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新时代背景下，中国在世界大舞台上有着更大的话语权，中国的地位和影响力在不断提升。在文化浪潮日益激荡的今天，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文化、增强文化自信至关重要。大批带有中国文化、中国特色的影视作品在海外上映。但在此过程中，由于不同国家的语言文化的差异，字幕翻译在加强观众理解影视内容上有着极重要的作用。有效的字幕翻译既要考虑文化内部之间的交流，又要注重源语言与目标语言在文化功能上的对等。基于此，下文将结合电影《好东西》，探讨其字幕翻译中文化翻译理论的运用及其有效性，以期更好地拉近观众与外来影视作品的距离，促进跨文化交流。
2. 字幕翻译现状概况及文化翻译理论
2.1. 字幕翻译现状概况
电影字幕翻译属于一种跨语言、跨文化的交际活动，字幕翻译有效性是重要的研究对象。比如功能对等是字幕翻译的核心标准之一，强调译文是否能够准确传达源语言信息和意义。Pederson的FAR模型将功能对等分为语义错误和语境错误两种类型，而语义错误对字幕质量的影响较大[1]。文化差异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在研究字幕翻译有效性时，需要考虑文化适应性，使观众能够理解其中的文化内涵。
尽管目前研究电影字幕翻译有效性，但仍存在不足。比如现有研究多停留在文化所特有的方面，缺乏对文化内涵的深入挖掘和系统性研究。
2.2. 文化翻译理论
文化翻译理论是由Susan Bassnett提出，她在Translation，History and Culture一书中指出“翻译就是文化内部的和文化之间的交流；翻译对等就是源语与目标语在文化功能上的对等”[2]。本文将针对电影《好东西》的字幕翻译，从文化交流和功能对等两个方面，从词、短语、句子三个方面着手，研究分析字幕翻译的有效性及对等性。
3. 《好东西》字幕翻译的效果研究与分析
3.1. 字幕翻译中词的有效应用
在字幕翻译中，每一个词汇都承载着传递信息、情感和文化的重任。因此，深入探讨字幕翻译中词的有效应用，对于提升字幕翻译有效性有着重要的意义。
例1：《好东西》(0:01:18)
译文：Her Story
从文化翻译理论的角度来看，将电影《好东西》的标题翻译成Her Story，是将文化视为翻译的基本操作单元，体现了文化的深度交流。“Her Story”是一个简单而又直观的英语表达，能够被英语观众所快速理解和接受。作为标题它简洁有力地概括了影片大致的主题，它是围绕着女性故事所展开的。《好东西》是一部从女性经验出发、努力提出问题却又充满矛盾性、带有明显作者风格的“女作者电影”。电影讲述了两位女性角色的成长故事以及她们的友谊和相互扶持以及成长。英文翻译“Her Story”保留了中文片名“好东西”的核心含义，让观众在看到片名时就能大致了解到影片的主要情节，同时又通过具体的语言形式使其更加符合英语的表达方式，增强了影片在英语文化背景下的传播效果，促进了文化的交流。“Her Story”一词在英语文化中并非第一次出现，它与近几年来所兴起发展的女性主义文化相一致，它与性别平等、女性赋权、女子独立等相呼应。在这样的文化潮流和趋势下，将片名翻译为“Her Story”更能引起观众的情感共鸣，帮助观众理解电影所传达的女性主义主题，从而促进文化的传播效果。
此外，有学者认为“Her Story”是对“History”的改写。在一些人看来，“History”似乎暗示着“his story”，而“Her Story”则通过替换代词，强调了女性在历史中的地位和作用[3]。这种对比不仅在语言上形成了双关，也在文化上冲击挑战了以男性为主体中心的文化，突出了女性的力量。译者通过这样的翻译强调了特定的文化价值观和社会观，在国内外都对女性主义的文化概念进行了一定的宣扬和传播。不可否认的是，经过这个片名的翻译，女性主义事业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进步。同时在电影情节画面中，有一个画面是关于女主王铁梅所在单位名称的logo，再一次出现了“Her Story”。相信观众看到这个画面时，会被这个巧思和呼应所震撼到，它会让你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例2：快乐倒贴(1:06:43)
译文：joyfully desperate
苏珊·巴斯奈特强调翻译应该注重文化信息的传递。译者将“快乐倒贴”翻译成“joyfully desperate”正是这种翻译观的体现。它不仅翻译了语言，还传递了背后的文化内涵和情感色彩。“快乐倒贴”在中文语境中往往带有一种无奈和自嘲的情绪，表面上看似很快乐，实际上内心隐藏着一种对现实的无奈和妥协。在电影中，这两个单词出现在角色聊恋爱观的情节中。无论男女，他们在选择恋爱对象时，都需要遵从自己的内心，且需要有自己的自由意志。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单方面的付出并不会长久，反而会很累，只是表面上的快乐。“joyfully”表达了角色对于某件事表面上看似是很满意，但其实并不享受这件事的发生。“desperate”则很形象地表达了背后的无奈和绝望，但却无力改变。译者这样翻译更好地表现了角色的挣扎，形象的展现了人物内心的矛盾心理。
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某些表达可能需要通过更贴切的目标语言来传达其深刻内涵，如果是直接翻译可能会使目标语言观众无法完全理解其背后的情感和文化含义。而通过“joyfully”和“desperate”两个表面完全不相干的单词的结合却很好地展现了其内涵，这使得目标语言观众可以更好地深入其境，与电影情节和角色产生共鸣，让他们感受到角色在情感上和生活选择上的复杂性，从而更加理解电影的情节和主题。
此外，“快乐倒贴”与“joyfully desperate”在形式上也保持一致，都以短句的形式出现，句型对仗，具有节奏感和美感，大大提高了字幕翻译的视觉传播效果。
3.2. 字幕翻译中短语的有效应用
短语作为语言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字幕翻译中不仅能传递丰富的语义信息，还能体现语言的风格、情感色彩和文化内涵。因此，深入探讨字幕翻译中短语的有效应用，对于提升字幕翻译质量、促进跨文化交流有重要的意义。
例3：你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啊。(0:58:13)
译文：Sounds like you’re taking it for granted a bit, huh?
文化翻译理论的核心要素之一是在翻译过程中，译者要追求译文在目标语言文化中的功能对等，而非逐字逐句的翻译。如果仅从直译的角度去翻译，我会翻译成“You are a bit of a grateful person, but you don't realize how fortunate you are.”。这句话传达了对方虽然拥有很多福气，但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幸运的意思，这与中文意思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很相近。但是作为字幕翻译，它很明显字数过多，不符合字符翻译简洁的要求。译者仅仅使用“take it for granted”四个字符便传达了原句的意思，这是很有效的字幕翻译。
且“身在福中不知福”是一个具有中国文化特色的表达，它蕴含了中国文化中对幸福、知足等观念的理解。它属于是中国文化中的俚语，是日常生活中人们会用来口语化的表达。当人们对其他人说出这句话时，通常表达了一种对对方没有珍惜眼前生活幸福的提醒还有对她拥有幸福的羡慕。在电影中，这句话是角色之间日常交流的一部分，是小叶在面对王茉莉每天都有妈妈的赞美和爱时表达出的羡慕之情。译者选择了更贴近英语文化习惯的表达，采用了归化的策略。这样的处理方式能够更好地传达原句的核心文化内涵，将原句中具有中国文化特色的表达转换为目标语言观众更熟悉和易于理解的表达方式，提高了字幕翻译的对等性。同时“take it for granted”是英语表达中的固定搭配，是一个常用的表达，它更能让目标语言观众理解到“身在福中不知福”该有的情绪和氛围。这也帮助目标语言观众更好地感受文化的交流与传播。
与此同时，译者还保留了原句的语气和情绪色彩。通过在句末加上语气助词“huh”增加了口语化和疑问的语气，使得译文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原句的风格和情感。
例4：要克服多少困难，受到多少阻碍，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众叛亲离。(1:31:59)
译文：Overcoming so many challenges, facing so much resistance, and making the tough decision to stick together, despite everyone turning against us.
翻译应以文化为单位，重视文化交流和文化对等的功能。在电影《好东西》中“众叛亲离”是指王铁梅在谈论两个女生在一起需要面临的困境时的表述。在中国文化语境中，“众叛亲离”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它描述了一个人在困境中被身边所有人抛弃的孤独感。那么译者翻译时就需要在目标语言文化中找到能与之相匹配的短语去表达这一情感和现象，要让观众理解这种情感。“众叛亲离”是一个成语，具有丰富的中国文化色彩，直接翻译可能并不能让目标语言观众快速理解其深刻内涵。而“turn against us”则更符合英语文化中对人际关系冲突的表达习惯，能够更好地被观众理解和接受，且更加细腻地传达出了情感上的背叛和失望。
翻译需要根据具体的语境进行调整。在电影的叙事中，这种翻译可以更好地融入整体的情节发展和人物关系之中，使目标语言观众在观看过程中，更加自然地理解角色的处境和情感变化。将“众叛亲离”译为“turn against us”实现了字幕翻译的功能对等性。
3.3. 字幕翻译中句子的有效应用
在字幕翻译的诸多要素中，句子的有效应用无疑是核心环节。它承载着完整的意义、情感和逻辑关系。因此，深入探讨字幕翻译中句子的有效应用，对于提升字幕翻译的整体质量、增强跨文化传播的效果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例5：你这不废话吗？(0:51:53)
译文：Isn’t that obvious?
中西方文化在表达方式和思维习惯上是存在差异的。“你这不废话吗”在中文的表达中通常带有轻微的不满或者调侃的语气，是一种比较直接且口语化的表达。在英语表达中，“Isn’t that obvious”表达的是类似的意思，且符合英语的表达习惯。若将其直接译为“Don’t you say nonsense?”，就只做到了简单翻译，只是形式上的逐字逐句的翻译，没有考虑功能的对等。在电影中，“你这不废话吗”表达了王铁梅回答同事问题时明显的确认。在中文语境中，它表达了角色之间的轻松调侃或者对某个明显事实的确认。译者将其译为“Isn’t that obvious”能够更好地实现这种对等，使目标语言观众在看电影时也能感受到这样的情感，增强观众的共鸣。
电影《好东西》整体风格是比较轻松幽默的，影片角色的言语也多偏向于非正式语言，译者注重将其英文字幕继续保持这种风格，在语言转换方面保持一致。将其译为“Isn’t that obvious”更加符合电影的整体风格，使目标语言观众在观看电影不会感到语言情绪与情节的不适配，也能让他们同时感受到轻松幽默的氛围。
例8：你别跟我装蒜。(0:54:17)
译文：Don’t play dumb with me.
巴斯奈特认为翻译应以文化为单位，而不仅仅是语言。“你别给我装蒜”这句话背后蕴含着一种人际关系中的相互试探、不信任以及对对方真实意图的质疑等文化内涵。在电影中，它表达了小叶对小马的话的质疑，直接点出了小马的真实意图。在中文语境中，“装蒜”是一种比较形象且具有中国文化特色的表达。将其翻译为“Don’t play dumb with me.”能够较好地传递出这种文化内涵，让英语观众能够理解说话者对对方装傻充愣、隐藏真实想法的指责。且这种表达更符合英语观众的文化认知和语言习惯，使他们更容易理解和接受。
文化翻译理论认为翻译是一种文化交流的行为。将“你别给我装蒜”翻译成“Don’t play dumb with me”，有助于促进中西方文化之间的交流和理解。它能够让英语观众通过熟悉的表达方式，更好地理解电影中的人物关系和情感冲突，从而更深入地感受电影所要传达的文化内涵和主题思想。同时，该理论还强调翻译应追求功能对等。在电影中，这句话的使用是为了表达说话者对对方的一种警告和不满，翻译成“Don’t play dumb with me”能够达到与原文相似的表达效果，使观众在观看电影时能够产生相似的情感共鸣和理解，从而实现翻译的功能对等。
4. 文化翻译理论视域下提高字幕翻译有效性的策略
4.1. 文化适应
人们在接触新的文化时，会经历一定的时间去适应它。那么在这个过程中，以电影为传播媒介，译者便要运用合适的翻译策略使观众尽可能地理解适应不同的文化，从而感受到影片中其他文化的魅力。归化是翻译理论中的重要策略之一，主要是运用在文化意象之中。例3便利用了归化的策略，体现中国文化内涵。译者要学会运用归化的策略方法去翻译带有文化意象的内容，提高字幕翻译的有效性。
4.2. 交际功能
许钧先生说过，“翻译是以符号转换为手段、意义再生为任务的一项跨文化交际活动。”[4]生态翻译学中的交际维强调翻译需实现交际的意图和目的，让目标语言观众有着和源语言观众相似的阅读感受，实现有效传播[5]。那么在文化翻译理论中，也要追求译文在目标语文化中的功能等值，而非形式上的逐字逐句对应。比如在翻译喜剧片的时候，就要注重幽默元素的传达，让观众产生情感共鸣。
5. 结语
在文化翻译理论的指导下，本文立足于文化交流和功能对等两个基本内核，从词、短语、句子三方面深入剖析电影《好东西》字幕翻译，认为其字幕翻译达到了文化信息传递准确完整、文化差异处理得当、文化传播效果符合目标语言观众预期，具有有效性和对等性。
提升字幕翻译的有效性，译者需要充分考虑文化适应和交际功能，需要深刻了解源语言和目标语言双方的文化背景，清楚文化意象和俗语，在翻译中使用相应策略。笔者愿此文能为之后的研究提供可借鉴的思路，向目标语言国家展示中国电影中蕴含的文化内涵。