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根据我国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2020年中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达到2.64亿，占总人口的18.7%，而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为1.9亿，占比13.5% [1]。同年，中国人口自然增长率降至−0.6% [2]，标志着我国已进入老龄化社会并呈现人口负增长趋势。人口老龄化不仅对社会经济结构产生深远影响，也对传统养老模式提出了严峻挑战。为了应对这一趋势，以家庭为基础、社区为依托、专业机构为补充的社区居家养老模式，已成为老年人养老的主要选择。然而，社区居家养老在实际运行中仍存在供需不匹配、资源利用效率低下、服务功能不足等问题，这些问题严重制约了养老服务体系的进一步发展[3]。
时间银行作为一种创新的互助养老模式，最早于20世纪70年代在日本以全国性义工网络组织((Volunteer Labor Network)的形式出现雏形[4]。1980年，美国学者埃德加·卡恩(Edgar Cahn)正式提出时间银行概念，并设计了一种基于志愿服务与互惠共存的模式：以劳动时间为计量单位，将个人参与志愿活动的服务时间存入“时间银行”账户，待自身需要服务时再支取，接受他人提供的志愿服务[5]。这一模式因其灵活性和互惠性在全球范围内得到广泛传播，并在多个国家和地区落地实践。自引入中国以来，时间银行逐步形成了以政府为主导、社区为依托、养老服务为应用场景的本土化实践路径。2018年，民政部将时间银行纳入全国居家社区养老服务改革试点范围；2019年，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推进养老服务发展的意见》，明确提出“大力培养养老志愿者队伍，加快建立志愿服务记录制度，积极探索‘学生社区志愿服务计学分’‘时间银行’等做法”[6]。截至2021年，全国已出现240多个时间银行实践案例[4]。时间银行通过优化养老资源配置、促进劳动力再激活和价值再赋予、构建社会网络与社会资本，有效弥补了传统社区居家养老模式的不足。
本研究以南宁市新竹社区“时间银行”为案例，基于社会支持理论，分析其运行现状及面临的困境，并提出针对性的对策建议。通过深入探讨南宁市“时间银行”的实践模式，本研究旨在为构建社会化、多元化、高质量的城市社区互助型养老服务模式提供理论依据和实践参考。
2. 分析框架：基于社会支持理论的视角
社会支持理论作为一种重要的社会学分析框架，最早由美国心理学家Cohen和Lazarus于1977年提出，其核心概念是“个体感知到的来自他人的关心、尊重以及被需要的信息”。这一理论最初应用于精神病学领域，用于研究个体在压力情境下的社会互动机制，随后逐渐扩展至社会学、医学、心理学等多个学科，并在20世纪后期被广泛应用于对社会弱势群体的支持研究中。在社会支持理论的框架下，社会支持系统由三个核心要素构成：主体(支持的提供者)、客体(支持的接受者)和中介(支持传递的机制)。该理论强调，社会支持不仅是一种物质或情感上的帮助，更是一种通过社会网络传递的结构性资源，能够帮助弱势群体缓解困境、提升社会适应能力，并增强其自我价值感。
现有研究对社会支持的定义和分类进行了多维度的探讨。Cobb (1976)首次系统性地定义了社会支持，认为其本质是个体通过社会网络感知到的关心、尊重和被需要的信息，这种感知能够显著降低心理应激反应[7]。李强(2005)进一步指出，社会支持是个人通过社会联系获得的精神和物质支持，能够缓解精神紧张状态并提高社会适应能力[8]。方曙光(2010)则从实践角度提出，社会支持包括物质支持、生活关心和心灵慰藉等形式，是通过家庭、社区、团体或政府等多元主体提供的综合性帮助[9]。
基于来源主体的不同，李芳[10]、穆光宗[11]认为社会支持可分为正式支持和非正式支持两类。正式支持由政府机构、社区居委会、非营利组织等正式组织依据法律和制度提供，表现为规范化的组织与个人之间的联系；而非正式支持则通过家庭、邻里、同事等社会关系网络提供，具有非规范性和灵活性，主要表现为个人之间的直接互动[12]。杨菊华(2015)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提出，社会支持可以划分为三类：以政府为主的正式支持、以社区为代表的准正式支持，以及以家庭为主的非正式支持[13]。林顺利(2018)则更细致地将社会支持分为四类：政府主导的正式支持、社区主导的准正式支持、个人提供的非正式支持，以及专业人员或组织提供的专业技术支持[14]。在养老领域，互助养老模式特别强调社会支持的作用。与传统养老模式不同，互助养老通过激活社会网络资源，使老年人能够在熟悉的社区环境中获得支持，从而实现“在地老化”的目标。这种模式不仅降低了养老成本，还增强了老年人的社会参与感和归属感。
本研究以社会支持理论为理论基础，参照林顺利的研究框架，将社会支持划分为正式支持、非正式支持和专业技术支持三类，构建了相应的理论分析框架(如图1所示)。通过对南宁市新竹社区“时间银行”互助养老模式的运行机制进行深入分析，本文旨在揭示该模式在社会支持层面的现状与困境，并提出针对性的优化策略。
Figure 1. Theoretical analysis framework diagram
图1. 理论分析框架图
3. 南宁市新竹社区“时间银行”互助养老模式的现状分析
3.1. 南宁市新竹社区“时间银行”互助养老模式的实施情况分析
3.1.1. “时间银行”实施流程
具体的实施流程如图2所示，首先，社区工作人员通过多种方式收集老年人的需求信息。工作人员可主动上门探访老人，询问其需求；老人也可自行前往社区工作处登记需求，或通过电话告知工作人员；若老人行动不便，还可委托他人代为转达。需求信息登记后，工作人员将任务整理并发布，采用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通知志愿者。线上主要通过微信平台发布任务公告，建立微信群以便志愿者实时认领任务；线下则根据任务性质和志愿者分布情况，依据就近原则直接通知合适的志愿者。志愿者通过微信群等渠道认领任务，并按照要求为老人提供服务，包括上门家政服务、个性化关爱服务等。在服务过程中，志愿者需记录服务过程，包括时间、地点、服务内容等信息，并拍照作为证明，以便管理员核实服务时长。服务完成后，时间银行管理员在后台记录志愿者的服务时长，并为其累积积分。此外，社区为志愿者提供多重激励机制，包括季度评星、年度“十佳志愿者”表彰等荣誉奖励。表现突出的志愿者将被列入“南宁市优秀志愿者”名单，并享受出行优惠等实际福利。社区定期举办志愿者表彰大会，进一步增强志愿者的归属感和成就感，形成互助养老的良性循环。
Figure 2. The specific process of the community “Time Bank”
图2. 社区“时间银行”的具体流程
3.1.2. “时间银行”服务内容
为了更精准地满足社区老年人的需求，时间银行的志愿养老服务内容以心理慰藉与陪伴服务为核心，涵盖陪聊、陪读、文化教育等情感支持项目，同时提供日常生活照料服务，包括居家卫生清洁、代购代办等基础生活协助。所有服务项目均建立了标准化量化评估体系，通过编制《服务内容难度系数表》，将服务积分计算公式设定为“服务积分 = 服务难度系数 × 实际服务时长(小时)”，以科学量化志愿者服务贡献。对于未纳入标准服务目录的特殊需求，社区建立了灵活应对机制。当志愿者提供超出常规服务范围的个性化支持时，社区将根据服务内容的复杂程度、所需专业技能及实际耗时，由项目负责人评定专项服务等级，并参照量化体系进行积分核算。社区居委会主任在访谈中指出：
“对于社区服务内容的设定，是在原来的服务内容的基础上改进和升级的，是在根据各地的‘时间银行’已经形成的成功经验，所提炼出一套适用于本社区的服务体系，该体系已经执行较长时间了。”(访谈记录：新竹社区居委会主任Z20240216)
3.1.3. “时间银行”参与主体
“时间银行”的主要参与主体为养老服务提供者与服务照护对象。在养老服务提供者方面，在“时间银行”互助养老体系中，我国对服务提供者资格未设严格限制，只要品行良好且具备志愿服务能力和奉献精神，社区低龄健康老人或社会志愿者均可加入。通过对新竹社区进行访谈调研发现，当前志愿者队伍呈现年龄偏高、性别失衡、职业单一的特征，具体表现为：60岁以上退休老人占比高，女性显著多于男性，党员超半数且多具机关单位背景。这种特征虽反映社区人力利用现状，却限制了队伍多元化发展，可能削弱服务多样性和可持续性。在服务照护对象方面，新竹社区“时间银行”的照护对象覆盖面广，涵盖高龄健康老人、孤寡老人、独居老人、重点优抚对象老人以及失能、失智、残疾老人和低收入家庭老年人等群体。其管理虽较简化，但为确保服务质量和可持续性，需采取以下措施：一方面加强与照护对象及其家属的沟通，通过定期家访、需求评估等深入了解实际需求，提供精准化、多元化照料服务；另一方面积极动员家属参与项目，宣传志愿服务理念和社区互助精神，鼓励他们主动加入，增强社会参与感和社区归属感，形成“服务–回馈–再服务”的良性循环。
3.1.4. “时间银行”支持体系
“时间银行”构建了较为完善的支持体系，涵盖资金保障、信息技术支撑以及社会道德风尚支撑，为其稳定运行与可持续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在资金保障方面，新竹社区“时间银行”的资金来源主要包含三部分：一是政府财政支持，中央及地方拨款构成其基础性与稳定性资金；二是社会捐赠，企业及个人捐赠不仅拓宽了融资渠道，还增强了社会认同和参与度；三是公益资助，通过与合作基金会、非营利组织争取资金，有效助力服务创新和模式优化。在信息技术支撑方面，互联网技术为“时间银行”的高效运作提供了有力支持。新竹社区与“南宁市民卡”合作开发的管理系统，具备需求发布与任务匹配、服务过程管理、积分激励等功能，有效提升了服务效率，为“时间银行”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坚实的技术支撑。在社会道德风尚支撑方面，新竹社区积极营造良好社会环境，通过多种方式提升公众认知度与接受度，鼓励居民参与志愿服务。同时，以“孝”文化为核心，倡导尊老、敬老、助老风尚，组织社区活动、建立志愿者社群，促进居民互动与信任，形成互助氛围，为“时间银行”的长期运行提供社会环境保障。
3.2. 南宁市新竹社区“时间银行”互助养老模式的成效分析
3.2.1. 公共服务时长：持续增长
在社区负责人和工作人员努力下，新竹社区“时间银行”互助养老服务的志愿者服务时长稳步增长。自项目启动以来，服务时长逐年递增，具体数据如下：截至2019年，项目运行约一年半时，社区志愿者服务总时长已达到850小时；到2020年11月24日，服务总时长增至979小时，较2019年末增长129小时；截至2021年12月29日，服务总时长进一步提升至1043小时，较上一年增长65小时；即使在2022年第一季度受到春节假期和新冠疫情双重影响，服务时长仍新增7.5小时，总时长累计达1050.5小时。这一增长趋势表明新竹社区“时间银行”在推动互助养老模式发展、减轻养老负担以及促进老年人社会福利共享方面成效显著，反映了社区居民对该模式的高度认可，也为项目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撑。时间银行工作者卓某某在访谈中表示：
“我们的墙壁上有一块‘爱心成果’公告板，它记录着我们所做的志愿服务总时长，截至目前，我们所记录的总时长已达1043个小时，我们的网站上的纪录数据也会经常刷新，大家可以随时查看，可以明显看到，我们所完成的志愿服务总时长，自社区‘时间银行’建立以来，一直都在增加，总体来说运作得很好。”(访谈记录：时间银行工作者Z20240216)
3.2.2. 公共服务内容：更精细化
“时间银行”项目优化志愿服务内容，从“骨架式框架”转向“精细化体系”。项目扩充服务内容与类别，引入量化指标，遵循“无偿与低偿服务结合”原则，整合特惠与普惠服务。现已系统划分为家政、外出代办、护理照料及其他服务四大类，每类细分若干子项，形成层次分明、覆盖全面的服务清单，具体如表1所示。为保障服务记录科学公平，采用“存入时长 = 实际服务时长 × 服务难度系数”公式记录时长，且设单次服务时长上限，防止资源失衡。这既确保服务可追溯，又为志愿者和受助者提供明确指引，推动“时间银行”互助养老模式规范化与可持续发展。
Table 1. Volunteer service supply items list of the community “Time Bank”
表1. 社区“时间银行”志愿供给服务项目表
类别 |
服务内容 |
难度
系数 |
实际工作1小时
存入时间 |
单次服务时间
存入上限(小时) |
家政服务 |
普通卫生 |
地面、家具等普通卫生清扫 |
2.0 |
2 |
2 |
床单、被罩 |
清洗/晾晒床单、被罩 |
1.5 |
1.5 |
3 |
窗帘 |
换洗窗帘 |
1.5 |
1.5 |
3 |
外出代办 |
代购 |
代买生活用品 |
1.0 |
1 |
2 |
代缴 |
代缴水电煤气费 |
1.0 |
1 |
2 |
陪同就医 |
陪同老人去医院就医、拿药 |
2.5 |
2.5 |
8 |
护理 |
中医推拿 |
为老人提供专业的推拿服务 |
2.5 |
2.5 |
5 |
理发 |
为老人提供理发服务 |
2.5 |
2.5 |
2.5 |
医疗 |
测量血压、血糖、健康咨询 |
2.0 |
2 |
2 |
照料 |
失能、半失能老人短期照料 |
4.0 |
4 |
12 |
其他 |
老年教育 |
书法、电脑、烹饪、舞蹈等 |
3.0 |
3 |
6 |
邻里关照 |
陪老人散步、聊天等 |
1.0 |
1 |
2 |
维修 |
简单小家电维修、更换水龙头、灯管等 |
1.5 |
1.5 |
3 |
社区治理 |
调解邻里矛盾纠纷、政策宣传、治安巡逻等 |
1.0 |
1 |
2 |
资料来源：作者自制。
3.2.3. 公共参与主体：持续增加
在新竹社区“时间银行”项目中，参与主体拓展成效显著，志愿者人数与团队规模持续增长。项目启动后，依托现有志愿服务团队基础，不断扩大志愿者队伍。运行约一年半，注册志愿者达247人。2020年11月至2022年初，志愿者团队从26支增至27支。志愿者团体构成多元化，除与传统福利机构合作外，还与教育机构建立联系，特别是与广西及南宁市多所高校交流合作。例如，2019年组织3场志愿者专题讲座，并与多所大学达成产学研合作协议，丰富志愿者资源，提升服务专业性。项目工作人员卓先生在访谈中指出：
“我们社区‘时间银行’和南宁的一家医科大学有合作关系，正好他们的学生也需要实习，所以他们会组成一支志愿者队伍，加入我们的‘时间银行’，一般是在暑假的时候。给老人们讲解一些医学知识，给他们做一些基础的体检，比如测量他们的血压之类的……，嗯，主要是给他们讲解一些护理方面的知识。”(访谈记录：时间银行工作者Z20240216)
4. 南宁市新竹社区“时间银行”互助养老模式的社会支持困境
4.1. 正式支持的力度不足
4.1.1. 社区资金支持不足
在新竹社区“时间银行”的运营过程中，资金支持至关重要，从内外部运营、服务流程优化，到志愿者激励、信息系统维护等，均依赖于稳定且充足的资金保障。然而，当前新竹社区“时间银行”的资金来源相对单一，主要依赖政府财政支持。尽管政府在项目启动及日常运营中提供了基础性资金，但仅靠政府资助难以全面覆盖“时间银行”在不同发展阶段、组织建设、设施配备以及监督管理等方面的资金需求。这种单一资金模式，限制了项目的可持续发展，给其长期运行带来挑战。社区居委会主任接受访谈时表示：
“社区‘时间银行’主要的资金来源是政府拨款、社区居民自愿捐赠、合作伙伴赞助、项目自筹等，实际上，虽然资金来源途径较多，但是由于‘时间银行’项目属于非营利性质的社区服务项目，因此其资金支持相对较为有限。”(访谈记录：新竹社区居委会主任Z20240216)
4.1.2. 社会力量参与不足
新竹社区“时间银行”调动社会力量主要靠社区社会组织和驻区高校，虽推动了项目开展，但存在参与主体单一、覆盖面不足问题。志愿者队伍以企事业单位退休人员为主，私营企业员工、个体经营者及青年群体等潜在人力资源挖掘不足，青年志愿者参与度低，与宣传不足及激励机制吸引力有限有关。社会公益组织关注和参与程度低，导致专业服务支持和资源整合有短板，影响服务层次和质量，难以满足老年人对医疗护理、心理健康咨询等专业化服务的需求。时间银行工作者卓某某在接受访谈时表示：
“社区‘时间银行’的社会参与力量还不足，主要的社会参与都是来自于社区周边，还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再说了，‘时间银行’本身就不是一个营利的项目，对于营利性社会组织和社会公益组织的吸引力都不足，社会组织的参与程度不是很高。”(访谈记录：时间银行工作者Z20240216)
4.2. 非正式支持的力度较弱
4.2.1. 家庭成员的支持力度低
在“时间银行”老年服务里，家庭成员是主要非正式支持力量，其支持态度影响项目发展。但部分家庭成员对“时间银行”运行有疑虑，比如担心志愿服务不足、质量不稳定及安全问题。同时，老年人对新事物接受度低，受传统观念束缚，对“时间银行”缺乏信任。这两方面阻力使家庭成员态度保守，不愿推动老人参与该项目，对新竹社区“时间银行”互助养老模式构成阻碍。部分家属担心老人在服务中遇意外风险，而老年人的陌生感和传统观念限制也了家属支持意愿。新竹社区某老人家属李先生在访谈中表示：
“‘时间银行’这个模式毕竟是新鲜事物，我们也担心家里老人参与会受到伤害。而且，就我奶奶而言，她自己也不太愿意去参与，所以我们也尊重她自己的意愿。再说了，社区的基本养老服务做的也还行。”(访谈记录：新竹社区住户L20240217)
4.2.2. 社区邻里支持力度较低
根据社会支持理论，邻里支持是传统社会一直倡导的非正式支持的重要组成部分，互帮互助是社区生活的重要特征。但在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加快、压力增大，邻里交流减少、情感联系淡化，关系发生根本。在访谈中，部分中年人称与邻居联系不如过去紧密，主要仅与熟悉的老年人交流，对陌生人有沟通障碍，更不愿为其提供服务。这种疏离影响老年人参与“时间银行”意愿，有心理顾虑的老人更倾向拒绝。邻里关系弱化削弱居民互助意识，降低了参与“时间银行”积极性，限制社区互助养老模式发展。新竹社区住户张某某、黄某某在访谈中表示：
“虽然已经在这里住很久了，但是和隔壁邻居都不太熟悉，更别说社区其他人了，基本大家都是和自己熟的人一块处。况且现在人都很复杂，大家都不太不愿意冒风险，就怕出什么事要担责任。”(访谈记录：新竹社区住户ZL20240217)
4.3. 专业性技术支持不足
4.3.1. 志愿者的专业能力不足
在“时间银行”项目中，志愿者的专业化服务能力直接影响社区互助养老水平及项目的可持续发展。然而，新竹社区“时间银行”在志愿者培训方面存在明显不足，导致志愿者专业能力受限。尽管社区偶尔会邀请附近医院的医生开展义诊，但这种专业服务的覆盖范围和频率有限，无法满足老年人对多样化专业服务的需求。此外，志愿者上岗前缺乏系统的岗前培训和服务技巧指导，直接进入老人家中服务，影响了服务质量，致使部分受助对象对服务效果不满，虽比例不高，但对整体服务体验有一定的负面影响。时间银行工作者卓某某在接受访谈时表示：
“我们社区‘时间银行’的志愿者一般在上岗前很难有一个系统严格的培训，最多只能进行一个简单的小培训，毕竟我们人手不够，也不可能细致的给每一个志愿者都进行培训。”(访谈记录：时间银行工作者Z20240216)
4.3.2. 社区项目专业评估缺失
评估是实施社会政策的一个关键环节，它强调在执行过程中进行分析、总结经验、找出问题、提出对策、改进服务、推动长期发展。新竹社区“时间银行”虽然已运作了较长时间，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但是因为缺少专业的评估人员，一直未对其进行过专业的评估。虽然难以确定量化专业评估的缺失在多大程度上对“时间银行”的运作与发展产生怎样的消极影响。因此，缺乏专业项目评估，一方面反映出专业技术支持的不足，另一方面也必然会对“时间银行”的高效运作与良性发展产生负面影响。时间银行工作者卓先生在接受访谈时表示：
“关于我们社区‘时间银行’的评估问题，一下子我还真没办法回答，我印象中是没有能进行很专业的评估，还是人力、物力、财力方面的问题，我们就是想进行专业的评估，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访谈记录：时间银行工作者Z20240216)
5. 增强和完善南宁市新竹社区互助养老社会支持的对策
5.1. 南宁市新竹社区互助养老的正式支持提升对策
5.1.1. 加大政府支持力度
要推动社区互助养老的发展，政府需发挥关键作用，加强对“时间银行”社区互助养老的支持。一是完善制度与政策，健全相关法律法规，为“时间银行”运行提供保障；二是加大资金投入，设立专项预算，引入专业非营利性社会组织，整合资源促发展；三是加强管理监督，保障“时间银行”稳定运行与服务质量；四是出台奖励政策，通过物质与精神奖励，表扬突出志愿者，激发居民参与热情。
5.1.2. 鼓励社会力量参与
在社区“时间银行”的发展中，政府需引导鼓励社会力量参与，倡导敬老风尚，鼓励各界投身建设，提供多元养老服务。吸纳多方社会力量协同“时间银行”运行，企业、学校、媒体等可提供资金、物资、场地、专业指导等支持，发挥社会力量作用，满足老年人养老服务需求。高校师生应积极参与，将“时间银行”与社会实践结合，建立实习基地，实现社区互助养老与高校学生发展的双赢。
5.2. 南宁市新竹社区互助养老的非正式支持提升对策
5.2.1. 提高家庭成员的认知度
家庭支持是非正式社会支持的关键部分。当前，家庭成员对时间银行了解不足，限制了其功能发挥。因此，提升家庭成员对时间银行认知至关重要。社区及工作人员需用易接受方式宣传，如定期举办家属交流会，邀请有经验老人和志愿者分享经历，消除疑虑。经持续宣传动员，引导老年家属认识参与益处，突破传统观念，理解邻里互助可提升老人幸福感、减轻家庭负担，让家庭支持在时间银行发挥更大作用。
5.2.2. 建立新型社区邻里关系
邻里支持是非正式社会支持的重要部分，但现代社会邻里关系淡漠阻碍了互助。良好邻里关系能增强居民身心满足感，强化支持网络。社区及相关部门应结合社会发展，采取措施促进邻里关系建设。社区可提供场所，引入社会组织开展活动增进感情。针对“陌生化”社区，举办文化体育活动，发掘娱乐形式，通过多种途径增强交流，提升社区认同感。
5.3. 南宁市新竹社区互助养老的专业性技术支持创新对策
5.3.1. 实施社区互助养老的专业管理
社区“时间银行”管理专业化是提升服务规范性和有效性的关键。专业工作者应担任管理员，专注运作与管理。需政策保障社会工作者参与管理，定期培训提升其专业知识。同时，不定期对志愿者进行专项培训，提高其素质和能力。社会工作者应在志愿服务过程中全程专业辅导，及时解决志愿者遇到的困境，针对性指导与培训，以提升社区互助养老服务质量。
5.3.2. 建构社区专业的项目评估机制
社区“时间银行”评估工作至关重要，它能洞察新竹社区该模式的运行状况，助力提升为老服务水平。社区要着重推进此项工作，组织居委会、社工机构等多方力量共同参与评估。构建长效评估机制，全面考察服务内容、效果等，详实记录服务过程，深度剖析评估结果，以此持续优化服务。与此同时，全力激发老人们参与评估的热忱，使其充分理解并踊跃投身于“时间银行”项目。这样既能推动社会工作的深入发展，又能切实提高互助养老服务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