生专业基本技能的重要性。岗前技能认证体系拥有明确的评价标准，对于预防实习生因基础技能不足导致的教学失控现象具有积极作用。然而地方差异可能会导致考核标准不同，且过度训练可能催生应试教育倾向，从而忽视了真实课堂环境的灵活性。为了缓解由此产生的不良后果，建议成立专门的认证委员会，在培训过程中引入“情境模拟题”以培养师范生的应变能力。
4.2. 实习学校方面
实习学校和指导教师在师范生教育实习中发挥关键作用。实习学校为师范生提供了真实的教学环境和实践平台，使其能够将理论知识应用于实际教学，积累课堂经验并提升教学技能，同时也为师范生提供了深入了解教育行业的机会。指导教师作为师范生的引路人，凭借丰富的教学经验和专业知识，提供具体指导和建议，帮助师范生快速适应教学工作并解决实际问题。实习学校和指导教师共同为师范生成长为合格教师奠定基础，是其从学生向教师转变过程中不可或缺的支持力量，因此在实习学校方面提出了两个策略。
4.2.1. 实习任务分层设计
张宸语提出要让师范生循序渐进的接触到学校的方方面面，避免实习工作分配不合理[14]。因此研究将实习分为初期–中期–后期三个阶段，三个阶段的实习任务依次递进，更符合师范生的成长。初期阶段，实习生主要担任教学观察员，每日记录3个有效教学行为。中期阶段，师范生开始承担助教工作，每周可完成一次教学设计。后期阶段，师范生独立完成完整课例，例如在初次授课时可邀请指导教师协助，以确保教学活动的顺利进行。遵循这一过程有助于将师范生的实习经历从“经验积累”转变为“能力认证”，从而提升其授课的自信心。然而此过程中也存在学校配合度不足、时间跨度较长、学习任务重等问题，这些因素可能导致师范生承受较大的压力。
4.2.2. 优化双导师指导机制
通常教育实习中一名师范实习生会有两位两名老师指导，一名高校内部老师和一名实习基地的中学老师，也就是“双导师制”。其中高校教师为校内导师，主要是教授学科专业知识和教育教学理论知识，中小学教师是校外导师，引领师范生了解中小学教育教学实践[15]。针对实习过程中指导不当的现象，学校应严格挑选指导老师，落实对指导老师的监督工作[16]。同时应建立指导老师激励机制，合理安排指导老师的工作，避免出现工作和指导冲突。据此提出以下方案优化双导师指导机制：
在理论知识方面由高校导师每周远程指导一次，技能提升方面由中学导师每日现场指导30分钟，实现理论与实践的结合。同时每月可开展一次双导师联合研讨的“同课异构”的对比研讨，高校导师负责理论指导与教学设计优化，中学导师提供实践反馈与课堂管理建议，最后由实习生作为执教者与观察者参与研讨，采用“同课异构”的方法可促进师范生教学实践技能的提升[17]。
5. 结语
本文通过访谈分析，探讨了教育实习对师范生综合素质培养的影响及其现存问题。研究发现教育实习在师范生专业素养、能力素养和职业道德理念三个维度均产生了促进作用。然而，教育实习仍存在多重问题有待解决。针对在师范生层面和实习学校层面的问题，本文提出分层实习任务、双导师协同指导等策略，构建理论与实践深度融合的培养路径，提高师范生的综合素质和教育实习对师范生的培养效率。
教育实习的改革需与“强师计划”目标紧密结合。一方面，需加强政策引导，推动实习学校与高校建立长期协作机制，建立明确的实习标准与考核体系，避免任务分配不合理；另一方面，建议引入动态评估工具如教学视频追踪、学生反馈分析，将师范生的成长轨迹具体化。此外，本研究因个人能力和时间原因仍存在不足，未来研究可进一步关注城乡实习学校差异、不同学段的实习效果，并探索人工智能技术在师范生技能训练中的应用潜力，如让师范生沉浸虚拟课堂进行粉笔字实操[18]。唯有通过多方协同创新，才能将教育实习真正转化为师范生从“合格学生”到“卓越教师”的成长桥梁，为我国基础教育的高质量发展注入持久动力。
基金项目
2023年湖南省大学生创新训练项目资助课题“强师计划下师范生提高自身综合素质的途径探究”(S202312657003)。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