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医疗行业的发展，医疗服务作为和群众生活息息相关的重要行业，提供良好的医疗服务便愈发成为医疗行业的追求以及群众的诉求。同时医疗服务行业也面临着一系列挑战和机遇，在一些医疗服务合同中，医疗机构对于医疗事故或责任的界定可能模糊不清，导致在纠纷发生时责任认定困难，给患者维权带来困难；另一方面，患者出于维权，会要求明晰医疗服务行业的责任并寻求法律支持，因此，民事判决书说理在解决纠纷、维护公正、保障权利方面具有重要人际意义。
于绍元[1]指出民事判决书是“人民法院代表国家机关行使审判权，依照法律规定，在民事诉讼中，为解决具体的民事权利义务争议，就实体问题作出的书面决定，是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民事判决书的质量对法律的准确适用和当事人诉讼纠纷的合理解决至关重要，同时也直接关系到人民法院民事审判工作的水平。在其中，语言及其相关表述问题对民事判决书的质量起着至关重要的影响。民事判决书以其特有的结构成分，可分为首部、正文和尾部三大部分。首部通常包括标题、案号、诉讼参加人基本情况、案件由来和审理情况；正文则是判决书的核心内容，包括基本案情、裁判理由和判决结果；尾部则依次注明上诉权、上诉期限和上诉法院、合议庭成员或独任审判员署名、判决书日期并加盖法院印章，以及“正本与原本核对无异”印章，并由书记员署名。民事判决书作为一种具有法律效力的非规范性文件，在释法说理人际关系调节上具有多方面的重要性。它展现了法院的权威和公信力，加强了当事人对司法系统的信任。通过明确当事人的权利和义务，判决书保障了合法权益，同时通过引用法律条款进行普法教育。杜碧玉[2]认为判决书规范了当事人的行为，具有社会教育和示范作用，同时作为司法沟通工具，解释了裁判过程，减少了误解。判决书的公开发布促进了法律职业共同体的交流，最终解决了纠纷，维护了社会稳定，并为不服判决者提供了上诉救济途径。
为研究民事判决书本身所体现的丰富的人际意义，本研究拟选取中国裁判文书网2024年10份医疗服务合同纠纷民事判决书为语料，以系统功能语言学的评价系统理论为基础，分析多声框架下其使用的介入策略，并分析这些介入策略是如何实现医患冲突调节功能，从而体现人际意义。
2. 理论框架：介入系统
系统功能语言学关注语言如何在交际中实现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Halliday [3]指出介入帮助信息组织、互动管理，通过调整主位、重复或指称介入会话流，维持语篇连贯性；Martin和White [4]首次将介入策略系统化地划分为对语收缩和对话扩展；随后Bakhtin的“多声性”(heteroglossia)概念被整合，强调介入策略如何反映社会意识形态的协商过程，如新闻语篇中通过引述不同观点构建客观性[5]；应用领域研究日益广泛，Bednarek [6]发现新闻报道中“对话收缩”占比52%，通过否定和反预期策略强化媒体立场，如“Contrary to claims…”句式；之后的研究在方法论方面进一步创新，比如O’Halloran [7]将介入策略分析扩展至图像、视频等模态，提出“视觉否认”(visual disclaim)概念，如广告中对比图像的修辞功能；在实际应用方面，越来越多的研究将介入系统与话语分析相结合，Zhang Wenjun [8]等揭示了政治话语如何通过立场调节(如对话扩展/收缩)建立权威或亲和力；Jiang Lingling和Zhang Yi [9]运用生态话语分析，揭示媒体如何通过语言策略构建生态意识，反映中国环境话语特征。
由J. R. Martin和White [4]建立的评价理论(Appraisal Theory)是以系统功能语言学为基础，从词汇语义层面探究人际意义的拓展。作为语义系统的评价理论，其目标在于描绘、揭示交际中说话人如何通过语言资源来确定立场、态度、以及建构角色和磋商关系，从而与观点相似的听者达成一致或者疏远或排斥持不同观点的交际者，最终实现交际目的。其将评价系统分成三个系统：态度系统(Attitude System)、介入系统(Engagement System)和级差系统(Graduation System)。王振华和马玉蕾[10]在此基础上辩证分析了评价理论的优势与缺陷，系统探讨了评价理论在语言学领域的学术价值与现实应用问题；随后王振华和路洋[11]进一步系统梳理了介入系统理论的发展脉络，分析其从古典修辞学到评价理论的演变过程，探讨了介入策略在话语分析中的应用与理论拓展，并介绍了介入系统的整体框架：可以将介入系统具体分为多声和单声——当语篇为多种声音或观点创建对话空间时便是多声，当语篇只有一种观点时则是单声；针对民事判决书中体现的话语特征以及介入策略的使用，聂玉景[12]基于介入理论解析判决书的权威建构策略，揭示法律话语的权力运作机制；张大群[13]探讨了学术论文中介入资源研究的最新进展，分析其在话语分析中的应用与发展趋势，提出未来研究方向，使得介入策略的应用研究进一步丰富。
本研究基于Martin & White [4] 2005年提出的评价系统理论的介入系统，并借鉴王振华构建的介入系统框架，建立了民事判决书的介入策略分析框架(见图1)。
Figure 1. Analysis framework of engagement strategies for civil judgment (Martin & White, 2005)
图1. 民事判决书的介入策略分析框架(Martin & White, 2005)
多声系统包含两种主要介入模式：对话扩展(dialogic expansion)和对话收缩(dialogic contraction)。前者对话扩展表现为开启与其他定位的对话空间，又可分为包容(entertain)和归属(attribute)。包容是指文本的声音暗示其定位只是多种可能的定位之一，从而在不同程度上为这些可能性开启了对话的空间，也就是表明作者“包容”这些不同的定位。这一功能常见于表示说话人对可能性作出判断的表达方式：大约，也许，可能，大概；may，might，could，perhaps，probably等。归属是指通过将命题表述为来源于某个外部声音的看法，而将其表述为某一范围内可能的定位之一，从而表明作者准备或愿意接受这些不同的定位。典型的承认(acknowledge)策略使用转述词汇如：阐述，讨论，主张；say，state，report等。疏远(distance)表达式如：所谓，宣称，扬言，声称；according to，in her view等仅仅转述对外部声音的话语，是文本声音拒绝为转述内容承担责任的归属资源。对话收缩是指语篇引入多种声音后对其中某些声音进行限制，以缩小对话空间。对话收缩模式包括否认(disclaim)和声明(proclaim)。声明包括认可(endorse)、宣布(pronounce)和赞同(concur)。认可也涉及外部声源，并预设所引用命题的可靠性是真实可信的，从而文本使语言使用者与这一正确、有权威性的外部声音站在一起。具有认可功能的转述词汇主要包括：表明，证明，表示；show，report，prove等。宣布涵盖了表明作者强调或明显介入的形式，如：事实上，根本，确实，认为；I contend…，The facts of the matter are that…赞同则包括诚然，众所周知；of course，naturally等，它与认可相似，但不同的是它将当前的命题表述为在当前的话语团体中是无可争议的，是众所周知和众所预期的。否认包括否定(deny)和反预期(counter expectation)。否定是通过引用并否定某一观点来提及另一不同观点，典型的语言资源包括：不，无，非；never，no等。反预期指说话人引用与其观点不同或相关的话语，然后进行替代或反击，使预期受挫，其表达式一般有：然而，可是，不过；but，however，nevertheless等。
3. 研究简介
(一) 研究问题
1) 判决书中正文部分分别使用了什么介入策略，分布特征如何？
2) 说理过程中介入策略的使用体现了什么人际意义？
3) 判决书正文部分是如何通过介入策略的使用调节医患冲突的？
(二) 研究语料
本研究随机选取中国裁判文书网(https://wenshu.court.gov.cn/) 2024年10份医疗服务合同纠纷判决书(按时间先后编号01-10：01-(2023)津02民终9342号；02-(2023)粤01民终34187号；03-(2023)苏11民终4084号；04-(2023)京02民终18558号；05-(2024)闽02民终502号；06-(2020)闽0203民初12598号；07-(2023)粤01民终22201号；08-(2024)新01民终1395号；09-(2024)湘1103民初1415号；10-(2024)新01民终2367号)为分析内容，试分析在多声框架下民事判决书介入策略的使用及其所体现的人际意义(其中介入策略的使用集中在判决书正文部分，首部和尾部并无分布，故只统计正文部分介入策略的分布)。
(三) 研究方法
本研究结合定量统计与定性分析相结合的方式。定量统计旨在揭示各种介入策略在语篇不同部分里的分布规律，以能体现完整句意的句子为单位，对每个句子里所体现的介入策略进行赋码(分别是否定【1】、反预期【2】、认可【3】、宣布【4】、赞同【5】、包容【6】、承认【7】、疏远【8】)，之后根据正文部分介入策略的统计结果定性分析介入策略的使用所体现的释法说理人际意义。
4. 统计结果
通过统计分析，去除没有分析意义的句子，民事判决书正文部分包含介入策略的共计939个句子，其中正文的基本案情部分有515个句子，裁判理由有330个句子，判决结果部分有94个句子，各部分所使用的介入策略分布如下(见图2)。
Figure 2. Statistical distribution of engagement strategies in each part of the main text of the judgment under the polyphony framework
图2. 多声框架下判决书正文各部分介入策略分布统计
5. 结果分析
(一) 基本案情部分介入策略
在民事判决书的基本案情部分，法官使用的介入策略包括认可和疏远。对话扩展模式中的疏远策略使用共286次，占基本案情介入策略使用的55.53%；对话收缩中认可策略共使用229次，占44.47%。其他介入策略并未涉及，在基本案情的阐述部分这两种策略的频繁使用体现了对事实的尊重以及对上诉人和被上诉人观点的客观采纳。
认可策略的使用主要体现为法院对有效事实证据的采纳。如“还查明……方某提交某医院催缴欠费通知单，证明欠付医疗费908431.11元。”(03)，句中“某医院催缴欠费通知单”是一个重要的外部声源，法官将这一通知单作为证据来支持欠付医疗费的主张，并使用了“证明”一词来表明文本在这里不仅仅是转述外部信息，而是通过“证明”这个词语，表达了对这一信息的认可和接受，这种表达方式使得文本的声音与外部权威(即某医院的催缴欠费通知单)站在同一立场上，从而增强了信息的权威性和可信度。通过使用认可策略，文本有效地缩小了对话空间，将读者的注意力集中在已经被认可和接受的事实之上，从而实现了对外部信息的有效整合和传达。
疏远策略的使用主要体现在法院对上诉人和被上诉人观点的引述。比如“某医院辩称：一审提供的两份欠费通知单出现2.62元差额是因为为便于方某了解大致的医疗费构成以便诉讼……”(03)其中“辩称”一词表明了该观点是由某医院提出的，而不是作者或叙述者直接表达的。这种用词将责任归于某医院，从而使作者在某种程度上与该观点保持距离。这种明确的归属使得读者能够清楚地分辨出观点的来源，从而理解这是某医院的立场，而不是普遍接受的事实。另外通过使用“辩称”一词，文本提供了一个具体的声音来源(即某医院)，从而增强了信息的可信度。
认可策略的使用保证了信息来源的可靠性，疏远策略则增强了法官在引用外部意见时的客观性，强调司法判决的专业和独立，有助于维护司法的公正形象，保证了后面事实的认定，也体现了法院对当事人意见的尊重。
(二) 裁判理由部分介入策略
在裁判理由部分，介入策略的使用更加多样化，主要包括宣布(120次，占36.36%)、认可(102次，占30.91%)、否定(29次，占8.79%)和包容(41次，占12.42%)，使用较少的有承认(16次，占4.85%)疏远(11次，占3.33%)赞同(7次，占2.12%)反预期(4次，占1.21％)。此部分中法院对案件进行裁决理由的阐述，体现了法院的意志和对事实理据的尊重，并辅以其他多样的介入策略，手段多样，意义丰富。
否定策略的使用比如“本案中亦无其他证据证明雅某公司就矫正器品牌有误导杨某某的行为……本院不予采纳。”(08)这段话中，在陈述杨某某的主张后，法庭紧接着通过“本院不予采纳”明确否定了这一主张。这一否定策略通过直接拒绝杨某某的主张，缩小了对话空间，排除了其他声音。
反预期策略如“现石某以医疗服务合同纠纷起诉某医院，要求退还上述两次挂号费，但其认可该院医生为其进行了诊断并给出了治疗方案……本院对其相关主张无法采信，对其要求退还挂号费的请求实难支持。”(04)在法律判决书或法律文书中，通过使用“但”“然而”一词引导反预期的信息，可以有效地揭示和澄清案件中的关键事实和逻辑关系，从而帮助读者或听众更好地理解和接受法律结论。
关于认可策略的使用，法院在裁决过程中，频繁引用相关法律法规，用以表明信息来源的可靠性并以此表达法院的立场，比如：“……杨某某亦未提供证据证明其在签署《正畸治疗结束知情同意书》过程中存在被欺诈、胁迫的情形，故本院不予采纳杨某某该项主张。”等。
使用宣布策略的句子通常带有明确的作者立场和强烈的介入感，旨在强调某一观点的正确性和重要性，从而减少其他可能的反对声音或不同解读的空间。在裁判理由部分常常使用“本院认为”等句式来引出法院的观点，通过“本院认为”这种明确的声明，文本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其他可能的解读和反对意见的空间，使得其他声音难以在这一权威声明中找到立足点。
赞同策略的使用如：“王某男系独子，王某女在王某男去世后自愿继续实施胚胎移植手术为其生育子女，延续家族血脉，符合一般的社会伦理道德，理应得到尊重。”(06)句子中的“符合一般的社会伦理道德，理应得到尊重”这一部分明确地展示了“赞同”策略。在这句话中，作者通过使用“符合一般的社会伦理道德”这一表达，暗示了社会普遍接受并支持王某女的行为，同时也表达了法院对上诉人的同情和关切。
包容策略的使用如：“雅某公司履行医疗服务合同义务不符合双方约定……应当承担相应的违约责任。”(07)其中“应当”一词体现了包容策略。“应当”在法律和正式语境中通常表示一种带有权威性的建议或判断，但它并不像“必须”那样绝对。这种表述方式为可能的异议或不同解释预留了空间，表明法院对其他可能性的开放态度。此外，使用“应当”也可以被视为一种策略性的模糊处理。通过这种语言选择，作者在表达对雅某公司行为的否定评价时，避免了绝对化的表述，从而降低了可能的对抗性。
承认策略的使用如：“二审审理中，双方对一审判决认定的基本事实均无异议，本院予以确认。”(04)句中“双方对一审判决认定的基本事实均无异议”体现了法院对双方(即外部生源的)尊重开放态度。法院对案件进行裁决时，不仅是对案件事实进行裁决，根本上是针对上诉人和被上诉人双方的矛盾进行调节，法院承认策略的使用则体现了对当事人观点的尊重，体现了一定的人际意义。
在裁判理由部分疏远策略的使用也较为频繁，语言资源使用包括“XX主张”“XX声称”等。法院通过使用这样的转述词汇，清晰地表达了法院的立场和判断。
裁判理由部分法院介入策略使用多样，语言手段丰富，不仅表达了对事实的尊重，展现了法院的权威性，也体现了对案件受害人的关切，消解了医患冲突，具有丰富的人际意义。
(三) 判决结果部分介入策略
在判决结果部分，主要使用了宣布(31次，占32.98%)、认可(28次，占29.79%)，否定(23次，占24.47%)策略，包容(11次，占11.70%)策略和疏远(1次，1.06%)策略使用较少。
在判决结果部分，否定策略使用频繁，主要句式为“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在司法系统中，当一方对初审判决不满时，可以提出上诉，要求上级法院重新审理案件。上诉的提出意味着上诉方认为初审判决存在错误或不公，需要重新审查和纠正。因此，提出上诉本身就包含了对初审判决的一种否定态度。然而，当法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时，实际上是对上诉方提出的所有质疑和反对意见进行了一次全面的审查和评估。经过审查，法院认为上诉方的观点和理由不足以推翻初审判决，因此决定驳回上诉。这一过程中的“驳回上诉”就是一种典型的否定策略——它明确地否定了上诉方的观点，表明这些观点不具有足够的说服力或依据。这种否定策略通过简洁有力的表达方式，使受众清楚地理解法院的立场和决定，避免了任何模棱两可的解释空间。
认可策略的使用则更为频繁，法院在最后的判决中，会强调依法行事，体现了法律至上。语言资源包括“依照”“依法”“根据法律”等。
宣布策略在判决结果部分的使用最为频繁，常用句式为：“予以维持”“维持原判”等。以此表明法院对事实的坚定态度。
判决结果包容策略的使用常通过“应”一词体现，通过使用“应”，作者实际上是在表达一种基于现有证据和法律条文的判断，而不是绝对的、唯一正确的结论，“应”的使用也体现了法律文本中常见的审慎和保守态度。这种表述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为其他可能性保留了空间，暗示了在不同的情况下或者在新的证据出现时，可能会有不同的判断结果。
判决结果部分为法院做出裁决的最终呈现，宣布策略和否定策略的使用体现了法律的权威性，扩展模式中包容策略的使用预留了对话空间，充分考虑了医患双方的意见，体现了法院对外部声音的包容性。
6. 结论
通过介入说理资源在正文中的分布我们可以发现，在基本案情部分，法院着重对案件事实进行复盘，使用认可策略来对已经发生的案件事实进行确认，同时上诉人和被上诉人的主张和意见也需要充分考虑，所以疏远策略使用也很频繁，此部分为法院认定的事实，为之后进行案件裁决做铺垫，两种策略共同使用，对话空间时而收缩时而扩展，有理有据，使对话具有弹性；在裁判理由部分，使用的介入策略多样，主要使用宣布这一语言策略，其次是认可策略，突出了判决书法理的正式性和权威性，多种介入策略交相辉映，宽严相济，体现了法律语言所具有的丰富人际意义；裁决结果部分主要使用的是对话收缩模式中的否定、宣布和认可策略，法院做出的决定体现了国家意志，声音具有权威性和严肃性，依据上述案情做出裁决后，需使其做出的裁决结果十分具有公信力，因此多采用收缩模式。另外作为非规范性的法律文件，医疗服务合同判决书的根本目的是解决医患矛盾纠纷，其判决结果不具有唯一性，故包容策略的使用体现了司法判决的情理。整体来看，正文三部分依次展现出对话扩展–对话压缩–对话压缩的主要态势，更是体现了法院的科学严谨和社会关切。这便是民事判决书法理与情理相融合，体现“有温度的民事判决”人际价值所在，法院的判决实现了医患冲突的有效调节。通过分析优秀民事判决书中介入策略的使用，可为法官撰写判决书释法说理提供话语实践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