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少子化趋势正在全球范围内重塑高等教育的格局，对各国高校构成了重大挑战。作为世界人口大国，中国近年来出生率的持续下降，使得这一挑战愈发严峻。我国出生人口在2016年达到峰值后持续下降，2022年已降至历史低点。具体数据如图1所示。
2022年出生人口(956万)低于死亡人口(1041万)，自然增长率为−0.60‰，总人口减少85万，这是中国历史上首次出现人口自然负增长[1]。具体数据如表1所示。
这一转折性的人口结构变化，给高度依赖生源规模与质量的民办高校带来了严峻考验。民办高校作为我国高等教育体系中一支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在过去的几十年间，为满足社会对高等教育的多样化
Figure 1. The situation of the national birth population from 2013 to 2022 (in ten thousand)
图1. 2013~2022年全国出生人口情况(万)
Table 1. The natural population growth rate in China from 2019 to 2022
表1. 2019~2022年中国人口自然增长率
年份 |
出生率(‰) |
死亡率(‰) |
自然增长率(‰) |
总人口变化(万人) |
2019年 |
10.48 |
7.23 |
3.25 |
+467 |
2020年 |
8.47 |
7.56 |
0.91 |
+204 |
2021年 |
6.77 |
7.37 |
0.34 |
+48 |
2022年 |
6.77 |
7.37 |
−0.60 |
−85 |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
需求、扩大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促进教育公平等方面做出了巨大贡献。然而，在少子化背景下，民办高校却陷入了办学规模依赖性与生源持续萎缩之间的结构性困境[2]。生源数量的减少直接导致其招生难度增大，生源质量参差不齐，进而影响到学校的教学质量和科研水平，甚至威胁到学校的生存与发展。在生源锐减的不利局面下，实现民办高校的可持续发展，已成为民办高等教育领域亟待破解的关键命题。
少子化并非中国所独有的现象。日本、韩国等国家早已提前遭遇了这一挑战，并在高等教育领域积累了丰富的应对经验。日本通过大力推动高等教育国际化，积极吸引海外留学生；优化课程结构，增加实践课程比例，提高课程的吸引力和实用性；调整招生政策，扩大招生范围等措施，有效缓解了少子化对高等教育的冲击[3]。韩国则着重强化职业教育，加强校企合作，培养适应市场需求的高素质技能型人才；大力吸引国际生源，提升高等教育的国际化水平；优化高等教育布局，整合教育资源，提高教育资源的利用效率，从而成功应对了生源不足的困境。这些国家的成功经验表明，民办高校在少子化背景下并非无计可施。只要充分利用政策工具、合理运用市场机制、全面提升教育质量，民办高校就有可能实现成功转型与突破。
当前国内关于少子化对民办高校影响的研究，大多停留在现象描述的层面，提出的政策建议也较为单一，缺乏系统性与深度。本研究旨在填补这一研究空白，通过构建“政策工具–市场机制–质量重构”三维分析框架，全面深入地探讨民办高校应对少子化的策略路径。从政策工具层面来看，政府在少子化背景下的作用至关重要。本研究将深入分析政府如何通过财政支持、税收优惠、法规调整等手段，为民办高校的发展提供坚实的制度保障，例如借鉴日本对民办高校的财政补贴政策、韩国对民办高校的税收优惠政策等，结合我国实际情况，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在市场机制维度，民办高校需要积极主动地适应市场需求，通过优化招生策略，精准定位目标生源，制定个性化的招生方案；拓展非传统生源市场，如开展继续教育、职业培训、老年教育等，满足不同年龄段、不同层次人群的教育需求；强化国际化合作，引进国外优质教育资源，开展中外合作办学项目，提升学校的国际影响力和竞争力。从质量重构视角出发，民办高校应将提升教学质量放在核心位置，优化课程设置，紧跟学科前沿动态和社会需求变化，打造特色优势专业；加强师资队伍建设，提高教师的教学水平和科研能力，通过引进高层次人才、开展教师培训、建立教师考核评价机制等方式，建设一支高素质的师资队伍，从而实现内涵式发展。
本研究的创新性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首先，系统性地整合了国际经验和国内实践，将国外的成功经验与我国民办高校的实际情况相结合，为民办高校应对少子化提供了全面且具有针对性的政策建议，有助于我国民办高校在借鉴国际经验的基础上，探索出一条适合自身发展的道路。其次，提出了“政策工具–市场机制–质量重构”三维分析框架。这一框架打破了传统研究的单一视角，从多个维度深入剖析民办高校在少子化背景下面临的问题和挑战，为民办高等教育研究提供了新的理论视角和研究思路，丰富了高等教育研究的理论体系。最后，结合我国民办高校的现实情况，提出了一系列具有可操作性的政策建议。这些政策建议不仅具有理论指导意义，更具有实践应用价值，能够为民办高校的未来发展提供具体的指导和参考，帮助民办高校在少子化浪潮中实现转型升级与可持续发展，为我国高等教育政策的优化提供有力的理论支撑与实践参考。
2. 文献综述与理论框架
随着全球少子化趋势的加剧，高等教育领域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与变革。近年来，国内外学者对这一现象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研究，试图探索高等教育机构在少子化背景下的应对策略与发展路径。然而，现有文献在民办高校系统性应对路径的探讨上仍存在诸多不足，尤其是在如何通过政策工具和市场机制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关键问题上，缺乏系统性和深度的分析。本部分将从国内研究进展、国际研究进展及理论框架构建三个方面展开综述。
2.1. 国内外研究进展
2.1.1. 国内研究进展
国内对少子化背景下高等教育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公办高校扩招政策及高职院校转型策略等方面。周海涛[4] (2024)指出，公办高校通过扩招政策应对生源危机，但这一策略在民办高校中难以复制，因为民办高校学费较高且生源竞争力较弱。与此同时，高职院校通过转型发展职业教育和职业本科，成功吸引了部分生源，为民办高校提供了可资借鉴的经验。尽管如此，现有研究对民办高校在少子化背景下的系统性应对策略关注较少，尤其是对民办高校如何在政策工具和市场机制的协同作用下实现可持续发展这一关键问题，尚未得到充分探讨。
2.1.2. 国际研究进展
在国际层面，日本和韩国等少子化严重的国家在民办高等教育领域的研究已较为成熟。日本通过私立大学法人化改革，赋予大学更大的自主权，推动其在市场竞争中实现资源优化配置。韩国则实施了“特色化大学”计划，通过政策引导和财政支持，鼓励高校发展特色学科和国际化教育，成功提升了竞争力。这些研究表明，民办高校在少子化背景下需要通过差异化定位和质量提升来应对生源减少的挑战[5]。此外，美国部分民办高校通过拓展教育服务模式，如开展继续教育、职业培训以及社区服务等，不仅满足了不同社会群体的教育需求，还增强了自身的市场适应能力[6]。
2.2. 理论建构
2.2.1. 教育生态位理论
教育生态位理论为分析民办高校在高等教育体系中的定位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工具。该理论认为，高等教育机构如同生态系统中的物种，需要在资源有限的环境中找到独特的生态位以实现生存与发展[7]。在少子化背景下，民办高校面临生源减少和竞争加剧的双重压力，传统的规模扩张模式已难以为继。民办高校需要通过差异化定位，发展特色学科和专业，以满足社会对多样化教育的需求[8]。例如，日本私立大学通过开设夜间课程、周末课程和远程教育，成功吸引了在职人员和老年学生，拓展了生源市场。
2.2.2. 资源依赖理论
资源依赖理论强调，组织的生存与发展高度依赖于外部资源的获取能力。在少子化背景下，民办高校的资源获取能力受到生源减少和经费不足的双重制约。该理论指出，民办高校需要从规模依赖向质量依赖转变，通过提升教育质量和学术声誉来增强资源获取能力。具体而言，民办高校可以通过以下路径实现转型：一是加强与企业的合作，拓展经费来源；二是优化课程设置，提升教育质量；三是吸引国际生源，增加学费收入。例如，韩国通过实施“特色化大学”计划，推动高校与企业深度合作，成功提升了教育质量和市场竞争力。
2.2.3. 理论框架的应用
基于教育生态位理论与资源依赖理论的融合视角，本研究构建了“政策工具–市场机制–质量重构”三维分析框架。该框架的核心逻辑在于：教育生态位理论强调民办高校作为教育生态系统中的行为主体，需通过生态位调整以适应少子化引发的环境变化[9]；资源依赖理论则指出，民办高校作为资源依赖型组织，需通过外部政策工具获取制度性资源，并通过内部能力建设降低对单一资源(生源)的依赖[10]。两者的协同作用，构成了民办高校应对少子化挑战的理论基础。以下从维度内涵、逻辑关系与理论模型三个层面展开分析：
1、三维分析框架的内涵界定
1) 政策工具维度：制度性资源输入与环境风险缓冲
政策工具是政府通过财政支持、税收优惠、法规调整等手段，为民办高校提供的制度性资源输入，其核心功能在于降低少子化带来的环境不确定性。依据资源依赖理论，民办高校因缺乏公立高校的财政拨款，对外部资源(尤其是政策资源)的依赖性更强。具体而言：财政支持不仅是资金补充，更是通过专项拨款(如教学质量工程、特色学科建设)引导民办高校向“质量导向”转型[11] (Choi, 2019)；税收优惠通过降低运营成本，释放资源用于师资引进与设施升级，缓解少子化导致的收入下滑压力[12] (McClure et al., 2020)；法规调整(如分类管理细则、招生自主权下放)则通过优化制度环境，为民办高校拓展非学历教育、国际合作等新生态位(niche space)提供合法性保障[13]。
2) 市场机制维度：生态位调整与资源整合
市场机制是民办高校主动适应少子化环境的行为策略，本质上是教育生态位理论中“生态位调整”的实践路径。少子化导致生源总量收缩，民办高校需通过市场机制重构其在教育生态系统中的位置：精准定位目标生源：针对公立高校覆盖不足的“利基市场”(niche market)，如职业教育、继续教育、老年教育等，形成差异化生态位[14]；拓展非传统生源市场：通过产教融合(如医学检验技术专业的校企合作)、社区教育等方式，将教育资源从“学历教育”延伸至“终身教育”，提升资源利用效率[15]；强化国际化合作：引进国外优质教育资源(如中外合作办学项目)，吸引国际生源或国内高净值家庭，形成“国际化生态位”[16]。
3) 质量重构维度：核心能力建设与生态位巩固
质量重构是民办高校通过内部资源转化提升核心竞争力的关键路径，体现了资源依赖理论中“减少外部依赖、增强自主性”的逻辑。在少子化背景下，生源竞争从“数量”转向“质量”，质量重构需聚焦：课程与专业优化：结合区域经济需求(如RCEP背景下的东盟语种、跨境电商专业)动态调整课程，打造“需求导向型”特色专业；师资队伍建设：通过“引育留用”机制(如高层次人才引进、教师企业实践)提升教学科研能力，解决民办高校“双师型”教师短缺问题；治理能力升级：完善内部治理结构(如董事会–校长–学术委员会协同机制)，提高资源配置效率，支撑质量提升的可持续性[17]。
2、三维框架的逻辑关系与理论模型
三维框架的逻辑关系可概括为“外部支持–环境适应–能力提升”的动态闭环：政策工具作为外部制度性资源输入，为市场机制的运行(如拓展新生态位)提供合法性与资源保障，同时通过风险缓冲(如财政补贴)降低民办高校因少子化导致的生存压力；市场机制是民办高校对少子化环境的主动响应，通过生态位调整(如精准定位、国际化合作)整合外部资源(市场需求、国际资源)，并为质量重构提供方向(如专业设置依据市场需求)；质量重构是内部能力建设的核心，通过提升教育质量(课程、师资、治理)巩固生态位，增强对政策工具的利用效率(如高质量高校更易获得财政专项)和市场竞争力(如优质生源吸引)，最终实现从“规模扩张”到“质量溢价”的转型(见图2)。
注：箭头表示作用方向，虚线表示反馈机制。
Figure 2. A three-dimensional analytical framework model for the transformation of private colleges against the backdrop of a declining birthrate
图2. 少子化背景下民办高校转型的三维分析框架模型
该模型突破了单一维度的局限性，将政策的外部支持、市场的环境适应与质量的内部能力有机整合，既符合教育生态位理论中“环境–组织–能力”的互动逻辑，又呼应了资源依赖理论中“外部资源获取–内部资源转化”的生存策略，为民办高校应对少子化提供了系统性理论解释。
3. 中国民办高校的少子化冲击现状
我国出生率的持续下降，导致高等教育适龄人口数量显著减少，这一变化对民办高校的招生和运营产生了深远影响。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2023年我国高等教育适龄人口较历史峰值下降了38% (国家统计局，2024)。由于民办高校的招生和运营高度依赖生源数量与质量，人口结构变化带来的冲击在民办高校中表现得尤为明显，使其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
3.1. 量化分析：基于大样本面板数据的实证检验
3.1.1. 生源萎缩速度与办学成本倒挂现象
本部分根据2015~2023年全国31个省份民办高校的微观面板数据(涵盖236所民办本科院校和412所民办高职院校的年度招生、财务及办学成本数据)，结合教育部《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中国民办教育发展报告》(2015~2023)以及省级教育厅公开数据，构建计量模型，检验少子化对民办高校运营的冲击效应，重点分析生源萎缩与办学成本、招生效率之间的关系。选取的核心变量包括：
被解释变量：生均培养成本(CC)：民办高校年度总培养成本除以在校生数(单位：万元/生)；招生完成率(ER)：实际录取人数除以招生计划数(单位：%)。
解释变量：高等教育适龄人口(18~22岁)年均降幅(ΔPOP)：用于反映少子化程度(单位：%)；学费成本比(TCR)：年度学费总收入除以年度总培养成本(单位：%)。
控制变量：地区GDP增长率(GDP)、地方财政教育支出占比(FEDU)、民办高校生师比(STR)、专业同质化指数(SHI，通过专业布点重复率计算)。
表2展示了生均培养成本(CC)的回归结果。结果显示，高等教育适龄人口年均降幅(ΔPOP)每增加1%，生均培养成本(CC)显著上升1.23% (p < 0.01)，验证了少子化导致的生源萎缩与办学成本之间的“倒挂”关系。此外，学费成本比(TCR)每下降1% (即学费收入覆盖成本的能力减弱)，生均培养成本上升0.87% (p < 0.05)，表明过度依赖学费的运营模式加剧了成本压力。地方财政教育支出占比(FEDU)每增加1%，生均培养成本下降0.35% (p < 0.05)，说明政府财政支持对成本上涨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
3.1.2. 招生效率的区域异质性与专业风险
表3报告了招生完成率(ER)的回归结果。结果显示，高等教育适龄人口年均降幅(ΔPOP)每增加1%，
Table 2. Fixed-effect regression results of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per-student training cost
表2. 生均培养成本影响因素的固定效应回归结果
变量 |
系数 |
标准误 |
t值 |
显著性 |
ΔPOP(%) |
1.23 |
0.31 |
3.97 |
*** |
TCR(%) |
−0.87 |
0.41 |
−2.12 |
** |
GDP(%) |
0.12 |
0.08 |
1.50 |
|
FEDU(%) |
−0.35 |
0.17 |
−2.06 |
** |
STR |
0.45 |
0.23 |
1.96 |
* |
常数项 |
2.89 |
0.62 |
4.66 |
*** |
R2 (Within) |
0.68 |
|
|
|
样本量 |
5736 |
|
|
|
注：***、**、*分别表示1%、5%、10%显著性水平；μ_i为省份固定效应，λ_t为年份固定效应，下同。
Table 3. Fixed-effect regression results of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enrollment completion rate
表3. 招生完成率影响因素的固定效应回归结果
变量 |
全样本系数 |
东部系数 |
中西部系数 |
ΔPOP(%) |
−2.15*** |
−1.42** |
−2.83*** |
SHI(%) |
−1.87*** |
−1.62*** |
−2.05*** |
TCR(%) |
0.78** |
0.91** |
0.62* |
FEDU(%) |
0.52* |
0.31 |
0.68* |
常数项 |
89.23*** |
92.15*** |
86.37*** |
R2 (Within) |
0.71 |
0.68 |
0.74 |
样本量 |
5736 |
2124 |
3612 |
招生完成率(ER)显著下降2.15% (p < 0.01)。专业同质化指数(SHI)每上升1% (即专业重复率增加)，招生完成率下降1.87% (p < 0.01)，表明专业同质化加剧了招生困难。进一步的分区域检验表明，中西部省份(如河南、湖南、广西等)的ΔPOP对ER的边际影响(−2.83%)显著高于东部省份(−1.42%) (p < 0.01)，与生源萎缩的区域差异一致。
3.1.3. 典型案例的大样本验证
结合大样本统计结果，选取三类典型民办高校以验证微观层面的冲击：
高学费–同质化专业型(如上海某民办本科院校)：该类高校学费成本比(TCR)均值为82% (低于全样本均值89%)，专业同质化指数(SHI)高达75% (高于全样本均值62%)，2024年招生完成率仅为32% (全样本均值68%)，与模型预测的“高SHI + 低TCR→低ER”高度一致；
中西部生源萎缩型(如广西某民办本科院校)：所在省份适龄人口年均降幅达9.8% (高于全国均值7.2%)，生均培养成本年均增长6.3% (全国均值4.1%)，招生完成率仅55% (全国均值68%)，符合“高ΔPOP→高CC + 低ER”的冲击路径；
财政支持缓冲型(如浙江某民办本科院校)：地方财政教育支出占比达5.8% (高于全国均值4.3%)，生均培养成本年均增长3.2% (低于全国均值4.1%)，招生完成率79% (高于全国均值68%)，验证了财政支持对成本压力的缓解作用。
3.2. 质性研究
3.2.1. 招生恶性竞争与专业设置趋同化
为深入了解民办高校在少子化背景下的实际困境，本研究对12所民办高校的管理者进行了深度访谈。访谈结果显示，招生恶性竞争和专业设置趋同化是当前民办高校面临的两大主要问题。
招生恶性竞争现象严重。生源减少使各高校之间的招生竞争日益激烈。一些民办高校为争夺有限的生源，不得不降低录取标准，甚至采取“零门槛”招生策略。这种恶性竞争不仅影响了高校的生源质量，也进一步加剧了学校的财务压力。
与此同时，专业设置趋同化问题突出。多位管理者反映，为吸引学生，许多民办高校盲目跟风开设热门专业，如国际商务、计算机科学等，但这些专业的就业前景并不乐观。例如，某民办高校的国际商务专业在2020年招生时吸引了大量学生，但由于课程设置与市场需求脱节，毕业生就业率仅为60%。这种趋同化现象不仅浪费了教育资源，也削弱了高校的竞争力，使其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难以脱颖而出。
3.2.2. 政策困境
在政策层面，民办高校面临的困境主要体现在分类管理制度落地迟滞和财政支持体系缺位。
分类管理制度的落地迟滞。尽管国家出台了《民办教育促进法》及其相关配套政策，但在实际操作中，分类管理制度的实施进展缓慢。许多民办高校在转设过程中遇到政策执行不力、审批程序复杂等问题，导致转设进程受阻。
财政支持体系缺位。与公办高校相比，民办高校获得的财政支持相对有限。尽管政府设立了专项基金支持民办高校发展，但资金分配不均、申请程序复杂等问题依然存在。例如，某民办高校在申请财政支持时，由于缺乏明确的政策指导，申请过程耗时长达两年，最终仅获得少量资金。这种财政支持体系的缺位，使得民办高校在应对少子化冲击时缺乏足够的资源保障，进一步加剧了其生存与发展的困境。
3.3. 现状总结与挑战
综上所述，少子化对我国民办高校的影响主要体现在生源萎缩、办学成本上升、招生恶性竞争和专业设置趋同化等方面。这些问题不仅影响了民办高校的正常运营，也对其可持续发展构成了严峻挑战。未来，民办高校需要在政策支持、市场机制和质量提升等方面进行深度改革，以应对少子化带来的冲击。具体而言，政府应加快分类管理制度的落地实施，完善财政支持体系，为民办高校提供更加有力的政策保障；民办高校自身则应优化招生策略，加强专业建设，提升教育质量，以增强市场竞争力和可持续发展能力。
4. 国际经验比较研究：典型国家的应对模式与启示
面对少子化对民办高等教育的冲击，全球不同制度背景下的国家已形成多样化的应对模式。本研究选取日本(东亚传统模式)、韩国(强政府干预模式)、美国(市场驱动模式)和德国(产教融合模式)四个最具代表性的国家(均满足“总和生育率 ≤ 1.6且民办高等教育占比 ≥ 30%”的核心标准)，深入分析其策略逻辑、实施效果及适用条件，为我国民办高校转型提供借鉴。
4.1. 日本：法人化改革与特色学科“双轮驱动”模式
4.1.1. 核心策略与典型措施
日本是全球少子化最严重的国家之一(2023年总和生育率1.26)，民办高校占比超过60%。其应对模式以“法人化改革释放自主权 + 特色学科建设强化竞争力”为核心：1) 法人化改革：2004年《国立大学法人法》推动国立高校法人化后，2015年《学校法人法》进一步明确民办高校的“教育公益法人”属性，赋予其招生计划、专业设置、学费定价(上限监管)的自主权。例如，早稻田大学通过法人化改革，将机器人工程、数据科学等新兴学科的招生比例从2015年的15%提升至2023年的38%，国际学生占比从12%提升至25% (早稻田大学年报，2023)。2) 特色学科建设：政府通过“超级全球大学计划(SGU)”“地域创生大学计划”等专项基金，向聚焦区域需求(如医疗护理、地方文化传承)或国际前沿(如人工智能、生物制药)的民办高校提供每年5~10亿日元的补贴。庆应义塾大学的“医疗机器人”学科获SGU计划连续5年资助，2023年该学科毕业生就业率达98%，其中70%进入日本顶尖医疗企业。
4.1.2. 优缺点与适用条件
日本模式具有显著的优点，法人化改革激活高校内生动力，特色学科建设精准对接需求，形成“自主权释放–竞争力提升”的正向循环。但同时也存在相应的缺点，对高校治理能力要求高(需平衡公益属性与市场竞争)，区域弱势高校因资源不足难以转型(2023年日本仍有12所民办高校因招生不足关闭)。因此，日本模式非常适用于高等教育体系成熟(高校具备自主管理能力)、区域产业需求明确(如老龄化社会对医疗护理的需求)的国家或地区。
4.2. 韩国：政府购买学位与专业预警“政策托底”模式
4.2.1. 核心策略与典型措施
韩国是全球生育率最低的国家之一(2023年总和生育率0.78)，民办高校占比55%。其应对模式以“政府直接干预保障生存 + 动态调整优化资源”为核心：1) 政府购买学位制度：2019年起实施《高等教育财政支援法》，政府按“生均成本 × 60%”的标准向民办高校购买学位(2023年覆盖12%的民办高校招生计划)，重点保障低收入家庭学生(家庭收入低于中位数的70%)和区域急需专业(如护理、机械制造)。2023年该政策惠及5.2万名学生，民办高校招生完成率从2018年的68%提升至75%。2) 专业预警与退出机制：建立“专业生存指数(PSI)”，综合就业率(40%)、企业满意度(30%)、师资水平(30%)三项指标，PSI ≤ 60分的专业强制停招(2023年停招37个专业)，并通过“专业转型基金”支持高校转向区域产业急需方向(如将传统文科转型为“文化内容产业”)。
4.2.2. 优缺点与适用条件
韩国模式的优点是政府直接托底保障教育公平，动态调整避免资源浪费，对短期缓解招生危机效果显著。缺点是过度依赖财政投入(2023年政府购买学位支出占教育预算的8%)，可能抑制高校自主创新动力(部分高校依赖补贴而忽视质量提升)。非常适用政府财政能力强(韩国教育支出占GDP比重5.1%)、社会对教育公平诉求高(基尼系数0.31)的国家或地区。
4.3. 美国：在线教育与终身学习“市场拓展”模式
4.3.1. 核心策略与典型措施
美国总和生育率1.6 (2023年)，私立高校占比32% (NCES, 2023)，其应对模式以“技术驱动拓展非传统生源 + 终身学习覆盖全生命周期”为核心：1) 在线教育扩张：私立高校(如凤凰大学、南新罕布什尔大学)通过大规模在线开放课程(MOOCs)和“微学位”(Micro-credential)模式，吸引在职人员、退伍军人等非传统学生。凤凰大学2023年在线学生占比82%，非传统学生(30岁以上或在职)占比71%，学费仅为传统本科的40%。2) 终身学习体系：联邦政府通过《终身学习法》推动“学分银行”制度(学习成果可兑换学历学分)，私立高校与企业合作开发“岗位能力课程”(如亚马逊与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合作的“云计算微学位”)。2023年美国成人继续教育参与率达38%，其中私立高校提供的课程占比55%。
4.3.2. 优缺点与适用条件
美国模式的优点是技术赋能突破时空限制，市场导向精准匹配多元需求，显著提升资源利用率。但缺点是在线教育质量监管难度大(部分机构因“学历注水”被处罚)，终身学习依赖企业参与(中小企业合作意愿较低)。因此美国模式非常适用信息技术发达(美国互联网普及率91%)、企业参与教育积极性高(企业教育投入占比GDP的0.8%)的国家或地区。
4.4. 德国：应用技术大学联盟与跨区域协作“资源整合”模式
4.4.1. 核心策略与典型措施
德国总和生育率1.5 (2023年)，私立应用技术大学(FH)占比35%，其应对模式以“联盟共享降低成本 + 跨区域协作扩大生源”为核心：1) 应用技术大学联盟：以巴符州私立FH联盟为代表，15所高校共建“课程共享平台”(开放200 + 门课程)、“实验室共享池”(共享30个专业实验室)、“联合招生办公室”(统一宣传与录取)。2023年联盟内高校生均培养成本较非联盟高校低18%，招生完成率达89%。2) 跨区域招生协作：通过“欧洲高等教育区(EHEA)”框架，德国私立FH与奥地利、波兰等邻国高校开展“跨境双联学位”(1年德国 + 1年邻国)，2023年国际学生占比达28%(其中东欧学生占60%)。
4.4.2. 优缺点与适用条件
德国模式的优点是资源共享显著降低办学成本，跨区域协作突破生源地域限制，适合应用技术教育为主的高校。缺点是联盟内部利益协调复杂(如课程学分互认需统一标准)，跨区域招生受文化差异影响(东欧学生对德国职业教育认可度需长期培育)。因此德国模式只适用于职业教育体系成熟(德国双元制培训覆盖率70%)、区域教育协作机制完善(如欧盟EHEA框架)的国家或地区。
4.5. 经验启示与模式适配性分析
国际经验比较显示，政府干预与市场机制的动态平衡对民办高校应对少子化至关重要。各国结合自身国情实施了多种策略，这些策略各有优劣，为我国民办高校应对少子化提供了多角度的借鉴，具体内容详见表4。
Table 4. Comparison and adaptability summary of typical national response models
表4. 典型国家应对模式的对比与适配性总结
国家 |
核心模式 |
关键措施 |
优势 |
局限 |
我国适配场景 |
日本 |
法人化改革 + 特色学科 |
自主办学 + 政府专项补贴 |
激活内生动力，精准对接需求 |
依赖高校治理能力 |
东部发达地区优质民办高校 |
韩国 |
政府购买 + 专业预警 |
财政托底 + 动态调整 |
快速缓解招生危机 |
依赖财政投入 |
中西部弱势民办高校 |
美国 |
在线教育 + 终身学习 |
技术驱动 + 企业合作 |
拓展非传统生源 |
质量监管难度大 |
具备信息技术基础的民办高校 |
德国 |
联盟共享 + 跨区域协作 |
资源整合 + 跨境招生 |
降低成本，扩大生源 |
利益协调复杂 |
区域民办高校密集区(如长三角) |
5. 政策建议体系构建：分类指导与可操作的实施方案
在少子化背景下，民办高校的生存与发展需要兼顾共性挑战与差异化需求。本部分基于民办高校的办学性质(非营利性、营利性、混合所有制)、区域分布(东部、中西部)及办学层次(本科、高职)三个维度，构建“分类指导–实施方案–评估机制”三位一体的政策建议体系，以确保政策的精准性与可操作性。
5.1. 顶层设计：风险预警与分类管理的协同机制
5.1.1. 民办高校“红黄蓝”生存预警系统
民办高校的生存风险需要及时识别与应对。为此，建议建立“红黄蓝”生存预警系统，通过综合评估招生情况、财务状况和学科竞争力等指标，将高校分为高风险(红色)、中风险(黄色)和低风险(蓝色)三个等级，具体预警指标体系详见表5。对于红色高校，政府应提供紧急纾困支持，强制要求6个月内完成专业调整或与区域内优质高校合并；黄色高校需加强政策引导和资源倾斜，暂停新增专业审批，限制招生规模扩张；蓝色高校则授予“优质民办高校”称号，享受招生计划倾斜、职称评审自主权等激励政策，鼓励其进一步提升质量和竞争力。每年度由教育部委托第三方机构评估预警系统效果，核心指标包括：红色高校转型成功率(目标 ≥ 70%)、黄色高校风险降级率(目标 ≥ 50%)、蓝色高校质量提升率(专业就业率提升5%以上)。
Table 5. The early warning indicator system for the survival risks of private colleges
表5. 民办高校生存风险预警指标体系
一级指标 |
二级指标 |
计算方式 |
权重 |
数据来源 |
招生风险 |
招生完成率 |
实际录取/招生计划 × 100% |
20% |
高校年度质量报告 |
生源结构多样性 |
非传统生源(成人/老年/国际)占比 |
20% |
高校招生数据库 |
财务风险 |
学费覆盖率 |
学费收入/总培养成本 × 100% |
15% |
高校财务公开报表 |
生均培养成本 |
总培养成本/在校生数(万元) |
15% |
教育部教育经费统计年鉴 |
质量风险 |
专业就业率 |
毕业半年后就业人数/毕业生数 × 100% |
15% |
第三方就业质量报告 |
教师流失率 |
离职教师数/教师总数 × 100% |
15% |
高校人事管理系统 |
5.1.2. 分类管理细则优化
当前《民办教育促进法实施条例》在分类管理方面存在模糊性。建议细化分类管理细则，明确营利性和非营利性民办高校的政策支持与监管机制，民办高校分类指导方案详见表6。具体措施包括：1) 财政支持。细化《民办教育促进法实施条例》中的“专项补贴”标准，对非营利性民办高校提供专项补贴，特别是针对特色学科建设和区域急需专业(如医疗护理、人工智能等)，按生均经费的120%提供补贴；对营利性民办高校可通过“后补助”形式奖励产教融合成效。2) 税收优惠。对非营利性民办高校免征房产税、土地使用税，捐赠收入免征企业所得税(需专项用于教学)；对营利性民办高校在一定期限内减免企业所得税，鼓励其扩大招生规模和提升教育质量。建议推动“产教融合税收抵扣”政策，企业向高校捐赠实训设备可抵减所得税，同时建立“市场适应性评估机制”(如专业招生与区域产业匹配度)；3) 监管机制。建立透明的信息公开制度，要求民办高校定期公布财务状况、办学质量等信息，接受社会监督。
Table 6. The classified guidance plan table for private colleges
表6. 民办高校分类指导方案表
高校类型 |
核心策略 |
评估指标 |
非营利性民办高校 |
区域急需专业补贴 |
本地就业率/校企合作项目数 |
营利性民办高校 |
产教融合税收抵扣 |
企业捐赠增长率/实训设备投入量 |
混合所有制民办高校 |
实验室共享计划 |
设备利用率/联合科研成果 |
5.2. 办学模式创新：基于区域与层次的差异化路径
5.2.1. 探索区域协作办学体
区域协作办学是提升民办高校竞争力的重要途径。建议在长三角、珠三角等民办高校密集区重点建设“国际化协作体”，推行“1 + 1 + 1”联合培养(1所国内高校 + 1所海外高校 + 1家跨国企业)，开发“国际认证课程包”，如ESG管理、跨境电商，学分互认范围扩展至海外合作高校；在中西部地区的民办高校中重点建设“产业对接协作体”，推行“校–园–企”三方联动(高校 + 产业园区 + 龙头企业)，共建“产业学院”。鼓励民办高校建立“学分互认–师资共享–实验室共建”协作机制，成立民办高校学分互认联盟。通过学分互认、课程共享和联合培养，实现资源优化配置和学生流动性提升。具体措施包括：1) 学分互认。联盟内高校互相承认课程学分，学生可以在不同高校选修课程；2) 联合培养。共同设计跨校联合培养项目，特别是在新兴产业领域(如智能制造、数字经济等)；3) 资源共享。共享实验室、图书馆等资源，降低办学成本。
5.2.2. 非传统生源市场开发
面对传统生源减少，民办高校应积极拓展非传统生源市场。民办本科高校侧重银发教育，针对老年人群体提供兴趣班和继续教育课程，如老年护理、数字技术、文化艺术；民办高职院校侧重职业培训，通过与企业合作，培养高技能应用型人才，开发“岗位能力模块”课程，如智能制造中的PLC编程、食品加工中的质量控制，实行“学分银行”制度，培训学分可兑换学历教育学分。
5.3. 质量提升工程：动态调整与特色认证的闭环管理
5.3.1. 构建民办高校专业动态调整指数(EPI)
为提升学科竞争力，建议构建专业动态调整指数(Educational Program Index, EPI)。EPI通过综合评估就业率、学生满意度和师资力量等指标，为高校提供科学的学科调整依据。具体措施包括：1) 数据收集。建立全国性高等教育数据中心，定期收集和分析高校专业的各项指标；2) 动态调整。根据EPI结果，及时裁撤低就业率专业，发展高需求领域(如人工智能、医疗护理等)；3) 政策支持。对EPI表现优秀的高校提供专项奖励，鼓励其进一步提升学科质量。
5.3.2. 实施“一校一品”特色化认证计划
为提升品牌影响力，建议实施“一校一品”特色化认证计划。通过认证，鼓励每所高校集中资源发展1~2个特色学科，形成差异化竞争优势。具体措施包括：1) 认证标准。制定特色学科认证标准，涵盖学科建设、师资力量和科研成果等方面；2) 政策支持。对通过认证的高校提供专项补贴和政策支持，鼓励其进一步提升特色学科竞争力；3) 宣传推广。通过媒体和教育展会宣传特色学科，提升高校社会知名度。日本早稻田大学的经验表明，特色学科建设是提升竞争力的重要途径。
5.4. 资源整合机制：多元筹资与共享的长效保障
5.4.1. 设立民办高等教育纾困基金
为缓解财务压力，建议设立民办高等教育纾困基金。基金通过政府、企业和校友多元筹资，为面临生存危机的高校提供紧急支持。具体措施包括：1) 筹资渠道。政府提供基础资金，企业通过税收优惠鼓励捐赠，校友通过众筹平台参与筹资；2) 使用范围。基金主要用于支持高校转型、特色学科建设和师资队伍建设；3) 管理机制。建立透明的基金管理机制，确保资金使用高效、公正。韩国的政府购买学位制度为这一建议提供了重要参考。
5.4.2. 推动公办民办高校实验室共享计划
为提升资源利用效率，建议推动公办民办高校实验室共享计划。通过共享实验室资源，降低民办高校办学成本，提升其科研和教学能力。具体措施包括：1) 资源共享平台。建立全国性实验室资源共享平台，实现资源信息透明化和高效匹配；2) 合作机制。鼓励公办高校与民办高校签订合作协议，共同使用实验室资源；3) 政策支持。对参与共享计划的高校提供政策支持，如税收优惠和专项补贴。德国的应用技术大学联盟经验表明，资源共享是提升高校竞争力的重要途径。
5.5. 国际维度拓展：“一带一路”与在线教育的精准布局
5.5.1. 建立“一带一路”民办高校招生协作网络
为拓展国际生源市场，建议建立“一带一路”民办高校招生协作网络。通过与沿线国家高校和教育机构合作，吸引国际学生来华留学。具体措施包括：1) 合作平台。建立“一带一路”教育合作平台，促进高校间招生和学术交流；2) 奖学金计划。设立专项奖学金，吸引优秀国际学生；3) 联合培养。与沿线国家高校开展联合培养项目，特别是在技术转移和文化交流领域。
5.5.2. 开发跨境在线教育产品
为满足国际市场需求，建议开发跨境在线教育产品。通过在线教育平台，为东南亚等地区培养技术人才。具体措施包括：1) 在线课程。开发针对东南亚市场的在线课程，特别是在信息技术、智能制造等领域；2) 定制培养。与当地企业合作，设计定制化人才培养方案；3) 政策支持。对参与跨境教育的高校提供政策支持，如税收优惠和专项补贴。美国的在线教育扩张经验为这一建议提供了重要参考。
6. 结语
少子化趋势已成为全球高等教育发展的重要挑战之一，我国民办高校亦深受其影响。面对生源减少、办学成本上升、招生竞争加剧等多重困境，民办高校亟需探索有效的转型路径，以实现可持续发展。本研究基于国际比较的视角，通过深入分析日本、韩国、德国和美国等少子化严重国家的应对策略，并结合我国民办高校的实际情况，构建了一套系统的政策建议体系，旨在为民办高校的转型升级提供理论支持与实践参考。
研究发现，政府干预与市场机制的动态平衡是民办高校应对少子化挑战的关键。国际经验表明，日本的法人化改革、韩国的政府购买学位制度、德国的应用技术大学联盟以及美国的在线教育扩张等措施，均在不同程度上缓解了少子化对高等教育的冲击。这些经验为我国民办高校的改革与发展提供了有益的借鉴。在此基础上，本研究从顶层设计、办学模式创新、质量提升工程、资源整合机制和国际维度拓展五个层面，提出了具体且具有可操作性的政策建议。这些建议包括建立“红黄蓝”生存预警系统、修订《民办教育促进法实施条例》分类管理细则、探索区域协作办学体、发展银发教育与职业教育、设立民办高等教育纾困基金、推动公办民办高校实验室共享计划、建立“一带一路”民办高校招生协作网络以及开发跨境在线教育产品等。
这些政策建议不仅关注民办高校在少子化背景下的短期生存问题，更着眼于其长期发展的可持续性。通过优化高等教育资源配置、提升教育质量、增强市场竞争力以及拓展国际视野，民办高校有望在少子化时代实现从“规模扩张”向“质量溢价”的转型，从而更好地适应社会发展的需求，为我国高等教育事业的高质量发展贡献力量。
未来，随着少子化趋势的持续发展，民办高校面临的挑战将更加复杂多样。政策制定者、高校管理者以及社会各界需共同努力，持续关注民办高校的发展动态，不断调整和完善相关政策与措施，以确保民办高等教育在新的社会背景下持续健康发展。同时，进一步深化国际交流与合作，借鉴更多国家的先进经验，将为民办高校的转型与发展提供更广阔的空间和更多元的路径。
基金项目
本文系2024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出生率下降对民办高校的影响研究”(项目编号：24YJA880046)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